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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抿雅冷笑道：“不要净说些没用的空话，有本是你就把你对付我的套路说出来，让我掂量掂量你是否真有如此狂妄的资本。”
呼延唤缓缓地道：“第一：破你宝库，毁你宝物。第二：不惜血本全面跌价，让所有珠宝商彻底破产，为你的不屈不挠做陪葬。第三：派高手破坏一切原产地工厂设施，所有人都进不了货，直至杭州珠宝业全面死亡，包括聚珍堂在内。第四：联络一切黑白两道势力，对你将来从事的任何行业进行毁灭性打击，不令你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逼得你亏光老本彻底破产，以至流落街头处境凄凉。第五：彻底洗牌之后，重开聚珍堂，成为行业老大，制订规矩、操纵行情，从此号令业界，惟我独尊。”
徐抿雅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将手中茶杯狠狠掷落，“噼啪”一声砸得粉碎，站起身指着呼延唤喝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样算什么，置之死地而复生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这种行径有多下流肮脏？你……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最恶毒的坏蛋！！”
呼延唤淡淡一笑，道：“雅姨一定很少骂人，骂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不过我无所谓，你随便怎么骂都可以，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有郁翠印务，足以维持我家十年正常开销，我还有天珩制铁，两三年之内将成为远超聚珍堂的庞大产业，可供我从杭州走向全国，乃至扬名天下。聚珍堂算什么？我就算把聚珍堂全部放弃，做为活活逼死你们的棋子，也没多大损失。至少我还有一个宝库，舅舅一生的心血都完好无损存于宝库中，我也不算对不起赵家。等我展翅高飞之时，哪里还会把区区聚珍堂放在眼里？我牺牲一个聚珍堂，换来杭州珠宝界的彻底大清洗，也算物有所值。等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通通死光之后，天下还是我的，到时想怎样就怎样，又有谁敢说半句不是？”
徐抿雅看着这个刚满十四周岁的少年，突然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十四岁就已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么狠毒的手段、这么宏伟的目标，要是等他长大成人、如他所说般真正展翅高飞之时，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阻止他一往无前的势头？还有谁能做他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有谁能遏制他嚣张跋扈的气焰？
——反正绝对不是我！
徐抿雅如斯自忖。
一种连绵不尽的无力、无助、绝望、恐惧等错综复杂交缠不清的奇怪感受充塞她的全身心。
她突然极度地怀念赵仲珩，怀念赵仲珩在世的每时每刻……
第三集 初露锋芒 第四章 约定
徐抿雅陷入长久沉默，直至呼延唤喝完所有的茶，站起身重新泡了一壶，又给她倒满茶，这才如梦初醒，恢复了情绪。
长长叹了口气，徐抿雅有气无力地道：“陈唤，说出你的要求吧，让我考虑一下。”
呼延唤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心中也是长长吁了口气。其实他先前所说虽是事实，但真正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他非但没有把握，就算徐抿雅真的绝不妥协与他硬撑到底，他也未必会当真展开行动，那只是他的远期设想，他的实力也远未达到可以放弃聚珍堂的地步，至今为止聚珍堂还是他最大的利润源头。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增添徐抿雅的恐惧感，可以正式倾听他的要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罢了。此时徐抿雅不疑有它，终于服软开口，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终于舒缓了下来。
