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慢慢整理箭矢上面的羽毛，一点都不会觉得疲倦和厌烦。但是现在，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已经完成了至少四遍全部装备的检查和保养，又开始觉得无聊起来。这种躁动不安的状态不利于精灵的恢复，毕竟他们之后还有很多战斗要参与，还有许多困难要克服。好在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用舒缓的歌曲来洗涤心灵，把焦躁与不安排遣出去。当月亮慢慢升到头顶，皎洁的光照亮整个空地的时候，精灵们再度恢复到自然的状态。
葛罗芬戴尔一直盯着赵迈的脸在看。他不觉得尴尬，赵迈却有点承受不住。“你到底在看啥？如果你真的见过这张脸，现在早就应该想起来了。而且我很确定，在响水河畔营救弗罗多，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前咱们绝对没见过。”
“抱歉，我可能是钻牛角尖了，但是我心里总有种奇怪的念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的相貌相关。”金花领主坐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树人？”
“他们已经接到了消息，正在向这边赶路。那么大的家伙在这么茂密的树林中，怎么也快不起来。我估算，到了明天正午，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了吧。不过，按照树人的传统，他们商量事情很慢的，想要达成结论，然后集结力量向萨鲁曼发动进攻，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已经很快了，毕竟我们距离欧散克塔不远。今夜我可以好好冥想一番，理一理思路。”精灵说道：“明天开始，我们所有精灵都要开始恢复训练，准备作战了。”
第765章 古老而被遗忘的历史
第二天正午时分，伴随着隆隆的脚步声，第一只树人来了。这种古老的生物似乎从最初到现在，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长满树瘤的身子，纠结的树皮和深深的树洞组合成一张类似人的脸。高大的躯干和粗壮的肢体，摇摇晃晃的树冠头发沙沙作响。他们嗯嗯哼哼唱着歌曲在和树木交谈。因为声音太过低沉，其他生灵都听不到他们的音调。据说大象能够勉强听到歌曲的高音部分，这还是因为他们具有庞大肚皮和巨大耳朵的缘故。
法贡森林树木茂密，但是在树人的歌声面前会慢慢分开，让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来。于是乎，巨大的树人可说是畅通无阻到了林间空地。他们看到精灵，并不感到害怕，但也不会因此感到特别开心或者悲伤。精灵和树人的生活没有多大关系。在树人看来，精灵热爱植物和自然环境不假，可是他们也会把自己的意愿加给树木，把森林搞得乱七八糟。
“我是第一个来的？这不对啊，明明有人召集会议的。”那树人用树枝挠挠眼睛旁边的褶皱，将苔藓和蘑菇抠了下来。他换成精灵语——但是依旧说得缓慢和低沉：“精灵，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之前的树人。”
“是我召集你们来的。”赵迈用精灵语说了一遍，又用树人语说了一遍。树人语从创造之初就没有改变过，说的时候需要悠长的气息以及扎根于大地的力量。精灵们喜欢听树人语，也能用它写诗，但是却无力朗诵。
“能够说树人语的人类屈指可数——在整个中土的历史上。”
“活着的应该没有了。”
“的确，人类就像蒲公英，风一来，就散了。”
“但是蒲公英也能开花，在这里、到远方。”
树人用它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看着赵迈，将它的印象全部记忆到脑海中，然后缓缓说道：“好久没有听到其他种族的人以树人的风格说话，我也好久没有听到陌生的树人语了。你和这群精灵们到法贡森林，用树人语召集开会，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要着急，不要仓促。”赵迈说道：“我想，树人们到来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哼姆、哼姆，你说的没错。”树人穿过林中空地，找了一处面朝南方的岩石，然后便在旁边扎下根来。它伸高手臂，增长树冠，很快就变得和一棵大树没任何分别。只不过它还保留着树人的脸，那双黑色眼睛还在看着赵迈。
赵迈对精灵们说道：“如果你们想讨好树人，可以帮它清理一下身上的苔藓和蘑菇，抠掉死皮也可以。树人很喜欢这样的。”
