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裴瑜甚至分不清自己这副身体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早已由他支配，好像他要她怎么做，她就只能怎么做，他要她说什么，她也只能被迫说什么……
一直到夜里，折磨才终于停止。
可那时候，裴瑜的身体已经疲软得仿佛不是自己了，她极度的疼痛，极度的疲惫，明明很困很困，低垂的一小簇睫毛沾着眼泪，并不能完全睁开眼睛，可却睡不着。
她浑身上下都难受至极。
她半睁着眼睫，透过微微垂落的半边幔纱，看到了顾成暄站在床边重新披戴腰带，他的姿态仍然从容不迫，慢条斯理，仿佛不久前在床上的那个形若野兽的人并不是他。
裴瑜看了一会，眼睫的泪珠淌落下来，视线变得越发朦胧了，渐渐叠成重影。
但饶是如此，她仍是模模糊糊地看到，顾成暄穿戴整齐侧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床上的她，仍是那道在床上蛊惑着她的低沉温厚的嗓音：“后悔了吗？”
“好好的第一次，被本王这样不明不白地夺去了，裴瑜你后不后悔？”
裴瑜很困地闭上眼睛，嗓子眼都是干涩的，说不出来话，就只是就着一点点的口水，很艰难地滚咽了一下喉咙。
但是顾成暄又很冰冷地笑：“不过你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说完就走了。
裴瑜也不是觉得后悔，她从始至终幻想过要跟她在一起的人，就只有顾成暄罢了，只是，属于她的第一次，一点都不……真的一点都不美好。
顾成暄只是成功地让她感觉到难堪了。
他不再温柔，也不再珍惜她。
第2288章 愿作你眼底的星火182
他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只是可怜她，所以把她领回来，毫不珍惜地操了她一顿，事后就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可他却走了。
但即便是如此，裴瑜还是要忍着痛告诉自己，是她欠了他在先，是她伤害了他在先……
他只是对自己生气……他只是……
裴瑜忽然安慰不了自己。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她嗓子干哑，很压抑地低低哭泣。
她也很委屈啊。
他给了她机会，却也给了她深渊。
明知跳下去会痛，会粉身碎骨，却还是不顾一切想要往下跳。
因为那是唯一可以靠近顾成暄的机会……
可是……
裴瑜低头抽咽着，看着自己浑身遍布的紫青爱痕，两条腿疼得还有些打颤。
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哪怕他让她这样痛了，她也还是很想他们能够回得去。
若不然，她忍受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裴瑜在他的床上躺了一夜，翌日再醒过来时，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只是头很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随时又要昏睡过去。
婢女看到她醒过来，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药端过来给她喝。
裴瑜才知道，自己发了高热。
可她也并没有马上乖乖喝药，她只是目光游离般四寻，哑哑地问：“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不过王爷吩咐了，要好好照顾裴姑娘的。”婢女希望她这样说裴瑜能够开心一点。
而裴瑜也实在是好哄得很，听到婢女后面那一句话，黯淡的双眸很缓慢地微微转动了一下，总算肯坐起来喝药了。
喝完药后，裴瑜又在想，她要不要在这里等顾成暄回来……可是她一夜未归，爹娘一定会担心她的……
裴瑜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坐不住，她忍着痛要起来，婢女见了连不迭按住了她说：“裴姑娘，王爷说了，在他还没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
裴瑜听了更是一口气顺不上来，可是她瞪着那无辜的婢女半晌，最终还是跌坐回床上。
她咬紧了嘴唇，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但她浑身上下，从身到心都是极度不舒适的。
她再怎么样她首先是裴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顾成暄没把她当人看的错觉。
