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风月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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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风月女明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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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14岁的少女来说,仍感到有说不出的新奇。

    特别令瑞华羡慕的是影片中的女主角殷明珠。在那个时代,女孩子进入演艺界是要有一番勇气的,而殷明珠摆脱了世俗的约束,勇敢地走上银幕。《海誓》使殷明珠声名远扬而成为名副其实的电影明星。尽管有人对她嗤之以鼻,但她的成功为后来的胡蝶(即瑞华)这样的人开辟了道路。

    1924年初,瑞华的全家又从广州迁回上海,胡瑞华进入了务本女中读书。此时电影在上海已如雨后之春笋,蓬勃发展,无可非议地成了中国电影最主要的基地。

    胡瑞华除了上学读书外,一有机会便去看电影,这令她的父母大伤脑筋。母亲开始迁怒于丈夫胡少贡,说他当初要是不带她去看电影,瑞华便不至于如此痴迷不悟。父亲却是另一番想法,他认为只要瑞华不要因为看电影废荒了学业就行了。

    而瑞华也并非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女孩子,她从来没有因为看电影而耽误过功课。况且随着接触的影片渐渐多了,她对影片便有了选择性。这年年初,胡瑞华看了一部名叫《孤儿救记记》的电影,这部中国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使胡瑞华萌发了要当电影女明星的朦胧愿望。

    这部影片由王汉伦主演。王汉伦的身世坎坷曲折,如果说是影片打动了瑞华的心,倒不如说是王汉伦的坎坷经历打动了她。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王汉伦,其成功不觉让她心动。王汉伦能成功,自己为什么不能呢。

    时机终于降临了。

    1924年,胡瑞华已是16岁的亭亭少女,这天,百无聊赖的胡瑞华静静地坐在学校门外的台阶上,微风吹起,掠起几缕头发,斜斜地横在她的脸上,她用手顺了顺头发,抬起头望着天空一丝丝白云淡淡地抹在蓝色的背景上,悠闲自在。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随手用小木棍在地上胡乱地画着。

    “瑞华,在想什么心思了?”

    突然,一声招呼打乱了胡瑞华的思绪,她回头一看,是她最要好的同学徐筠倩。

    “哎,天已经快黑了,还坐在这儿发愣,看你回去你老爸不打你的屁股。”徐筠倩说着把胡瑞华拉了起来,两人说笑着向家中走去。

    走到一根电线杆前,一张广告吸引了两人的视线,凑前一看,是一张招生启事:

    兹有中华电影学校首期招生事宜。

    中华电影学校乃由上海大戏院经理曹焕堂先生投资创建,设于爱多亚路,现已聘请留洋归国之著名戏剧家洪深先生等人主持,旨在培训电影演员,提高电影演员之素质。本校本着发掘人才、培养人才之宗旨,凡有志于电影业者,不分性别年龄,均可报名应试。本校毕业生均可得以推荐,在电影之中展露才华。云云。

    胡瑞华看完招生启事后,突然拥抱徐筠倩,悄悄说:“咱们去报考电影学校,如何?”

    “行吗?”

    “有什么不行!”

    “就怕父母们不愿意。”

    “那我们先不要告诉他们,”胡瑞华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我们考不上,权当什么也没发生。如果考上了,再做打算。”

    “这主意好!”

    徐筠倩对电影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听瑞华这么一说,便爽快地同意了。

    两人开始筹划此事。

    忽然,胡瑞华想起来,她说:“你看,要想不让父母知道,那就不能用真名字,如果电影学校把报名的人全部公布出来,父母们看到,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那你改名吧。”徐筠倩回道。

    “你呢?”

    “我就不改了,反正我爸爸是留过洋的,开放得很呢,即使我考电影学校让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徐筠倩说道。

    “那好吧,可我改什么名字呢?”胡瑞华在一旁犯了愁。

    “叫胡琴怎么样?”徐筠倩提议道。

    “听起来不错,只是叫了这名之后,你整天就会被人拉过来、拉过去,拉过来、拉过去……”

    “那叫什么名字呢?”

