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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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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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他曾经十分尊重亲近的人,原来真的,在除了他以外的别人心里,根本都不是他眼里的样子。对着10多岁小姑娘的照片意淫,而那其中一个还曾是儿子的女友,如此虚伪,肮脏,猥琐;而自己,就维护着这样一个人,维护着一个看见了16岁的许楠的照片,会立刻上了猥亵念头的变态,每念及此,想到许楠曾对自己全无保留的信任乃至没有理由的崇拜,心里都如被刀刺中再拧绞一样的疼痛,而头一次觉得,遑论当年她离开自己的理由是什么,离开自己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白痴,恐怕都是最明智的选择;甚至,如果蒋罡怀疑的一切是真―――如今看来,是真的可能实在太大,有可能涉及渎职,乃至犯罪。
在从刘辰走后,李波最直觉地,就是想给蒋罡电话,想问问她,究竟除了‘握着女学生的手撕纱布’还有什么。蒋罡显然还知道,如果没有其他,她断不至于如此执著地要查实,然而,号码按了几个,却又颓然放下,她说了,查证实据之前,不会再‘胡说’,对包括了他在内的,任何人。
很平淡的口气,然而毋庸置疑她的坚决。
就这样划清了界限。
他与任何其他人。
这也是她从教训中,得来的明智,没有谁,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一个刚愎自用,自我感觉如此良好的蠢货,来没完没了地践踏自己的自尊。
其实……
李波忽然想起来蒋罡的母亲,让他厌烦的古板又庸俗,刚愎自用的老太太。
曾经觉得,她就是无理取闹,就是毫无理由地发神经。
突然间,仿佛对她的厌恶,少了些基础。
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完全是自己眼睛里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他如此地想蒋罡,疑惑之中,他如此地渴望她的拥抱和温度,明朗的清澈的笑容。
李波放下座位,平躺在车里,在这个离她十分近的地方,不舍得走远,没有勇气走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些奇怪的梦。
直到母亲一个电话把他叫醒。
接起来的时候,他尚自迷糊着,只听见母亲说道,
“李波,我多管个闲事―――只是提醒建议啊,你们俩如果真私下把事办了,老太太那边的心结可不好解,你一时怕了麻烦,后面还有一辈子的事情。女孩子的妈,怎么也恨女儿跟人‘私奔’这事,那是对父母很大的不尊重了。”
“什么?”李波的脑子完全没有转回来。
办事。这是几个世纪以前的美好事情?
“你还跟我装糊涂了。”母亲又好气又好笑,“我可毕竟是她直属上司,她虽然给借出去,什么状况,还是会给我报备。蒋罡一下请了20天的假,不是打算领证旅游,你们难道是想集中在家造人不行?我可跟你说,如果你们证已经领了,非得打算去旅游,干脆就一瞒到底,假装没干,等她妈妈点头,再风光办事。哦,她妈妈可绝对不能接受女儿奉子成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们悠着点,注意安全。我忙着呢,不说了,你们小心。”
母亲笑着就挂了电话。李波握着电话发了好久的呆,忽然,想到这20天的假期,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某种无比担心忧惧的情绪忽然占据了全部头脑,完全将这之前所有的颓废与自卑赶得暂时没有了影踪,他抓着手机,按键的时候手指甚至发抖,然而终于是拨出了她的号码之后,却直接进入了留言信箱。

第二十七章 6

接到许楠电话的时候,蒋罡已经为要不要因为查刘谦的事情去许楠帮忙去认识刘辰,做了三天的思想斗争。她自打在刘辰的中学母校,看见了许楠照片之后就动了这个念头,终于,因为从韦天舒那儿得知了些让自己震惊的消息,决定不要搔扰许楠。
为了追查刘谦各个方面的资料,蒋罡忍不住给韦天舒打了电话,细问他这位被请去博爱的专家的为人,韦天舒实在地告诉她,自己对这人并没什么太深印象,不过,他说,“你真想知道这个八卦,我给你问。”韦天舒说着叹了口气,“小蒋,我跟你算对眼缘,也大你几岁,被李波叫‘老师’,就多说几句。上回李波那么说话,是他不对,但是,这俩人一起,不能老这么一是一,二是二地死叫真。别非得争出个你错我对来,跟自己日子无关的事儿,当茶余饭后的八卦解解闷儿得了。刘谦究竟怎么回事,说到底,关你们俩什么事儿啊?”
