《鬼使神差》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鬼使神差- 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虽说是幻境,但如何保证在这里不会被淹死。
    这时,我听见有一声尖细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在嘲笑我!
    我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船身,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要撑过去,便能从这幻境中走出。
    想罢,小船被一个大浪震了一下,船身猛地向右一歪。
    “不要!”
    我高声尖叫着。
    我瞬间失去了平衡,手臂向前一伸,头向下跌入昏暗汹涌的水流中。
    没有丝毫准备,一口浑浊的水呛进口中。
    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喷出口中的水,心怦怦直跳。
    我拼命地挥动双臂,逆流而上,欲要追上独木舟,但河水又汹又急,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我,使我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我被使劲地向后抛。
    我吐出嘴里的水,继续划水,挣扎着往前游。
    水从我脸边冲过去,我不顾眼睛的刺痛向四周搜寻着。
    终于,我看到了刚刚乘坐的独木舟。
    但它此刻已然成了一个小黑点,渐渐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干!
    我又呛了一口水,突然感到右腿一阵猛烈的抽搐。
    疼痛延伸到我整个右半身。
    我滑入水中,等待痛楚的消失。
    痉挛不断加剧,一直到我可以勉强地活动右腿时,疼痛逐渐减轻了。
    急流一个劲地把我往水底卷,我反抗地游出水面,吸了一口气,向前游,全然不顾腿上的疼痛。
    我又呛了一口冰冷的河水。大口喘着气,我的双脚拼命地蹬水,右腿已然不灵活,而且十分乏力,但至少疼痛已减轻了一大半。
    手刨脚蹬,我向岸边游去。
    冥冥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攀上了我的脚踝,直把我往河底深处拉。
    我拼命地在水里晃动着双腿,欲要将其摆脱,可无济于事,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
    突如其来的死亡恐惧令我本能的张嘴。
    于是在刹那间,水直往鼻子和嘴里灌,我彷佛海绵一样,被那只手带入了河水深处。
    我要死了吗?
    死就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听说阴间是个没有流言没有蜚语的地方,在那里永远不会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不过我不会变成水鬼吧。
    算了,随便了。
    我的心徒然归于平静。
    “正青……”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是谁呢?
    是白泽还是妲己?
    又或是阴间的鬼差?
    “正青……正青……正青!”
    那声音愈来愈响,简直到了如雷贯耳的地步。
    我脑子猛地一个清醒,我还不能死!
    要死也要带着溪囊一起死!
    就在这个念头突起时,在我心中愈演愈烈时,我感到周旁的水流一阵倒退,本是被液体从我每个毛孔中溢出。
    我隐约看到前面有一束光,身子不由自主地向那飘去。
    “正青!”
    最后的这一声呼喝令我蓦然睁眼。
    我还在张阳的家中,还在客厅。
    而那溪囊不知何时翩然飘至我的上方。
    “正青!”
    这是张阳爸的声音,他在我身后呼喝着!
    话音落罢,顿觉头顶掌风飒然,溪囊一掌轻飘飘地朝我劈下。
    我大惊,掌缘与我头顶相距尚有数寸,我身形一矮一滚,已是向后躲了开去。
    我看见溪囊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将目光撇向了我身后。
    “他本来是个将死之人,你太多嘴了。”
    她把矛头转向了张阳的父亲!
    与此同时,茶几桌上的一个铁杯子开始挪动起来。
    尚未待我反应过来,杯子蓦地里飞起,以迅捷无论的速度击中了张阳爸的后脑勺。
    张阳爸惨叫一声,张开双臂,双膝一弯,像是被枪击中了一般。
    他面朝下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铁杯子铿锵落地,击中张阳爸的那一面带着深红色的血液。
    张阳妈惊骇地大叫一声,表情骤然大变,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惊恐地张开了嘴。
    “叔叔!”