她是很喜欢顾成暄很想要补偿顾成暄不错，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被顾成暄囚禁……顾成暄这样对她，又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可那让她感觉到很难堪，她明明并不想要跟他这样的。
裴瑜只能祈祷着顾成暄早一点回来，放她自由。
待到快要晌午之时，顾成暄总算是回来了，他进了房，来到床边打量她，“好点了？”
裴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许是昨晚的顾成暄太过暴戾吓人，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很稀疏平常的一句问候，都让裴瑜有一种是在关怀她的错觉。
“那就起来陪本王用膳吧。”顾成暄淡淡道。
裴瑜很想他抱她起来，但是她知道他不会，
第2289章 愿作你眼底的星火183
裴瑜很想他抱她起来，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她只能自己硬撑着从床榻上慢慢起来，扶着床边勉强站住了脚，有点倔强的抬起头，看着顾成暄说：“王爷，我想回家。”
顾成暄轻轻地挑眉，并没有马上作声。
但裴瑜怕他误会，又耐下心来跟他解释：“我昨晚没回去，爹娘会很担心我。”
听到这句话，顾成暄眯起眸，淡淡道，“这个你放心，本王让人转告了裴老，说你昨晚在本王的床上度过，让裴老不必担心。”
裴瑜瞪大了双眼，面色一下子惨白兮兮的，推开他要往外走，但还没能迈出去半步，就又被顾成暄拉回来按进他怀里，他低头盯着她，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脸：“怕了？”
裴瑜面色仍是白白的，紧紧抿着嘴唇，压抑地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顾成暄却饶有趣味的样子，慢慢道：“吓唬你这种胆小怕事的小朋友，还真挺好玩儿。”
“我只是……怕爹娘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你被本王欺负？”顾成暄笑了笑，“可你裴瑜不是心甘情愿被本王操吗？”
裴瑜难堪地抬头凝望着他，嘴唇微微发着抖，很艰难地说：“王爷……您的喜欢值钱……裴瑜的喜欢就……一文不值吗？”
她辜负了他的喜欢，于是想要用千百倍的喜欢来弥补他，可是……为什么顾成暄当她的喜欢如此卑贱，甚至是……一次次的将她的喜欢随意践踏……
她也是人，她并不是就不会难过……
顾成暄的笑意渐渐淡去，冷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但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顾成暄松开了她的手，神情仍旧淡漠：“既然觉得自己被作践了，以后就别随便来招惹本王。”
裴瑜听到这句话，眼睛很痛很痛地眯了一下，有眼泪含混着，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辩解，脚步不太平稳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顾成暄冷峻的侧容从她的余光而过，她好像明白这样一个人，本身就不太可能会低声下气，更何况他还被她伤害在先，心里指不定恨她恨得要命，不然昨晚也不会那样发了狠的欺负她，所以……顾成暄又怎么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裴瑜恍恍惚惚地回到裴府时，她仍旧没有想好，她要怎么面对爹娘，他们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特别是爹爹，听了顾成暄派人传来的话，对于他老人家而言，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那样的委屈的……
然而，裴瑜并没有想到的是，她回去以后，什么事情也没有。
而且从娘亲的口中得知，程白有让人过来告知他们一声，说她昨日在外头玩累了以后便在客栈歇下了。
裴老裴夫人向来把程白当成恩人来看待，程白的话，他们自然是再放心不过的。
但是程白怎么会知道她昨晚彻夜未归。
裴瑜随即想到顾成暄……很快明白过来，是顾成暄让程白这样说的……
第2290章 愿作你眼底的星火184
除了顾成暄，还有谁能差使程白跟她家人说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不久前顾成暄在府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真的，只是故意说出来气她的……
想到这里，裴瑜觉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不是很能理解……顾成暄明明就没有跟她爹娘说出那种羞辱她不把她当人看的话，非但没有，还早就让程白派人过来让她爹娘放心，可是他却不告诉她，还要在言语间羞辱她……
