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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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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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对歌舞没有什么兴致,这会儿也没有其他的事,凝神听下来那歌词串起来的故事,竟是呆了。
从前有个马戏团,周游各地去表演;
象女士有了个小跟班,
她的儿子小象,出生在阳光明媚的这一天;
小象淘气又聪明,
跑来跑去玩儿的欢,
只是耳朵太大了,
一跤一跤把它绊;
旁边的小孩儿大声笑,
木棍果皮丢向他,
叫他是个小笨蛋;
哦,哦,哦,
不止是个小笨蛋,
耳朵大大太奇怪,
原来是个小怪胎!
……
这只有着一双超大耳朵的小象,因为这双超大的耳朵,成了马戏团其他动物,看马戏的淘气孩子,嘲笑和欺负的对象。爱子心切的母大象,生气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用鼻子吸起水,狠狠地教训了那些,欺负小象的恶作剧的家伙们。
马戏团的团长因为象妈妈得罪了观众,非常生气,把象妈妈关了起来;她不能再参加表演,象妈妈更生气了,她甩动鼻子,用粗壮的大腿打破窗户,于是,马戏团团长,用了最粗的铁链,把她彻底地绑了起来。
小象,看不见妈妈了。
小象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一双惹麻烦的大耳朵,他自己一个,在马戏团的一角躲着,想着妈妈流眼泪。
他想做个有朋友的小象;
他想念妈妈;
他想象马戏团其他的小动物一样,上台表演节目。
小象小象!
他听见有个声音在叫他,
四处找,看不见。
小象小象!
声音更近了,原来是小老鼠!
象们都最讨厌也最怕的老鼠!
小老鼠说,小象,我们一起玩儿吧!
可是小象却很高兴有人来找他,他要与小老鼠,做朋友。
小老鼠和小象,一起玩耍,小老鼠还打听到了关着象妈妈的地方。他带着小象来到门外,可是铁链绑住了象妈妈,门挡住了小象,小象看不到妈妈。这时候,小老鼠有个好主意,他让象妈妈把长长的鼻子伸出来,长鼻子好像温柔的手一样,抚摸着小象的头顶,小象又被妈妈亲爱地抚摸了,他觉得心里好多了!
小老鼠带着小象每天去看象妈妈,小象对小老鼠说,我也想去表演节目,我能表演好,我要做个好演员,要让观众喜欢,要让马戏团其他的动物喜欢,我做个好演员,我妈妈一定会开心的,也许,团长就把妈妈,放出来了。
……
“我其实,我想我其实,一直,是希望我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改变。我这样希望。我恨努力,我甚至下意识地希望我的优秀和成绩,终于使得我的生父看重……于是,我可以给她一些什么。”
“但是,我输了。”
那一天,凌远对她说过的过往,这时,在许楠在唱讲这个准备给小平安听得故事的时候,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在苏纯耳边回荡。
为什么不放弃小平安?
为什么不放弃小平安?
为什么不能放弃他呢?
“我想给他和他的父母一个机会……”
那一天,手术之前,在小平安的病房外,凌远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到底是说给平安?还是说给自己?
“姐姐,妈妈,我要……” 苏纯在许楠与妈妈讨论某一个音符后面是否要复点的时候,对她们道,“我有件急事,必须得回趟医院。”
她说着就站起来,抓着自己的外套与包,就跑了出去。
许楠在后面喊,“纯,你等等,现在打不到车,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苏纯已经跑出了门,以中学时代在田径队拿名次的速度,冲向了地铁,赶上了除夕夜的最后一班地铁。
地铁很空旷,甚少有人,在这个时间,不再家里,与家人共度。
很快到站,她一边一步4个台阶地从地下上到路面,一面拨了凌远的号码。
“苏纯?”他的声音却不是特别意外,接着问道,“你在外面?”
这时已近12点,苏纯身周的爆竹声响,已经此起彼伏。
“你在做什么?”她问。
“刚才在看高价门诊那边病房设计的投标文件。还有心外科也申请按普外科的病房管理模式,把部分住院检查挪到住院前,门诊做,提高病房利用率。但是病种不同,不能照搬,我需要细过他们的门诊和病房的数据;我的秘书是头猪,”凌远长叹一声,“这不知道什么人收进来的。医院里,除了临床一线,别处都是舒服闲差,可以舒舒服服地拿科室平均奖金。我年后就要裁一批,整一批,临床一线不养猪,别处也不能给我养猪。”
“你的除夕夜,就在看资料里过了?”
