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预估一下一个神子生产的难度。”德墨忒尔说道：“在所有神系当中，我们奥林匹斯生育孩子的数量也能排得很靠前了，我知道其中的困难。”
“原来是这样，那可以。”赵迈眨了一下眼睛，全身就笼罩在蓝色的火焰之中。这火焰没有温度，更没有丝毫耀眼的感觉，但仍然让人觉得气势汹涌，忍不住要膜拜。戴安娜不由得后退一步，她发现赵迈这次蓝色火焰比在亚特兰蒂斯那次更加强悍，而且没有那么狂暴，而是变得更加稳固和坚实了，这是他完全掌握了自己力量的表现。
德墨忒尔目光闪烁，不由自主赞叹一句：“好强！居然是种族神灵！”随即她皱紧了眉头，困惑地摇摇头：“不对啊，种族神为什么没有信徒？没有信徒的种族神不就失去神力了吗？这很矛盾啊！”
就算她是来帮忙接生的，赵迈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怎么样，您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戴安娜已经求过我了，她也按照规矩进献了贡品，我当然会为了我最疼爱的侄女来帮你。”女神微笑着说道。至于戴安娜暂时欠着贡品的实情，德墨忒尔因为某种原因故意没有说。“她轻易不求人，这一次我有幸被她请求上了，怎么也要帮忙帮到底对不对？”
“啊……嗯……对！”赵迈只能这么回答。
“好了，你就放心好了。雅典娜用斧子劈开宙斯脑袋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酒神狄俄尼索斯母亲死的时候尚不足月，被宙斯缝在自己大腿里等待出生。宙斯也曾秘密来找过我。如果不是我的祝福，狄俄尼索斯也不能平安。放心吧，强大的神灵龙吼，我在某些领域尚有不足，但是在孕妇、新生儿这一领域，就是接生之神阿尔忒弥斯的部分技术也是向我学习的。”
说完，德墨忒尔从怀里取出麦穗，用手搓了搓，抓下几颗麦粒扬到空中，说了一句“新生命孕育顺利”。随后，她抽出镰刀，以舞蹈般的动作在空中挥舞几下，并说道“降生与收获平安喜乐”。
语言和动作非常简单，不过赵迈能看到神力的流转，并和周围的世界意志结合在一起，分成三股，分别飞向莎蒂丽、琪琪和球球。这三股力量中蕴含着“命运的必然”，也就是“必然顺利，必然安全和必然喜乐”。只有和世界意志结合在一起的神灵，才能用自己的神力做出这样的影响。于是赵迈微微鞠躬，收回了自己的领域，让这命运的必然降落下去，眷顾母女。
他这一动作，德墨忒尔也有感应。她是个只行走于田舍之间的神灵，并不上战场，而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站在对方的领域之中。“你是怎么将神国铺开的？在主世界谁也不能展开神国，这是铁一般的规则，你是怎么突破的？”
“不，我算不上神，这个也算不上神国，只是领域而已。”
“你不会是欺骗之神吧，居然能把起源世界的规则都骗过去。”德墨忒尔看了看周围，心有余悸。虽然只是虚影投射，但目前她这一副身体也消耗了不少力量，可不能白白抛弃。而在另一个神的神国内，这具投影化身的力量会被全面压制，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况且她刚才感受了一番赵迈的“神力”，已经全面强过她了，她更加没有胜算。
好在赵迈并没有敌意，他是有很多知识不懂，但展现出来的尊重却不是假装的。“麦克·龙吼，作为一个神灵，我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德墨忒尔正色道：“你保证不伤害我和我的侄女，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戴安娜是我的好朋友，你又是来帮我大忙的，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们？”
“姑姑？”戴安娜赶忙走上前去靠近女神：“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相当不对。”德墨忒尔说道：“但是有一点却是完全没问题的。戴安娜我亲爱的，你的眼光真好！”
第968章 知道必然又如何
“不得不说，你的眼光还是真好。”德墨忒尔看着戴安娜，猜到了她微微脸红的原因，于是说道：“你内心想的都没错，除了你们那方面的事情之外，若是有谁能够解决观察者的问题，他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姑姑？”
“你说他之前是一个完全的人类，以你半神的观察判断力，肯定是没错的。也就是说，他完成了从凡人到神灵的跨越，这已经够难的了。在地球上，目前这种事情已经不可能再有，所有的神灵都移居附属世界，最多只能是受到人类召唤的投影和你这种半神半人才可以。”
