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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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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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官倒是个仔细之人,很快回道。“公主还有一套从前做游戏的民间衣裳不见了。因昨儿本来说要跳舞,所以公主戴的全是些花哨但不怎么值钱的首饰,倒是不怕人见财起意。而且,小公主虽有些娇惯,但性子和善。又很聪明,不会轻易跟人起争执,我想她要没有遇到什么歹人,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高显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那依你看,寿宁离了宫,最应该,或者她最想去做什么?”

“跳舞!”这回不用女官答话,郑贵妃抢着说了,又有些怯怯的看高显一眼,又后悔又不安的道,“或者,去大吃一顿吧。她前些天一直叫饿,我都没给她吃肉……”

高显的脸顿时黑了,“难道老子拼死拼活打下江山,是让我闺女连饭也吃不饱的吗?等孩子找回来,我看往后还有谁敢不给她吃肉!”

他火冒三丈的大步走了,去安排人找闺女了。

留下的皇后倒是有几分想笑,只是生生忍住了。太后再瞟郑贵妃一眼,也没甚好声气,“寿宁是胖了一点,可别人说她,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也嫌她?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连饭也不能她吃饱?”

郑贵妃满心委屈,心想要不是宫里的人天天笑,她至于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么?弄得现在自己跟个不给孩子吃饱的后妈似的,人人都怪她,她上哪儿说理去?

倒是皇后,有几分理解和同情,上前劝道,“母后,您就别生气了,宫里人多嘴杂,也怪不得郑贵妃一个。她丢了女儿已经够伤心的了,眼下还是先找回孩子要紧。”

太后娘娘不啰嗦了,宫里的都是自家儿女,就算有错,也要迁怒到外人头上。

“都是瑞安那个丫头不好,昨儿要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若是早些报上来,今天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皇后忙顺着话道,“说得是呢。眼下弄成这样,要如何处置肯定皇上也很为难吧?要说这件事里,最吃亏的就是小舅舅了,都分离了这么些年,谁知道那孩子就变成这样了?”

这话真是说到太后心坎里去了,她当然觉得自己家人全是好的,闯了祸的都是外人。

“昨儿要不是你舅舅当机立断,都差点酿成民变了!不过他非说此事是他没有尽到教导之责,又产生了如此恶劣的影响,一定要以身作则,替皇上给天下人树个典范起来。可他这辈子够苦的了,怎么还能让个野丫头祸害了他……”

太后叹息着,搭着皇后的手走了。郑贵妃这才委委屈屈的从地上爬起来,可一瞧见女儿的小衣裳,又想哭了。

女儿呀,你到底在哪里?

第199章亲和爱【粉红300+】

念福也想哭。

她师父不是好人!

买了那么些活鱼虾干回来,钱倒是花得不多,可为什么全都要她亲自处理?她不杀生的好不好?

可那个讨厌的师父却说,不自己处理鱼虾,就永远没办法做出最好的美味,因为食物的烹调,从这一步就已经开始了。

“记住,尊重你的食材,你的食材也会尊重你。鱼要吃鲜,而要处理这些活鱼,不是简单的一杀了之,那么干的是屠夫,不是厨子。你要做的,是先把它们拍晕,再进行处理。但这个拍的手法很有讲究,拍重了,把脑壳打坏,或是把鱼血打散,鱼味就变了。打轻了,徒增人家的痛苦,所以应该是一击成功,你来试试。”

砰。

犹犹豫豫的一棒子下去,鲜活的大鲤鱼非但半点没有晕过去的迹象,反而蹦起半尺高,吓得念福吱哇乱叫,却见人家直接从案板啪嗒跌落地面,抖两下尾巴——自尽了。

祝四霖很想捂眼,好吧,这也算勉强成功了,“把鱼捡起来,我教你如何处理。”

念福把鱼从地上捞起,扁着嘴往他面前递,“师父,你不示范下的吗?”

祝四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尴尬,随即板了脸道,“迟早都有这一步的,你躲过今天还能躲过一辈子?”

