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和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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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桥和石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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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隔几秒就劈过来,是紫蓝色的光,随后伴着更震的雷声。车里异常安静,大多人都睡了,有的和王思艳一样晕车,有的是因为长途的缘故睡得东倒西歪,还有的人醒着却不说话,戴着耳塞。到底有没有人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啊,莫名的害怕莫名的惊慌还莫名的心烦!
雨点如小石子般落下来,打在玻璃窗上格外响,但瞬间就转化成倾盆大雨,乔夏明显感到车速减慢。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动静,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她只会干着急,晕车的人不是没见过,可没见过能晕成这样子的。
再恶劣的天气并没有影响车的行驶,看到车上的人个个都跟没事似的,而王思艳的呼吸也平稳许多,乔夏悬着的心稍稍平静,或许是神经高度紧张太久,没一会也跟旁人一样睡着了。
“嘭、嘭!”乔夏“啊”的大叫醒来,车突然停,她撞到前面的坐位后又接连被甩到车道里,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没有防备,哭声、叫声在这狭小的空间肆蔓,可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乔夏只觉得头好疼、肩膀好疼,脚也好疼,疼到根本不能移动。车灯瞬间亮了,司机叫大家不要惊慌不要乱动,以免踩伤他人,但毕竟是迟了,乔夏在黑暗的几秒钟里就被人踩了好几次,她的疼痛声被车间慌乱的哭喊声淹没。
当大家都不再慌乱,有些人首先冷静下来拨打电话,无奈信号不好,雨势渐渐变小,但雷声仍时不时地震响。乔夏借着车灯,才看到自己的左手都是血,还沾了一些碎玻璃渣。一颗巨大的石头就这么死死的压在她原本的坐位上,车窗自然被砸个稀巴烂,王思艳满头是血倒在一侧,身子的一半被压在石头下,乔夏抓狂的叫起来,顾不上伤口的疼痛,顾不上狂风肆意吹,手指着王思艳用沙哑的声音喊出救命……






☆、第十章

吵杂的医院外科走廊,混乱的人群,医生、护士们分身乏术,忙得不可开交。连续的暴风雨袭击,山体滑坡,滚下的石头把班车给砸了一个洞,虽伤不到十人,但有两人生命垂危,其中一个就是王思艳。
乔夏不知道自己的伤算何种程度,她的左锁骨断了,左肩部裂了好长一大口,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医生简单给她包扎,就等着家人来后签字做手术。躺在走廊的加床,眼泪不争气的流,是疼痛、是难过、是伤心,跑着来回的医务人员忙于抢救,根本没人注意她。
医生们刚做完一台颅脑手术,伤员从走廊推过,乔夏看到那个嘴里插着管,虽然头被厚厚的纱布裹着,还有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是王思艳,县级医院没有专门的ICU,眼睁睁的看她被推进了其中的一间病房,而门外用醒目的字写着“重症监护室”。乔夏不敢哭出声,她一哭,就会牵扯到伤口,疼得厉害。
妈妈赶到医院时全身湿透,头发蓬乱,裤脚泥泞,外面的暴风雨还是不肯消停。见到乔夏时,抖得只会掉眼泪,话语震颤发不出声,当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沾满好多血时,卢玉红整个人扑上去痛哭起来。妈妈碰到她的伤口,疼得她直皱眉冒冷汗,但又不敢吱声。
从手术室出来,天快亮了,麻药没有散,所以不感觉疼。经过走廊时,传来一阵一阵哀嚎声,一个妇人趴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乔夏认得,那是王思艳的妈妈,她跟自己的妈妈一样,全身湿透,头发蓬乱,而旁边扶着她那位还穿着建筑工制服的中年男子,用粗糙、颤抖的老手不停擦拭眼角涌出的眼泪,凄凉沉重的哭声伴随撕心裂肺的叫喊,让听的人好想跟他们一起哭。推车上的乔夏就这样无声息的经过,却碰上了盖着白色床单被推出来的王思艳。
再也忍不住,就算牵扯到伤口,乔夏还是要哭出来。妈妈以为她疼,担心受怕地在一旁安慰,乔夏只是哭不肯说话,没错,她是疼,很疼!本来那个座位是她的,如果不是王思艳跟她换,现在被白色床单盖着的应该是她木乔夏,老天是在怜悯她吗,养父死了亲娘也不待见她,所以可怜她留她一条命,可这关王思艳什么事,她才十三岁,有真正的父母亲疼爱。她若不跑回来是不是就不用坐车了,是不是就没人跟她换座位了。这一刻,她是那么的痛恨秦珊艳、痛恨石宇,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们!
麻药退去后乔夏疼得从梦中醒来,梦里的她还看见王思艳正坐在她身旁睡得香甜,可怕的是红扑扑的脸蛋儿即刻间流出很多血,血淋淋的小脸睁着两只大眼死死盯着她!妈妈看她醒来,擦擦眼泪,终是笑出来,她一夜未眠,双眼红肿。乔夏不语,一说话伤口就疼,妈妈明白,小心翼翼的用暖暖的湿毛巾帮她擦脸,一边哭着:“乔夏,妈妈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现在回来了就好,你别恨妈妈,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爸爸治病欠了很多钱,家里真的只剩下那老房子没别的了。黄炳任愿意跟我一起还债,还答应打工挣钱供你们姐妹俩上学,妈妈才同意嫁给他,他为人真的很老实,年轻时喜欢过我,可那时我心里眼里全是你爸,后来他竟未结过一次婚,并不是真的对我念念不忘,也因为太过贫穷娶不到老婆。可现在都过五十岁的人了,也不敢有太多盼头,只想找个伴过剩下的日子,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毕竟苦了大半辈子,还怕什么!你想上学就上学,只要能考上,我们多苦都值得,妈妈不敢祈求什么,就盼着你们姐妹俩将来有出息有正当工作,妹妹还小,因为我改嫁的事一直不肯回家,你伤好之后要好好开导她,妈妈真的很苦,你们一定要谅解!”
再多的千言万语乔夏都听不进去了,顾不了伤口的疼痛,扑到卢玉红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哭,“妈,你才是我妈!”。






