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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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龙天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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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道,终于带着唇角未退的冰凉笑意陷入了昏迷。
历时两月的迂回曲折之后,颜惜一行人终于在二月末赶到了前山越国都罔州。此时玄徴已经不在其中,而是因箭伤久久不愈而中途返回了莳花谷,留下剩下的三名手下继续护送颜惜与如意回到罔州。而同样被流火箭箭矢擦伤的另一人,也不知是不是如意在他受伤后便一股脑洒上去的那些药粉起了作用,伤情倒是一天天好转了起来,因此他便并没有跟随玄徴一同返回莳花谷。相反同样的伤药,对于玄徴的伤却并无用处。所幸后来一路上也少有阻拦,偶尔撞上暗中追踪几人的南朝暗探,都绕道躲避了过去,也算有惊无险。
如此,两月后终于进入了罔州地界。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七)长烟落日王城闭

为免南朝派来的暗探提前赶到罔州围堵,颜惜几人先在罔州城外点苍山上盘桓了几日。其间子杉——便是试图替玄徴挡箭而受伤的那名手下——与易容过后的如意混入罔州城探过几次风声,确定没有埋伏之后,颜惜几人对容貌稍作掩饰,这才进了城。
自山越国成为南朝属国之后,原先的国都罔州城中在靠近山越王城附近一片居住的平民百姓都被迁至了罔州城外围重新落户,于是如今的山越王城周围略无人烟,便好似一座废都之中的孤城。原先忠武将军宋德武未死时,南朝驻军在他的命令之下,还需得时常在山越王城周围巡守走动,美其名曰“保护山越王族安全”,实则却是为行监视之责,为免山越王族出逃或是第三方势力混入。
宋德武死后,南朝驻军已经完全落入山越国四王子颜钦手下掌控。忠于宋德武的南朝将领全部或被囚禁,或被直接清除,部分投诚的也被变相地移出了权力中心,并有人时时监视,以防其阳奉阴违,与南朝里应外合。自然此时,所谓的卫兵巡守便也只是为了保卫王城的安全了。见颜惜等人靠近王城,虽也上前盘问,然而当颜惜出示了昭示山越国王族郡主身份、镌刻了她的封号“曜仪”二字的玉牌之后,便也都纷纷放行。
此事乍一看来十分寻常,然而仔细想想,便会察觉到其中问题。颜惜离开罔州近六年未归,从前也只不过是个长在深宫无人问津的帝姬,即便这些卫兵知道她从前的长相,过了五六年,容貌自然有所变化,又怎么能凭着一只玉牌便能确定她便是真正的曜仪郡主?一个两个如此也便罢了,他们一路过来,碰上的卫兵不下三四队,竟然个个都没有对她的身份表示过怀疑,甚至连问起跟着她的这些人是否她的随从护卫的都没有。是驻军主将治下不严?颜惜不信她那四王兄颜钦手下会有这样的人,更不信这样的人能够在南朝的将军手下爬到驻军副使的位置。
——那么,答案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这些人明确地知道,山越王城虽然近在咫尺,他们却是根本没有可能进得去的。不仅进不去,更有可能根本不会活着回来。于是,颜惜曜仪郡主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这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身份,根本都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些,颜惜再抬眼打量面前隔着一片旷地不远处的山越王城时,便又感觉出了几分方才没有的肃杀气息。
真真是好笑!这两月来日夜赶路,风餐露宿,连颜怜都被迫不得已留在了南朝天都,几经迂回曲折费心避开南朝暗探,千辛万苦才回到了阔别五载有余的罔州,等待她的却是同胞兄长的拒之门外和生死未卜的前方。颜惜的手紧握住腰间巨阙的剑柄,半晌,冷声一笑。
玄徴的三名手下中,两个年轻些,便是子杉与其堂弟子彬,另外一个已年过不惑,对奇门遁甲之术有些研究,连玄徴本人都要称一声“楠叔”,想来是莳花谷中有些资历的人物。三人身手都不差,只是楠叔毕竟年长些,子杉子彬兄弟二人还是听他的吩咐。
此时便是楠叔先上前两步,仔细研究了一番面前的一片旷地与周遭废弃的房舍,开口道:“郡主,此地被人摆了阵法,若要通行,必得先破阵。若是强行通过,则必定会触动机关,十分危险。”
见众人都不甚明白,楠叔便又解释道:“阵法只是个最寻常的九宫八卦阵。只不过这地下的泥土被人动了手脚,不但过阵的步法一步不能错,速度还要够快,且只能一个挨着一个地过。若是有谁落下一步或是跟得太快,都会触动机关。我在前面带路,子彬跟着我,郡主在中间,如意姑娘第四,子杉断后。”
