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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先生”一上车就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这次曹嘉树没有自己开车，也坐在了后座，肖展眉一边打招呼，一边后悔刚才怎么没有坐在副驾驶，很快又想到之前的相处和自己马上可能的命运，脑子里乱糟糟的，打了个招呼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身边的男人似乎也不指望她说什么应场，他点了点头，车子平稳地开出了校园。很快他们又来到了上次的小别墅，肖展眉上次浑浑噩噩没有发现，这里其实离学校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漂亮的乳白色建筑和上次一样漂亮，自己吗，也还和上次一样受人摆布，肖展眉有些丧气地想。
跟着男人进了屋，他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带着她上楼进卧室，而是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这是要我过去？肖展眉迟疑的走上前，希望男人给她一个明确点的提示，然而他只是继续默默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在坐到沙发上和坐在他脚边犹豫了一下，肖展眉坐在了他脚边的地毯上，虽然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像宠物一样，然而宠物也比卖身强，她这样想着，抬头仰视男人，希望他不会生气。
女孩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仰起，充满不安和期盼的眼睛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男人脸上闪过满意的神色，他从一边的茶几上拿起一本书，另一只手解开她绑好的头发，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女孩黑色的长发，像是在逗弄一只大型犬。肖展眉暗暗松了一口气，放空大脑，乖乖的坐在一旁。
快到中午的时候男人接到一通电话，肖展眉见他接通电话，忙起身道“我去做午饭”，得到他颔首后，快步进了厨房。冰箱里食材很全，不过炊具却像是从没动过火，肖展眉从小就懂事，经常会做好饭等妈妈下班回来，厨艺虽说一般，家常菜做的也算不错，她炖了冬瓜排骨汤，又炒了两个青菜，很快便端上了桌。
曹嘉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饭桌前，等肖展眉也坐下，两人便开了饭。男人吃饭的动作是一贯的优雅，肖展眉本怕自己做的不合他胃口，现在看效果确实不错。等到吃完饭，男人像上次一样，带着她进了卧室，不过她发现这次房间里多了一个衣柜。“睡觉”还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就已经像上次一样，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好吧，肖展眉眨了眨眼，总比干什么别的强，不过她一向没有午睡的习惯，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也是渐渐睡着了。
周末两个人就待在房子里过去了，肖展眉发现曹嘉树虽然沉默寡言，性子冷淡，对她的要求却并不严格，甚至很是体贴。衣柜里有适合她穿的衣服，客厅里放着基本这学期老师推荐的书，每天有人定时打扫和送食材。曹嘉树大部分时间会待在书房里，她可以自由活动，而如果曹嘉树下楼坐在客厅，她也只需要坐在他腿边，乖乖当一个小宠物就够了。
☆、曹嘉树番外（一）——若如初见
曹嘉树第一次见到肖展眉，是在进了看守所后的第十三天，那时他刚刚经历了被竞争对手设计抢夺竞标，身为财务经理的挚友指证他强迫提供虚假财会报告，发现谈婚论嫁的女朋友背着他和他最好的朋友滚在一起，他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满腔怒火，到后来变得自暴自弃、怨天尤人。他知道，他从小学到创业，顺风顺水，一路走到今天，很难在短时间接受这样一败涂地的事实，相信，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接着，他见到了肖展眉。那是一个阴沉闷热的夏天，肖展眉穿着廉价的套装，原本应该是齐刷刷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汗水几乎把妆都花了，整个人看起来拘谨又狼狈，像极了参加论文答辩的大学生。然后……曹嘉树发誓他看到了最迷人的笑。女孩介绍自己是刚刚拿到律师资格证的律师，有一年跟着律师办案子的经验，她称自己相信他是无辜的，一定能够为他洗清罪名。曹嘉树看着女孩很卖力地推销自己，觉得这不过是对手另一个不入流的手段，然而即使他认定如此，还是同意了委托女孩当他的代理律师。
