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源忙着收拾头也没抬答应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秋寒寒无意的一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打在平静的湖水里，泛起阵阵细小的涟漪。
夏安眼眸闪烁一下，她抿着嘴不做声，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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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他越优秀，她就越没有安全感
王俊凯打完电话回来时班级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夏安背着书包，手里捧着一摞书，半坐在桌子上等他。
王俊凯跑过来，满脸歉意，“那个今天恐怕不能送你回家了，学生会那边有点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我给王源打个电话让他帮你搬到校门口，然后你自己打个车回家。”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有王源的电话，一会我自己打给他。”
夏安笑起来，不在意的摆摆手。
“那，也行。”王俊凯焦急地看了眼手表，嘱咐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别忘给我回个电话。”就匆忙跑了出去。
夏安保持着靠在桌子上的姿势，看着他很快消失在班级门口的身影，面无表情。
夏安没有给王源打电话，她自己捧着书拎着箱子走回了家。
到家收拾了很久，吃饭洗澡摞书，等所有事情都忙完，已经是接近傍晚的光景。
夏安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出了神。
手指流连在联系人单独一栏里唯一的名字上，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按下去。
瞄了时间，已经6点半了。算起来，从下午离校后到现在过了4个小时。
再复杂的会似乎都应该早就结束了，可整个下午的确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对王俊凯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有些不满，夏安烦躁的将脑袋埋在枕头里。
秋寒寒的话在耳边循环播放，搅得她心神不宁。
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王俊凯是学生会的前任主席，现在又是年纪团委书记，保送名额里早就定下来有他，高考前夕要忙各种各样的学籍手续，申请推荐等大大小小的琐碎事情也是正常不过的。
而且如果明天夏安问起来，他也肯定会跟她解释清楚。
然而这些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恰是夏安焦虑不安的源头。
他越优秀，她就越没有安全感。
他越拉风，她心里就越恐惧。
那种恐惧就像被扎破的墨盒，掺着酸涩的水，冒出浓重的墨汁，沿着宣纸细小的纹路蔓延开，浸透整片空白。
房间对面的墙上还贴着百日誓师的口号：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
记忆的闸门忽然被打开，过去不曾在意的点滴细节像潮水一般涌来。
一个月前的百日誓师大会上，王俊凯作为毕业生代表到主席台前讲话。
他穿着整洁的校服，打着平整的领带，坦然自若意气风发。
夏安坐在下面，夹在人群中不起眼的位置，看着讲台上万众瞩目的他慷慨激昂。
她模糊听到前排的两个女生提了王俊凯这三个字。
她有意识的向前倾斜了身体。
“唉他就是三班的那个班草吧。”
“是啊，我们学生会上一届的主席，他人超好的，一点都没有架子。”
“可我听说他对人特别冷淡的。都不怎么说话的。”
“那是跟你不熟啦，我跟他很熟的。上次他还给我补习好久的功课呢。”
“怪不得，我上次好像还在操场看到你们来着。”
“你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别瞎说。”
女生不好意思的拍了手边的人一下。
听到女朋友这个词周围骚动起来，后排的两个女生急忙探头凑过去。
其中一个女生似乎还很激动，“那你知道他有女朋友么？”
“没有吧，没听他提起过。”
“再说王俊凯成绩那么好，肯定是忙着学习啦，哪有功夫谈恋爱。”
“也是唉。。。听说他们班老尹管的很严的。”
“怪不得，毕竟是重点班的。”
夏安紧紧的抿着唇，手里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关节发白。
之后的对话讨论声听不太清了，周围的一切喧嚣吵闹都变得模糊。
观众席忽然爆发出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的掌声，夏安才回过神，意识到演讲结束了。
她迟钝的跟着拍手，却听不见自己的掌声，它在巨大的浪潮中被淹没。
一同被淹没的，还有她满心的空落不安。
夏安摇摇脑袋让自己不再去回忆。
而那些过去没有留意的细小碎片却不受控制的跳出来，将她淹没在巨大的不安无望中，如出一辙的窒息感。
她慌乱的跳下床，摸过手机，动作迅速的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
手心渗出细小的汗珠，贴在冰凉的金属壳上分外黏腻。
电话那头嘟嘟的响了很久。
她默默的数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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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误会
量的积累导致质的飞跃。
只屏息等待一个时机，促成质变。
年少本就单薄的情感像是一根细线，两头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思考方式，不同的爱情观。
他们被丰盛蓬勃的爱所掩盖，伪装成美好璀璨的样子，然后在不为人知的背后，变质，腐烂，最后被时光掀开华而不实的装饰，露出里面摇摇欲坠，脆弱不堪的本质来。
而所有的不曾在意的细节，所有暂且安抚下去的不安躁动，所以积蓄在心底的不满疯狂滋长。
牵引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未知迷蒙的终点，那是由他们自己一笔一笔勾勒出的注定的结局。
而那些早就埋下伏笔的承担，终于在某一天如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的压在上面。
最后，线断了。
“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俊凯双手插着口袋，低头看着面前冷着脸不说话的人，异常烦躁，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按捺不住爆发出来。
夏安靠在墙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所谓的解释就是告诉我，打电话关机是因为你正在跟学妹一起吃饭而手机恰巧没电，之所以不跟我说是觉得没有必要。”
“就是这样。”王俊凯无奈的耸耸肩，叹了口气，“她是我的部员，前段时间耽误了很多学习时间为学生会做事，不过一起吃个饭又不是多过分的请求，你让我怎么回绝。”
“是，你王俊凯多会怜香惜玉。”夏安冷笑了一声，“毕业旅行学生会的人不也都来了么？你快去找你任劳任怨通情达理的小学妹去好了，你来找我干嘛。”
