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旧曲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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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旧曲阑珊-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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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展大人吗?他……”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摇晃。 
“我要见展昭!”不耐地打断。我厌恶听到那个身份,我不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任何理由。 
我偏偏了头,正接触到她微簇的眉,只一瞬,那种讨好掩盖似的笑又漫天漫地地聚拢来。 
“要见展大人总得要有力气啊,姑娘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难道不身软力乏吗?”像在拖延和周旋。 
几个词语在我脑中一闪,我一坐而起,顾不得天旋地转的晕眩。 
“你说什么?” 急于求证的恐慌让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整天?” 
我的追问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却无处躲闪,只能肯定得支吾而犹豫。 
恐惧像一个从远处推进的巨浪把我猛得掀倒了,我无意识地抓紧胸前的衣服,沉浸在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里。 
“你是说……”我的声音跟着我的神智一起飘着,“今天……今天……今天!”我突然住了口,只剩下思维还在飞快而没有章法地转动着。 
我几乎是跳下床的,不知是伤口疼着还是心痛着,每次呼吸,胸口就灼成一片,而那种痛就被牵扯一次。直冲门口,一只手扶上门的同时一片绿影飘过,另一只手也抵上来,带着一股和我要开门的力完全相反的力。 
“姑娘,你去哪里!大人交代,要奴婢服侍周全……”她一叠连声地说着,一样地惊恐着急,话音却如珠玉落地,仿佛这是一段早已练习了多次的话。 
“你别管!”我气急败坏,一心一意只想出去,不愿多说一句。 
“你让奴婢如何交代?!”寸步不让。 
“我来交代,让我出去!”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急的,气的,额上的发已经湿透。 
沉默着,隐忍着,我的手渐渐松了,眼里的神色却丝毫未减狠劲,她的手也渐渐松了,一个让她促不及防的空隙,我猛一开门,巨大的气浪将她掀得退后了好几步,我的身体滑了出去。一路踉跄,几欲跌倒,胸口血气翻涌,耳边,真空一样听不到一点声音,除了天籁一样的轰鸣,眼中所见,都显得扭曲而虚浮。我知道有人追在身后,不敢放松,用生命的极限跑着。 
公堂的大门就在眼前,一阵欣慰,什么思想都没有了,风风雨雨,只为了能看到怀清而喜悦,只为了能守在他身边而踏实,哪怕我们的心都是千疮百孔。 
一步踏下,似踩进一个凹洞,脚突然一软,重重地扑倒在地上的同时,一个威严而雄浑的声音在前方带着回声的在我耳边“轰”的炸开,“本府判你铡刀之刑!” 
脑中一片空白。 
“怀清——”一声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凄厉的呼喊冲出来,我的眼前似是闪电般的银光一闪,所有的力气都跟着这一声呼喊涌出身体。 
疯了一样地从追上来的侍女手里挣脱开,拖着自己的身体,几乎是一头撞倒在公堂门口,一口鲜红的血,砸到青砖地面。所有的眼光,齐齐地聚焦过来。 
一个伧然而凄楚的笑,在我的唇边摇摇晃晃地绽开,什么话都说不了,瞬间泪落如雨,眼睛里每一丝依恋,都缠着他,绕着他。短暂的高兴,彻骨的痛。 
此时此地,他在我眼前,还是一个完整而美好的生命,虽然憔悴虽然消瘦,但是那神采那眉目,还那么清楚地在我眼前闪动着,难道真的要说离别吗? 