    瑞华没有答理徐筠倩,双手托腮,看着绿草随风一起一伏,如波浪一般。远处几簇花丛星星点点,朵朵各种颜色的花随风飘舞。忽然几只蝴蝶翩翩飞来,围着花丛上下翻飞,悠闲、雅致。

    “蝴蝶……嘿!”瑞华突然猛一拍手,把徐筠倩吓了一跳,“我叫胡蝶怎么样?蝴蝶的‘蝴’去虫字旁正好是我的姓。”

    于是,瑞华就以“胡蝶”为名,报考了中华电影学校。从此,这个艺名与她一生相随,从未变更,这美好响亮的艺名和她日后的奋斗、挫折和荣誉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应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胡蝶起得特别早,坐在镜前,细细地梳理打扮了一番。16岁的年纪似不够成熟,于是她尽可能把自己打扮成一位美丽的少妇:长坠耳环,长裙圆角短袄,再在左襟戴上一朵花。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展现在明媚的阳光里,不由得心中一阵喜悦。她暗暗祈祷:一定要马到成功。

    胡蝶走进考场,主考台前,一字排开坐着几位主考官,居中而坐的是洪深,在他两旁,还有陈寿荫、陆澹盥、汪煦昌、徐琥等人,这几位都是当时戏剧电影界的知名人物。

    洪深是著名的戏剧家,他参与了中华电影学校的创建,并主持该校的教学工作。陈寿荫是1924年初创建的大中华影片公司的导演,该公司的第一部影片《人心》就是他和顾肯夫联合导演的。陆澹盒是鸳蝴派文人,此时,鸳蝴派文人已介入电影创作。汪煦昌和徐琥则是两位曾在法国专攻电影摄影,学成归国的留学生,他俩在稍后创建的神州影片公司曾名噪一时。胡蝶徐徐走上考场中央,向几位主考官鞠躬行礼,心中虽十分紧张,脸上却露出甜甜的微笑。修长的身材、优雅的气质、姣美的容貌,给主考官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当时电影尚处在默片时代,演员靠面部表情和形体动作来展现剧情,观众的欣赏水平也不高,对女演员而言,首先要的是漂亮的外表,然后才能谈到表演才能。

    胡蝶天生丽质,按要求做的一组表现喜怒哀乐的表情和动作也恰到好处,特别是微微一笑,双眼透出喜悦,脸上漾起一对酒涡,左颊的酒涡是深深的,右颊的酒涡则若隐若现,一张俏脸显得特别生动。

    “真是可造之材!”几位主考官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胡蝶被顺利地录取了,从而迈开了步入影坛的第一步。

    那天,徐筠倩也被录取,两位姑娘走在回家的路上,如两只放飞的鸽子自由地飞翔。她们一路说呀,笑呀,仿佛人生所有的美事现在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她们觉得蓝天是那样的可爱,阳光是那样的温暖,连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也似乎都对她们露出了微笑,那往日震耳欲聋的电车声今天也似乎格外的悦耳。

    听到女儿报考电影学校并被录取的消息,胡蝶父母的脸上都显出诧异的神色。电影演员虽可四处扬名,但毕竟仍属“戏子”之列,一般体面人家的孩子,心中羡慕电影明星的生活或许多半有之,但要自己真正下银海,那是没有勇气的,家庭、社会的压力,早已使她们望而却步。

    胡蝶见父母那吃惊的样子,赶紧解释:“今年我已经16岁了,家中人口太多,我不想看到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年迈的父母身上。身为长女,我应该为父分忧,不能光图自己享乐。再说,对电影我已是一往情深,并不是一时兴趣所至。”

    听了女儿的一番话,胡少贡夫妇心中一阵激动:女儿,你长大了,懂得为父母分忧了,就凭这一点,作父母的没有白疼你。但目前,家境尚可,还无需女儿操心,你还是继续读中学为好。

    但此时胡蝶主意已定,一向由着女儿的父亲便不再阻拦了。他叮嘱道:

    “孩子,你还小,演艺业的种种艰辛你还不能懂得。你能有机会磨练一下也好。但记住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轻信,也不可任性。一旦感到电影不适合自己,就不要勉强,要及早抽身,适合你的职业多着呢,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父亲的话中分明带着一种沧桑。胡蝶望着已不再年轻的父母,心中涌起一种无限的感激。她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学出名堂报效父母,就这样,胡蝶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步入了中华电影学校。

