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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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评传-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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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城的规模初步确定下来了[21]。这时,孙承宗率领众将已经恢复了中前所、前屯卫、中后所、中右所、守堡四十七座,即宁远、前屯、锦州、右屯等四百多里,招募辽兵三万,由马世龙等三位大将更番训练。辽兵分为十二营,每个营各有主将,步佐、骑佐、轻车。此外还有水师五营,都由马世龙统率。共训练出弓弩手五万名,火铳手六百名。打造兵船一千五百艘,兵车六万,马、牛、器械、盔甲、火器,总计资金达百余万。另外,安插辽民三十万,官兵屯田五千余顷。部将统兵守城护堡,人民安心耕田,逃入关内的辽民纷纷返回故土,先后出关的多达十余万。从山海关到宁前各卫,车骑于途,城堡辐辏,颇有太平景象。军饷也大为节省,官军屯田得银两十五万,盐利银三万四千多两,军卒采集青草,节省马草、马料十八万两。孙承宗安插辽人用辽人之策,大得民心,成为努尔哈赤争取辽民的一大障碍,同时,宁远城、前屯卫一带日渐殷富,为宁远之战的胜利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
在具备这些条件后,阁臣孙承宗准备实现皇上的“宁远、广宁及河东土宇,渐图恢复”[22]的训示。承宗上疏后,皇上立即命令有关部门,供应阁臣提出的二十四万的兴师军饷。但朝中魏忠贤等阉党操持权柄,故意使兵、工二部文移往来,拖延时间,致使饷费久久不能到关,结果,承宗的兴师计划[23],没能得到实现。
孙承宗身为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守边请饷,皇上又有批复,魏忠贤怎么敢软磨硬抗,不拨饷到关,迟误军机呢?当时,皇帝昏聩,宠信阉党首领魏忠贤。魏忠贤为人忌贤妒能,趋炎附势。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天命十年)初,魏忠贤见孙承宗守边三年,功高望众,便想拉拢他,但孙承宗见他不正派,不愿意与他交结,因此魏忠贤记恨在心。天启五年的下半年,孙承宗因为收复失地计划不能实现,想借西巡蓟辽,路过北京的机会,面见皇上,陈述边情。他原计划在十一月十四日人京,兼贺万寿节。这事被阉党魏广徵知道了,他急速把消息转告了魏忠贤。魏忠贤听了大为惶恐,经过密谋后,诬蔑孙承宗“左袒东林”[24],拥重兵过京师,欲“清君侧”[25],指使御史李藩、崔呈秀等弹劾孙承宗此行是“挟兵震主”。魏忠贤亲自到皇上面前陷害孙承宗,皇帝不辨真假、听信诬告,慌忙下旨给孙承宗说:守边远离信守戍地,非祖宗之制,违犯者法不宽宥,并命令兵部发飞骑三次,阻止他人京。这时,孙承宗已经到了通州,闻命即刻败兴而归。他回到关上以后,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只好屡屡上疏,请求罢职回家。这不能不说是由于皇帝昏聩,使老臣不能效命疆场,误了边疆大事[26]。
孙承宗严守辽边近四年间,厚积储,时刻备战,却没有能够得到进展,为努尔哈赤提供了喘息的机会。那么,努尔哈赤为什么三年多时间没有再向辽西推进呢?一是明廷阁臣亲自守边,对此不能不慎重对待。二是天启三年以后,后金城乡汉民暴动,此起彼伏。加上饥荒严重,“盗贼”兴起。后金大规模地屠杀汉民,编立农奴制庄园,民族关系十分紧张,阶级斗争也很复杂,社会动荡不安,进军辽西不能不有后顾之忧。这种形势,明朝的一些有识之士也看得很清楚。他们认为,后金的兵力有限,全部人马西向不可能,若不全部发兵,便办不成大事。若进兵辽西,内部不够安定,顾虑颇多。后金得了辽东,巩固内部,耕田播种,不得不用辽人,又不能不防辽人。蒙古游弋于西,需要时时设防。朝鲜王国威胁于东。西南临三岔河,南临沧海,有可能随时受到明军的袭击。北界又有蒙古,若是西进怎么能轻易得到千里土地呢?即使一切顺利,后金兵久战之后,也还要稍稍休息[27],这个分析是比较合乎实际的。