“刚才护士找我,说严斌问,有没有可能,带小平安在院子里看看放烟花。值班大夫不大敢作主,请示我。他现在情况还不错,恰好我在,陪在旁边的话,没有问题。我也去活动活动筋骨,我带他上天台看好了。”
“春节愉快。”苏纯说了句很俗气的祝词,然后微笑,“明年,一定会更好一些。”
“借你吉言。”凌远叹了口气,“把李波给我克隆两个就好了。一个做临床,一个总管各项项目。其实我更需要李波来管事,但是他自己,还是更喜欢做外科大夫。我想,我也不好真那么霸道,太强人所难了。再说,过了年,韦天舒要走了,周明还得在德国有半年,至少这半年,普外也只有李波能把这个空添上。”
“也许明年就有其他能干的人了。”
“你吗?”凌远半开玩笑地道,“你倒真的是在管理上大有潜力。再历炼几年,也许等我卸任了,能是下一任院长的得力助手。”
“我能只效忠你吗?主公若真告老还乡了,我陪主公种田去。”
“哟,真不枉了我悉心栽培你。”凌远哈哈大笑,少有的愉悦声调,“感动得我都要流眼泪了。”
……
差3分钟12点,鞭炮声更急,苏纯已经看见了医院急诊的巨大红十字。
许楠的如天籁般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继续说唱着小飞象的故事。
小飞象好努力地想去工作。
马戏团的团长,让他表演一个小宝宝。他乖乖地被装扮成奇怪的样子。他想做个好演员。
可是,原来,他们把他扮成了一个小丑……
小飞象真伤心,他哭了。它什么时候,才能做个观众喜欢,让妈妈开心和骄傲的,小象呢?
12点整,钟声敲响的同时,爆竹声震天价响,五彩烟花冲天而起。
苏纯站在医院楼顶天台的玻璃门后。天台上,严斌与护士站在一旁,凌远将小平安,扛在肩膀上,指点着远处的焰火。透过玻璃窗,苏纯看见那孩子的侧脸,头一次,看见他笑得这样的开心。而焰火的光,让他一贯蜡黄的脸,仿佛也有了色彩。
为什么不放弃平安?
这个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抢救,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尤其是凌远的近乎殚精竭智的努力的病孩子,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完全健康,人生中必然面对着无穷问题的孩子。
值得吗?
苏纯曾经肯定地觉得,太不值得了,那是他于人于己不够冷静理智的错误选择。
然而此时,她只觉得,即使知道这孩子就要在明天死去,便就为了今夜的烟花,便就为了今夜这个每个孩子都有,他却也许自懂事起再也没有过的快乐,便就为了让这个孩子在生命中,也曾拥有过这样的笑容,就值得那16小时的手术,就值得这前前后后的一切。
你知道我喜欢你。
但是你不知道,就从我看见了璀璨烟花之中,这小孩脸上的笑容的这个瞬间,我,爱上了你。
我从小到大,不能想象自己会有的爱。
其实你不知道,你已经创造了奇迹。你让他有了这样的笑容,你让我,有了这样的爱。
烟花过后,凌远将平安放下来,才要交给护士送他回病房,他却抓着凌远的手说,“谢谢你。能再有一个要求吗?”
严斌本想阻止,却没有出口,猛然发觉,这其实是这对父母都极少会提任何要求的孩子,头一次,对一个并不熟悉的外人,提出要求。
“什么要求?”
“你听我讲个故事好么?”小平安热切地看着他,“特别好的故事。小人鱼讲过的故事。她以后还会做成木偶戏。他说我好了之后,会带我一起,去给其他的小孩子表演。”
“哦?”凌远点头,“好。回去病房,你给我讲。不过不可以太长。1点钟之前,你必须睡觉了。”
“一定的。”小平安仰头瞧着他,“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然后又想了想,认真说道,“像喜欢小人鱼一样喜欢你。”
这一连串的,充满了真诚的开心的孩子气的‘喜欢’,出自这个平时沉默的被疾病纠缠折磨,多少次处于生死边缘的早熟的孩子之口,居然让凌远眼睛一热。他再度把他抱了起来,
“好吧,那我们快一点回去,你来讲你的故事。”
普外科特护病房。
小平安躺在床上,左手背上,又扎上了输液的针,身上,也又连上了血压心跳监护仪器。
但是这些,在这个晚上,都没有让他显得像平时那样恹恹的,都没有影响了他脸上的神采。
故事已经讲过了一大半。
“……原来,小象的大耳朵,可以当作翅膀来飞!它是一只会飞的小象。小象和小老鼠都高兴极了,小象拉着小老鼠,飞过了楼层和大树,飞过了马路上行驶着的车子,飞回了马戏团里。”
“你可以在观众面前表演飞。这该多么棒!小老鼠给小象出主意,他想帮小象完成愿望,做一个马戏团里,最重要的动物,让孩子们喜欢他,让他妈妈为他骄傲。”
“台下坐满了观众,节目开始了……”
“楼,舞台上的道具楼起火了,小象打算从楼顶上飞下去,给大家一个惊喜。”
“可是它一紧张,‘魔法树叶’掉了!小老鼠说过,这树叶有魔法,要拿着它,默念,才能让大耳朵变成翅膀飞翔呀!”