好吧,念福捏起菜刀,哆哆嗦嗦开始剖鱼。

“你拿刀的手法就不对,这样绝对会割到手——”

话音未落,一抹殷红从纤秀的指间溢出。

“我受伤了!”念福负痛伸出手指,分不清此刻是庆幸多一点,还是无比庆幸多一点。

可厨房里随即响起祝四霖的咆哮,“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这么点小伤算什么?继续!”

旁边客厅里正剥松仁的柳儿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姐儿受伤了?

可偎着火炉给自己弄了个舒服的软榻。正歪在那儿看着书的苏澄一把从她手里抓过松仁扔进嘴里,“没事没事,老师对学生嘛,总是这样打是亲,骂是爱的。”

柳儿虽然思想单纯,但多少还是读了点书的,闻言顿时嘴角抽抽两下。这话也能这么用的?那她家可怜的大少爷受过多少的“亲和爱”?

真是太可怜了!

平国公府。

眼下还是白天。可偌大的一座楼里静悄悄的,透着几分紧张。

谭夫人带着一众下人匆匆赶来,可才上了楼要进内室,却被一只从里头扔出来的玉镯砸中了脚背。得了这一缓之力。那玉镯倒是滚到一旁,安然无恙了,可谭夫人却刚好被砸中小脚趾,痛得她直吸气。可还没等到她发脾气,里面的人却比她发起了更大的脾气,

“你们不是御医么?怎么会连这么点伤也治不好?”

“县主息怒!非是我等不尽心尽力,实在是您……您受伤之后没有注意保护伤口,若是这些水泡不破的时候叫我们来,必然无碍。可现在这些水泡都弄破了。又耽误了那些时才叫我们来。眼下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只能尽力减轻疤痕,但想要恢复如初,却是难办了。”

“难道这还是我的错了?昨天叫你们来,你们为什么不立即来?拖了那么久,是不是不把本县主放在眼里?”

“县主。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昨天可是皇上亲自下了令,让我们去救治苏先生的弟子。我们治好那边,才回太医院,接到国公府的召唤,可是一刻不敢停的就赶来了,并没有耽误半分啊……”

“我不管!总之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让我留疤,我一定要重重治你们的罪!”

“那……请恕我等无能,还请县主另请高明吧。”

“你们!你们什么态度?你们这群庸医,没本事还敢混进太医院,统统该死之极!”

“县主!我等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是任人辱骂的江湖郎中,能进太医院也是各凭本事,要是县主实在觉得我等无能,想治我们的罪,我们等着听参就是!”

“你们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本县主说话?来人呀,去把太医院院正叫来,再去把我爹叫来!”

……

两位御医怒气冲冲的掀开门帘出来,却见谭夫人即刻向他们赔起了不是,“县主受了伤,脾气不好,多有无礼之处,请御医勿怪。”

御医虽然生气,但到底不是什么厉害高官,现见平国公夫人都这样客气,脸上也缓和了几分,只是道,“县主的伤恐怕我们是治不了的,还是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谭夫人也不好勉强,摆出一副又担忧又无奈的样子,让人重重备了两份谢仪送二位御医出去,转过头来顿时冷了脸,“连宫中的御医她都瞧不上,那就让她自己请大夫去!”

旁边有管事妈妈问,“县主口口声声要见国公爷,要去替她通传么?”

“传!怎么不传?凡从现在起,只要县主让你们去请,你们就去!她要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统统依着她,可不要说我这做母亲的怠慢了她!”

谭夫人扭头就走,心中冷笑。就这样一副无理取闹,蛮横无礼的样子,难道她还怕给人瞧见么?反正伤得那么重,再闹也闹不出府去,自己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回了房,到底还是心里窝着火。宫里昨天召了沐劭勤去,直到夜深才送他回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没个话交待,弄得谭夫人心里七上八下,一夜都没睡安宁。有心去打听打听,可沐劭勤那个冷淡性子,她还真不敢去惹他。眼下瑞安闹着要见爹,她也想趁便看看,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可不多时,下人传过话来,“县主打发人去请国公爷,还把脸上会留疤,又要请别的御医的话都说了。可国公爷说,请到府上的御医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他们治了都没办法,那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让县主不要生气,先安心静养,等伤好了,看是个什么情形再作打算。”

谭夫人听了半天,疑惑着问,“那他没去?”

