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五殿下！”文公公这才对着二人弯腰行礼。抬头直接道明来意；“宰相紧跟在圣上的身边，脱不开身，只得派杂家前来。”
文公公一句话让四皇子跟五皇子同时明白，宰相根本不把卓楠这个女儿当回事，完全由圣上处置的意思。
四皇子看向管事。“管事。”
“小的在。”管事再次上前。
“把刚才你对本皇子、五弟，又对姚嬷嬷说过的话，再对着文公公，重新复述一遍。”
四皇子话音一落，文公公立刻抓住了重点，不动声色的问道；“姚嬷嬷？”
五皇子上前一步看着文公公主动道；“姚嬷嬷领先公公你片刻，刚才，已经先行离去，去看望卓姑娘了。”
文公公突然笑了。“既然有太后跟前的老人去看望卓姑娘，必万无一失，杂家就不去了。”
管事收到四皇子暗示的眼神，赶紧把之前发现卓楠跟老尼姑的经过，以及老尼姑死的不能再死的全部事实，再次讲了一遍。
文公公听完，悲天悯人的感叹一句；“这师太只不过是一个出家人，本该与世无争，居然招致如此横祸，让人可叹可哀啊！”
在场凡是聪明一点的人，立刻听出，文公公这话中有话，矛头直指罪魁祸首卓楠。
可文公公下一句却又道；“这卓姑娘也真是可怜，平日里处事不当，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居然把她扔进死人堆里，还是地窖冰库这种地方，难道是想把她活活冻死？唉，可怜呦。”
众人；“……”
文公公对着四皇子跟五皇子再次行礼，直起腰道；“既然有姚嬷嬷照看宰相大人的千金，也就用不着杂家了。两位殿下，杂家先请告退，圣上身边离不开人。”
四皇子跟五皇子微微颔首回礼。“文公公慢走，不送。”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目送着文公公离去，直到连他的背影也消失之后，五皇子看向四皇子。
“四哥，小弟要去看望卓姑娘，你，何去何从？”
第171章 私密的检查
“本殿下要去送送三哥！”四皇子拂袖离去！
五皇子看着四皇子离去的背影，眸底一闪而逝渗人的寒光。从小到大父皇不喜他，如今卓姑娘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他也没理由不去送三皇子出殡。
否则让别有用心的小人挑拨，说他宁愿去看卓姑娘也不去送三皇子最后一程，龙威震怒，下一个被软禁的人就是他了。
五皇子侧身看了一眼之前景容离去的方向，疾步去追前头的四皇子。“四哥等等我……。”
景容直接领着姚嬷嬷来到一处房门外，他没进去，直接站在院中等着。
姚嬷嬷带着贴身的两个宫女直接走进了房内，所到之处，丫鬟、小厮们虽然认不得姚嬷嬷，却能认出她身边带着的两个宫装打扮的宫女。
自知来自宫中，她们得罪不起，纷纷避让退居两旁，让姚嬷嬷等人，畅通无助的直接来到卓楠的床头边。
“她现在情况如何？”姚嬷嬷威严十足的一扫床尾边上，站着一个看似领头的大丫鬟。
“回禀嬷嬷，我们刚刚给卓小姐沐浴更衣完毕，只是她依旧昏迷不醒，不知是何原因。”大丫鬟给姚嬷嬷行礼，虽然不知问话的是何人，但是看着装打扮，就知道是宫中的嬷嬷，叫嬷嬷总归出不了错。
姚嬷嬷近身走到床前，低头观察了几眼卓楠。伸手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体温正常，看向大丫鬟问道；“可有请大夫？”
“……没。”大丫鬟低下头。没有主子发话，她哪里敢私自做主给卓姑娘请大夫？
更何况三皇子一死，整个府中的人，人心惶惶，连个能站出来主事的人都没有，即便想请大夫，都不知道去找谁。
像她们这些丫鬟，是不可能直接去找五皇子这样的大人物，更何况卓姑娘对她们而言，还是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快去请。”姚嬷嬷立刻吩咐了一句。她也是老人精，岂会看不出来这些丫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自保的心里？
这是王府中奴才的生存法则，她一个宫中的嬷嬷，岂会不懂？自然也不会怪罪她们。
“是。”大丫鬟低头弯腰行礼，立刻急匆匆的从内间走到院中，随手招来一名丫鬟。“嬷嬷发话，你赶紧出府为卓姑娘请来一位大夫。”
“不用了。”玉石相击般悦耳动听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两名丫鬟同时看向说话的景容。
“在下事先已经派人，为卓姑娘请了一位大夫，想必这会，应该也快进府了。”
“多谢景容公子相助。”大丫鬟窥伺着景容俊雅不凡的相貌，矜贵的气质，羞涩的道；“奴婢这就回禀嬷嬷。”
