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袅袅- 第9部分

她拿过菜目本塞到凌灵手里：“阿妹你点。别客气。你点什么肖李与我吃什么，来者不拒。”

凌灵没推辞，拿过本子，一页页仔细翻看，点一个菜征询下大家的意见，接着点，点满四菜一汤，再征询下大家的意见。

肖李、伏苓同时说话。

肖李说：“再点几个吧。”

伏苓说：“差不多了。”

凌灵听二人意见不统一，就对着伏苓说：“那我不客气了，再点最后一道，笋干扣肉。”

哈，好。三人都点头。

然后，又点了一扎玉米汁、二瓶啤酒。

肖李这次带着肚子来吃饭，没开车。

这是家四川饭馆。肖李完全是照顾她的胃口吧。想到此，她彻底释怀肖李冷不丁带个陌生小姑娘来约会。

席间，肖李兴致上来时，不由自主，习惯性地，会拉着握着她茯苓的手、抚抚她的肩、或碰碰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脑袋，亲热之举，显然让凌灵艳羡不已。

灯光氤氲，一男二女，营造了暧昧的氛围。她想起上刚上小学时看过的日本变态片《华贵之家》的场景。



正文　第七章　欢宴（1）b



最后一道菜上来时，她正啃霸王蹄。就见凌灵给她夹了块扣肉，暖暖地说：“趁热吃。阿姐太瘦了。”

她点点头，接受。放了蹄子，吃扣肉。香腻。她说：“得吃米饭。”

不知何时，凌灵已要了三碗米饭，正热腾腾冒着气候着被吃呢。

凌灵拿过一碗给她。她看了眼肖李说：“肖李，你得帮我吃半碗。”

肖李说：“嗯。”

凌灵问服务员重新要只干净碗，搁在她面前。她把半碗饭拨进空碗，递给肖李。

她笑看凌灵：“你，真贤惠。”

凌灵也笑：“哪里，肯定没有阿姐贤惠。”

她闻言，汗*~

然后，就听凌灵慢慢说：“初次见面，很喜欢阿姐，本不该乱说什么。可是，事情很急，还是想问问阿姐，愿不愿帮我个忙？”

肖李不语，只吃。眼睛也不抬。

她笑：“没关系。就是不知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你说。”

凌灵眼睛垂下来，脸色严肃，沉吟几秒，缓缓说：“阿姐，这个事我征求过我叔父的意思了，也问过肖李了。肖李说，你不同意就不成。”

她好奇，接话：“没关系，你说，好商量的吧？”

凌灵声音变低：“我想借肖李哥哥帮个忙。过段时间带他回老家看我母亲。我母亲乳腺癌，医生说活不过春天了。我母亲说过只有看到我有个好的依靠才能瞑目……”

她轻轻地倒抽一口凉气，倒不是不舍得借肖李，只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怪异的事情，出自这个灵光的小丫头嘴里。而且显然不像假的。奇异。

她不知该怎么说。她看了眼肖李，肖李专心吃饭，不冒泡。领导的侄女有懿旨，他自然不能违背，推到她这边也是缓兵之计。她相信他不会因色迷，他同意，也是出自善意：让凌灵母亲不要带着遗憾安心上天堂。她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再说，她与肖李之间感情的事实虽存，却尚无家人认可、官方文件包装。

因此，她放下筷子，拉过凌灵的手说：“凌灵，与人为善应该是做人的准则。你母亲情况不好，想看见你有个依靠，全是天下父母的心意。我理解。我肯定成全。肖李肯定也会这样想的。是吧？”她看肖李。

肖李抬头，点头赞同，毫不含糊地答道：“嗯！”

她接着说：“你借他吧。他人很好的。有什么活尽管支他做，呵呵。”

凌灵居然泪光闪动，*蠕动连声说谢谢。这可吓着她伏苓了。这个年代还有这种场景出现？她平常帮个人，不谢的大有人在，说个谢谢也觉得理所当然的占大部分。像凌灵这样还热泪盈眶的，基本没有。

她本是个软心肠，见不得眼泪之类的伤心东西，因此，她握紧凌灵的手安慰：“哎呀，小妹妹，这算什么呢，没关系的。你尽管借肖李，我绝不介意。而且你愿意借多久都行。真的。”

肖李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大概是觉得她的好心太大方了吧，也不好说什么。

凌灵破涕为笑：“我哪敢借很久？借一、二次，等我妈安心走了，就还你。”