我感觉不到公堂上肃穆的气氛,听不见那声威武的堂喝,也看不到展昭惊痛交加的眼光,所有孱弱而渺茫的神智,都集中在怀清身上。 
他眼里受伤一样的痛在劝着我,回去回去回去!我的心,被分割地七零八落。 
扶着门艰难地喘着,公堂上安静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呼吸。 
我迈动自己的脚,欲走进去。 
“剪容,别过来!”一声威喝,我生生地止住脚步,心惊胆战。 
怀清的眼光瞥向了展昭,痛楚里突然生出一份残酷的冷静,我心一紧,张口欲喊,却发不出声音,双脚也似被钉住一般不能动弹。 
只眨眼的瞬间,怀清在众人的惊愕里,在展昭的措手不及中抽出了他的佩剑,没有犹豫地扫向自己的脖子,干净利落。 
“怀清——”展昭的惊呼像是从很遥远的天边传来,在我的耳朵里只隐没为一丝颤抖的音线。 
血像是在停顿了之后喷涌出来,淹没了我的理智我的神经我所有思考的能力,一剑挥下的同时,我的神经也被斩断了。 
只听得剑掉落在地的金属撞击声,一只巨大的手,把我的心揉得灰飞烟灭。 
我呆立,如被冰水淹没一样窒息着。眼前,是一片扩大的鲜红,带着怀清方才还鲜活的生命从他颈部的伤口涌出来。 
怀清没有倒,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眼睛里,只剩了温柔的依恋和解脱了的轻松,还有,一种孩子才会有的埋怨,仿佛在说,你不该来的……我又看到了他的眼泪,清澈透明,在他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里闪烁着。像回应我的笑一般,在他惨白的唇边,浮起一个笑,没有着落地飘浮在他已转青灰的脸上。 
一滴泪滑落,他颓然而倒。 
我被惊醒了一样狂奔到他身边,没掉一滴眼泪,手忙脚乱地要捂住他的伤口,血从我的每一个指缝里渗出来,热的,有生命的,我看着那个我设想好了的要和他共同度过下半生的人的生命,从我的手里一分一分地流失。 
没有悲伤痛苦,只有寒冷恐惧,我一把抱住怀清,贴着他渐渐冷了的身体颤抖着。热的血一直渗到我衣服里。失聪了一样,静得可怕。 
“怀清……”我小心翼翼地叫,渴望他还有回应,血,已经在他和我的衣裳上凝成一片绛紫,伤痕的颜色心碎的颜色。 
公堂上阵阵回声,每一声都像是我的呼唤,怀清怀清…… 
“怀清……”我又唤,声音烟似的透明。 
“怀清……”声音哽咽了,我终于开始苏醒了,意识一点一点回来,我还是失去他了,永远地失去了,这一生余下的岁月,天天年年,看不到他的笑,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温暖。 
“怀清……”眼泪“哗”得涌出来,和他的血一样滚烫,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我用尽力气紧紧抱着他,像要给他他这一生都没有等到的承诺。来不及说的话,点点滴滴融化在汹涌的泪里。 
没有将来,只有昨天;将来永远都不会来,又永远已经成了昨天。 
我把手努力地塞进怀清已经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里,那个白雪纷飞的日子,他曾用他的双手紧握我受伤的手;那个光州绝望的夜晚,他曾给过我一个充满了温暖却哀伤的怀抱,那一丝温暖,还没有在我心头散尽,当我今天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双手真心地紧紧地环住他时,他却再也感觉不到我给的温暖。到死,他才等来我的付出。 
为什么,连一个承诺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从我的生命把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鲜活拿掉,在我决定要给予的时候,我却只能捧着已经掏出的热的跳动的心,无处可去! 
怀清,告诉我,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 
为他流泪,流尽余生的泪,这是我这一生唯一能为他做的,唯一能给他的了,迟到的,无力的。 
我的手一遍一遍抚摸过他的头发,脑海里,都是他的飞扬的笑。那一晚,瑟缩在他的怀里,触目的,都是他肩上翻飞的发,飘逸,洒脱。 
“愿为西南风,长驱入君怀。”喃喃地,失神的眼中又蓄满了泪。风已无怀可依,只能从此天南地北无主地飘荡。 
缓缓的,我把头靠到怀清肩上,像是正听着他低低地诉说属于我们的故事。我知道,很多话,他也再没有机会说了,但那一眼,又说尽了所有的话。这是我们在生死交界唯一的相依,眼前,是寂寞余生;身后,是幽瞑地界,刹那的温度,我们短暂的依靠,存活了一瞬。 
长剑静静躺在怀清身侧,明明灭灭的寒光激发着我正在发芽的怨恨,那个原本埋在深土中的种子,已经悄悄地萌动。扫过长剑的眼光,比剑光更冷利更坚硬。 
展昭走近我,无声无息,却能让人觉出他的凝重。 
“展昭,”我没有动,眼光只是凝固在闪烁的寒光上,声音里是一丝从悲愤中抽离的力量,“我要你还的!我要你一分一分地还给我们!” 
天地在轰鸣,都是我的恨! 