颜惜对阵法机关之类也不过是有所耳闻,并不精通,因此也只得颔首,道:“那便有劳楠叔了。”
楠叔走在最前面,照着出阵的口诀,步步小心,却也不敢思考太久。跟在后面的颜惜几人都是聚精会神,不敢落下也不敢跟得太紧,屏着呼吸将步调调整到与其他人一致的频率。
奇门遁甲之中,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一般来说,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为中平。古人又有歌云: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楠叔所用的步法,乃是避开了凶门,由正南离九方位的景门而入,经东南巽四方位的杜门,绕过伤门取东北艮八方位的生门,最后从正北坎一方位的休门而出。
此前颜惜几人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日与气力,前几日虽在点苍山上休整了几天,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恢复。几人之中,子杉被流火箭伤了手,伤口虽基本痊愈了,然而右手一时之间却仍有些不甚灵活;如意之前便扭伤过足踝,尽管不是什么大伤,跟着颜惜奔波两月却也够受;颜惜更是才生产过不久,气血两虚,此前还中过蚁毒,当日射出一箭阻拦宇文笈城已是竭尽全力。此时若非楠叔带着几人,莫说这阵法便是一大难关,便是他们知道怎么出阵,也非得折损在这一口气力上不可。
从杜门到生门之间需得绕过三凶门之一的伤门,即便不用真正通过,这却也是整个出阵之法中最难亦最凶险的一步了,只是奈何脚下的土地并不允许他们犹豫久留。
颜惜与如意都没甚内功在身,颜惜还好些,如意的身手更是只会些招式,专心致志得久了,一个恍神便一同走慢了一步。颜惜第一个反应过来,眼见前方的子彬已经跨出一步,而她还未迈步,便已经心道不好。谁知正此时斜刺里一道红褐色的影子“扑棱棱”撞过来——原是一只又肥又大羽毛鲜艳的野鸡,在面前颜惜应当落脚的那块土地上一停,眨眼的功夫不到便又飞起来了。颜惜动作迅速地趁着野鸡重新飞起的间歇踏中了那块地,后头子杉将如意往前一送,都立马跟了上来。
楠叔松了口气,却不敢停顿,继续亦步亦趋地按着阵法往前走,后面几人一步不落地跟上。此时只听身后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鸣,连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在震颤,再便是禽鸟濒死时特有的凄厉嘶鸣。到了最后的休门之后,走在最后的子杉分神去看了眼方才那块令几人差点触动机关的那块地方,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生生刺出了一杆三尺余高的铁锥,方才那只撞进阵里的野鸡便整个被穿在上头,肥大的身体仿佛还保持着濒死抽搐的状态。子杉也是看得心底一阵发冷,忙回过头来是却见走在自己前面的如意竟然也似想要转头去看,赶紧拉了她一把,道:“专心出阵!”
如意又是瞪了他一眼,却到底没再看过去。
等到几人终于出了阵,站在平坦安全的旷地另一头时,再回头去看阵中方才几人走过之处那渐渐渗入泥土之中野鸡留下的一星半点血迹时,无论是几个见惯生死的江湖人,还是也曾将旁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过的颜惜,竟然都有松了口气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八)帝台鎏金从头见

只是尽管已经走出了阵法,面前巍峨的山越王宫仍然宫门紧闭,没有半分打开的迹象。宫城楼上十步一哨,面对着城下颜惜几人的闯阵,也是丝毫不为所动。
“郡主?”楠叔试探性地看了颜惜一眼,意思是问她是否需要自己去将城门叫开。
颜惜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抬头端直看向城楼之上看不清是谁的几个人影,凝气沉声道:“孤乃曜仪郡主,十殿下颜惜。拒不开城者,以藐视王族之罪论处!”语罢弯弓上弦,用的却只是寻常羽箭,朝准了宫城角楼之上的蛟龙出云王旗射去。
箭矢正中旗杆的同时,宫门正上方的女墙之上传来颇有规律的几声击掌。颜惜将这一箭射出的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钉在了旗杆之上,却并不至于让旗杆折断,王旗落地——否则藐视王族的罪名便是落在了她自己头上,这山越王宫她若再想要进去,只怕是更难了——她射这一箭的用意,也不过是不让她那几位王兄轻易小瞧了她去罢了。
女墙上那人穿一身黄栌色华袍,还未开口语气里便先带三分调笑兴味,轻佻得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
“曜仪郡主?十王妹不是已经是南朝的明贵妃了么?怎么还当自己是山越的十殿下?贵妃娘娘来孤这国之不国的区区山越王宫作甚?还不快些回天都侍奉您那九五之尊的天子夫君?”
