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幕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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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幕戏-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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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裹住男子的身子,束起的墨发上随意扎了根素色带子,宽阔的领口镶了道亮色衣边,精致的锁骨凹凸有致,一双招人的桃花眼含了一汪春水荡漾,鼻梁挺拔,娇嫩的唇似点了朱红胭脂,举手投足之间迤逦媚态,这男子生得似女子很正常,要是生得似狐狸精,那便是真真的不应该了!
虽说自己面前这人长得艳丽且衣着华丽,但保不齐他就真真是一个好人,不然世上哪里来的‘衣冠禽兽’,阙歌一个激灵跳出几米之远:“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男子理所当然的将眉头微微的打了一个结,唇畔抑制着笑意,终究还是平着调子耐心道:“自然是走进来的!”
阙歌紧张兮兮的抹了一把冷汗,抖着嗓子:“你是人还是妖?”
男子抽了抽嘴角,笑眯眯的朝阙歌招了招手:“我不是妖。”
阙歌怀疑的瞅着他,还说自己不是妖,正常人能在一个死人的幻影里跑来跑去么?而且还能看见她?莫非这人是人妖?
好歹也是上千的岁数,阙歌见着那人妖也无伤害自己的本意,心也就渐渐的放了下去,与人妖纠缠,倒是耽误了一出好戏,阙歌神情萎靡的抱着一根柱子,整个人显得闷闷的 ,眼皮子低下的活春宫都没有看见,白白活了一大把岁数。
只见暮溪红着脸,身子僵硬的躺在床上,红唇分外妖娆,可见容锦动作倒是很麻利,将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干了,正为没看见火爆场面一脸可惜时,容锦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来,在阙歌以为他要先奸后杀,展现衣冠禽兽本色时,容锦却是在自己的指上划了一道口子,一滴血滴在床上的白纱之上。
阙歌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这容锦疯了不成?”
“凡间男女结为夫妻,行洞房之礼,女子的身子是否清白皆是要拿那张白纱验证。”男子耳尖,笑着一脸的莫名其妙。
“滴血为证?”阙歌茫然,回头看了眼男子。
“却是女子落红。”男子心不跳脸不红,颇为得意。
“你是谁?”
“青丘九尾狐,栾玦。”
“哦,原来是一只狐狸,怪不得生得跟狐狸精似的。”
“我本来就是狐狸精。”
“那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妖?”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尽浮华一生梦(三)

暮溪未到容府几日,容锦奉北齐候之命去几处封地寻访民情,大约是近来天气冷暖昼夜相差甚大,暮溪染上了伤寒,夜半高烧不退。
安佑城内庙会的余热还未消退,一夜华灯不灭,听风居外花盘浅杯的没骨花开得正艳丽,一阵凉风吹过,化作一处波浪起伏的静海,房门紧紧闭着,几位从宫中来的老医师大汗淋漓的匍匐在地,掌灯的丫鬟神色不安,腿脚瑟瑟发抖,容夫人平日待人极好,见人先给三分笑,几日病倒却不知是从哪里染上了倔脾气,无论怎么也不肯接受诊治,北齐候听闻消息,连忙将宫中有名的老医师召去容府,可夫人不给君侯面子,把一群医师统统关在门外,可见胆子大得有些包天了。
半轮孤月斜斜将光照进听风居内,上有红粉青黛的六色屏风后,暮溪面色潮红的卧在床榻上,神识不清,胸口起伏较大,呼吸沉重不稳,看来病得着实厉害。
床榻之下,随身伺候的丫鬟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手抖个不停的去抹眼角滚个不停的泪珠,声线也抖得厉害:“夫人,前几日公子出门时,郑重吩咐奴婢要好好照顾夫人,温差起伏甚大,都怪奴婢没有好好照顾夫人,导致夫人卧床不起,夫人好起来无论怎么惩罚奴婢都好,万不要不让医师瞧瞧身体,为难了君侯。”
月色透过窗纱,斑驳的光影落在暮溪的脸上,烧得疲惫的眼挥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添了女儿家的几分娇态,声音虚虚弱弱却仿佛穿透了整个光阴:“公子可还平安?他什么时候回府啊?”
她念他救命之恩,命在垂危时也心心念着他,不知他在外面是否平安?何时回府?