两个美女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哦，大有兄弟一样的姐妹情意。

她接着对凌灵说：“你家不在这儿。今后，你想找我来玩，只要我空着，绝对欢迎。”二人立即留了手机号。她还给凌灵写了地址，突然想起，自己已不准备再住了呢。但现在还没必要搞得肖李*心。因此她补了一句：“地址有变动，我会告诉你的。”

肖李微笑地，感激地，自豪地看着伏苓。他醉了。从此，眼光一刻都没再离开伏苓。

肖李结了帐，要离开饭店时，撇了凌灵，上前搂过她，呵呵酒气，耳语：“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高尚。伏苓，我…。。爱你。你可不能趁此机会，另结新欢！”说着就狠狠在她脸颊烫人地吻一下。根本不顾众目睽睽。她来不及躲。脸有点烧。

分手时，肖李把她揽近身，一手扶她肩，一手梳顺她的乱发，她是短发，总容易乱。然后帮她围紧丝围巾。接着，肖李两臂用力，把她往怀里揽，抱了两抱，*碰碰她的额头，酒香四溢。她也两臂略环，搂搂肖李的腰，把小脑袋放在肖李的肩上。二人亲昵片刻，都觉悟还有凌灵在等呢，遂松手放怀。都没说话。

凌灵此刻正佯装避嫌地看街景。

他得送小妹妹回家。人之常情。带了妹妹来自然也要带了妹妹去。

三人告别。肖李有点醉意，跟凌灵打车子先走了。

她空空落落一人，在饭店附近的招租点等出租车回母亲家。

此刻天上飘着小雨，微冷，空中吹来不大不小的风。她的丝巾和所有的树木一样，追随风向，轻轻地倾向一边，寻觅依靠。



正文　第七章　欢宴（2）a



元旦那天，她真如她自己跟母亲说的，很忙。晚上躺家里沙发上睡，轻度失眠。为听到有关他的一些情况——他有个英国女友，她第一次听说。也为听到肖李的一句醉话——我爱你，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心里沉甸甸的，纠结不堪。

接下来几日，她上班常失神，小差错不断。

1月6日，阴。

早晨，她刚从所里食堂吃完咸菜白粥出来，阿桑就在手机里着急地唱歌。

她从裤兜里摸出电话，看：来自江宇辰，是否接听。她，接听。

她先：“喂？”明知故问。

他慢慢答：“你要的房子租好了。一室户带卫生间厨房。每月800元。年租8000元。也在桃蹊路。”

她惊喜：“哦！太好了。这个价简直低得不可思议？”

他：“一个朋友的空房。空着不如租给你。”

她：“哦！很好。我很满意。谢谢。”

他：“什么时候有空？我陪你去看看。”

她：“不用看了。我去找你朋友签合同就好了。”

他：“……”

她：“嗯？”

他：“好。那你定个时间吧。”

她：“嗯。不好意思。最近还是忙*等稍空，我会尽快联系你。”

他：“好。”

二人道再见。挂机。

上午，她都一直在疑惑，这房子租得怎么这么便宜？她上次租的合住工房，也是800元。她已觉得很便宜了。

好在上午是所里的年终总结会。反正她资历尚浅得很，不要奢望得奖立功。什么嘉奖、先进、优秀公务员都是身外物。她做好听众就好。

她在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吸着二手烟，反复想着到底在哪家饭店请他和那个房东吃饭。她尽情梦痴。不是被二手烟熏昏了吧？

这晚，她可有事做了。反正是住所里。没有加班，时间都是她伏苓的。她走了附近的几家餐馆，不是觉得没有人气，就是觉得太奢华。她又往远里逛逛，终于敲定一家，还付了定金。既然客随主便，她干脆预定了几样特色菜。足够五、六个人饕餮一顿了。

次日上午，她拨通了江宇辰的手机，不等他答话，就有理有据地说了她的请客计划。

他似乎正开会呢，声调冷淡，不容商量：“哦，不巧。今晚有客户约会，很早之前就定了。改日？”

她的失望不禁流溢言辞：“呵，真遗憾*那好吧。改日。”

二人都不多啰嗦，干脆地挂机。她好无聊地打了饭馆的订餐电话，说订餐推迟几天再说。

下午，她老爸来电话说，她妈重感冒卧床不起，希望她晚上下班能回家看看。下班时，她心情沉闷，身上没劲儿。一想到要跨越四个行政区回家，又是坐公交，又是乘地铁，就更累。想了想，她决定约肖李到所里接她，顺便就近与肖李随便吃点东西。饭后，肖李开车把她送回母亲家。