事实上,努尔哈赤自从占了辽沈,进军广宁以后,被国内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不要说内部汉民叛变,只东江明将毛文龙的骚扰,就弄得后金民不得安居,兵不得久住。天启三年刘爱塔等南四卫的守官相继叛变归明,明将张盘活动于金州、旅顺一带。在这期间,由于毛文龙及其部下向后金腹地进攻,努尔哈赤花了不少精力,派遣使臣送书给毛文龙,要求双方讲和。这些事使努尔哈赤无暇于对西方用兵,所以有所谓“鸷伏三年”不肯动兵的事。三是辽东旧督臣王象乾,善于抚慰蒙古各部,孙承宗又执行用辽人之议,安插辽民,改变了民心所向,这都不利于努尔哈赤举兵西进[28]。况且,努尔哈赤的用兵,一向是见机而行,见势不利,岂能贸然进兵。到了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天命十年)底,阁臣孙承宗罢官已去,努尔哈赤对内已经编庄完毕,基本上将辽民的反抗暂时镇压下去了。尽管国内仍然危机四伏,生产停滞,但出现了一个暂时的安定时期,而恰在这个时候,辽西的军事形势,也发生了有利于后金的变化,因此,宁远之战的爆发便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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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7。
[2]《明熹宗实录》卷14。
[3]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7。
[4]《明熹宗实录》卷12。
[5]《满文老档·太祖》卷21。
[6]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9。
[7]《满文老档·太祖》卷34。
[8]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2载:“辽抚阎鸣泰报,据驻割前屯卫副总兵赵率教塘报,奴酋差八个王子,带领步夷八万,于十月内,每王子分米一百三十囤,俱搬运牛庄、海州”,《满文老档·太祖》卷38。
[9]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4,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0。
[10]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4。
[11]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3,茅元仪:《辽事砭吃》卷1。
[12]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1。
[13][14]王在晋:《三朝辽事买录》卷9,卷8。
[15]王在晋:《三朝过事实录》卷9。
[16]茅元仪:《辽事砭呓》卷6,方孔炤:《全边略记》卷10。
[17]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0,《高阳太傅孙文正公年谱》卷1。
[18]茅元仪:《辽事砭吃》卷3。
[19]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5。
[20]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2,稻叶君山:《清朝全史》上册第十二章,《御批历代通鉴辑览》第八函卷113,《孙文正公年谱》卷3。
[21]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2,稻叶君山:《清朝全史》上册第十二章,《御批历代通鉴辑览》第八函卷113;《明史》卷259;《孙文正公年谱》卷3。
[22]茅元仪:《辽事砭吃》卷6,方孔炤:《全边略记》卷10,谈迁:《国榷》卷86;《明史》卷259;《孙文正公年谱》卷3。
[23]《御批历代通鉴辑览》第八函卷ll3。
[24]东林,即东林党,起于明万历间,无锡顾宪成和高攀龙修东林书院,批评当时的政治,名声很盛,和当时巨奸魏忠贤对抗,叫做东林党。
[25]“清君侧”,是清除君主身边的坏人.语本于《公羊传·定公十三年》“此逐君侧之恶人”。李商隐《有感》诗,《新唐书·仇士良传》,皆有载,参见上海辞书出版社《辞海》页958。
[26]《御批历代通鉴辑览》第八函卷113,《建州私志》卷下,参见《清初史料四种》。计六奇:《明季北略》卷14载:孙承宗过京师,“魏忠贤与群小畏忌之,诬左袒东林,五年(公元1625年)勒致仕归。”