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她费尽力气,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与那小丫头谈心般:“承想第一次见到你家公子时,灯火万里,流光四溢,他一身紫衣锦华,灼灼天下,从此我便爱上了紫色,”
可分明,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爱上了那红灯紫锦相映的颜色,还是爱上了那身着紫衣的人,只是从未有人告诉过暮溪,容锦并不甚喜爱紫色,一直都不。
小丫鬟听见夫人如此说,联想到了平日看得悲情小说里人之将死的场景,以为暮溪是回光返照之象,卯足了气准备大声嚎哭一场,聊表忠心,门外响起虽重却缓的脚步声。
当月光挤破房门,带来一室失魂落魄的悲凉,身着了一件墨色披风的容锦披着冷色荧光,面色狼狈,发丝蓬乱,猩红的眸子里温意晕染开来,一只脚踏进房里,顿了顿,手缓缓的扶上了门框,没了动作,屋内的烛火晃了晃,人影倾斜,透过朦胧的屏风,依稀可见床上之人的影子。
小丫鬟听见响动,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一看,见是自家公子,咚的一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公子去看一看夫人罢,夫人好像快不行了。”
站在容锦面前的栾玦,见那丫鬟哭得甚是心酸,抚了抚额角,戏谑道:“只是个小小的发烧感冒,没有那么夸张的,”话才落音,容锦大步朝着屏风那处走去。
阙歌不好意思的笑笑,踱步道:“我也以为她回光返照来着。”
骤然从屏风那边传来瓷器摔破的声音,接着便是容锦气急败坏之声:“你们这群庸医,我北齐养着你们有何之用。”
匍匐在门外的医师连滚带爬的奔进暮溪的屋内,跪了一屋子,容锦的脚下是一堆破碎的瓷片,他坐在床榻边,冰凉的指搭在暮溪烧得滚烫的额头上,温柔缱绻,分明相思成灾:“暮溪,我回来了。”
床上之人半睁着眼睛,朦胧之间看不清来着何人,泠泠冷梅香萦绕鼻间,无力的手拉住他衣裳一角,苍白的唇色红了三分,声音委屈得像个孩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毕竟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或许连人都不是,只是一颗棋子。”
暮溪乞讨十年,早已通透人心世故,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除非她有对她好的价值,容锦那张相思成灾的妆容极好,不仅骗了所有人,连她自己都错误的以为那就是爱。
她承了他的情,不知日后他会要她用怎样的方式回报,她恰巧就是顺水推舟,让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利用她,容锦绝不会是一个善良之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看尽浮华一生梦(四)

自打上次那件事后,暮溪与容锦相处融洽,大半年下来并未发生过什么大事。容锦一如既往的忙于政务,虽无暇风花雪月,但大小老婆娶了一大堆;暮溪整天赏赏花,喝喝茶,偶尔偷偷出府逛逛街,日子也算过得分外舒适。
转眼间已是除夕之夜,在齐国除夕也名花祭。按照惯例,除夕之夜大街小巷都要挂上红纱灯笼,这夜全城红梅绽放,大雪纷飞,一夜赏梅狂欢,是以为花祭。
天色将黑,街道上便有了花祭的气氛,一位白衣乐师摇头晃脑的将神曲演绎,鹅黄衣的舞娘变行边翩翩起舞,一起一落之时将手中的花瓣向高处撒去,花瓣夹杂着细雪纷纷而下之时,着了红衣的美艳舞娘踏着一卷青纱而来,足尖着地,藕臂扬起轻纱红袖,看清时,那女子的面上却覆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之间,美得惊心动魄。
这时,暮溪趴在院子里的高墙之上,看着跳舞的队伍走远。
同样趴在高墙之上的阙歌动了动身子,想爬出院子去街上看热闹,却是被栾玦拎着后领,抓了个正着。
“夫、夫人,容王回来了,叫您一起过去用晚膳。”院子里,扎了两个发髻的小丫鬟抹了一把冷汗,低着脑袋不敢去瞧暮溪爬墙的大胆行径。
暮溪回头,蓦然想起什么似的,淡淡的神色变得有些浓丽起来,她似乎可以看到一身紫衣翩翩的容锦在她耳边唤一声‘暮溪’。
阙歌想,莫约激情就是这般产生的。
动作娴熟的跳下高墙,暮溪唇角向上扬起,一抹春色自眉间扩散到眼里,女儿家的娇态尽显无疑:“容王刚刚到家?”
“回夫人的话,正是。”小丫头偷偷的瞄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夫人,脸红了起来,这夫人生得也太好看了点。
“你帮我看看,这身衣服怎么样?还有头发,头发乱了没有?”暮溪慌乱的摸了摸发,急急忙忙的问着小丫鬟。
“夫人这般,甚好!”
阙歌从墙上下来,望着暮溪走远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这女子,何时爱上了容锦?”