大丫鬟转身又进了内间，对着姚嬷嬷行礼。“回禀嬷嬷，院中的景容公子说了，已经派人为卓姑娘去请大夫了，稍等片刻即到。”
“嗯。”姚嬷嬷点头。
大丫鬟说完，低着头，却时不时的窥伺一眼，床前站着的一位宫女。她放下纱帐，站在账内，脱掉了卓楠的衣服，似乎再检查着什么。
卓楠；这宫女什么意思？居然脱掉了她的衣服，连她的肚兜也不放过先不论，连她下身的里裤也……！
宫女海月反复检查着卓楠的全身，包括她的私密处。检查完，又帮卓楠穿好衣服，又把放下的纱帐挂在了两旁。走回到姚嬷嬷身边的时候，朝她递了一个暗示的眼色。
姚嬷嬷接收到暗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幸好，楠姑娘还是完璧之身。否则人救回来了，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大夫请。”外间传来丫鬟引着大夫进来的响动。
背着药箱的大夫进了内间，不用人指点，一眼看见床榻上躺着盖着被子的卓楠，立刻放下药箱，走近床边，已经有丫鬟快人一步搬来一张凳子。
大夫坐在凳子上，开始为卓楠把脉。
众人立刻噤声，不再走动，整个房间安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
一刻钟之后，大夫反复检查了卓楠的病情，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姚嬷嬷道；“这位小姐没有什么大碍。”
姚嬷嬷拧眉反问；“那为何昏迷不醒。”
“她好像是被人点了穴，只要请内功深厚的高人解了穴或者耐心等上十二个时辰，说不定会自动解穴，清醒过来。解穴之事，恕老夫无能为力，告辞。”
大夫深知三皇子府现在就是龙潭虎穴，看完病，连诊费也不要，急匆匆的离去。
姚嬷嬷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卓楠，拧眉暗叹一声；这掳走楠姑娘的人，心思太过歹毒，竟然是想她在地窖的冰库中，活活冻死。
姚嬷嬷看向带来的其中一名宫女。“你去看看此府中可有会武功的女子，请来为楠姑娘解穴。”
“诺。”宫女转身离去。经过院子的时候，已不见景容的身影。
两刻钟之后，宫女去而复返，看着姚嬷嬷回禀道；“嬷嬷，三皇子府中并未寻见会武功的女子，不如，请男子来试试？”
男子？姚嬷嬷皱眉，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卓楠。“楠姑娘云英未嫁，岂可让男子近身？更何况点穴还需要肢体接触，此法不妥，万万不可。”
宫女的提议被拒绝，低下头，退回原位，不在多嘴。
姚嬷嬷沉吟了几息功夫，忽然看着一旁的大丫鬟命令道；“你们即刻安排马车，护送卓姑娘回宰相府。”
“是。”大丫鬟应声，转身离去安排了。
姚嬷嬷这才看着其中一名宫女命令道；“海月，卓姑娘这般情况，万一路上有个闪失，甚为不妥。我要你陪同她一块回宰相府。嬷嬷我先行回宫，回禀太后。
回到宰相府之后，自有宰相大人会为卓姑娘请来解穴之人。
有任何消息，你派人传递回宫。”然后意味深长的暗示了海月一眼，继续道；“等卓姑娘清醒之后，太后必定会召见她，到时，你再与她一同回宫。”
“诺。”海月行了个半礼应声。
半个时辰之后，三皇子已经下葬完毕。
回宫的车队中，文公公跪在车辇中皇帝的面前。看着皇帝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样子，小声的回禀道；“圣上，确定老尼姑已死，卓姑娘被人点了穴道，此时正送回宰相府。姚嬷嬷留下一名宫女名唤海月，贴身照顾。”
“嗯。”皇帝轻哼了一声。“算这丫头命大，又有太后护着，这次，就算了。”
“诺。”
第172章 套话
送卓楠回府的半道上，马车就被人拦停了。
马车内的海月探出头来，看着一面木然，长相清秀的辛夷，被随身携带佩刀的侍卫拦住。
“我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辛夷。”
海月打量了辛夷几眼。“上来吧。”转身钻进了马车内。
侍卫放行，辛夷跳上马车，钻进了车内。一眼看见卓楠睡在马车的最里头，身下垫着一床被子，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被子。
大概是马车内有点闷热，卓楠的额头上热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辛夷进来的时候，看见海月把卓楠身上的薄被子掀开了，正用手帕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渍。
“姑娘，小姐奴婢来伺候就行，怎能劳驾您？”辛夷跪坐在马车上，看着海月。
