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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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红颜劫-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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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轻轻侧首,含笑看着林兮若,她这一看,林兮若又晕了,随即便觉得脑子里飞快闪过一幕幕场景,越转越快,最后连绵成片,轰然一声压了下来,隐约听见哪里崩塌声断裂声,裂得浑身一颤,随即觉得对面的女子的眼晴突然从她的眼眶里飞了出来,悬浮着,缓缓移向自己脑中,似乎要取代她的眼睛,这个感觉实在太恐怖,她心中一惊,瞬间醒了。
醒了才发觉那女子好端端的坐在对面,哪有什么眼睛飞出来的场景?大抵那是幻觉,她脑中此刻一片混沌,心中空茫,木木的不知道言语,有点怕自己着了对方的道儿,但是看公孙煊渁始终坐在对面若有所思,没有干涉,他是意识控制行家,他没有异状,对方应该不是攻击自己。
只是……她这么一看,看的是什么?自巳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啊。
那女子却已携着少女款款起身,递过来一张半红半白的纸,那少女解释道:“燃成灰喝下,不喝只闻烟气也成,看你怎么想。”
林兮若听着好笑,这简直和前世里的巫婆神棍一个德行了,笑嘻嘻收下往袋子里一装,看着那女子飘然而去,自己也和公孙煊渁下楼,一边走一边道:“你看这个巫婆的灰我要不要喝……”
“什么巫婆?”身侧突然有人插话。
“你又不是没……”林兮若说到一半突然怔住,赶紧回头一看,眼睛登时瞪大了,“妖妖妖妖……”
“几个月不见你得了失忆症?还是名字都不会叫了?”某人还是那么毒舌,还是那么对其他任何人视而不见,还是那么习惯性一见她便牵过她的手把脉。
林兮若惊喜的大着舌头,连人家的毒舌都不计较了,“啊,啊,妖殁你怎么来了……”
“我听济仁堂的信报说,有人在四处寻找名医。”妖殁还是那个白衣如雪、肌骨晶莹的妖殁,消失了大半年似乎也没能让他看上去浑浊些,依旧干净清洁,雪似的立在人群里,人群都避着他走。柔艳雅致端丽中自有内敛的妩媚,勾魂摄魄风情万种,却又芳姿高华神仙中人。真的有种美,超越性别,风华绝代!
他眼神里渐渐浮起一层笑意,和他平日里有些飘忽不定的虚假的笑比起来,这一刻,他的神情不带一丝虚幻,不含一丝杂质,明澈而纯粹,真实而温暖。他仔细把着林兮若的脉,微皱眉头随即放开,有些不满的睨了公孙煊渁一眼,才道,“难道你忘记了天下真正的名医是谁吗?”
“我找遍全赤州也不敢去找你啊。”林兮若摊手。
“你何时这么别扭这么生分了?”妖殁眉头皱得更深了,突然探身对远处看了看,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也不知道,那人神神道道的。”林兮若瞟他一眼,“你认识?”
妖殁沉思着,半晌道:“不,只是背影有些熟悉,也许认错了。”他这才对公孙煊渁打招呼,道:“太子殿下气色挺好,比兮若好多了。”
林兮若翻白眼,这人能不能一开口就是满身的刺?
“托福。”公孙煊渁微笑,“阁下气色更好,比我两人加起来都好。”
林兮若一听这两人对话就头疼,赶紧拽着他们便走,一直回到驿馆才道:“我说医仙大夫,你现在不比以前,赶紧看完便走罢。”
“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叨叨。”妖殁把着刘太监的脉,半晌皱起眉头,道,“油尽灯枯。”顿了一下,又道:“我能弄醒他,但是必须要先告诉你,弄醒他之后,他也便活不成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怡安和风无名
林兮若沉默下来——她直觉这老家伙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但是真相未明之前她有什么权利判他死刑?