☆、第十一章

一年后,乔夏考进了那座城市的医科大学,一待就是五年,直到毕业才回乡工作,可没三年又折回来了。城市虽然很大,若真心不想见的人真的不会像电视剧上演的那般偶遇。学业繁重,周末打工,充实的生活让她把这里所谓的“家人”忘掉。
叔叔因为一直等不到能救他命的肾而致全身器官多功能衰竭两年前去世,哎,好好对待身边的亲人吧,珍惜实实在在的每一天,乔夏这么想着。以前再多的苦都熬过来了,更何况现在经济都独立了,还怕什么?只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再见到乔茜。
周六早上要带紫宜去学钢琴的,偏偏来了两个加急手术,连续两台,出来时都是午休时间了。回到办公室,看到一张名片摆放在自己办公桌正中央。“宇毅律师事务所,石宇,联系方式139xxxxxxxx”
护士小曹进来,看到她手里拿捏的名片,神神秘秘告诉她:“今早有位律师找你,不巧木姐你在手术室忙,他等了近一个小时,后来接了电话匆匆离开,走之前就留了这张名片,要你跟他联系,其实他也问了你的电话号码,可我们也按科室的规矩,不乱给人。木姐,恐怕这下又不得安宁了,我们也才知道他就是你那同学那场官司对方的律师,现在人家登门拜访,木姐,会不会是35床的老公把你给告了,才两天律师就找来了,怎么办啊。”这丫头年纪虽小,毕业不到一年,却经常碰到类似这样那样的情况,挨骂更是家常便饭,这次虽然不是她的麻烦,却担心得快哭了。
“不会的,是你想太多了,若是真打官司,院领导应该最先得到通知,而且这件事本来就很荒唐,对于无理取闹的不予理会,不过还是要谢谢小曹同志的关心啦。”没个正经的说完,小曹破涕而笑。
伸个大大的懒腰,再扭扭脖子,好累,回去补个眠,紫宜学钢琴的事明天再说吧。至于那张名片,乔夏随手丢到抽屉里,她清楚的明白他找她并不是小曹所说的事,除了乔茜,还有谁知道她在这里,肯定是乔茜告诉的,找她不会只是叙叙旧吧,切,人家可没那么闲,但又想到覃湘的事,说没一点恨意是假的。
何谓小曹说的那件事,其实真的很无语。那天值班真是招财,忙到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突然又来了个产妇,宫口开全,乔夏连接生服都没穿好,胎头就露出来了,丫的,脐带还绕颈两圈啊,好不容易胎儿娩出来,却又被喷了一身的羊水。这还不算,胎儿没反应,赶紧吸痰、上氧气,阿弥陀佛,几秒后终于听到啼哭声。深深吐了一口气,处理完全后便跑到洗簌间整整一个小时才把自己洗干净了。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菩萨保佑,那对母女平安的很。第二天当她老公十万火急的赶过来后事情就不是一般的简单了,乔夏很是体会到那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呛着!”。
明明孕检的时候就说是个儿子,现怎么变出一丫头来,我们俩的血型都是“O”,这小的却是“A”,当我没文化呢,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医生,心都被狗啃光了吧,偷梁换柱的把我儿子卖啦找个不值钱的来顶替,我告诉你们,不把我儿子还回来就法院上见,告不死你们还不信了。
那天光上午班就来了十二个产妇,生的是五男七女,前面十一个都是有家属陪着进产房,他们亲眼看着宝宝出生,也亲眼看到护士将宝宝包好后亲手交过来的,十一户人家一致肯定他们的孩子不会错。第十二个,也就是现在闹腾的这对,来的时候只有好心肠的邻居送来,因为不方便所以没进产房,之后也消停了好一会儿没有产妇进院。
乔夏承认,她在上班时间跑进值班室洗澡,而且一洗就是一个小时,但是在那期间,钟主任和王医生都在科室加班,还是主任叫她赶紧去洗洗,难不成让她一身的羊水胎粪上班,还不恶心死!
即便这样,这孩子就是从那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这点乔夏坚信不疑。虽然都在说男女平等,但中国那么大,哪里没有重男轻女的人存在?有些人为了要个儿子传香火,特地去找一些地下黑心诊所,花钱弄个性别鉴定。所谓黑心诊所,都是无证经营不能光明正大的,说的不一定全对,在哪里看的就到哪里去找呗,到医院来闹腾个啥。至于为什么孩子是“A”型血,这问题“太高深了”不是她能管的,别人的家务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话说回来,要解决又有何难,母女俩做个亲子鉴定不就OK了,可人家偏偏就死扣着值班医生上班离岗一小时。她承认,她是离岗了,但是在处理好分娩后才离开的,而且科室里有别的医生在的呀,有人上班就行了管她是谁,那一小时是钟主任在替她上班,那男人想儿子想疯了不肯接受事实,院领导亲自出面沟通都难搞定,最后都发话了,由他去吧!