今晚，是梅晶晶默默期待的一个日子。江宇辰带她和郭毓敏及其他几个公司的主管要去见另一个重要公司的主管们。算是公司的战略联谊，处得好，就是战略联姻。该重要公司是最近几年风火本市商场的文化广告传媒公司。公司总裁是梅晶晶八年未谋一面的旧人，程成。

梅晶晶下班后开着自己的车先回家了一趟，收拾打扮。她的习惯。

一般有客户聚会吃饭，梅晶晶都不开车去。她的理由非常堂皇。对客户而言是：江宇辰不能喝酒，因为要送她回家。对她而言，多了一次接触江宇辰的平台。对江宇辰而言，能感觉到她梅晶晶心思细腻，为他江宇辰的身体着想。

等梅晶晶从自家小区大门出来。江宇辰正如约等在门口。捷豹在路灯下光亮可鉴。

梅晶晶此刻，拉开车门，香风阵阵，飘入他的鼻孔。

她优雅地上车。

江宇辰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轻声笑言：“你今天，非常漂亮！”

梅晶晶说声：“是么？谢谢。”摆弄好自己的服装，危坐。她旁边还是那位君子状的司机师傅。没有不同。

梅晶晶今天喷了LANE的hypnose香水，闻来犹如在清晨的阳光里嗅到甜美的香草味道。让人舒服愉悦，感受到夜晚的安详。

但是，他江宇辰却感到不适意。梅晶晶却毫无察觉。

江宇辰对这个香水的味道，敏感。他的英国女友曾经因为喜欢该香水的代言人乌克兰血统的名模Daria　Werbowy而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用。

现在车内，二人都不言语。

江宇辰开车，不野，属于稳车脾气。比慢车快，比快车慢。任何时候都是。他始终遵循文明驾驶的风格。对于变道不打变向灯、见缝插针的司机，他也不粗口。

梅晶晶自己开车风格不像女子，绝对男人一样狂野。所以，她挺佩服江宇辰开车的稳妥，就如佩服他稳妥的做事风格一样。



正文　第七章　欢宴（2）b



这个晚宴在市中心一家百年名店举行。规格颇高。办了三桌。江宇辰买单。

程成、江宇辰两个天之骄子在辉煌的灯光下握手、落座。本来也在别的场合见过一、两面的，都显出无尽的倜傥。

程成举止老练、面向冷峻成熟。江宇辰举止稳重、面向儒雅淡定。梅晶晶看在眼里，比较在心里。

梅晶晶今晚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对程成熟视无睹，对江宇辰特别体贴、温柔。

席间有一次她代江宇辰接受程成的罚酒。她豪爽之极，一干而尽白酒，一手杯口朝下，大方地圈视本桌所有人士，最后，再淡淡地看了眼程成，一种神情挂在眼梢、嘴角，一闪而过，不为人知。

江宇辰和程成都捕捉到了梅晶晶这种表情，感觉却不一样。

江宇辰了解梅晶晶好战好胜的品格，这种挑战的表情，他看好，这正是她的魅力。他放松地靠着椅子，*手中的打火机。

程成却有一秒失神。但他不打算计较她的鄙视或者恨意。他坐得更正，腰板挺直，很温和地含笑赞道：“梅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酒风！”说完，自斟一杯酒，从容举杯敬梅晶晶，道：“无论是永泰集团，还是江氏物流，有梅小姐这样的能人在，可喜可贺。”然后，他朝梅晶晶点点头，说：“梅小姐随意！”遂一仰脖，很有风度地喝干。

举座称好。

江宇辰微笑，慢慢坐正，慢慢拍掌。

梅晶晶似料到也似没料到程成的姿态，她镇定自己，笑：“程总！佩服！”她是站着的，趁坐下之际欠欠腰身，算是回礼程成的敬酒。她心里涌上一丝苦意。脸上桃色嫣然，巧笑倩然。举手投足得体、应酬说笑自然、大方。

梅晶晶的酒量在女子中算上乘，但今天她喝得不算多，腹中却好似翻江倒海。脑子疾风暴雨。她忘了，她今天只是在摆姿势，或者在努力好好演戏，她强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照顾好江宇辰、照顾好满桌和谐的氛围，就忘了吃菜，只是几乎在空腹喝白酒、葡萄酒。

慢慢地，梅晶晶脑子有些糊涂。酒过三巡，正是好聊时光，不过七、八点的光景，她却老是答非所问。江宇辰好性子居然也有几次不解地看她。她开始不想说话了，只是硬撑着熬席散。但这个宴会好似是个百年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