许是被那个笑容迷昏了头，又许是他觉得请谁都是一样，后来曹嘉树无数次想起那天自己的决定，都宁愿自己狠狠地骂哭她，让她再也不要出现。然而午夜梦回，再次从无边的迷惘和痛苦中挣扎而出，他又会突然意识到，即使早知会有如今的结果，他仍然会选择让肖展眉走进自己的世界里。
看守所里的一切都是灰暗的，逼仄、阴暗、在夏日也充满了冰冷的气息，有时他在深夜醒来，梦中充满尖利的噪声和恐怖的光影，感觉头痛欲裂，他忽然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清醒，然而他明白，自己正在落入黑暗的深渊。就在这时他见到了他的女孩，他唯一的光。他会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会见中贪婪的注视着女孩的脸，那双眼睛，笑起来仿佛能够发出柔和的光，漂亮的睫毛眨动时会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闪动的阴影，像猫咪幼嫩的爪子，轻轻抓在了心头。
他一次次地蜷缩在木板床上回想女孩微笑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偏了点褐色的黑，有点小，但微微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却像装满了全部的星光。他说不上女孩是不是漂亮，毕竟，他曾经用玫瑰和首饰征服了校花，又亲眼看着那个朋友们嘴里的美女和另一个男人共赴巫山。现在想起来，他只觉得肮脏丑陋不堪。然而女孩总能让他忘记这一切，无论她描述的是今天明媚的阳光，还是那些令他痛苦的现实。入了秋，夜晚越发难熬了，“展眉，展眉”他忍不住说出口，黑暗中那双眼睛仿佛带着暖意看着他，伴他沉入梦中。
那天之后，肖展眉就经常出现在曹嘉树面前，她会告诉他自己发现了什么新的证据、找到了一种新的辩护方式，有时也会说说自己之前的生活和最近发生的大事。女孩说起这一切的时候，语气总是轻快又愉悦，仿佛两个人不是隔着厚厚的玻璃，而是九月初秋的阳光。
女孩的行为渐渐打消了他一开始的疑虑，他告诉她几个信任的朋友的名字，有时也会和她聊聊各自的生活，女孩在他难得的和颜悦色下受宠若惊，她更努力的准备案子，下一次出现的时候，眼下挂了一圈青色。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难堪和愤怒，似乎就是从那一瞬间，他开始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细细思索可能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人脉。也就是从那时，之前日夜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背叛和陷害不再让他痛苦，附骨之疽般的噩梦也渐渐散去。事情似乎在越变越好，直到在连绵几日的阴雨后，女孩兴奋的告诉他，他可以取保候审了。
取保候审那天，刚好雨停，秋日的阳光还带着点暖意，晃得他一阵恍惚，马路对面女孩遥遥的冲他挥手，他难得笑了一下，抬脚向她走去。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碰到女孩的身体，娇小的、温热的，刚刚好嵌到他的怀中。恋恋不舍的松开，他忽然害怕自己弄脏了女孩，刚想带着女孩离开，女孩却用力推开自己，下一秒，一辆卡车呼驰而过。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刹那之间，他却觉得过了那么长，他看见女孩有点惊惶又有点依恋的看着他，身体被撞得飞起来，滚落在路边，仿佛就是再下一秒，耳边忽然传来喧杂的警笛和人声，旁边有人大叫着让他放手，他这才发现，自己正狼狈的跪在路边，紧紧抱着女孩满是鲜血的身体。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带着去了医院，又怎么被警察问话作了笔录，等他清醒的时候，是自己站在医院太平间里，冰冷惨白的灯光打下来，女孩的身体被放在一个活动推车上，他伸手抚上曾经日夜陪伴自己的黑眸，眼前又是女孩初见面时拘谨又狼狈的微笑。
☆、第六章
虽然肖展眉和室友的关系不太亲密，但这么连着几周都不再寝室还是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肖展眉解释自己找了一份兼职，顿时一人笑道“得了吧，周末兼职有豪车接送？我上次可看见了啊，快说，交男朋友了？”她是四川来的妹子，性格直率，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
男朋友？只怕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没事逗着玩的小宠物吧，肖展眉苦笑，“不是，因为有点远，所以会来接我过去。”她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就再也不肯透露别的了。