德墨忒尔是一个古老的存在，与瑟琳娜一样知道许多历史上的事情。不过她的神灵身份能够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机密。“神灵有很多种，处于最顶端的是具有创造之力的神灵，比如创世神、创生神和创造规则的神。接下来是运用规则的神灵，然后是运用力量的神灵，最后是运用神名的神灵。麦克·龙吼是一个种族神，便立刻成为最强的那一类神灵其一。”
她风情万种地看了一眼赵迈，然后道：“能不能看看你创造的种族是什么？”
“就是我自己。”赵迈说道：“为了脱困，我不得已将自己改造了。”
“还能这样做？”德墨忒尔摇了摇头：“不对，这不合规矩，这一切都是矛盾的。你是华夏人，成神的规矩和我们不同，但也不能出现你这种情况。不能真身降临，不能展开神国，必须要收集信仰，更不要说种族神的种种限制了。具体什么限制只有种族神灵知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确定是有限制的，不是他这样自由自在。”
“我不是神。”赵迈嘿嘿笑着。
“我现在有点懂你为什么这么说了。”德墨忒尔点了点头：“你这种情况，的确不能用神灵的规则套用。难道这是老头子的计划？他离开这段时间，难道就是为了将你推出来吗？”
“等等！老头子离开？他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哦，你‘不是’神灵，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当然我们也不知道。其实仅仅他离开这件事，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神系就没几个，而神系内有资格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德墨忒尔看了一眼赵迈，然后又看了看戴安娜，缓缓说道：“这是看在戴安娜的份上才告诉你的。”
“超脱者们不断开拓自己的领域，老头子也不例外。他的思想体现着一种美，我们中的很多神灵和他也有交往，都感到非常佩服。他长期留在地球上，但并非总在这里。当他离开时，便用两样东西占住超脱者的位置，压住他留下的规则——别问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懂。”
“每一个在那个位子上的超脱者都能制定规则，然后大家在互相妥协之下形成了一套秩序，比如神灵不能在主世界展开神国，更高阶层的强者不能主动欺压弱者等等。这些倒也不是明文，但大家都知道若是如此做了，就会被这世界排斥，极大影响发展和生存。而每一个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也都会在做这些事之前被世界警告。所以你说你不知道不能展开神国，那么或者是在骗我，或者是有人给你网开一面。当然，你的情况非常特殊、手段极为高超，世界规则也没搞明白，这也是一种可能。”
“目前地球上的乱局，在他回来后肯定能收拾，不过那也意味着更大争斗的开始——就算是老头子，也是有脾气的。戴安娜，你做的事情实际上用处不大，不过你做的是好事，是正确的，因此我们也就由着你。我们——也就是宙斯怀疑，这一次乱局有可能涉及到超脱者的位置，有人要上有人要下。奥林匹斯神族中有可能成功的，也就是奎托斯那个莽汉——另外他就算是失败了，也无伤大雅。抱歉戴安娜，我们还是认为人类的道路更适合你，也对你更好。”
赵迈捏紧了拳头，然后道：“那么，地球人类遭受的痛苦怎么办？怎样才能终结这场乱局？”
“孩子，我只知道结局。”德墨忒尔这句话让赵迈彻底呆住了：“我们是神灵，和人类不同。我能看到事情最终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关心过程？关心过程又有什么用？就像我祝福你的孩子能够顺利降生，这结果已经确定了，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吗？”
“不对……我觉得这样不对。”赵迈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知道结局”这种事情，在场的人谁也比不过从未来回到此地的赵迈。虽然赵迈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很清楚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知道了结果，是不是就不需要做什么了？”赵迈用这个问题问自己，发现自己没法回答。他摆摆手，神情有些落寞地走开，并施展了幻影移形。