妖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刘太监,突然转头和公孙煊渁对视一眼。
公孙煊渁亦看过来,两人目光中刹那交换了许多信息,半晌,妖殁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林兮若“嗯”了一声,招呼萧寒给妖殁安排宿处,自己一路思索着回房,随便脱了衣服躺下。
脱衣服时,她又发现怀中那张哑女所给的纸,笑了笑,随手扔在桌子上。
她睡下后,妖殁将那老太监搬进内室,取出随身的锦囊里的金针,开始施治。
而另一间卧室里,林兮若很快睡熟了。她睡着的时候,巫灵鹦鹉大人从外面大解完进来,飞上桌子准备睡觉,突然看见那张纸,抓在爪子里瞅个半晌没瞅出什么来,顺手一扔。
那纸在空中飘了飘,悠悠落入床边燃着沉香的香炉里,在那点红色的星火里慢慢烧着,发红卷起,最后化为灰白的灰烬。空中渐渐升起一缕青色的烟气,混在原先淡白的烟雾里,色泽不变,笔直一线。
林兮若突然翻了个身。
而那边的屋子里,妖殁额头上渐渐沁出汗珠,手下金针落针如风,飞快的在老太监后脑上一一插过。半晌,他凝重的收手。他静静的等着。
那老太监突然颤抖起来,抖如风中破碎的叶,随即猛地发出一声低嗥。他嚎了一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以一个垂死病人不能有的敏捷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撕裂的模糊不清的嚎叫:“别杀——”
与此同时,林兮若屋子里也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叫声尖利。撕破了黑夜,连声音都变了,实在不像是纵横七国翻覆风雨的林兮若会发出来的。
妖殁脸色立即变了,顾不得那已经清醒的老太监,白影一闪便掠了出去,而黑暗中一条紫影也闪电似的飘了出来。
黑暗的屋子里。林兮若浑身大汗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蹦便蹦到了地下,撞翻了桌子,踩塌了椅子,扯坏了帐幕。压熄了灯火,惊破了自己的心肺!
她……她看见了!她全部都看见了!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完整的细节!
风从哪个世界飘讨来。带着烟灰和夜草的气息,那风不再是透明,带点薄薄的烟气,苍苍白白的飘过来,飘进苍苍白白的小手。
小手……她低头看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这般的小,这般的瘦?这般的细弱如鸡爪,指甲里满是木屑。木屑……哪里来的木屑?她记得自己的手,指节纤长,指甲洁净,什么时候抠了一手的木屑?木屑簌簌的落下来。落了她一头,她仰头去看,看见头顶黑沉沉的。散发着普通木质微腐气息的横板。
四面都是板,长可一臂,高可两臂,她伸臂去量,其实不用量。这是早已烂熟在心的长度,熟到她闭着眼睛。也知道身后木板上靠近木榫处有一个点状的暗疤,木板最下面还有个小小的突起,原本是个打磨不平凸出的木刺,经过长年累月的抚摸,早光滑得像个枣蛋儿。
枣蛋儿……恍恍惚惚里,她觉得,这个东西她没见过。
为什么没见过?
她若有所悟的低头,看自己小小的手臂,小小的脚,看系在自己脚上的布绳子,看见包裹着自己的几乎永恒的黑暗,而黑暗的前方不远处,宫殿飞檐下的铜铃“叮铃铃”的响着,将清寂的响声传入这一方更为清寂的窄小天地里,不知道哪里的宫灯的光遥遥射过来,淡紫色,朦朦胧胧,每天这灯亮三个时辰,酉时到亥时,然后熄灭,那个时侯,她便该在沉默的黑暗里,悉悉索索摸索着睡下来。
睡下来,没有床褥,没有枕头,垫着些破布棉絮,夏天连破布棉絮都没有,光身子睡在闷热的黑暗里,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将身下的木板浸湿,天长日久,那木板更黑,黑得像无底深渊的酱黑色。
那闷热窄小不通风不透气的空间里,还“嗡嗡”飞着很多蚊子,无声无息,针刺一样一口又一口,只好不住的翻身,拼命的抓挠,抓到模模糊糊睡着,睡上两三个时辰便被热醒,心口窒闷着难受,张大嘴脱水鱼似的喘气,一摸,全身都起了红斑,一部分是痱子,一部分是抓破的,被汗水一腌,火辣辣的痛。身上很多地方生了褥疮——一个没有任何疾病的人,生褥疮。
于是,在夏天里盼望冬天,好像冬天的干爽清凉便是救赎,然而真的到了冬天,又发觉,寒酷的冬月较之暑热不遑多让的难熬,风从四面透进来,薄薄的木板挡不住,小刀子似的刮在肌肤上,再从肌肤上裂进骨头里,骨头“吱吱”“嘎嘎”的磨着,骨缝里都是冰的,她将所有的旧布棉絮都裹在身上,将身子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依旧不能抵抗这般彻骨的寒,那么冷……那么冷…让她担心小小年纪,便要冻出一身的关节炎。
然而,她不能说话,不能要求被褥,不能要求扇子,不能呼唤,不能……跨出这上锁的柜子。
是的,柜子。活在柜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林兮若,不是玉簌公主,但是,却是她!是她!那个早就已经和她融为一体的强悍的灵魂!