葛罗芬戴尔点了点头，年轻的精灵们好奇地凑过去，开始照顾这颗老树，还有慢慢赶过来的其他树人。树人果然非常开心，他们低声念诵树人的诗歌，主要纪念那些广袤的森林、潺潺的流水以及变换循环的四季。慢慢地，它们念起了一首诗歌，里面记载了五种古老的种族。
葛罗芬戴尔仔细听着，然后等到树人念完这首诗的时候问道：“稍等一下，我有个问题。刚才的诗里面描写了最古老的精灵苏醒早，矮人在黑暗的地底挖洞居住，半身人在洞口种植瓜果菜蔬，然后才是和山脉一样年长的树人以及寿命有限的人类。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半身人比树人还古老？”
“是啊，是的。”树人说道：“半身人既不是精灵、矮人，也不是人类，但是他们有三者的长处。一如伊露维塔创造了精灵和人类，奥力创造了矮人，但是半身人……半身人却是迈隆所造，结合了三者的优点。我们树人都要比半身人晚，这是肯定的。不过，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半身人，他们没来过法贡。”
“迈隆不就是索隆吗？那是他的迈雅名字。当他伪装并混迹于精灵当中的时候，用的也是迈隆这个名字！”葛罗芬戴尔说道：“五大古老种族，居然是五种而不是四种。如果半身人是索隆创造的，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比其他种族更能抵抗魔戒的诅咒！神啊，我们还让一个半身人拿着魔戒走向索隆，这……”
“索隆和迈隆是两回事，半身人也并非是索隆的仆人，你就不要担心了。”赵迈摆了摆手，安慰他道：“半身人能够抵挡魔戒是因为他们淳朴的性格，而不是血脉。精神上的侵蚀，只有精神层面的文化传统才能对抗，与体内是什么样的内脏器官没什么关系。”
“希望如此。但这个消息依旧非常重要，足以改变我们对于阿尔达历史的认识。如果半身人是第五种族，那么我们精灵对他们的关注就太少了。我们一直将他们视作人类的一个分支，只是个子矮了些而已。没想到，他们是完全独立的种族。”
“他们一直遗世而独立，不过他们一直也过得很幸福，快乐地繁衍至今，这才是最重要的。”赵迈倚在一棵树上，膝盖上趴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园丁龙，储备粮的尾巴被当她做抱枕紧紧攥着。小花可以日夜不休地工作，但是园丁龙不行。在长时间被小花附体后，她需要大量休息来恢复。其实小花也挺累的，在会议没开始之前赵迈也让她睡觉去了。他们凑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幸福温馨。“这一次击败索隆之后，终于能迎来一段时间长久的和平了吧。”
“是的，这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的，是精灵留给中土的礼物之一。”葛罗芬戴尔说道：“正是因为和平的珍贵，所以我们精灵才愿意在临走之前最后努力战斗一场。不过，你刚才所说的迈隆和索隆不同，是怎么回事？”
“索隆又不是米尔寇。你得把迈隆和索隆分开来看。就像你们诺多精灵，不也有叛变维拉和迈雅，离开维林诺，发动亲族残杀的事情吗？葛罗芬戴尔，你的重塑、复活和返回中土，也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
“好吧，我没法反驳你。就像所有迈雅一样，返回中土的时候，许多关于维林诺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因此我也拿不准迈隆和索隆的关系。”金花领主的疑惑并没有因此减少，而是看着赵迈说道：“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才是迈隆。”赵迈回答道。
葛罗芬戴尔瞪大了眼睛。
第766章 干涉世界的力量
“我就是迈隆。我曾经跟着奥力学习知识，在他制造矮人的时候，我学着做出了半身人，我也帮助雅梵娜制作了树人，因此我会树人语也了解它们的习俗，毕竟树人自古至今就没有变过。”赵迈说道：“我还曾经参与建造过巨灯，带给阿尔达世界光明和生机。只是在米尔寇第一次被流放的时候，我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不过刚刚回来而已。有些关于我的事情已经改变了，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
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可没有受到过什么影响。”
葛罗芬戴尔猛地站起来，说道：“如果你是迈隆，你是不是可以击败索隆？你还在等什么，你可以结束这世界生灵的痛苦！”