    中华电影学校是中国第一所电影演员培训学校,创办人曾焕堂。学校条件尽管很简陋,但有着著名的戏剧家和一群好学上进的学生。尤其让胡蝶感到幸运的是,洪深先生是中国电影界的先行者,也是屈指可数的电影艺术家。胡蝶成名后,曾主演过多部洪深编剧的作品。

    在学校中,胡蝶尤其喜欢表演课程,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演员。在当时的默片时代,演员主要靠面部表情和形体动作来展现剧情,所以演员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要表现一种心境,既不能过火,也不能过淡。而这些表演对胡蝶来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除了学习表演外,胡蝶还学会一些电影演员必须会的看家本领,比如骑马、开汽车等。当时,上海已有专门教授骑马的场所,胡蝶凭着非凡的勇气,百折不挠,硬是学会了骑马。

    至于学开汽车,比学骑马多费了一番周折,因为当时并没有专门的汽车驾驶学校。但这个问题也没有难倒胡蝶,她和同窗好友徐筠情商量,拦出租车,付双倍价钱,让司机在郊外教开车。经过司机的—一指点,她俩几天下来,总算马马虎虎地掌握了开车技术。

    电影学校的纪律十分严明,如每晚七时至十时的上课时间是雷打不动的,决不允许迟到早退,如无故旷课三次以上,学校会毫不客气地勒令退学。

    这样严格的要求对于电影演员十分必要,拍电影是许多人的合作,而拍摄的时间又不能固定,有时是凌晨,有时则会是深夜。电影演员成名之后,应酬多了,架子大了,往往不能守时,令导演和同行们大为头疼。

    而胡蝶成名后,却未染上这个明星的“通病”,这与她初入道时即有严师督促而养成守时的好习惯是分不开的。当然,这与她自小所受的家庭教育而养成尽职尽责的品格也不无关系。

    中华电影学校只办了一届,就因人事、经费各种原因而结束了。但这个学校成了胡蝶成为电影明星的摇蓝。的确,从此时开始,胡蝶的命运就和中国电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毕业的日子到了。这是1924年底。

    整个学校沉浸在一片离别的氛围中。冬日的阳光和煦地照在校园里的每一间房子上,时有时无的朔风不断吹起丝丝的尘上,洒落在窗户上,细细的。校园里空无一人,静静地,似乎听到冬日之光的叹息。

    忽然从一间教室里飞出了学生们的歌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深情而又有点凄凉。

    在教室里,讲台上边挂着一条横幅:“中华电影学校第一期毕业典礼”。所有的学生面对着孙中山先生的遗像,表情庄重地继续唱着:“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当胡蝶于1924年底走出中华电影学校之时,中国电影正进入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繁荣期。

    刚刚走出校门的胡蝶,急切地希望早日在水银灯下一显身手,于是,数日来,她奔波在上海的数家电影公司。但每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时,她的眼神已告诉父母这一天的奔波是徒劳的。

    为了尽快地走上银幕,胡蝶找到了她在中华电影学校时的老师陈寿荫,陈老师此时正受聘于大中华影片公司,创办人是江苏常熟人冯镇欧。陈寿荫为该公司的编导。

    陈寿荫听完胡蝶的一番情况后,便说:“胡小姐,你们的毕业作业我都看过,很不错的。现在我们这儿正好有一部戏,你肯不肯去试着演一个小角色?”

    “能问这部影片名字是什么吗?”

    “哦,叫《战功》。”

    “主演是谁?”

    “张织云。”

    “就是那个悲剧圣手?”

    “是的!”

    “那我愿意,愿意。”胡蝶忙不迭地答应,能和悲剧圣手同台演戏,那是胡蝶莫大的荣幸。

    胡蝶第一次走进摄影场,一切都感到新奇。只见摄影场内,分别搭着几个场景,有实物,也有画在画布上的。在一面墙上贴着“幕表”,也就是电影剧本,写着各个场景主要情节和演员表演的要领。当时的电影剧本更像是文明戏的剧本,非常简单。

    开拍前,导演把演员召集在幕表前,交待这场戏每个人该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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