室友们打趣了一阵也就各自做她们的事了，肖展眉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上课，最近因为这件事情，她都没什么心思听课，拉下了好多笔记。好在大一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专业必修课，大多是些人文素质类的科目，不需要太紧张，而且她在老师眼里一向是个好学生，对她印象好的很。
埋头在图书馆恶补了几天的笔记，终于感觉能够跟上了，肖展眉不像其他同学，觉得不挂科就够了，成绩对她来说不仅是每年能不能拿到奖学金的指标，更是她以后能够找到好工作的重要环节，她不打算读研，本打算毕业以后就要找一家律所快点开始工作，现在有了曹嘉树的资助，更要尽快赚钱，把钱还上。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每天都会早起去读英语、认真听课、经常去图书馆，尽量拿到好成绩。
隔几天她就会给妈妈打电话，曹嘉树很是负责，不仅帮肖母交齐了费用，还帮她找到了当地知名的专家，知道妈妈现在很好，肖展眉很是感觉曹嘉树，这一点体现在每周末她会变着法子给他准备合胃口的饭菜，更乖巧的迎合他的喜好，不过心里仍然有隐约的抗拒。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她觉得男人其实是知道的，他从来不会碰她除了手之外□□的肌肤，说话时也一直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词语。
就在肖展眉觉得自己的曹嘉树的关系会一直保持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时，她一直尽力避免的事情发生了。学校论坛上出现了曹嘉树来接她时她进到车里的照片，虽然把她的脸挡住，配的文字也含蓄的只提了“本校某大一女生豪车接送”，还是有一些同学认出了她，一下子班上的流言传的飞快，辅导员也找了她谈话。虽说一直都对这种情况作了设想，可一旦发生，肖展眉还是觉得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走在校园里都抬不起头，回到了寝室更是不敢看其他三人的目光，害怕在她们眼中看到鄙夷或轻视的神色。她不知第几次偷偷趴在被子里压低声音哭出声，只想一直待在自己黑暗温暖的小角落里。
最近忙着公司工作的曹嘉树自然不会知道她的境况，不过当他周末再次见到女孩时，却从她不太自然的神态中发现了问题。“有人欺负你了？”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望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语气，肖展眉却听出了一点关心的意味，她仔细看了看，觉得可能今天他心情不错，试探着开口“曹先生，之后，之后我自己过去，可以吗？”话音刚落，男人就突然刹了车，她本来身体前倾，方便跟他说话，这下整个人扑倒在前排的座椅上，刚好碰到了鼻子，又酸又疼，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男人听了她的话刚要发脾气，转身就看到她捂着鼻子，委屈的眼圈发红，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样子，忙停了车，探身过来要看她的情况，被肖展眉一把推开，“没事，就是一下子撞到了”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冲他摆着，让他坐好。男人倒是听话的重新坐了回去，沉默地看着她匆匆擦了擦眼泪，示意她什么事情都没有。看他刚才的反应，肖展眉也不敢继续提刚才的话题，只得低头玩起手指，过了片刻，才感觉男人转过身，启动了车。
这次他们却是进了市内，男人带她进了一家百货大楼，到了女装的楼层，开始选衣服，“曹先生，我不用……”“去试”男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不过手里搭了五六件衣服，见她迟疑，他皱了皱眉，干脆自己走到更衣室门前，“过来。”“我不缺衣服，我有衣服穿。”虽然男人的压迫感很强，肖展眉却是坚持着没有动，她又想到这几天的事情，同学们在她面前虽然没有说什么，她自己却总觉得抬不起头，当然了，自己现在这样的行为，不就是他们所不齿，也是自己向来鄙夷的吗，她这样想着，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她倔强的站在那里，强自抬起头，嘴唇稍微有点哆嗦，像极了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白杨。那样子算不上好看，却引得曹嘉树一愣，他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好看，我喜欢。”他直视着女孩的眼睛，思索了一下，想要安抚她。
肖展眉的不满一下子就散了，她有什么资本说不呢？尊严很重要，可只有尊严不能让她活下去，男人付出了金钱，自然有权要求她、打扮她，满足他的喜好。她不再说话，顺从的拿过男人手中的衣服，进了更衣室。
男人给她挑的都是现在女孩喜欢的衣服，无袖连衣裙，白色的开襟毛衫，杏色长风衣，甚至还有皮质背带短裤和泡泡袖的雪纺衬衫，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