当然表面上还是要继续方才的冷漠无情状。呼延唤沉着脸冷冷看了徐抿雅一眼，缓缓地道：“雅姨，如果你不想我撕破脸皮赶尽杀绝，那么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随后又刻意止住话头，闭口不言。
徐抿雅摆摆手，无力地道：“说下去罢，我在听。”
呼延唤定定地注视着她，说：“我要聚珍堂和汇宝斋合并，我做幕后老板，雅姨做前台掌柜，由我负责远景规划，运筹帷幄，雅姨负责具体操作，领兵作战，你我合作无间，成为垄断杭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珠宝行业的大龙头，直至由我们来操控行情、由我们来定位市场，做到真正的惟我独尊！”
徐抿雅哑然失笑，挥手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呼延唤冷冷地道：“雅姨是说我的目标没有可能、还是说我们的合作没有可能？”
徐抿雅心中一寒，忙道：“我说的是你的目标不现实，不是说我们不能合作，我刚才让你说出要求，就已经做好了跟你合作的心理准备。”
呼延唤面色略缓，道：“事在人为，只要肯想肯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徐抿雅长叹一声，道：“陈唤，我不瞒你说，以前我也有过让聚珍堂和我汇宝斋合并的念头，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家族产业涉及到整个家族的利益，而我又不是罗家嫡系，只是一个遗孀罢了。如果我真的和聚珍堂合并，除非汇宝斋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也就是外界所认为的汇宝斋彻底吞并聚珍堂，那样或许还可行，如果只是两家各自为政地进行合作，就算我同意，罗家的族人也不会同意。你明白吗？”
呼延唤淡淡一笑，道：“我们可以交叉控制彼此利润分红，比如我把整个聚珍堂的四成利润给你，而你则把整个汇宝斋的四成利润给我，对内我们依然各自为政，但对外则两家合并，取一个例如‘汇聚珍宝堂’之类的名字，制订一系列的结盟合作协议，由你担任对外大掌柜，我则是内部大掌柜。这样你罗家族人面子上也过得去，仿佛聚珍堂被汇宝斋吞并一般，我也无所谓，因为实际利益上我毫无损失。”见徐抿雅摇头想要插嘴，便摆手制止，继续道，“如此成为最亲密的战略合作伙伴以后，你我两家开始进行逐步的溶合，比如共享货源，共享客户，共享一切利益和风险，直到最后完全融合一体，那时我们真正合成一家，所有人都尝到好处，自然不会有何议论。而那时我们已垄断整个行业，成为龙头老大，所得收益也将远胜如今两家相加的简单数字，而是一个惊人的数目，这便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美好局面，纵有再多非议不是，在这样喜人的形势下，也全部可以忽略不计。”
徐抿雅沉思一阵，道：“这个想法比我以前所想还要周详，也确实有其美好前途，看得出来你确实认真考虑过。但是既便你让我做外在大掌柜，只要你们聚珍堂依然控制住部分收益，而不是我汇宝斋独家操控，罗家人也不会答应。陈唤，你赵家人丁单薄，你在此环境下生长，是不会明白一个大家族所施加给你的压力，还有无穷的责任，这些问题你从未考虑过，因此你无法明白我的苦衷。”
呼延唤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杀气，冷冷地道：“雅姨，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以做这个恶人，你把那些顽固分子的名头说出来，我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消失。”
徐抿雅吓了一跳，忙道：“你疯了！这怎么可以？此话再也休提！”
呼延唤满脸森然，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拿出十万贯钱，你我各出一半，给那些罗家之人安家养老，从此罗家退出汇宝斋，大家再无干系。如果罗家之人还是冥顽不灵，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到时就算雅姨再怎么反对，我也必做无疑。此事请雅姨三思。”
徐抿雅霍然起身，一张脸已吓得苍白，颤声道：“陈唤，你万万不可如此！我辛辛苦苦维持到今天，就是为了搏个好媳妇的名声，让金键将来在家族中能获得重视。你不可让我成为罗家的千古罪人，更不可让金键从此无颜面对家中祖先！陈唤，雅姨求你了，你千万千万别做那样的事……”
呼延唤终于露出一个温柔的神情，走到徐抿雅身边伸手将她搂住，道：“雅姨，我也只是这么说说，罗家的人如果识相的话，只需接受了我们十万贯钱，以后自然丰衣足食无忧无虑。除非他们不识相，我才会下此狠手，我的话有其先后因果，你不必太惊慌。”