“我绝对不是为了要跟李波较劲才查他。”蒋罡险些赌咒发誓,“但是因为涉及别人的私事,我却不能跟您全说清楚。这件事儿,我一定会想法子打听清楚的,您不帮我,我去找别人问。”
不过2天功夫,韦天舒就给她回电话,说他回去翻校友录,找到了一个在原先刘谦工作过那家医院的老同学。韦天舒电话过去,只是提代孕妈妈这件事,问老同学,这姓刘的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不负责任。现在女孩子虽然过了危险期,也没人替她作主追究,可这老家伙,真就一直闷声不吭地不出头了?可真不是东西。那老同学嘿嘿一笑,对韦天舒道,你要提别人,我兴许也不知道,刘谦,当年闹的事儿可不小。一个中学老师,来找我们领导,说她有一个学生,父母都是没能返城的知青,自己回到北京跟外婆住,这学生在看病过程中,被这姓刘的性侵犯,给老师写了遗书要自杀。 那老师把孩子的真实姓名,情况,隐去了,信拿来了,说孩子割了腕,幸亏自己下不去手,救过来了;这件事,实在太恶劣,一定要请我们领导严查。 后来听说我们院领导私下见到了那女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对得上,女孩子一度想告他,但后来,父母和老师还是都反对她出面。
姓刘的也算神通广大,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医院是呆不下去了,但是人家竟然进去了海军x院,继续作主任,教授,如今还被你们博爱给请去了。
蒋罡听了,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自然并不意外刘谦另有其他劣迹,意外的是这个人早已经有过‘事迹败露’的时候,恶行上下皆知,且受害人还是是中学生,他的患者!这听起来比对婷婷的所为,严重程度更高,然而不能法办也就罢了,竟还能由得他还对穿着白大衣,还穿上了军装,还在军医系统里面做了婷婷的‘教授’毁了婷婷。
蒋罡瞠目结舌地抓着电话,她反反复复地只是说,怎么居然就能这样呢,居然真就能让他逍遥自在这么多年,继续坑人?
韦天舒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奇怪,原来的医院,只求把祸患送出去,他自己有出路,人家不会抓着把柄断他这个出路;最要紧的是,性骚扰女患者这个,真要闹大了,追责的话,医院也有管理疏失的责任,名声上,人们谈论来去,具体人的名字反而不如具体医院的名字记得真切。既然受害者也不愿意张扬,祸患自己愿意滚蛋,医院能送爷走,就是最大的好事。
那天晚上蒋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婷婷的歌,婷婷的眼泪,反反复复在眼前回放,蒋罡只觉得胸口闷痛,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若说之前,蒋罡只是实在为婷婷不平,更看不得这样的渣滓居然能继续被人尊敬,只想有机会剥下他的人皮,却只存着‘但尽人力’的想法,在理智上没有存太大的指望的话,如今,愤怒和不平,却变成了某种重得几乎难以承受的沉痛,甚至头一次开始有些说不清的害怕,害怕这种许多人确知着,却不敢碰触的肮脏龌龊与黑暗。
那一夜她做了很多可怕的梦,从梦里醒来时候,她迷糊中就伸手够旁边的位置,曾经那里有李波的肩膀和怀抱。
当摸到冷冰冰的床头柜,蒋罡的眼泪淌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很想就给他拨个电话,甚至就在当时,立刻回去找他,就钻到他身边去,暖暖和和踏踏实实地枕在他肩上睡到天明。
但是。如今。
并不是要跟他争这几句话的意气,当时的委屈,和涉及了母亲的烦恼,如今,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只是,自己完全无法放下婷婷的眼泪,自己心里的不甘,而听了韦天舒的话之后,那种深重的沉痛,害怕之后,却又更无法放弃。 可是,真的要把李波牵涉进来吗?