“小象飞快地坠落,它要哭出来了。它没有表演好,它又要出丑了,所有人都会更加讨厌它,妈妈会伤心得。”
“小象,你快扇动你的耳朵呀!树叶没有用!你当时没有信心,我骗你的!小象!魔法在你自己身上,在你自己身上!信心在你心里呀!”
“在快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小象终于想要试验小老鼠的鼓励,努力扇动耳朵……”
“啊,它不再往下掉了,它,飞起来了!”
“观众们拼命的鼓掌,一个会飞的小象,小象,居然会飞!”
“后来,小象成了马戏团的明星。他的妈妈也放出来了,巡回演出的时候,他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可以随时地,跟他的妈妈,在一起。”
“大耳朵的小象,从此跟妈妈一起,还有他的好朋友小老鼠,过上了快乐幸福的生活。”
……

第二十四章 6

当李波搂着她的腰,跟她说,不要走的时候,蒋罡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什么也没说。
然后,也许是李波将她的发呆当作了默许,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去赌鞭炮。”
“赌鞭炮?”蒋罡茫然地问,长出了口气,却也有些微的失落。
“是啊。”李波兴冲冲的,拽着她又上了车,开上路。
“鞭炮也有赌的?”蒋罡满心疑惑。
“去年我还赢了三捆二踢脚。”李波点头,“这个附属大院儿孩子们的规矩,我家以前住那里时候就有,一直就没废。一拨一拨传下来,还有不少我这样的,都搬走了,还回去找小朋友们怀旧。”
一路上李波反常地话多,从小时候堂兄弟们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增加鞭炮威力,拆装鞭炮制造‘火药’,到后来跟着俩堂哥一起,很无知者无畏地把二踢脚和钢鞭串绕成一堆,塞进自己用瓦片搭的‘石屋’底下,接长了捻,去恶作剧五哥学校的教务主任……结果险些出了大事,瓦片飞起来,砸碎了周围好几家的窗户,伤了屋里的人好在只是皮外伤。后来,三个孩子一起被绑在长条凳上,被各自的爹拿着皮带抽花了屁股。
“你居然这么皮?!,”蒋罡狐疑地道,“你妈总说你好呢。”
“那是后来,”李波从怀里掏出酒来又喝了俩口,摆摆手道,“她那么厉害,我能不乖吗?而且,你也知道我妈的事,开始是对我爸爸家充满愤恨。据说有一阵子,政策不像以前那么‘专政’了,她特想跟我爸离婚,不幸发现怀孕了。我妈认了命,但是对我,哪怕有一丝半点小男孩的淘气胡来,都得愤怒地觉得这是军阀恶少习气,而且肯定都是我爸的坏基因。我就总得五讲四美三热爱,尊老爱幼循规蹈矩,还得知书达理斯斯文文,我小时候,”李波一挥手,“时刻得堤防着被我爸连累以及连累我爸。后来,跟大院儿的小女孩,还有家里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一起玩,那一定要做到又礼貌,又谦让,又照顾,但是万不能居然对漂亮小姑娘真的‘献殷勤’……后来,我从打心眼儿里觉得,对小姑娘这种生物,能离开远点,就离开远点,实在躲不开了,要随和亲切地严格保持距离。”
蒋罡听到这里放声大笑,然后瞧瞧李波,“我说句话你别介意啊…… 。更别想歪了……”
“这就是我娘初恋情人,航七院院长的样子对不对?”李波笑笑,“我好几个伯母私下议论过,说我妈就是把儿子照那谁那个模子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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