终于沉默了,天似是暗了,仿佛世界也随着怀清的离去而闭上了眼睛。 
突然看到身边青砖的地面,一滴泪无声地砸下来。 


大结局(十四) 

我轻轻闭了闭眼,欲生还死的往事凝成一滴泪,从我颊上很慢很慢地滑落,像是要滑过我的一生,渐渐冷了,一直冷进生命。连抬手擦泪的力气也没有,人和时间都静止着,木然着,已经微弱的阳光在墙上的某一点上收束光芒,也是缓慢而将于静止的;暮色在同一点上渗进来,一层叠着一层,生的气息也仿佛被这紫蓝深蓝又转漆黑的天色压得越来越微弱。 
我把头埋进臂弯,手臂下,压着自己已经收拾好的包袱。 
我莫名其妙地来,也该无声无息地走了。这是生命里不该有的插曲,它搅乱了我两年来纯粹而专注的恨,也在把那一种单一而深沉的感情一点一点抽离我的身体。 
黑暗渐渐落满我的全身,我能感觉,隐约的月光勾勒出我凄怆的身影,发丝的边缘闪着银白的光。 
额头突然觉得一股懒洋洋的温暖,沉闷的黑暗也突然像有了动静,我猛一抬头,一个灯花正在眼前缓缓的由小变大,屋里一下亮堂了,洒落了一种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和沐浴的温情。这是生命和生活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警觉地问到,立刻从桌边站起。 
“怎么不点灯?”他随手拨了拨灯花,“记得小时候你最怕黑,每次都是点着灯睡觉的……” 
心微微刺痛,很短促的一瞬,“人总是会变的,”我冷淡地抢道,“两年来我习惯了黑暗。” 
分明地听到自己心里哪个地方碎裂了,轻微地一声,像是北方初春将融的冰雪,记忆的潮,被挡在那将要破裂的冰后,蓄势待发,微微作响。 
我怕那打开了闸门一样的“哗啦”的一声,我怕曾经被我一一埋葬到生命最深处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回来,我怕童年的歌潇洒的转身,我怕那场疯狂的雪我怕霖淫不绝的雨声,每一声,都在我的回忆里砸出一道裂缝一个深深的伤口,可是每一声,也在我的心里开出一朵花,带给我黑暗和绝望里一点春的消息和味道。 
悲的,乐的,我都不要。 
冬天太久,结成的冰已经像石头一样坚硬。 
黑暗太长,阳光只会让我的眼睛刺痛和流泪。 
“你要走?”眼光自我收拾完的包袱上一划而过,明知故问。 
“你要拦我?包人大都不追究了。”伪装的声音冷得让自己陌生,心底深处,却有一种呼唤在隐隐约约,有一种记忆在蠢蠢欲动,如果心已经死了,为什么记忆还那么顽固地活着,如果已经没有悲喜,为什么疼痛没有一起消失? 
“不是拦,是留。”很诚恳,可也是陌生的。 
烛光在他微簇的眉间洒下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像一个人的历史,也像岁月在一个人脸上和身上刻下的伤痕。他的蓝布衫有些旧,我想着,五年前那个漂亮的转身,那件光华的蓝衫…… 
冷笑一声,眼眶却一热,曾经那么努力地追寻,就是为了可以“留下”,留在一个人的身边,留在一个人的生命里;曾经为了这个“留下”,我付出了最爱我的那个人的生命! 
“你觉得可能么?”有一种仿佛参杂了许多小石子的痛一路顺呼吸揉上来,翻滚,摩擦,“今时今日,我留下来,只能看到自己的可笑;只能看到我曾经失败得那么彻底;只能看到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能看到失去!” 
“你不给我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么?”恨比爱费力。 
“给自己机会放下,还是给自己机会重新开始?”我看着他,带着嘲讽的笑意,眼里却渐渐见泪,“我们之间,横着一大段的空白,横着我两年的恨,还横着……一条人命!” 
我抓起包袱,转身就走,一个低头,泪飘落。 
记忆的春潮就要破冰而出,汇集在远处轰鸣。我必须逃离,逃到一个可以重新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冰封的地方。 
蓝影卷过,他一手挡在我身前。 
我看住他,恨恨地,心里的怒升成眼里的锐利,“你凭什么?这是留么?” 
他也看住我,仿佛早知道我的反应似的坦然地迎上来,但决不是挑战,“你一个人走去哪里?” 
“你管不着!如果要管,你两年前就该管,两年前你没有问我去了那里,现在拿什么资格来问!”已经没有了根基的恨又细细碎碎地凝聚来。我把所有的恨封闭了两年,在心里揉搓和酝酿,也许,我要等的,只是今天的发泄。心在猛跳,不知是慌是恨。浸在心底两年的话,乍见阳光,连自己都觉得没底。 
“我们找了你两年。你消失得那么突然,又隐藏地那么秘密。” 
“现在但凭你说好听的了。”我微扬嘴角,一脸讥刺的不屑。 
“留下来。”温柔的不屈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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