[27]《明熹宗实录》卷39。
[28]方孔炤:《全边略记》卷10载:“巡抚袁崇焕上言,捐弃两河,未有胜着,惟旧督臣王象乾,经臣王在晋抚存西虏,奴穷于无所入,旧枢辅孙承宗决出关、用辽人之议,奴穷于无所遵,故静伏者三年。”
宁远受挫,负伤撤围
三、宁远受挫,负伤撤围

枢臣孙承宗乘努尔哈赤自顾不暇的机会,镇守辽边,严防紧守,安定辽边三年多。罢职以前,发生了柳河(在今辽宁省新民县境,源出敖汉旗,经彰武县入边)事件,使阉党有了可乘的机会,迫使孙承宗退职回籍。使高第出镇辽边,这就揭开了宁远之战的序幕。
柳河事件发生在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天命十年)九月,当时,努尔哈赤派遣大批的汉人到三岔河以南的盐场去煮盐,人们难于忍受其苦,许多人寻找机会设法逃走了。努尔哈赤下令严加看管,盐工们生活更加艰苦。同年五月,有个名叫刘伯澋暮喝耍旒父鎏用瘢凑衣硎懒缶取K担蠼鹚耐踝樱椿侍┳ぴ谝莩牵潮宦偃耍灰缶还樱擅窦纯瘫┒煊Γ彼浪耐踝樱呙鸷蠼鸨洌梢粤⒏銎婀ΑB硎懒跸耄蟪妓锍凶谠诶肟厥庇辛睿恍砬峋偻悦挥薪囊馑肌:罄矗诮持浊肭蟪搜埠拥幕崆叭ヌ娇矗硎懒灿刑肮Φ哪钔罚谑潜惚至铰罚阂宦酚勺蟾柿煜蛄由嫌谓ⅲ灰宦酚捎彝臀狼胺娓苯持住⒔踔葑し狼胺嬗谓畛邢龋位鹘鸸凇⒁τ胂偷龋柿煜蛄酉掠谓ⅰR月持孜胺嬗诰旁露蝗眨佑彝臀榔鸪蹋嵬畛邢鹊热擞诙章柿熘鄞蓟嶙佣夜担闪樱呷展セ饕莩牵⒀罢医饩妊纬『好裰H欢鞴俳浠ゲ恍鳌=鸸诘乃室馕ケ吃计诓坏交崾Φ氐悖持淄潮群虻蕉迦眨挥兴旖鹌粜於铰柿⑵吒鲂≈鄣酱铮持字缓糜眯≈郏看味善摺烁鋈斯印O绕诠拥挠星ё苈砑⒅苁仂醯裙俦傥迨盼木佟⒑伦匝莸韧潮陌傥迨嗝碛泄橄绲哪衙穸偃樱场⒗钜猜柿彀税倜古谑止樱嵊诤佣吨拮佣Γ氪罱嵛拧R蛭挥写蟠杀洌灰选
这时,耀州城守是后金的将领屯布鲁、阿尔岱、茂海等,他们把明军的情况早已侦察到了,事先设下伏兵,严加守备。明兵到耀州城下,见寂静无人,以为有机可乘。哪里料到,城头一声呐喊,伏兵四起。明兵见势不妙,仓惶溃逃,后金兵在后追杀,一直追到河边(即娘娘宫的渡口),而明后继军的苇桥尚没搭成,众兵将一见后金兵来到,慌忙发炮还击,李、鲁二将奋力抵抗。八旗兵以众击寡,逼迫明军背水相战。结果没有过河的明兵几乎全部被歼,死亡四百多人,李、鲁二将负伤后死在泥水中[1]。
马世龙在二十六日从右屯卫起行,二十七日到达柳河,派人渡河增援攻打耀州城,援军还没有到,败兵已经纷纷退了下来,他急忙下令退兵。后金军大获全胜,共得战马六百七十多匹,将缴获的各种兵器送往沈阳报捷,努尔哈赤出城十里迎接屯布鲁等人,杀牛祭旗,赏赐兵将。
明哨卒虽然败在柳河下游,但左辅所率领的兵到了柳河上游,突然攻击船城(今辽宁省辽阳县西山川城),杀了后金固山一名,兵卒数十,活捉了五百多人,得胜而还。后金在船城没有防备,遭到很大的损失,颇为惶恐[2]。此次两军冲突,胜负相当。假若明军各部兵将稍能协调一致,金冠水师及时赶到,明军获得一次小胜还是有把握的。消息传到朝廷后,阉党认为有机可乘,他们用攻击马世龙败兵,来动摇孙承宗的地位。因此大肆宣传柳河之败,胡说什么柳河一战,“辽之精锐十万尽矣”,又造谣说,关门旦夕将要失守。于是,朝廷议论沸腾,阉党纷纷上奏,皇帝竟然附和他们,下旨责备孙承宗,令马世龙戴罪立功。孙承宗原不知柳河战争真相,见朝廷是非不分,只好再次上疏求退。同年十一月,承宗被退职回籍了。
柳河事件后,孙承宗罢归乡里。皇帝下旨,以高第代行辽东经略职务。高第素来胆小畏战,不懂得军事[3],他原在兵部时就极力主张只守关门,不必远守。孙承宗为此曾上疏批评他,所以高第恼恨承宗。高第投靠阉党,当承宗退职回籍时,高第原想乘人之危下毒手,杀死孙承宗。魏党不敢答应此事,高第才住手。高第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刚到任,就因柳河新败,心怀畏惧,认为关外必不可守,令马世龙把锦州、右屯、大凌河、小凌河、松山、杏山(今辽宁省锦县西南“杏山”)、塔山(今辽宁省锦县南“塔山”)等城的兵马、器械撤下来。在撤退过程中,丢弃米粟十余万石,难民死于道路,哭声震野,致使军无战心,士气低落。当高第督促明军撤到宁远城的时候,袁崇焕坚守不撤,高第强逼他撤离。袁崇焕力争说,“兵法说,有进无退”,锦州、右屯若是动摇,宁远、前屯必然震动,关内也没有保障了。高第还是不答应,执意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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