下人老实摇头,“没去。等县主的人走了,国公爷还说,这两天没什么大事都别来打扰他,他想清静清静。”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清静清静?

谭夫人有点坐不住了,如果在出事的当天,皇上太后把她叫去一通责罚,就象上回瑞安掌掴王粲的时候,她都不会觉得怎样。因为火气发出来,就不会再有事了。可象这样的平静才让人心中惴惴不安,象是头上悬着一把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一样。

谭夫人盘算着,沐劭勤必不用怕。他是太后的亲弟弟,又一副病歪歪的身体,太后心疼他还来不及,怎样发脾气都不会迁怒于他。

可谭夫人怕。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当年能嫁给沐劭勤纯属自己赶的时机好,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皇上太后要是不把气撒在沐劭勤身上,那会不会撒在没根基的自己身上?

谭夫人坐立不安,简直象是热锅上的蚂蚁。想找身边的亲信卢妈妈来说说话,排解排解,可下人回说,“卢妈妈一早就嚷着不舒服,告假回去看病了。”

谭夫人更加不悦了,这个时候,她生个什么病?再想一想,还是坐不住,又让人去盯着沐劭勤,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可结果让她失望了,沐劭勤什么也没做,就是坐在房里发呆。

谭夫人再多耳目,也不可能钻他脑子里去瞧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吧?所以只能继续郁闷了。

沐劭勤表面静静的,那表情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里怎样的波涛汹涌。

甚至,他连去看一眼他“女儿”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脑中的思绪实在是太多太乱,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自称姓祝的小姑娘带给他的。

十七年了,不知不觉一晃都有十七个年头了。

可一旦回想起来,十七年前的那一幕,还如昨天一般清晰可见……

初春的天气就象善变的女人,总是复杂而难以琢磨,明明连接见了好几天阳光,以为再不会冷了,可刚当了身上最后一件棉衣,突如其来的寒流又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饥饿。还有,永远不知道何时会来的追兵。

混在一群同样逃难的百姓中间,十七岁的沐劭勤努力睁大双眼,近乎匍匐的蹲在地上,在一片山林里寻找任何可供食用的东西。

可是,这可真难啊!

在沐劭勤十七岁之前的人生里,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无法分辨可供食用的植物而懊恼不已。

所以眼下,他只能跟在百姓后头,看人家摘什么样的野菜野果,自己去效仿。可这样一来,想要有点收获就更难了。可再难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人总要活下去,总是要吃饭的。

唉,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好象在京城温暖舒适的家里突然接到那样恐怖的消息逃离后,他就再也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饱饭了。

逃亡,不断的逃亡。只有逃得越远,才越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那是什么味道?

不止是沐劭勤,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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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小狐狸

在山林溪水的那边,有几个不知道是哪支队伍的士兵,正拿出他们的干粮,在搭起的简易灶台上煮饭。

那是米啊,虽然粗糙,虽然还混着沙石,可那是真正的米啊!

沐劭勤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肚子叫得更加厉害了。

“看什么看?滚!”几个士兵凶神恶煞的把闻着饭香跟过来的老百姓驱散开来,他们手中的长枪都染着血迹,带着杀气。

再馋也没有人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老百姓们大多被赶走了,可也有少数人跟沐劭勤一样留了下来。沐劭勤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留下来,反正他留下来绝不是想去抢人家的饭吃,他早已经饿得没有这份力气了,他只想闻闻这个久违的饭香,就闻一闻。

忽地,有个身材娇小的少年站了起来,捧着一把洗干净的野菜走了过去。

那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就算她身上套着宽大肥厚的男式老棉袄,头上戴着破毡帽作一副小子打扮,可沐劭勤仍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个姑娘。

可这小姑娘过去干什么?他好奇了。忍不住悄悄往前凑了凑,躲在那里张望。

“军爷,”小姑娘甜笑着,把自己洗干净的野菜递上,“才摘的,送你们,别客气。”

那些士兵显然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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