徐抿雅伸手抓住呼延唤的双臂，无力之极地道：“陈唤，你不可这样吓我，我现在腿都软了……罗家之人大多顽固僵化，我与他们打交道也极为头痛，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别逼得太紧，好么？”
呼延唤见她露出软弱之情，如何肯放过这等时机，脑中一转，顿时又有了一个念头，道：“雅姨，我让阿胖当罗家的族长继承人，等他从天目山学艺归来，就正式接任罗家族长之位。你看怎样？”
徐抿雅呆了呆，双眼登时一亮，随即陷入深思之中。
呼延唤知道自己已点中徐抿雅的死穴，她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罗金键，如此苦苦打拼多年，又做罗家人的衣食父母又要看他们的脸色，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罗金键将来能过得更好，如果能运用一些手段，让罗金键早早获得罗家族长之位，从此有了最大的立足之本，她绝对不会不动心。于是又加了一句：“雅姨，有些事情需要用些非常手段，你不适合做，就让我来做，我们替阿胖把所有的道路都铺好，就等他回来舒舒服服踏上去。将来不止罗家族长是阿胖的，我们这个‘汇聚珍宝堂’也是阿胖的，通过我们两人的合作和精心培养，阿胖一定会成为杭州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雅姨，我知道你很爱阿胖，但是罗家人未必有你这么多的爱，那么就由我来让他们对阿胖增加一些爱，爱到他们乖乖地奉上族长宝座为止，我自然有我的本事，保证能做成此事。你看如何？”
徐抿雅沉默良久，方才抬眼向他看来，眼中颇有疑惑，小心翼翼地道：“陈唤，你如何保证你一定能成功？另外你又为何对金键如此之好？请你为我释疑。”
呼延唤搂着她坐下，微笑道：“我有一种独创的武功，可以让自己变得像魔鬼一样可怕，只需多番前去罗家骚扰捣乱，加以恐吓惩治，保证他们吓破了胆，乖乖服从我的一切要求。至于我为什么对阿胖好，嘿嘿，雅姨这话有些不对头，我为什么就不能对阿胖好呢？他好歹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朋友？有你这样一天到晚欺负他的朋友吗？”徐抿雅摇头不信，又道，“再说了，你捧金键做族长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让他接手我们两家，这也太难以置信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来杭州的天下一定是你陈唤的，你放着好好的杭州首富不做，为什么要便宜我的儿子？”
呼延唤淡淡一笑，道：“雅姨难道认为我会在乎区区一个杭州首富么？”
徐抿雅一怔，随即心头猛地一惊，道：“你……你难道还想做全国首富不成？”
呼延唤十分亲昵地将头埋入她肩窝，笑道：“全国首富也没啥了不起的，我还想做全国第一大流氓呢，纵横天下任我嚣张，看谁不爽就灭了谁，雅姨你信不信？”
他举止虽像个和妈妈亲热的小毛孩，言谈口气也丝毫不认真，充满了笑谑的意味，可是不知为何，听在徐抿雅耳里却大感深以为然，心中不仅惊异，更突地震撼了一下。沉默半晌，徐抿雅似笑非笑地道：“哦？这么说来，你的野心可真大得不得了，我本以为你对聚珍堂和汇宝斋的生意十分重视，如此看来确如你先前所言，完全只是把聚珍堂当作玩票，权当陪我们耍子喽？”
呼延唤收起笑容，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徐抿雅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此惊却非同小可，深深注视着呼延唤，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谎言，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小男孩。沉默良久良久，徐抿雅发出一声长叹，道：“陈唤，我真的小觑了你，实在太过小觑了你……”
呼延唤微笑道：“任何小觑我的人，往往都会被我整得很惨。”
徐抿雅又沉默良久，问道：“金键获得族长继承人之位后，你会怎么做？”
呼延唤道：“你我两家正式合并，将那‘汇聚珍宝堂’的招牌打出来，由你负责具体经营，大致与我方才所说一样，具体细节到时我们可以推敲商量。”
徐抿雅问道：“那你呢？还有巧帘呢？新香呢？你们做什么？”
呼延唤笑道：“雅姨作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商人，怎么问出这样没水准的问题？你知道我在天珩制铁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吗？我不妨明告诉你，光是一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