栾玦略略思考,认真答道:“莫约是那日多看了他一眼吧!”
阙歌捂了捂微微发疼的额头,淡淡道:“这女子,分明是入了容锦的魔障。”
栾玦笑开了花,眼角的睫毛飞扬跋扈:“你似乎有过这般经历?”
阙歌默默然,决定不再理会栾玦。
容锦设宴的地方是容府的正殿,当暮溪言笑晏晏的跑到正殿门口时,唇角的笑意慢慢的化作苦涩,手不经意的扶上门框,眼里的春水化成袅袅水雾,终,成了薄冰。
正殿里,容锦所纳的妾挨着他左右依次排开而坐,十多个小妾围成一个圆弧形,最后一个位置正好与容锦相对。
她是容锦的正妻,位置理所当然在他的身边,如今看来似乎她连一个小妾都不如,她从未埋怨过他纳小妾,甚至也不曾怨过他从来不进她的房间,为什么要这样的羞辱于她?
“王爷,妾身身子有些不适,先退下了。”暮溪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她说着俯身一礼。
上座男子紫衣翩翩,容颜如玉,琉璃眸子带着笑,朗声道:“本王今日心情甚好,本是想着太久未陪夫人用膳,便摆了这酒席,你们这群小妖精硬是要一同而来,若是夫人生了气,本王定要好好的惩罚你们的!”
容锦一番巧言下来,酒席之上爆发出欢声笑语,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女子欲拒还迎的推推拉拉,娇羞之声不绝于耳。
站在门边的阙歌感慨大发,都说三个女人一出戏,容府这么多女子,却是每天得看多少出戏啊,这样倒也甚好,省了去茶楼和戏园看热闹的钱,细细算下来,容锦又可以多娶几房小妾了。
暮溪低低叹了口气,转身欲走,身后却响起瓷盘打碎的声音,背脊僵硬下来,脚步停滞不前。
容锦推开身上的女子,挥袖将自己面前的碗碟摔在地上,一时之间正殿里安静起来,不知是谁的吸气声也变清晰可闻。
容锦吸了一口气,将怒意压下:“将夫人扶进来。”
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小厮连忙弯着腰,苦着脸去请暮溪。
主子不动,做奴才的也没办法,暮溪就这样干站着,小厮就那样干等着,一对主仆吃了药般,不嫌累。
阙歌捏了捏酸疼的腿,毫不客气的就着地上坐了下去,栾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子竟是一点淑女该有的样子也没有,找机会还是将她送到夜阑那边去学学规矩,如何做一个有内涵的淑女好了!
在阙歌还在忧愁那一副‘主仆情深’画面,还可以坚持多久的时候,容锦暴怒了起来,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将夫人给本王押进来!”
恭恭敬敬的小厮终于撕开了面具,露出一副狗仗人势的面目来,不顾暮溪的反抗,生生的将她压在了容锦面前。
膝盖与大理石相碰撞的声音,那曾卑微到极致的女子,现在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暴露了她的卑微,雾气袅袅的眼夹杂着某种刺骨的寒:“容锦,你想干什么?”
那双眼中带着仇恨,是的,容锦并没有看错,暮溪的眼中的的确确带着仇恨,他高傲的抬眸,不去看跪在自己脚下的东西,忽然笑出了声音,道:“今日的吃食也凉了,你们都下去!”
容锦打小便将情绪藏在心里,如此阴阳怪气的一面甚是少见,知晓他真真的动了怒,各色美人也不敢过多的纠缠,各自领了丫鬟招摇而去,走在最后的小厮,很是善良的将大门关上了。
阙歌觉得容锦不懂得爱情,凡尘的那些情爱小说都说,一个男人如果为一个女人暴露了太多的情绪,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男人爱上了那个女人,第二种就是男人超级恨那个女人。 暮溪与容锦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不可能是第二种可能,容锦今日对待暮溪,往日都会后悔的,因为小说书上都这么写!
阙歌正觉得自己非常有想法之时,容锦那厮二话不说就一手提了一壶酒,一手捏着暮溪的下颚,将酒灌入她的嘴里。
跪在地上的暮溪并没有反抗,只是那眼角却流下了眼泪。
一壶酒灌完,容锦的怒气非但没消,反而更加大的火气,狠狠的将酒壶一摔,卧在梨花木椅上:“今晚去李府陪李大人,若是惹李大人不高兴了,你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跪在地上的暮溪猛然抬头,嘴唇抖索着:“你、”
见惯了这般景象,容锦早已泯灭了怜悯之心,玉容之上并无表情,只是淡淡道:“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是富贵或是贫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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