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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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天唐-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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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上演着近三十万人的大战。若是争锋相对、不相伯仲倒也有些看头,但是如今的战况却是一面倒的局势。
  这一次围困之战,段宗榜已经筹划了许久,否则他也不会在这成都城(锦官城)城外,等候高骈半月之久。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就是为了吞掉大唐的有生力量。以他对颜庆复的了解,将高骈剩下的八万大军围困在城外,他颜庆复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他便早早的在城外埋伏了精锐骑兵,只待颜庆复一出城门,就会以迅雷之势夺取成都城(锦官城)。而颜庆复就算回思过来想要回救也已经为时已晚,因为段宗榜早有吩咐,只要颜庆复冲入包围圈就要死死地缠住。让其抽身不得难以回顾。而他麾下的两万精锐伏兵,就可以借此时机夺下锦官城。
  大战持续了三个时辰,颜庆复与高骈的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颜庆复在身中数箭之后,被段宗榜一枪刺死,段宗榜终于得偿所愿,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整个战场上硝烟弥漫,清明的鸟叫声在空旷的河岸旁回荡着,似乎再向世人讲述着战争的血腥。
  高骈单手拄剑,凌乱的头发随风飘动。鲜血已然染红了他的全身,残破的铠甲偶尔发出轻微的断裂声。满脸污血的高骈抬起早已泛红的双眼,环视周围尸横遍野的大唐将士,又吃力的转身望向已被屠城的锦官城(成都城),高骈缓缓合目,身子不住的抖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在合上虎目的那一刻,高骈想起了当年陈浩对他说过的话:“兵者,乃是利害之物!不可常依……”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陈浩的话中深意,这个兵并不单单指的是人,也可以说兵器!过分的依赖兵器,最终反被兵器所伤!如今他虽不知道这震天雷为何成了哑雷,但是这些已经都不再重要。
  当初若不是过分的依赖震天雷,以为有震天雷在手就已经所向无敌。他高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有何至于全军覆没污名千古!他自问自己素有领军才能,然而此次因为震天雷的原因,让他忽略了很多行军必备要素。
  想到这些高骈微微摇头自语:“千里终究不如你……”言语虽轻,却能感受到无尽的悲凉!
  马蹄声渐渐临近,这时从背后传来段宗榜的声音:“高将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诚心归顺我南诏,本将军可向王子举荐你!”
  高骈缓缓扭动身子,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端坐马上的段宗榜,又瞧了一眼身着锦衣的酋龙,随后冷笑道:“你倒是好心!”
  酋龙捋了捋三寸胡须,宽大的国字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宗榜常常在本王面前提及千里贤弟,只要千里诚心归顺,小王可保千里官拜大将军!”
  高骈对于二人之言并未回应,而是微微颔首望向东北,最后竟肆意地狂笑了起来:“我高千里已是罪人,又岂会再自污先祖名誉!……高某会在这等候你的到来,待高某看到南诏覆亡之日,我高千里才会诚心服你!哈哈哈!”
  风声大作高骈狂笑不止,血红的虎目之中却是泛起少有的男儿泪。长剑横颈血染甲衣,血剑落地插入泥土之中。接着身子轰然倒下,倒在了洒满大唐将士鲜血的土地上。
  ……
  整个剑南道先后近三十万大军,旬月之间几乎全军覆没,之后没了高骈的阻碍,南诏大军长驱直入不到几日之功,便拿下了整个剑南道。而与此同时河西,却也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将眼光放到河西就会看到,魏博节度使屠狼的这支七万大军,要比高骈的十万大军低调很多。虽然也携带了朝廷给的一百颗震天雷,但是屠狼似乎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然而还未待屠狼率军踏入河西,沙州便上演了一场兄弟夺权的一幕。
  世事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张淮深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关键时候,他的堂弟张怀鼎竟然公然夺权。其实当年陈浩在给他的信中,也曾有对他有所提醒。但是顾及亲情的张淮深,并没有将陈浩的提醒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定是陈浩想多了,虽然叔父在临终前将河西军政大权交予他,堂弟张怀鼎心生不满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要说投敌叛国这着实让他难以相信。
  然而时至今日的一切,却无情的证实了当年陈浩的预言,张怀鼎这个时候夺权其意图已然昭然若揭。张淮深掌控河西张家八万大军,如今却有四万临阵叛变听命于张怀鼎,又有索家两万兵马在背后全力支持。因此在兵力上,张怀鼎已然占尽了优势。
  节度使府内,气氛有些凝滞,整个节度使府内外却布满了甲兵。今日本该是商讨军事部署,却不料张怀鼎与索勋率领一队甲士包围了节度使府。而张淮深也没有想到他的随从护卫,竟然早已被张怀鼎买通。
  “大哥!如今整个河西军中已有半数归从于我,索家两万兵马也愿意全力效忠,如此光景你不如让出这节度使一职,让小弟担任此职必能退敌夷兵!”张怀鼎一脸戏虐的看了一眼端坐椅上的张淮深,带着智珠在握的语气自傲道。“混账!节度使之职乃是圣上御封,岂容的你这叛贼威逼强夺?”议事厅中一名女将军见张怀鼎如此嚣张,于是愤怒的娇声斥责。张怀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何人,于是转过身来,拧眉不悦道:“李月娥!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
  
  第100章 夺权
  
  张怀鼎见李月娥虽是一身戎装但身形娇美,于是便轻浮笑道:“不过待此事已了,本侯娶了你这李家千金,届时双喜临门也不失为人生美事!”