“他跑哪儿去了？储备粮跟上！”小花的反应最快，在黑影还没消失的时候便说道。只见储备粮唰的一声冲上去，跟着钻进了赵迈法术形成的阴影之中。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如果是那样，你们怪我就好，可别怪戴安娜。”德墨忒尔微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正在某种关口上，想明白了、想通了就会有很大的进步。”
“可如果想不通呢？”小花用拳头掐着腰，很不满意地说道。
“他都已经是神了，想不通的话倒霉的也不会是他。而且我看你们似乎寿命都很长，耐心等待一下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德墨忒尔道：“就算是没想通，宙斯还是宙斯，奥丁还是奥丁，你们的麦克也还是麦克，真没什么关系。”
赵迈通过传送来到了金星表面，一回头便看到跟过来的储备粮。他手掌张开，法术随心而动，给储备粮罩上了“太空服”。然后他蹲下身子，抱着狗狗的脖子，将脸放在它柔软的皮毛上蹭了蹭。储备粮摇摇尾巴，对这种感觉很是喜欢。
“你说得对，我先给她们发个消息，然后咱们哥俩儿走走，你陪陪我。”赵迈的手指从储备粮的鼻梁上滑过，发完信息后，一人一狗便在金星的浓雾中行走。这里永远是暗黄色的氛围，视线最远也只能看到几十米，脚下永远是单调的灼热岩石，头顶经常会有闪电划过。
“知道结局肯定不代表什么都不需要做了，而且……谁又能保证结局？”赵迈的心思以这个想法为核心，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在这个时间段，老头子不再地球上，这个消息赵迈没法证实，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其实对于自己所坚信的“未来”，现在看来不也是同样的不敢不信、不敢全信吗？
他决定要好好想想。
第969章 决定插手
赵迈带着储备粮在金星上走着，同样也是在各种念头上走着。有些想法被丢在路上，有些想法被踩进坚实的大地中，有些还不能决定的便依旧带在身上。
两个小时后，他停下了脚步，蹲下来摸摸储备粮的脑袋，说了句“我想明白了”。然后他就带着储备粮回到了金星的窑洞基地。“我决定了，”赵迈宣布说：“我不能等着未来发生，我要促使未来发生。我曾经说过，要保持一个普通人的思想出发点，来避免永生造成的精神崩溃，那我就要按照普通人的视角来想。对于人类来说，每一个人的最终结局都是死亡，反而那个结局本身并不重要，一路上经历什么才重要。我不想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似的静静等待下去了。”
“说的挺好的，不过别把其他神灵扯进去哦。”德墨忒尔轻轻鼓了鼓掌，然后道：“你选了对神灵来说最艰难的一条路，祝贺你，你这样走下去，就总会有精彩的事情发生，不会变得像我这么无聊。”
“谢谢，女神殿下。你看过莎蒂丽了吗，她大概什么时候生？”
“哈，真是一点清闲的时间都不曾真正拥有，这就开始想让我干活儿了。”德墨忒尔对戴安娜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戴安娜也没搞明白。“我看过了，你将那女人照顾得很好，预产期应该还有四个月。而且你那个将强悍神子分离开出生的方法真的挺好的。宙斯也曾经那么做，不过没你这样做更稳妥。毕竟天生神和普通人，所需要的生长环境是不同的。酒神厄洛斯后来受了那么多磨难，也和他大部分生长期都沉浸在宙斯神性中不无关系。呃，话说的有些远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吧，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那……戴安娜，我知道你为什么请女神来帮我，谢谢你。既然这样，我也会帮你的。”赵迈也不再啰嗦，立刻行动起来。他先对莎蒂丽说道：“就像咱们之前说的那样，你和孩子们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到。我要去地球。”
“去吧去吧。”莎蒂丽微笑着回答。她不敢多说什么，怕自己突然又进入多愁善感的状态，然后留下眼泪来。阿塔斯人不应该流泪，水就是生命，流出眼泪便会死人，那可不吉利。
“这一次我去地球，你们都不要跟去。”赵迈首先看向小花，说道：“除了我之外，这里最好的治疗师就是你了。你留在金星照顾大家，然后琢磨一下太阳拳，我会时不时回来看看你们，然后找你学习那一招。”
“朵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