自己执意要做,他若知道,便不会不管,可自己又何必给他的生活中,加进了一重无可奈何进去,让他被迫地调整着来不断适应着有了自己的生活 。
一夜的辗转之后,蒋罡决定暂时关了李波知道号码的手机,而就在她做这个打算的时候,接到了许楠的电话。许楠说,最初蒋罡也特别喜欢的那个木偶剧,也是她帮忙做过道具,又带着她在军属幼儿园表演,帮忙准备设备的那个,如今被某个做电视台儿童节目的孩子妈妈看中,已经到了购买版权的阶段。许楠说她一贯喜欢这些,可是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地做下去,因为中间她搞不定的技术难题,人际关系,都太多,她觉得麻烦,可是这次,开始一直有蒋罡帮忙支持,后来,因为小平安喜欢,特别希望能成功,她也就咬牙作了下去,也作了许多从前自己绝对不肯做的繁琐事情。
“我很想你。”许楠说得无比坦白真诚,又有点伤感,“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了。我听我妹妹说了,你和李波快要结婚,她说让我不要再找你,大家都会很尴尬。可是,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我现在开始教小平安拉小提琴,他学得特别认真,特别乖,他很快就可以拉小星星了……我们经常提起你。他管你叫好女巫。说好女巫是有无穷法力,能够让我们的梦想都实现的。”
第二天,蒋罡向上司申请,用2天完成手头的活之后,请20天的长假。晚上,下班回宿舍洗澡换了便装,拿上了之前拿玩具店的遥控直升机改装的直升机,去了与许楠约见面。
“我……没有特别过分吧?我本来答应了我妹妹,不再找你。”许楠小心地瞧着蒋罡,脸上带了些抱歉,“可是昨天。我修改木偶剧里面的几首短歌,小平安在旁边看画册,一边看一边问我,好女巫现在很忙很忙吗?有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她了。他说了很多‘很久’,可是没有哭闹,然后像一个大人那样叹气。我心里就也特别想叹气。我也特别想你,还想给你看这个修改了很多地方的木偶戏。蒋罡,你是不想再见我了吗?没关系的,我想我是有点不懂事。一直以来,除了我妹妹,除了小平安,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许楠问得直白,蒋罡望着她神色坦白的脸,说不出话来。有各种可以搪塞的话,有各种可以拿来搪塞的理由,然而她本来就不擅搪塞,而今,面对着这样坦白得如同小孩子样的许楠,更是无法欺瞒。
自己确实是因为母亲的敏感,徐竟先的数落,最最关键的是,由着婚期将近,自己心里,对于许楠的那重歉意……而故意地避开许楠了。不再在有空的时候去附属幼儿园看她给孩子们的表演,收到她发过来的故事片断时候,一次一次把大段的自己的想法,再删掉,换成2句很敷衍的赞美,甚至,连给小平安改装的这架飞机,都犹豫着,一直没有送出去……
自己心里,何尝又没有失落遗憾呢?
看着许楠的表演,与她就故事情节与一个小小动作讨论来去,听她唱歌或者弹琴,调试音响,灯光时候,被她无限崇拜地称赞‘你什么都会’……的简单而快乐的时光……
这个世上,究竟什么是真切,什么是虚幻?是这样最本能的快乐喜欢?还是那些无可奈何的复杂关系?
蒋罡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有着些伤感,她瞧着许楠,“我跟你不能说瞎话。是,我是觉得尴尬。但不是你不懂事,我也特别喜欢你。但是,确实……我总会觉得很愧对你,我以前没有想到与他真的会走到这一步,真的走到了,看见你,就会觉得是自己捡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不舍得交还。”蒋罡说着,眼睛有些发酸,垂下眼皮,半晌才继续道,“还有……还有,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会不会觉得我这样说矫情虚伪,会不会觉得我太自作多情得可笑,我其实最怕的,是你会觉得难过。”
“自作多情?”许楠怔怔地重复,然后扯动嘴角,似乎是笑,眼泪却淌下来,“怎么会。我不知道多么羡慕。羡慕你的幸福。”许楠停了一会儿,冲蒋罡微笑,“看,还是我猜对了。我猜到你是会怕我难过。所以我一定得告诉你,我不会。”
“我这辈子有过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跟李波一辈子在一起。有仔仔,有小孩子。”许楠缓缓说道,依旧是那么坦白,“但是没有。可是这不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许楠望着蒋罡,“跟他,也一点关系都没有。跟,镇扬,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罡呆怔地瞧着她。
“全是我的错。全是我自己的错。”许楠轻轻地说,神思仿佛已经不在这里,“他对我很好。一直很好。我自己没想到的好。小时候,我对于家到底是什么样子,有点模糊。最快乐的时候,是我妈妈跟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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