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风月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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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风月女明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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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自办电影公司谈何容易,且不说要有齐整的创作制作队伍和各种拍摄制作设备;单说拍摄一部像样的影片的制作费就令人咋舌,少则上万,多则数万元;且能否收回成本乃至赚钱,事先是难以把握和保证的。

    杨耐梅纵然平时手头阔绰,但其收入也仅仅够她日常挥霍而已,要拍电影,苦无足够的资金。

    正当杨耐梅宏图难展之时,恰好盘踞山东的军阀张宗昌派亲信来上海见杨耐梅。来人转告杨耐梅,张宗昌将军慕杨耐梅芳名已久,只恨无缘见面,故特派专人恭请杨耐梅北上赴鲁,以了张宗昌一睹芳容之快。

    当然,张宗昌决不会让杨耐梅白跑一趟,如果杨耐梅有意自组影片公司的话,张宗昌愿出巨资,以助一臂之力。

    张宗昌是一位粗鲁、野蛮、政治上极为反动的军阀,更兼有“花国将军”的诨号,可谓臭名昭著。他请杨耐梅北上,其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张宗昌有三不知:一不知兵有多少,二不知钱有多少,三不知姨太太有多少。人称“三不知”将军。

    杨耐梅听人说过,张宗昌坐镇山东以后,曾来上海一趟,那一趟不是为公务,而纯粹是来寻花问柳。那一次是上海流氓大亨杜月笙接待了他。

    杜月笙为了巴结张宗昌,便在富春楼为张宗昌安排了盛大的欢迎场面,名妓“富春楼老六”侍候他。

    富春楼老六长得真漂亮,可谓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头发,生就那冰雕玉琢般的丽质,白嫩的椭圆脸上,衬托着美丽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特别是柳叶眉下那双脉脉含情的丹凤眼,潜藏着摄人心脾的魅力。她具有窈窕淑女的妩媚,翩翩才女的文雅。

    张宗昌虽说是山东老大,曾玩过许多妓女和姑娘,但见了富春楼老六,他觉得以前算白活了,只有这个女人能勾张宗昌的魂摄他的魄。

    张宗昌撇开欢迎他的人群,抓起富春楼老六的粉手,搂着她的细腰,跟大家招呼也不打,便钻进客房鬼混去了。这天晚上,张宗昌和妓女老六直“斗”得晕天黑地,不分伯仲,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才衣衫不整地起床。

    在上海的一段日子里,张宗昌会见了各路妓女,如白俄妓女、日本妓女、上海妓女等。离开上海的时候,张宗昌还咂着嘴皮说:“他娘的,还是上海的女人够味!”

    因此,对于张宗昌的邀请,平日里无所不敢为的杨耐梅也不禁犹豫不决:

    去吧,远离上海,只身北上,万一有个闪失,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去吧,白白放弃一个得到巨款而且是亟需的巨款的机会,那可不是杨耐梅的作风。考虑再三,杨耐梅毅然决定冒险作山东行。

    在明星公司摄影棚里,导演张石川向杨耐梅问道:“我听到了一些谣言,说你与驻在济南的大将军张宗昌交往甚密,还要亲自前往拜见。真有此事?”

    杨耐梅开口一笑说,“谣言是讲我迫于张宗宗昌的权势,不得不同意被他金屋藏娇!”

    “有这种事情吗?”

    “有呀。张宗昌邀我去济南安的什么心我不清楚,可我要去做什么自己却是清楚得很。”杨耐梅信心十足地说。

    张石川调侃道:“去做什么?总不会是要张将军拍电影吧?”

    “倒底是张先生聪明,一猜一个准!”

    张石川听了此话,很是吃了一惊。

    杨耐梅自顾说下去:“张将军表示只要我去那里,他可以给我一笔资助,让我拍自己喜欢的片子。怎么样?这下我可以自己拍那个你们不感兴趣的奇女子余美艳了……”

    原来当时上海小报上登了这么一个新闻:一个荒唐得在大街上撒钞票的富家女子叫余美艳,此人是上海一奇。杨耐梅看了这张小报后,让张石川他们根据这个新闻编一出戏,让自己主演,可张石川等人都不感兴趣……

    杨耐梅说:

    “中国女子从来只晓得三从四德,却不晓得自己除了为那些男人生生死死之外,还可以有点别的作为!今天我也算是来跟张先生打个招呼,等我从济南回来,一定要开办一个自己的电影公司,专拍让天下人称奇的女人……”