“没有实际交手过，因此我只能说，我的确有可能击败索隆。”赵迈示意金花领主不要着急下结论，坐下来慢慢说：“你也知道努曼诺尔被伊露维塔击毁沉没的时候，索隆就在那座大陆上，他都没有死。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在上一次精灵和人类同盟战争中，索隆顶着全部军团的力量，依旧可以杀到末日火山之下。说实话，我要是以战士的状态步行，顶多也就做到那个程度。因此，我们两个应该不相仲伯，得有一场好战才能说谁胜谁败。我并不畏惧战斗，但现在索隆没有形体，我怎么打他，我可并不擅长精神层面的搏斗。所以，一切的关键还是销毁魔戒。”
葛罗芬戴尔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关键还是要销毁魔戒。只可惜埃尔隆德没有让你跟随护戒小队，也许那样他们的行程就能够更加顺利。”
“我就是在那支队伍里，也不能一路杀进魔多去，还是得偷偷摸摸的。那样的话，还不如咱们在这里更多的打击邪恶。”赵迈说道：“如果能够击败萨鲁曼，至少会有好多人从危险中解脱出来，这也同样值得我们去做。”
葛罗芬戴尔用力点点头。“迈隆，既然你是迈隆，那么索隆是在冒你的名了？”
“你是说他用迈隆的名字欺骗精灵的事情，那的确是冒名的。”赵迈看到一位格外高大粗壮树人来到，然后轻轻将园丁龙从膝盖上搬开，头放在储备粮的身上枕着。那小家伙儿依旧在睡，还顺手抓住了储备粮的耳朵。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可以开会了。”赵迈走到树人中间，向他们微微鞠躬并点头致意。“是我邀请各位树人来参加会议，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迈隆，你们的创造者之一。”
树人站立起来，它们摇摆着身体，用沙沙作响的树叶交换意见，用如同潭水的眼睛看着赵迈，并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我们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因为你所说的事情还早在我们诞生之前。我们只能记得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天地变化和沧海桑田，对于之前的事情，我们虽然也有兴趣，但却无从过问。我们一致认为，不对这件事情做任何评价。”
“我知道你们的职责是照顾中土大陆的植物，为所有生根在地的植物发言，并且惩罚所有糟蹋它们的人，但你们是怎么做的？”赵迈说道：“我只能在法贡森林看到你们，其他的地方呢？除了古老的精灵之外，还有谁记得树人？我只知道人类和矮人不在乎你们的想法，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更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和想法。至于兽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现在他们还在砍伐法贡森林，这可是你们最后的聚居地！”
“兽人在砍伐森林？北方没有情况。”“迷雾山脉也没事。”“东面一片安宁。”身材最高大的树人说道：“南面是萨鲁曼的地方，兽人不可能在白袍巫师的监视下砍伐树木。”
“正是这位白袍巫师让兽人砍伐森林，用木头升起火炉，制造了盔甲武器，维持着一支强大的军队。”赵迈说道：“萨鲁曼已经背叛了人类、精灵和矮人，背叛了所有热爱和平的人士，他已经和索隆同流合污！你们管还是不管？”
树人又开始相互交谈，他们的话语缓慢极了，就连生命悠长的精灵都不会这么缓慢。葛罗芬戴尔走来走去，只是出于对赵迈的信任而没有加入这次会议。他现在开始理解人类和矮人为什么会在精灵面前表现的很急躁，他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树人逐渐凋零，只剩下法贡森林，那么精灵呢？也许所有的精灵都离开维林诺，也许还有这方面的原因。葛罗芬戴尔微微叹了口气，感叹着精灵命运。
树人慢慢悠悠商量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们中年龄最大，也是最有威望的树人“树胡”走了出来，咕哝了几声后说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怀疑为什么兽人能自在地穿越过我的森林。我曾经认为，可能萨鲁曼不在，或者是因为某些要事放松了对边界的控制。直到最近，当我站在山坡上向南方眺望的时候，我能够看到欧散克塔方向升起的黑烟。一些从南部边境过来的动物也提到，有拿着斧头的兽人到来。这正验证了你的话，萨鲁曼很有可能放任兽人伤害我的树木。”
“不是放任，是命令和驱使。”葛罗芬戴尔说道：“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路上看到了大量残留的树桩，很多地方已经从树林变成光秃秃的丘陵和平原。至于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