  “哼!痴心妄想!”李月娥对张怀鼎嗤之以鼻,娇颜之上尽是不屑。
  然而李月娥越是如此,张怀鼎便愈加的不悦,随即几步走向李月娥近前,面露狰狞的之色问:“父帅在世之时就曾向李存贤那老儿提亲,为何你却三番两次的决绝!?我张怀鼎世袭万户侯爵,河西军政大权唾手可得,本侯哪里配不上你!?”
  李月娥面如寒霜,清冷的哼了一声,便侧过脸去不再理会张怀鼎。张怀鼎见状心中更是怒气横生,一旁的索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于是乘机讪笑道:“禄仲兄,时至今日你还被蒙在鼓里,当年那陈浩在河西之时,难道你没有看出二人的些许端倪?”
  索勋这句话含而不漏却能达到应有的效果,张怀鼎不是愚痴之人,自然听得出其中隐含之意,又见李月娥此刻神情有些不甚自然,这更加证实了索勋的说法,因此张怀鼎毫无征兆的伸出右手,随后紧紧的钳住李月娥的香腮,硬是将其扭过脸来喝斥质问:“可有此事!?”
  “是有如何!?”李月娥也不是弱智女流,又岂会受制于人,随后挣脱张怀鼎的右手之后,羞怒之下横生一脚,便向张怀鼎的胸前踢去。张怀鼎双目生火却一时失察,这一脚正中他的小腹,蹬蹬蹬!倒退三步之外险些摔倒在地。
  呛啷!
  就在李月娥这一脚刚踢出,下一刻脚还未有收回,一把寒森森剑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把剑的主人,跟随索勋而来的护卫统领何璇,此人名字虽显得有些阴柔,但样貌却是一个身形高大、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
  索勋冲着何璇摆了摆手,随后看了脸色涨红的张怀鼎,揶揄道:“据愚弟得知,当日李小姐可是单骑前往柔远城,向那陈浩亲自表明心意……”
  “够了!”张怀鼎捂着还在疼痛的腹部,面色难看的喝止了索勋。只是将目光死死盯着李月娥,神色冷峻的叫嚣道:“本侯如此倾心于你,你这贱人竟然百般避之,而那陈浩无意于你,你却厚颜无耻的倒贴上去!贱人!为什么!?”
  张怀鼎此刻已经怒不可遏,他痛恨陈浩已久,从当年寿州宴会开始这种矛盾就已经发芽,如今听到索勋说出这些话,着实让他难以忍受。对于女人他张怀鼎并不是太过在意,但是李月娥对待他与陈浩的反差,让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啪!
  怒不可遏的张怀鼎伸出大手,就朝着李月娥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顿时血红的手指印,在李月娥白皙的俏脸上隐现出来。嘴角溢出鲜血的李月娥,虽然被身后的何璇用剑控制,但是嘴上却依旧冷斥道:“你不配!”
  “我不配!?”张怀鼎怒极反笑,情绪有些失控的他,阴测测笑言:“他虽是定北侯,但我张怀鼎也是万户侯!哪一点逊色于他!?”
