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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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神-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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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错倒是有些诧异,那犽一向跟路西法不对盘,何以现下如此安静?
知道云错有此疑虑,那犽别别扭扭地瞄了云错一眼,接着又抬起头来怒盻着对面的路西法,故意用恶狠狠的声音说:“哼,别指望我会对他好!”说着大力地别过头去,故意扬起每一个字的字尾还要将每个字都咬得重重的——“我就是不爽他!”
十足十一个别扭小孩。
路西法倒也不在意,浅笑着,拿过旁边的保温桶,拧开盖将桶里的粥倒进一只细瓷碗里,端到云错面前,说:“这是戒送来的,他刚走不久。”
云错扭头看看另一边坐着的那犽,这个别扭的孩子正抿着嘴望着窗外。云错心下了然,怕是路西法刚回到诺得就赶来这里了,被那犽碰到,免不了一阵讥讽,戒既然来过了,那犽这番态度转化,应该是被戒说过了罢。
路西法舀了一勺粥,尝着不烫也不凉,正好,这才送到云错嘴边,云错不曾被人这样照顾过,颇为尴尬,想要自己来,可是路西法一句“你现在这样端得动碗么”就把她给打回了现实里,只得由着路西法像照顾婴儿一般地照顾着。
那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岂能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却只是装作清嗓子,使劲咳了一声,再无动静。
泽鲁医生通过镜子,一脸想含蓄却一点都含蓄不起来的揶揄之色。
医务室的门“咣”的一声,一个穿着樱吹王立学院普通部制服的女生冲了进来,泽鲁医生有些不满地看向那犽——怎么一个个的都如此地不温柔?
光锐一向粘着云错,只是跟修恋爱之后,在云错的刻意所为之下,两人才有些疏远,听到修说云错在课上晕倒,光锐终于不管不顾地杀了过来。
光锐一进门就慌张地大叫:“云错!”神情和语气里的焦急担心都不是伪装得出来的。考虑到两个女孩子谈话,男人不便在旁边,一碗粥也差不多都被路西法给云错喂下去了,于是路西法将东西收拾起来,跟光锐点了点头,朝那犽使了个眼神,出去。临出门了,那犽又折回来拽走了泽鲁。
泽鲁医生虽然不满被人拉着走这种有损形象的方式,可是看着光锐坐在云错身边,还是很绅士地没有吵,只是扯开那犽的手,自己走了出去。
“云错,怎样,有没有好一点?我听修说你在上课的时候昏倒了?真是的,你就从来不会照顾自己。医生有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光锐拉着云错的手,珠连炮似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云错浅笑着收回自己的手,笑问:“你要我如何回答?不过是最近太累了而已。”
光锐看着云错沉默了一会儿,教人不懂她眼里到底是怎样的情愫。云错看惯了敌人的恐惧和怨恨,看多了路西法、戒和那犽眼里温柔的忧伤,却看不懂光锐此刻眼里的情愫。
沉默只是一瞬,很快,光锐又是以前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光锐,她问:“呐,呐,刚才那个就是传说中的了玉老师,对不对?哼哼,云错啊云错,果然跟传言中一样……”
云错不置可否,只是浅笑着。
“那,后来出去的那个,是叫那犽的是不是?你们住在一起?”光锐这么问了,云错心底的弦骤然一紧。别人只当她和那犽感情亲密,却还没有谁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平时那犽说话毫无遮拦,却也没有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显然是修这么猜测了,然后让光锐来试探的。
云错依旧笑而不语。
光锐的神情这才黯淡下来。
“云错……”她说,“从以前你就这样对我,总是浅浅地笑着,好像很温柔,不忍伤害我一样,其实我知道的,你越是这样笑,就越是在拒绝。你对那两个人,是绝对不会这么笑的,我说得对不对?”
云错心里颤了一下。
自己对路西法他们,真的特别得这么明显吗?