    我往张阳爸奔去。
    气喘吁吁地把他的身体仰面朝天的伸展开,就见张阳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虚弱地仰头盯着我,低声呻吟着。
    他似乎在对之前的事跟我道歉。
    “没事……”我颤着声音说道,“如果不是您,我刚早死了。”
    张阳爸没有答话,仍是止不住的低吟,眼睛失神地转动着。
    张阳妈哭着撕下衣角布料,用它擦拭着张阳爸的后脑伤处。
    我查看了下张阳爸的伤口,只是破了个小口子,并无大碍,只要及时救治即可。
    我努力控制住全身的颤抖,急速翻动着手中的古书,每一次的翻动都会带起一缕金光窜进我的体内。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怒气在上升,脸火辣辣地发烫。
    直到无法再翻页后,这才停了下来。
    十页。
    我猛然一扭头,看向溪囊。
    我愈加愤怒了,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团火,整个身体都禁不住颤抖。
    我要把这溪囊撕成两半。
    我要咬碎她!
    我要扒了她的皮!
    残酷的想法冲进我的脑海。
    我绷紧肌肉,俯身蹲下,足尖一点,拔身纵起。
    溪囊身形忽隐忽现,在我快要摸到她时,蓦地里消散于无形。
    但此时在我的心中,不知何故衍生出一种预感。
    她在我身后。
    我无暇去顾及这判断是否准确,说时迟那时快,当即转身挥起手臂猛然一抄。
    溪囊果真被我提拉在手中。
    “你不可能碰到我!”
    她的声音尖锐震耳,充满着恐惧和惊愕。
    “事实摆在眼前。”
    她近乎没有重量。
    我换了一只手捏住她的脖颈。
    这时,我发现手臂下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鼓胀收缩着,数条金光顺着我的五指渗出,没入溪囊的体中。
    她的黑眼睛中闪动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凶残的吼声,那种低沉、深远的咆哮,好像来自远处,划破长空,尖锐刺耳,像一头猛兽的怒吼。
    我提着她的走到古书旁,翻开古书的第十页按在了她的胸口。
    登时一片金光从古书与溪囊的接缝中溢出,金光透过她的身子倾泻了出去,映射在后边的家居摆设上。
    而溪囊全身都罩着明亮的光芒,像是她自己也正闪着微光一般。
    “不!”
    溪囊用她变了调的粗哑刺耳的噪音再次叫了起来,四肢胡乱挥动着,她在脸上乱抓。
    但我知道,即使她再愤怒和惊慌,她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没用了。
    她开始不再挣扎,在光芒中若隐若现。
    我伸出手遮挡住双眼,她变得太亮了,亮得让人不敢看。
    过了片刻,金光逝去,而我的手臂还直挺挺地前伸,五指成爪状,只是我现在是抓着一抹空气罢了。
    张阳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儿,一息无存。
    他的颜色并不是灰白二字所能全部包括的,因为他在我心里不仅发白,差不多还放光。
    小三也好,拿我当枪使也罢。
    在看到他尸体的这瞬间,一切怨念和难以置信都烟消云散。
    我很难受,难受得眼泪难以遏制。
    我无法想象陈希知道了这个噩耗后,会悲痛欲绝到哪种程度。
    在她心中,张阳仍是那个相貌普通,但专情又单纯的一个大男孩。
    或许这样的结局好一点,让张阳的这个形象在她心中一直保留着。
    我在草坪上漫无目的地跑,风在我四周刮着,跳过矮树和树篱,飞奔过黑暗、坚硬的地面。
    我好想像那些鸟儿一样飞向夜空。
    我好想爬上一棵树,跳上房顶,对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咆哮。
    我盲目地跑着,两边的房屋发出飕飕的声音,狂风呼啸着,枯枝在我头顶摇摆,我就像一片无助的落叶。
    我痛苦地哭出了声,穿过街道,继续往前跑,阴暗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黑糊糊的树冠在我头上摇晃。
    街边的房屋被我一个个甩在身后,几间屋子的窗户还闪着模糊昏暗的灯光。
    我一直跑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闭上眼睛,等着心跳恢复正常,等着血液不再往太阳穴上涌。
    我饶了这条街区一圈,回到了原地。
    我在冰凉、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坐了好长时间,膝盖上放着古书,静静地盯着张阳的卧室。
    寂静的空空的卧室。
    我的呼吸很快恢复了正常。
    风也柔和多了,苍白的残月从遮住它的乌云中钻了出来。
    
    ☆、第一章 红衣笑脸
    
    我在考虑是否寻个时间去白家村。
    会令我踌躇不定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从张阳死后一直到张阳的追悼会为止,那黑影没有再出现。第二个则是单承泽告诉我,他先后去了两次,都只见到白家村的遗址。
    这说明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进到白家村,或是说,只有少数人可以见到白家村的那些冤魂。
    譬如我和张阳,以及令人鄙夷不屑的龙飞宇。
    这是随机事件还是需要一定的条件?