  李月娥正要说话驳斥,却被一旁久久未有言语的张淮深打断:“够了!若不是叔父戎马一生,何来余荫你这万户侯,还不够丢人吗!?”
  张怀鼎虽然此刻已经占尽了优势,但是对于眼前这位堂兄,还是有些发自内心的怯惧。因此张淮深这一声断喝,倒是让他之前的气势消去不少。虽是心中极为不满但是未有多做言语,而是脸色阴沉的伫立在当场。
  张淮深冷冷的瞥了一眼张怀鼎,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索勋的身上,随后道:“索勋,你索家如此这般,骗得了禄仲却骗不了本将军!你索家这些年一直与吐蕃私下来往,莫非以为本将军不知?不过本将军念你索家曾与叔父光复河西有功,一直未有对你索家严惩!今日你索家蛊惑禄仲夺权,想必早已蓄谋已久了吧!”
  索勋此刻非但有丝毫意外,在瞄了一眼沉默不言的张怀鼎后,反而十分从容的对张淮深道:“禄伯兄此言差矣,这是你与禄仲兄之间的兄弟之事,与我这个做妹夫的有何关系?再说这河西军政大权本就不属于你,当初大帅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才会误信谗言将大权交予你!否则理应由禄仲兄接掌河西节度使之职!”
  “胡言乱语!当初叔父做出决议之时,尔等也均是在场又岂会误信谗言!索勋,你这是故意挑拨本将军与禄仲之间的兄弟之情!”张淮深见索勋口无遮拦的颠倒是非,气急而怒的霍然起身怒喝道。
  “挑拨?到了此刻,你张淮深还如此狡辩?”索勋冷笑之余,将身子转向张怀鼎,神色郑重道:“禄仲兄,索某可是你的亲妹夫,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以为你此刻收手还来得及吗?”
  说到最后索勋却是横指张淮深,神情厉色冲着张怀鼎道:“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吗?做梦!”
  索勋的一番话将张怀鼎从怯惧中走出,稍作思虑之后,便沉声道:“妹夫言之有理,大哥,对不住了!”
  说着一招手,一旁有人将一杯水酒端到了张淮深的面前,这时张怀鼎轻声道:“今日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算有个了解!只要你喝下这杯酒,做兄弟的可以保证嫂子与侄儿性命无忧!”
  “若是不喝呢?”
  张淮深拧眉直视张怀鼎,眼中虽有厉色但是有种莫名的酸楚。兄弟相残本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当初接任河西节度使,他自认为心怀愧疚。也正是缘由于此,平日里对这位堂弟百般宽容委以重任,不曾想这种宽容与信任换来的却是如今无情的背叛。
  张淮深这一句反问,倒是让张怀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曾想,而是不愿意去想。他虽然对眼前的这位堂兄怨恨已久,但毕竟二人是兄弟且平日里对他也是多番照扶。他只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想牺牲身边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位堂兄不愿意让权,那他只能用自己最不愿意用的手段解决问题。
  索勋见张怀鼎似有犹豫之意,于是帮衬便道:“不喝你今日也必须死,你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你若不死,剩余四万归义军又岂会甘愿归顺?而且一万李家军也不会真心依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将事情挑明了,于是索勋露出阴狠的接着道:“不过你若是饮下这杯毒酒,可保全你的妻儿,否则,整个府上将会是鸡犬不留!”
  “你!你好狠毒!”张淮深怒视阴狠的索勋,气得脸色涨红愤恨不已。
  “喝还是不喝!?难道真的让索某大开杀戒吗?”索勋此刻有些焦急,浴室便急于催促道。
  张淮深从索勋的焦急之中,终于明悟了过来,于是凄惨一笑:“好!今日张某就成全尔等,还望你放过我的家人,也放过李将军!”
  “大将军!……”李月娥轻唤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神情落寞的扭过脸去,不愿看到那英雄末路的一幕。
  见张淮深终于答应,沉寂不语地张怀鼎心中安定不少。此前二人便早已商量好,尽量逼迫张淮深饮毒酒而死。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掩盖他夺权的事实,至于为何中毒那就会有很多种解释,或许是食物中毒,或许是敌军投毒、亦或是突然暴毙……反正张淮深身边的护卫早已被他所收买,想要编制何种理由都可以轻易地搪塞众人。
  于是张怀鼎郑重道:“放心!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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