然而不等云错细想,光锐就已经转变了话题,显然方才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尖刻而且沉重了,虽然那是事实,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直面残忍的现实。
光锐开始说一些细碎的事情,大都是关于修的,开口闭口都是“修说”“修说”,修如何如何。光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来,炫耀一般地笑着说:“你看,修送我的哦,真是的,你说他像不像小孩?想不到那个优雅的人也会有这种心思,还把我也当小孩。不过,是荔枝味的哦,我最喜欢的口味,他居然记得。”光锐笑呵呵地说着,笑容灿烂到刺眼。
云错却垂下了眼帘。
她印象中,光锐也并不是特别爱糖果。而且,她最喜欢的口味……明明是草莓。
“……哼哼,想要罢?嫉妒罢?你家那位再好也不会送你糖果罢?想不想要,想不想要?”光锐拿着糖在云错面前炫耀,幼稚得不亦乐乎,“不给你——”
“呐——光锐。”云错抬起头望着光锐,“真的……如此不安吗?”
正在笑着的光锐突然脸色一僵,尴尬地笑道:“说什么呢,云错,真是的,什么……‘不安’啊,真是的,居然病得这么严重……”说着说着,竟是自己也说不下去,枯萎的笑容终于凋谢,光锐低着头,良久,只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云错。你啊,总是这么不可爱。”
云错不语。
云错灵体稳定下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基地那边还是给她放了两天假,云错闲着没事,想去路西法那边躺一会儿,那犽却跟尾巴似的粘着她不放。
路西法召唤出他的使魔刹那,天性好玩的那犽顿时就抛弃了云错,跟刹那玩起追逐战来。一只吸血鬼和一只使魔你追我赶,上蹿下跳,吵得不行,云错蹙了蹙眉,路西法一手拎起一只,开门丢了出去,这被驱逐了的两只在院子里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躺在路西法那不算宽大也不算柔软的床上,属于路西法的清新而令人安心的味道若有若无,云错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路西法拖了张椅子在靠床且靠窗的写字台前坐下来,摊开纸写任务报告。
两人谈起任务的事,路西法说通过公爵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实验体的来源,果然就是教会。
云错蹙着眉,一言不发地听路西法说。
据说,教会不止是在伽罗兹帝国做将人类转化成实验体的试验,这片大路上的另外一个帝国——因内乱而动荡不安的奥利尔曼帝国一样。伽罗兹帝国一直在观望着奥利尔曼的内战,准备等它自己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动手将这一大片土地收入囊中,可是教会却已经先下手了,而且还是对两个帝国同时下手。
路西法说,蚀的人已经打入了教会内部,如此,布罗德公爵自然失去了用处,于是就把他给清理了。
贵族们即使是犯了罪也是比平民们高上一等的,更何况是这种不便于公开的罪行,所以布罗德公爵没有别公开处刑,而是被悄悄处理掉了,然后对外宣布公爵被人暗杀,至于破这宗“暗杀案件”,自然有专人处理。
“伽罗兹帝国是打定主意要做那种实验体了。”云错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实验体呢?没有让你带回一两只来?”
路西法笑了笑。他早就料到会如此,于是先下手,将那些实验体都处理掉了,那些不成熟的产物,早晚会失控,异化,成为嗜杀的野兽。路西法解决掉那些实验体之后,蚀传达消息要他尽量带几只回来,路西法很“惋惜”地报告说:太晚了,斗兽场混乱,实验体失控,他已经解决干净了。
教会制造这种人类和吸血鬼结合的实验体,又在斗兽场用人类和野兽来测试这些实验体的能力,这几趟任务已经将教会的目的暴露得很清楚了。
云错问路西法那些测试记录可有见到,路西法说他已经将那东西毁了,没有带回来。云错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了什么,问:“佐伊公主呢?那个公主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无关。她的王国近来不断有大批的人失踪,她得了些线索,女王走不开,就由她这个公主亲自出马了。”
路西法说,失踪的那些人似乎是被吸血鬼抓走了。
“吸血鬼?”那犽和戒都是吸血鬼,云错也知道很多吸血鬼的戒律,她还不知道吸血鬼近来居然已经如此猖狂了。
路西法放下笔,坐到床边,抚上云错的脸。光芒从窗外照进来,照在路西法的脸上,这个美丽得不似世间之物的男人眉目温柔,只为她。