他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裴瑜心里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她觉得顾成暄这样实在是有点过分。
不，是很过分，
总之她暂时绝不会再去找他了。
不管他怎么看待她，她……暂时，绝不会见他了！
心里再怎么爱他，再怎么想要跟他在一起，可她毕竟也要尊严！
哪有他那样欺负她羞辱她，她还能眼巴巴凑到他跟前去的……绝不……绝不可能！
……
…
大理寺。
主阁里，程白把最近几日该批阅的的紧急文书都处理好了，然后让赵以把各地的案子念给他听。
程白微微仰头靠在座椅背上，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忽然听到了什么，让赵以停下来再说一遍。
赵以愣了一愕，重复方才的话说：“回禀大人，汉城知府贪污一案，司使已经让人去收集了证据，到时候会派人前去……”
赵以话音未落，程白终于放下了执在手里把玩着的笔杆子，起身道：“不用了，把案卷整理好，我亲自去一趟汉城调查此事。”
赵以闻言：“…………”
他是半点也没看出来汉城一个小小的贪污案有什么可让堂堂大理寺卿亲自前往调查的……
但是他很快联想到了眼下身处汉城的那位裴公子，他突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什么……
好吧，他们家程大人此行最重要的怕不是查案，而是去见人了。
虽然他从始至终就不明白那位裴公子哪儿招惹他们家大人喜欢了，明明程大人看别的事情眼光都毒得不行，偏偏……偏偏在感情这事儿上，瞎了眼。
但是这样的话赵以是绝对不会在程白面前说出口的。
他只得无奈的让人准备行李，翌日一早就跟程大人出发前往汉城了……
到了汉城时，已是三日后。
汉城这地儿，跟北城没法比，城里人大多是在做苦役的，建筑也颇是简陋，倒是几处官府修缮得挺阔气的。
彼时汉城的知府尚且不知自己已是大祸临头，只是听说上边来人了，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大理寺卿，汉城知府见了程白后无比受宠若惊，还想大张旗鼓的摆宴迎接程白的到来，但程白却没有答应，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汉城知府带他去见人。
汉城知府一脸懵逼，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程白要见的人是谁，还是赵以提醒了他一句，知府才想起来数日以前从北城送过来了一个待罪犯人，原本罪犯发配到汉城来都是直接被拉去做苦役的，
第2291章 愿作你眼底的星火185
但是这名罪犯来头不小，听说是原先裴老侯爷的世子，而且被发配过来的时候，上边的人还特意叮嘱过，不可以让这位裴公子在汉城受半点伤，随便给他找个不碍事的活儿干就好。
但知府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位上边的人，就是大理寺卿程白！
知府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弯来，他不是很能理解，按理说，若这是大理寺卿极力要护着的人，那怎么会被扔到汉城这种地方来，既然都扔到汉城来了，又不让人干重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过知府心里头好奇归好奇，总归是没有在明面上问出来。
他问了底下人，得知裴迟被安顿在江岸码头那边搬运货物，便领着程白去了。
一路上程白的面色颇为凝重，让人看着惴惴不安的，怪是恕�
赵以瞧着状况不太对，便走到知府身旁，低声问他，“知府让裴公子在码头那边搬东西？”
“是啊，怎么了？”知府点点头说。
赵以暗瞪了他一眼：“裴公子从小到大都没干过重活，不是让知府给他找轻活干吗？”
知府愣了一下说，“这已经是汉城罪犯里最轻的劳役了啊……”
赵以：“……”
他心情复杂地退回到程白身边，抬头看了一眼程白，见程白的面色已经沉冷到了极点。
到了码头那边，果不其然看到一行人在搬运货物，码头上还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士兵，手里挥着铁鞭，眼瞧着哪个不顺眼便一鞭子抽上去……
程白冷淡的目光循着那些人找了一圈，最后在队伍最后边发现了裴迟的人。
裴迟穿着他……给他准备的那身衣衫，但那衣衫被挥出了几道鞭痕裂口，迎着江面冷冽的风咧咧的晃，裴迟很吃力地扛着一大袋米，吭哧吭哧跟着队伍走。
程白只看了一眼，便对知府冷冷地下令：“让裴迟过来。”
知府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子就听出了程白的口气不对劲，顿时也不敢耽搁着，赶紧主动上前去，好声好气地把还在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