☆、第十二章

白天没见着,晚上都堵到她家门口了。乔夏刚从A大回来,宁秋准备毕业忙于写论文,只能由她这个做姐姐的前去探望,捐了一千块还有一张三百块的超市购物卡。这妮子从小就倔得很,不好管,也只有在没钱的时候才会想起她,平时只懂玩,而且玩得有点疯,成绩嘛还算可以,乔夏就闭只眼不多过问,再说了真要管也管不住了。
姐妹俩一起生活在一个城市,老妈没事总是打电话过来念叨,老是不放心那个小的。做小的真好,家里的大人最操心的永远是那个小的,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愁,花完了只管跟她要,脾气还老大,哪像她上大学时都是在打工生涯中度过。
石某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不是惊喜,是惊吓。大晚上的在楼梯口里突然冒出一男人,身体里的细胞得牺牲多少万个。而他还是老样子,没多少变化,一身的休闲装扮还是那么的帅气,只不过脸上多了成熟的味道,还有那不屑的眼神。
既然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刺眼,又何必找上门来,人其实是最矛盾的动物,谁说不是呢!她不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多卑微,她不过也是一名受害人而已,算起陈年旧事,他应该去找秦珊艳啊!
若无其事的打开门,倒杯水递给他,她这种极为淡定的行为或多或少跟覃湘的事有点关联,虽然这也只是他的工作而已。但如果坐在被告席的人是她,那她是不是更得恨他到下辈子去了,不,是下下辈子!
某人简单的扫视一眼房间,这是她的宿舍,虽小但五脏俱全,乔夏不可否认房间布置的很温馨,非常符合小女生的标准,尽管自己已经是奔三的人。目光锁在了电视柜上的那张相框,走上前拿起来,几天前乔茜也曾有过这样的动作,原来他找她是另有原因的,她为刚才的胡思乱想小小的把自己嘲笑了一遍。
“木小姐,请问你跟莫栩言是什么关系?”乔夏皱眉,这家伙,当她家是法庭吗?,恼归恼,但还得好好回答:“同学关系!”“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吗?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乔夏再皱眉“很久不联系了,最后一次见她是三年前。”就你会淡定是吧,她不以为然。“是吗?如果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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