“吸血鬼孤独、傲慢,瞧不起弱小的人类,同时又嫉妒着人类可以在阳光底下生存,他们鄙夷人类,嫉妒人类,而且离不开人类,他们需要人类的鲜血来维持他们的生命。而人类,他们作为吸血鬼的粮食,憎恨着也渴望着吸血鬼强大的力量,人类畏惧吸血鬼,憎恨吸血鬼,也憧憬、羡慕着吸血鬼。一直以来吸血鬼和人类都是如此矛盾地存在着,直到,你的出现。你的血液可以打破施加在吸血鬼身上的诅咒,他们想要得到你,获得在阳光下生存的能力,另外,因为吸血鬼需要人类的鲜血,所以他们一面在觊觎着你的力量,一面开始圈养人类,就像人类圈养牲畜一样。吸血鬼……大约是想要颠覆现在的状态,主宰这个世界。”
人类惦记吸血鬼的强大,吸血鬼渴望人类的鲜血……
云错冷笑着,闭上眼。
“你瘦了。”路西法温腻的手指滑过云错的脸庞,留下令人心痒的触感。
云错闭着眼,没有睁开,“嗯”了一声,“最近在调教一群小崽子。”云错跟路西法说了自己最近在做的事。
云错和路西法从来都没有忠诚于什么的观念,他们顶多也就是忠于自己,忠于彼此,国家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从来都无所谓。蚀的任务都属于机密,严禁谈论,可是这两人却毫无避讳地谈起这些事,只因为,对他们而言,对方比这个腐朽的帝国个更重要。
“你太累了。”
“偶尔欺负一下小孩也是蛮有趣的。”云错睁开眼,含着盈盈笑意,“不过——”
“恐怕这些人也是为了防止实验体暴动而送去训练的。伽罗兹帝国要做人类和吸血鬼的混合试验的意图已经明确了。”路西法接上云错的话。
云错沉默着,没有作声。她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严格地训练那些士兵们。那些实验体们,一对一的话,蚀的成员基本上都能够很好地应付他们,可是如果一对二或者以上,那就很难有把握了。蚀里的“怪物”们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普通人类。万一他们将来作为守卫不能够制止实验体的暴乱,让那些真正的怪物跑了出来,那么死掉的将远不止五十多人。
“别难为自己。”路西法俯下身,轻声道。
云错睁着眼,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蓦然地觉得贴心而温暖,温暖得心都酸楚起来。
就是这个高高在上,本该睥睨天下的男子,却为了她而以人类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就是这个男人,在她躺在屋顶上望着夜空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坐到她的身边,使她这只渴望着温暖的光却害怕会扑火自焚的夜虫也感觉到温暖;他会把躺在冰冷屋顶上的云错抱在怀里,然后用带着他体温的衣服将她细心地包裹起来;他会在每天早上起床之后为她做好早点一脸温柔的微笑看着她,陪着她一起吃早点;他会带着宠溺的笑容用温柔而细腻的指尖拭去她唇角的酱然后把手指极其自然地放进自己的嘴里吮吸着;他会在她累的时候把她僵硬的身体扳倒在他的膝上,让她躺在沙发上,轻轻地揉她的眉心,温柔地拢起她的头发;他会把头搁在她的肩上,放开她束起的头发,让她的一头青丝垂落下来,遮掩了他秀美的容颜……
蓦然想起光锐,想起她那寂寞而脆弱的声音,想来光锐也曾是个骄傲的女子,却因情至于如斯境地。想起在伊甸地下铁牢里暗无天日的时光,云错到现在都时常觉得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是如此恍惚,如此不真实。
面前的男子目光温柔似水,笑容里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云错有陷入沼泽而心甘情愿陷落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她想。
是因为自己寂寞太久了,伤口太多都已经不屑于去舔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个人温柔地、不带任何防备和敌意地蹲下来帮着自己舔舐流血的伤口,所以心动了么?
伤口上的温柔最容易渗透进血液流淌到心脏的地方。然后成为一个人永生的咒。
——“如果负担不起我的一生,我的爱,那么,就请不要对我如此温柔。”其实她早就想这样对他说了,然而自己却又贪恋着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柔和暖意,所以才迟迟没有说,生怕说了之后真的就会吓走他。
现在,怕是已经不需此问了。
光芒明暖,照在路西法的发丝上,脸庞上,美好得仿佛梦幻。
“云错……”他在她耳畔呢喃着,轻吻若羽,落在她的唇上,颈侧。
他拉起云错的手,放在自己锁骨处的蝴蝶上,让她触摸着自己的体温。那里,是她留下的刻记,永远不会消失。
“我是不会背叛你的。云错……”
微风拂动着的窗帘不期然地静默了下来,低垂着眼,安静地停在那里。
云错闭上眼,承受着路西法的轻吻和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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