    假使我下次再去,能够再碰上么?
    这两个问题暂且无从查证,得去过才知道。
    白家村曾经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按常理来讲,这种地方肯定是怨气冲天。
    据说几年前有位房产老板相中了那,曾事先寻来一位风水师勘察,然而当时的具体情况鲜有人知,但结局便是那位老板回家后患上重病,甚至连请来的风水师都像有如人间蒸发一般了无音讯。
    故此在那之后,包括政府在内,没有一人再打过白家村的主意,应该说他们都不敢。
    这一点倒是容易揣摩,但凡对那块地有兴趣、抱有歪心思的人,均没有好下场,还会连带着周围人一齐遭殃,例如那位杳无踪迹的风水师。
    我曾问过白泽,白家村所供奉的杀人魔,可有在恶鬼的行列内,又是否在我的名单上。
    白泽的回答很肯定,他不论生前死后都是“恶”的,这无可厚非,毕竟他也对活人下手,我们曾救出的那一男一女便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为何轻易放我们离去,许是因为他们惧怕于长鬼。白家村的村民加上那位杀人魔,他们的死龄不过几十年罢了。与长鬼相比较之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也或许是他们已然发现妲己和白泽身上那令阴魂胆颤的体质,致使他们不敢动手。
    反正综上所述,白家村是不会再“欢迎”我们了,那黑影的真实身份,只要它不说,我想必也无从得知。
    其实我不介意再次与它见面,只是自打那天过后,古书跟我是贴身不离。而黑影似乎摄于古书的威能,不知隐匿到何处去了。
    今天是张阳逝世的第三天,他的追悼会开在殡仪馆。
    曾经的同学都放下手头的事,于昨天从全国各地先后赶到M市。此时在他们脸上除了悲痛外,还带有一抹的茫然,或许是因为仅仅是一个暑假的时间便死了两位同学,这令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吧。
    我是张阳的生前好友,是上客,因此站在最前,张阳父母亲翁和陈希作为吊孝者与我并排。
    第二排站的是其余亲属,同学们随之。
    在前来吊哀的人群前,放有一口灵柩,灵柩后方挂有张阳的黑白照。灵柩两旁分立着亲朋好友献上的花圈。
    张阳躺在灵柩里,素面朝天,四肢并拢,着一套黑色的寿服,双眸紧闭。
    我没有想到司仪主持会是曹子安——在泰山、动车上骂我神经病的那一位。
    在看到他肃穆地伫立在灵柩前时,我这才回想起他当初的自我介绍,曹子安就是干这行的。
    张阳还问过他,信不信有鬼。
    然而曹子安应该没想到,今天他所主持的便是张阳的追悼会。他似乎早忘了曾有人向他问过这问题,忘了张阳这个人。
    而我呢,在他的印象中是个恐怖分子,这时候要么被毙,要么在监狱里等着被毙。
    因此他刚开始只是狐疑的扫了我一眼,随即释然。
    “各位来宾、所有亲朋好友,大家好。”曹子安声如洪钟,“疾风劲吹,山水含悲。今天,我们肃立于张阳同志的灵前,沉重悼念这一位青年才俊的逝世。张阳于八月二十日晚不幸与世长辞,享年二十四岁。为缅怀他,哀乐渲染追悼场,悲泪垂洒灵柩前。在此,我代表治丧小组向他表示深切的哀悼,向前来悼念的向亲朋好友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向张阳的家属表示亲切的慰问,请亲属节哀顺变。”
    “张阳同志追悼会现在开始。”
    随着曹子安的话音落下,殡仪馆中奏起了哀乐,我们全体肃立,向张阳的遗像、遗体致敬和默哀三分钟。
    我隐隐听到了抽泣声,那来自于我旁边的张阳父母和陈希,甚至在人群的最后,同样也有几位同学传出哽咽。
    哀乐落罢,该是张阳父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