所以,这也是她!这就是她!
全部的世界,是宽一臂,长两臂的方方的柜子,不能站,只能蹲,永远都睡不直,掀开被褥底下,挖了个洞,她从那洞中大小解。
柜子外,那些花,那些飞鸟,那些轻巧的步履,那些自由的舒展,那些欢快的言语,那些明媚的春光。和柜子里的世界全然无关。
……有人在轻轻敲柜子,熟悉的三声,一轻两重,随即上头缝隙里,塞进来两个冷硬的馒头。
一张女子的脸从那缝隙里一晃而过,年轻的,美丽的,却因长期处于担惊受怕中而过早憔悴的脸。她的眼神疼痛而哀悯,满是沉沉的压抑,似是那样碰一碰,便要落下泪来,她那样隔着缝隙,哀哀的注视着她,那样的眼睛里,她看见熟悉的缩小般的自己。
一切,如此熟悉。熟悉到深刻在血脉里,熟悉到如此惊心,仿佛不见天日的穹窿里突然劈过白色的电光,一下便将她的梦中灵魂和过往躯体生生劈开!
这不是现在的她!这是五岁的她,这是五岁的风无名。
无名,无名。一个宫女无意蒙宠,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生下的皇女,没有人给她名字。甚至没有人给她生存的机会。
风烨国皇帝立了新后,新后善妒,不允许任何人再承恩宠,不允许任何人再生下陛下的孩子,她自己一年一个的生,后宫女人却从此绝育,如果有谁胆敢勾引陛下,胆敢生下皇裔,迎接她的必然是天下最惨的死法。
然而那一年,素妃宫中的梳头宫女怡安却怀孕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怀孕。也许是帝王某日路过宫室,看见举袖挽发的美丽宫女,滑落的衣袖中玉臂如藕,眉目妩媚鲜艳如春,便浪漫的趋前求欢;也许是皇后年年怀孕却又不许帝王再对后宫广施雨露,正当壮年的帝王难熬漫漫长夜,路遇了穿柳抚花而来的纤纤女子,就地在绿草如毯中按倒了她……
都只是也许,永无活着的生命可以考证,如同那些散落在血色宫廷里的旧事,早已腐朽成灰,再也无人能够捡拾得起。
十个月后,世界上有了风无名。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眼,她看见没有灯火的屋子,看见血水中,自己咬牙用烤过火的剪刀剪断胎盘的苍白女子,看见血水里漂着的一朵小小的玉莲花,听见她用被子捂住的无声的呻吟,闻见漫天漫地的血腥气息,感觉到她用满是泪水的脸死死贴在自己脸上,哽咽的道:“孩子,不哭……不能哭……哭了我们都没命……求求你,别哭……”
于是,她成了第一个不曾哭过的新生儿,为了保住那个女子和自己的命。
后来很多次,在那漫长的地狱般的五年里,她无数次想过,还是哭了好,真的,还是哭了好,死,有时候真的比活着要舒服。当时,为什么不哭呢?之后,真是想哭也不能哭了。
那叫做怡安的卑贱宫女,从此将她养在了柜子里。从落草开始,到五岁。整整五年!
五岁时,她幼小如三岁孩童,因为长久弯身弓腰缩腿,她全身骨节变形,以至于五岁之后,师博拼命让她练武,用高强度的武技重新拉伸锻炼骨骼,她练得那么苦,比寻常人更苦,便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和寻常人站在一样的起跑线上。
……风从哪个世界飘过来,带着灰烬和夜草的气息,那灰是后院灶上烧火的烟气,那夜草是屋子下生着的春草,绿的,丝带一般的长,坠着晶莹的露珠——她没见过,娘蹲在柜子边低低说给她听,她听着,在脑子里想象着描绘草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缘起:第一次相见
……风从哪个世界飘过来,带着灰烬和夜草的气息,那灰是后院灶上烧火的烟气,那夜草是屋子下生着的春草,绿的,丝带一般的长,坠着晶莹的露珠——她没见过,娘蹲在柜子边低低说给她听,她听着,在脑子里想象着描绘草的样子……
漫长的黑暗,长达五年。五年里,大多数时候看见的东西,不是油灯的光,便是远处紫色宫灯的一角丝穗的光影,很多记忆在她长久的寂寞里,一遍遍咀嚼里,却依旧一片模糊,她甚至想了很久,也还是不记得,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其实,她应该是知道的,而她现在已经渐渐淡忘了,模糊了……
娘每到夜里,时常会靠在柜子上,喃喃的和她说一些事,赤州七国,风烨国的现今状况,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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