说话的这人自然是颜惜那继位了山越国挂名国君的三王兄,颜钧了。颜惜素来同颜怜之外的兄姐们都无甚相交,这位三王兄颜钧也只对于他的玩世不恭与纵情声色有所耳闻,后来得以继位国君,大抵也是因为南朝看中了他这一点容易操控罢。
颜惜站定了,抬头看去,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臣妹当年远嫁的南朝建帝已薨,亦也无子可从。而长兄如父,故臣妹只得厚颜回归故土,求得王兄庇佑,自当为王兄勉力分忧以为报。”
“哦?”语气不咸不淡地上扬,好似对她的陈辞根本一字也没听进去,随口便道,“既然十王妹也知道孤是你王兄,更是山越的国君,那便请十王妹给孤跪下,磕上几个响头——孤今年二十四岁,便姑且磕上二十四个罢——磕完了,孤若是心情好,或许便迎王妹回宫了也未可知。”
若换作是旁人说了这话,最护主不过的如意必定早已经指着那人将话头伶牙俐齿地驳了回去,而颜钧则不同。毕竟是山越国的国君,即便只是南朝选出的傀儡,然而无论是对于颜惜还是如意,“忧国忠君”四个字但凡还压在头上一日,即便心里再不平,也永远无法像对旁人那样肆无忌惮地顶撞还口。
如意紧张地看了颜惜一眼,只见她目光低垂,沉默了许久,却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双膝一弯,在沙砾遍布的土地上直直跪下,甚至连膝盖骨生生撞在地面上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楚。
没人知道那一刻颜惜心中究竟转过了几千几百个年头,又抑或只是脑海一片空白,总之她便那么直挺挺地跪下了,朝着山越王宫城楼女墙之上像看个笑话一般打量着她的,山越国国君颜钧,口中道:“曜仪郡主颜惜,参见王兄。臣妹恭请王兄圣体安康,愿王兄千岁千岁千千岁。”而后深深叩首下去。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光洁的额头撞击在土地上的每一下,无论她是否用力,几乎都仍然会硌在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砾石上。有的时候甚至那石子便粘在了她皮肤上,随着下一个叩首的动作接触地面时,便又会更深地嵌进她的肌理一些。起初不是不疼的,只是一下一下磕到了最后,即便是疼痛也都麻木得察觉不到了。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颜惜再直起身来的时候,额发之下的皮肤已经被蹭破了一块,血液混着汗水层层地沁出来,从地上带起的些许沙土碎石还掺杂在粘连成一片的额前碎发之间,颇有些惨烈的意味。颜惜站起来的动作还算平稳,她在心底暗自庆幸,还好二十四下也不算很多,若是当年年近八旬的建帝也拿这么一出来刁难她,只怕她磕完七十九下的时候,便已经再站不起来了罢?
她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快要流到眼前的血水与薄汗,听颜钧似笑非笑道:“十王妹果然好气性!来人,开宫门,迎曜仪郡主回宫!”
山越国大殿清冷空旷,颜惜孑然一身立在正中,敛衽为礼,伏地叩首:“参见王兄。”
鎏金殿正位上左拥右拦温香软玉在怀的男子眯起眼望向她:“十王妹,数年不见,你比起当年来,却是长进了不少呢。”
“王兄谬赞了,臣妹愧不敢当。”
“是吗?那么十王妹可否告知王兄,为何你在南朝后宫,身侍两代皇帝,竟能得到南朝天子如此宠幸,位临正一品贵妃,荣宠比起九王妹这皇子正妃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究竟只是南朝天子怜惜你年华尚好便只得独守青灯,还是就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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