海月收起帕子，转身看着辛夷道；“我叫海月，楠姑娘这种情况回府，太后身边的姚嬷嬷有些担心。特意留下奴婢，贴身照顾楠姑娘。”
“姚嬷嬷有心了，海月姐姐辛苦了。”辛夷打量着昏迷不醒的卓楠；“我家小姐是从哪里救回来的？她这是怎么了？”声音透着着急，有些哽咽。
海月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楠姑娘没事，只是被人点了穴才会昏迷。”只字不提如何救回的卓楠。
辛夷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终于露出笑脸。“小姐没事就好，这些日子可担心死奴婢了，我连宰相府都不敢回，这次回去，恐怕……。”面露哀戚之色。
海月拿起辛夷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另一只手轻拍了她的手背两下。“辛夷妹妹不用担心，宰相大人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这个衷心的奴婢的。”
“谢谢海月姐姐的劝慰。”辛夷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海月把桌面上的一盘点心，往辛夷面前推了推。“你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看你这小脸瘦的，快尝尝吧。”
“谢谢海月姐姐。”辛夷也不拒绝，拿起点心用一块手帕接住，小口的吃了起来。
海月见她吃完了一块点心，又帮她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问道；“楠姑娘虽然被幸运的救了回来，可是跟她一起失踪被掳的师太，却惨遭横死。人人都说是楠姑娘害死了师太，唉。”
“怎么能怪我家小姐？”辛夷突然抬头，面露愤愤不平之色。
“我也相信你家小姐是冤枉的，可是其他人并不会相信。如果她们也像你一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楠姑娘也不会背着无辜的骂名。”海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辛夷紧抿着红唇，满脸委屈透着愤怒的小脸。
“你家小姐跟师太是在三皇子府邸，地窖的冰库中被发现的，师太早已死亡多日，而你家小姐幸运的只是被点了穴而已。”
见辛夷还忍着，不想多嘴，继续煽风点火道；“你也别替你家小姐感到委屈，毕竟世人的眼中，师太是楠姑娘亲自带入三皇子府的，这事，总假不了吧？”
辛夷点点头。
“跟姐姐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月温和的劝着，眸底却乍现一丝精光。
辛夷点点头道；“海月姐姐深居宫中，可能不知道我家小姐名声不太好听。三王妃大婚当天，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羡煞旁人。
我家小姐感慨自身，比三王妃年长，却至今无人上门提亲，郁郁寡欢。
我就向小姐提议，让她以和为贵，仁慈待人，传出美名之后，以后必定有好的姻缘。
可小姐是个急性子，等不了那么久，突发奇想的非要奴婢去山上请一位师太下山，她好施仁布德，以此获得美名。”
海月点点头。“楠姑娘有此想法，还是不错的。只是据我所知，楠姑娘可以自由出入宰相府，为何不自行上山，施仁布德？非得把师太请下山？”
辛夷突然嘴一撅道；“当时，我也是这样问我家小姐的，你猜我家小姐是怎么回答的？”
海月摇摇头，微微一笑。“我实在猜不透楠姑娘的想法。”
辛夷突然噗哧一声，还未说，自己先笑出声来。“我家小姐说，自己上山施仁布德，没有几个人瞧得见。没人知晓，如何改善她的名声？她觉得不划算。
说请师太下山，买一堆的东西，又以师太打头送上山。这一路上，必引人注目，人人都知道了她的善心……。”
海月；“……”联想到曾经听闻过卓楠做过的一系列壮举，这话，还真出自她的口。
辛夷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于是我从莲若寺请来了师太，把她安排在一家客栈中。小姐跟师太见面之后，就带着师太在大街上购物，足足购买了三辆马车的东西，引来路人的围观。”说到这里，辛夷抬头看着海月。
“海月姐姐如果不信，随便一问街道两旁的商贩，就能得知当天的情形。我家小姐那天的壮举太过吓人，捐赠的粮食布匹太多，还招惹来劫匪，居然想要当街抢夺。”
“姐姐自然是信的，那你们主仆二人没事吧？”海月露出关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