“你别无理取闹好吗，我觉得这是同学间的正常交往。”
王俊凯压低了声音但是话里怒不可遏的意思非常明显。
夏安笑了起来，“所以正常到你连自己手机没电自动关机都不知道。”
王俊凯想起自己确实是因为和对方聊的投契就没注意手机，本来也想着回家之后给她回个电话或者短信一下竟然忘记了。
他撇开视线，一阵心虚嘴上反倒不愿意示弱。
“我又不可能时时盯着手机，什么情况都向你汇报。”
“除了恋爱，我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交际圈。”
“我们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彼此的。”
窗外瓢泼大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刺耳密集的声响，房间内灯光昏暗，暖黄的光亮只笼罩了床头的一小部分空间，夏安斜着身子占了一半在黑暗里，表情隐晦不明，沉默了很久才听得清她生硬的夹杂着冷笑的声音。
“是！你的世界里当然不是只有我。你王俊凯多受欢迎，喜欢你崇拜你的学姐学妹一大堆，我夏安对你来说算什么。”
王俊凯闻言紧紧的皱起了眉，他沉默了一会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他抬手去摸面前人的柔软的长发，夏安却皱着眉躲开。
悬在空中的胳膊有些尴尬，他悻悻的收回手插回口袋里，心情烦躁。
“夏安，你以前不这样的。”
印象中夏安总是听话乖巧的对自己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她几乎从没有莫名其妙的耍性子发脾气，即使偶尔闹别扭，也是她主动示好。
对待类似的事情也都是不在意的样子，一笑而过，宽容大度。
然而自从那天雨夜过后，面对其他人依然是平易近人的模样，偏偏针对王俊凯，她把骨子里的戾气和固执小心眼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变得敏感多疑，患得患失，对待正常的交往都斤斤计较，醋意大发，说话也越来越尖酸刻薄。
王俊凯头疼的按着太阳穴，神色疲倦，“你先一个人冷静一下。”
说着抬腿走向门口。
“小凯。。。你是厌烦了吧。”
夏安垂着眼，声音很轻，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是。”王俊凯无力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累了。”
他推开门，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房间。
游戏界面显示出game over的字样，王俊凯烦躁把手机撇到了一边。
夏季潮湿的雨季还没过，窗外雨水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不见停歇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他盯着雨滴缠绵的屋檐发呆，脑海里闪过两人在一起以来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
他忽然发现，似乎是从那个雨夜开始，夏安就变得越发依赖自己。
在学校里两人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即便分开一会都要不停地发短信询问位置。
甚至要每晚一个电话，听着他的声音才能入睡。
而王俊凯就只能在每天忙碌的学习中按时抽出时间给她打个电话，陪她聊天说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直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确定她睡着了才挂断。
他知道她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才变成这样。
然而这种近乎病态的依赖程度像是无形的手重重的压在王俊凯尚且稚嫩的肩膀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种肩负着女孩的整个世界的感觉，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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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们分手吧
秋寒寒气势汹汹的过来砸门的时候，正是那场雨下的最凶的时候。漫天的倾盆大雨掺杂着几声闷雷。
王源去开门，秋寒寒一头冲进来满脸焦急，“二源，小凯，你们知不知道夏安在哪？”
王俊凯一愣。
“夏安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秋寒寒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毕业旅行的地点选在了缙云山，班级租住的旅店在距离缙云山不远处的郊区。
大雨滂沱，四周一片迷蒙，王俊凯打着伞跑在公路边上，寻找着附近最近的电话亭——唯一能避雨的地方。
在跑过两条街之后终于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红色电话亭，显然有人在里面。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雨夜，女孩蹲在角落里苍白的嘴唇，颤抖的肩膀还有不知所措的表情。
王俊凯心急的加快了脚步。
电话亭里的人果然是夏安，王俊凯松口气，拉开门走进去收了伞。
夏安疲乏的靠在玻璃上，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动不动，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王俊凯脱下外套递过去，她也没反应。
王俊凯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拽过来给她披上衣服，却在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间怔住了。
“夏安。”
夏安眼圈红得吓人，满脸的泪水，头发黏在皮肤上，狼狈脆弱的不似刚才刻薄任性的人。
王俊凯看着就感觉心里难受。
一阵后悔，想着要不然自己就道个歉吧，可又觉得委屈。
犹豫之间，夏安先一步开了口。
“小凯。。。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慢慢垂下了头，又靠了回去，声音不大，夹杂着外面的风雨声几乎要听不见。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刘海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你说我们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彼此。”
“可那只是你。你有温暖健全的家庭，父母爱你宠你，老师喜欢你，同学崇拜你，没了我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更好——可我不一样。”
“我的世界很小，只有你。”
“所以我对你依赖到病态，我变得敏感多疑，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我也讨厌极了现在的自己，我不想象再这样下去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夏安一口气说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