    张石川听完杨耐梅的一番话后,知道杨耐梅铁了心要去济南了,便劝慰道:

    “杨小姐,难道你没听说过张宗昌是个‘花国将军’吗?凡是他看中的女人,没有能逃出他的魔掌的,你还是再三斟酌一下吧。”

    “张先生,你说男女之间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别把它看得太重了。人生本是一出戏,我们只不过在戏中扮一回角色而已。

    如果戏里要求我们演床上戏,那就演一下又如何。我这次上济南不过是实拍一出戏而已。”

    杨耐梅一席话,直听得大导演张石川目瞪口呆,再也不作声了。

    当杨耐梅将自己北上济南的决定告诉几位电影圈内的朋友时,他们无不吃惊,都力劝她打消这个近乎荒唐的念头。但杨耐梅决心已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朋友们见她不肯回心转意,只得一边叹气,一边为她打点行装。

    杨耐梅的举止行踪一贯是上海大小报刊从不放过的追踪内容,她自己对此也颇有点沾沾自喜,常有意无意地制造出一些“艳闻”,让那些报刊特别是专事登载名人私生活的小报记者们去津津乐道。

    但此番济南之行,她对外界的讯问却不置可否,任由各报去捕风捉影胡乱猜测。直至登车北上之时,方告知报界,她此番济南之行乃是应张宗昌之邀,她亦欣然北上作短暂观光云云。

    杨耐梅赴山东后,她在上海的朋友以及影迷们大多认为此番她一定凶多吉少,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谁料半个月后,杨耐梅不仅平安返回上海,且随身携回大笔款项。她重见好友,那满面春风得意非凡的样子,令朋友们钦佩不已。

    杨耐梅到底在山东干了些什么呢?这里我们不得而知。据某小报记者云:杨耐梅此次山东之行可谓潇洒之极。且不说张宗昌亲到车站迎接,军警们前后护卫,杨耐梅自是风光一番。晚上,张宗昌摆宴接风,很是吹捧了一番,吹得杨耐梅飘飘然。

    据知情人透露,杨耐梅在山东的半个月里,与张宗昌形影不离,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向山东各界广泛宣传杨耐梅演的电影。杨耐梅自是感激不尽,与张宗昌乐此不彼。

    据说张宗昌曾有个想法,想把杨耐梅永远留在山东,占为己有。但无奈杨耐梅只愿在他身边呆一段时间,不愿长住,而张宗昌虽有此心,但怕上海电影界拿此事向全国宣扬,只好把她送回上海,并且送她巨额款项。

    杨耐梅回到上海后,退出明星电影公司,自组的“耐梅影片公司”宣告开张。

    对于耐梅公司首拍什么电影,杨耐梅早就看中那位广东青年女子余美艳,因抗拒包办婚姻,离家出走来到上海,为表示她酷爱自由和不拘礼教,她的生活浪漫多彩。一次,她竟然从楼上的窗口向马路上、人行道上抛洒银元,目睹行人争相抢夺,抢夺之中,有人差点葬身车腹之下。为此,她大笑不已。此番情景经报纸一渲染,社会舆论顿时为之沸沸扬扬。

    素好标新立异的杨耐梅对此也自叹弗如,她灵机一动,何不将余美艳的事迹复现于银幕。因此,她求教于大导演张石川,但张对此不感兴趣,使她碰了一鼻子灰。当耐梅公司开张伊始,杨耐梅当即就投入了描写余美艳的《奇女子》一片的拍摄工作。

    熟诸电影创作的杨耐梅深知拍摄一部好影片的秘诀,她聘请了极富才华的名导演史东山执导此片,初出茅庐日后成为大导演的蔡楚生应邀作史东山的助手,任副导演。女主角余美艳的饰演者当然非杨耐梅莫属,而男主角则聘请了有风流小生之称,20年代红极一时的男影星朱飞担任。

    这样的制作阵容在当时说来还是颇为齐整的。1928年,《奇女子》片成公映,果然轰动,票房收入很高,耐梅电影公司开门大吉,赚进了不少钞票。

    应该说,杨耐梅是有些眼力的,如果她把精力全部投入电影界,那日后的成绩肯定不一般。但成为公司老板的杨耐梅不但不约束自己,反而越发放纵自己,她终于走上了使艺术青春毁灭的道路。她渐渐染上了鸦片毒瘾,难以自拔。

    顺便说一句,当时的电影界吸鸦片成风,这与拍电影工作辛苦有一定关系。有时为了赶拍影片,演员导演甚至几天不出摄影棚连轴转,吃饭睡觉都不卸装,当他们精力不支时,就靠吸鸦片提神。

    明星公司的影棚里,醒目地放置着烟榻和一应烟具,郑正秋、张石川等名导演及一些著名演员,包括女演员都是瘾君子。拍戏拍累了,就躺下抽两口,精神顿时大振,但吸毒成瘤而将青春和生命葬送于此的不乏其人。

    杨耐梅吸鸦片的另一个原因,是为摆脱精神上的空虚。由于她在人生和艺术上均无执著的追求,依靠自身天然的优越条件和机遇功成名就之后,对今后的道路却深感茫然,每每想及将来之时,惆怅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吞云吐雾,一解烦忧。杨耐梅虽未因吸鸦片而家破人亡,但销蚀了青春则是无庸置疑的。

    给杨耐梅带来直接灾难的是她染上鸦片瘾的同时,又染上了赌瘾,由输赢不大的小赌逐步发展到一掷千金的豪赌,最后则是一注上万元的狂赌。

    上海滩的各种丑恶社会现象中,臭名昭著的当属赌窟,而在赌窟中,首屈一指的当属虹口大赌窟。凡在上海滩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人,无不知虹口赌窟的神通广大、财力雄厚;赌窟里的输赢,通常是一次就盈干累万。至于其中的黑幕则鲜为人知。而赌窟里赌徒们的阴险狡诈、手段隐秘的真相,更为世人不晓。

    赌场有一个口诀是:“不怕精,不怕良,最怕不入场”。又说:“下风输十上风九,既入罗网何处走。”只要一个人进了赌场,即使他有再大的自制力,也难逃厄运。

    虽说赌场输赢不一定,也许你发了财,也许倒了霉,究其根本,你还是输得多赢得少。为什么呢?开赌场的一般都聘有高手,他们会在人们的眼皮底下作弊而不会被发觉。作弊的手段多种多样,如“量天尺”、‘飞子”、“提子”、“添丁”、“摄子”、“一声雷”,更有“看路法”、“认牌法”、“掉牌法”、“使骰法”等多种作弊手段。

    赌场上作弊高手叫“老迁”,老迁的手法是:一是“卖”:即赌徒欺骗非赌徒。二是“要”:即当赌徒同非赌徒赌博时,赌徒手中有大牌,但还缺某张牌,不能排成对顺的牌,干是做小动作,告诉有这张牌的赌徒,施展飞片法,把牌送来。三是“飞片”:即某一方把牌飞送另一方。四是“带”,即夹带。五是“叫”:即手中没有这张牌,却能把它叫来。

    你想,赌场中有如此多的陷阱。局外人还能不输个精光。在上海的十里洋场中,可以说赌博为最大的一害,但沉溺于其中的人至死都不能悔悟。杨耐梅就是这样的一员。

    杨耐梅的身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赌场,她对赌场流连忘返,一是因为精神极度空虚,二是赌场极具有刺激性。但当她创下一夜之间输掉8万银元的纪录之后,她冒险作济南行,苦心拍《奇女子》所得的数十万家产已所剩无几,耐梅公司创业不到两年,就被迫关门了。公司不是因为经营的失败,而是毁于杨耐梅的不良嗜好,实堪告叹。

    耐梅公司关门后,杨耐梅只得重新受雇于人。3O年代初,她曾一度参加顾无为的剧团,演出根据张恨水的著名小说《啼笑姻缘》改编的同名舞台剧,并曾到南京演出过,很多观众都慕名前来观看。

    但演出结束后,顾无为只肯给杨耐梅月薪30O元,这对大手大脚已成习惯的杨耐梅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如何够她开销,她在提出加薪要求遭拒绝后,愤然拂袖而去。

    演剧不成,杨耐梅重操旧业,加盟宁波人邵醉翁的天一影片公司,参加了天一公司第一部有声片《歌场春色》的拍摄,但演的角色并不重要。

    接着,她又领衔主演了《最后之爱》、《上海小姐韩绣雯》两片,均为有声片,分别摄成于1931年和1932年。

    三十年代初,有声片技术已投入应用,有声片将取代默片已成定局,天一公司则是有声片的最积极的倡导者。

    可是,杨耐梅乃粤籍人氏,国语讲得生硬吃力,这在默片时代根本不成问题,而拍摄有声片则有些勉为其难了,因为当时“片上发音”有声片都是采用同期录音。

    除此,杨耐梅已年近30,虽风姿不减,但鼎盛时期已过,锐气已折,再加上天一公司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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