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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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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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事决不能一退再退!
李崇信想得明白,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当汾阳王回来听说这一消息之后,竟然很淡然地吩咐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不但如此,还特地吩咐人去裁云坊给安期生传话,安安分分地做生意,不许惹是生非。
“父王?”李崇信一脸不解和不甘,抑制不住道,“不过是区区芙蓉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新封侯爷,您怕他做什么?”
汾阳王瞟了李崇信一眼,没有说话,然而脸上的失望毫不遮掩。
李崇信的愤愤渐渐地换做了忐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顺地垂首道歉:“是孩儿鲁莽了,还请父王莫怪。”
神情不甘,更不安。
汾阳王见了李崇信这幅模样,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样心思短浅又畏畏缩缩之人,将来只怕难以承担起汾阳王的重责。
好在,他也不怎么在乎汾阳王的荣耀和权势,否则,拼却废嫡长的污名,也将这汾阳王世子之位易主不可。
“我问你,武安侯是新封的小小侯爷,难道为父就不是新封的异姓王了吗?”汾阳王耐着性子教子。
时机未到,汾阳王府还不能倒,即便是李崇信难堪大任,眼下他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李崇信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汾阳王教训他,只怕汾阳王放弃他,便立即恭敬地答道:“虽然同是新封,但是侯爵与王爵却是天差地别。何况武安侯出身乡野,无论是学识还是谋略,均无法与父王相提并论。
“当初平定晋王叛乱那一战,武安侯固然功勋卓著,但是身为大元帅的父王更是殚精竭虑,指挥若定,最终一举平定了叛乱。
“圣上怎么能厚此薄彼,切割裁云坊的利益给芙蓉裳呢?”
汾阳王闻言眉头紧皱,严肃地训示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乱说了!裁云坊是裁云坊,和我汾阳王府有何干系?”
李崇信闻言一惊。
汾阳王皱眉看着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裁云坊的东家是安期生,芙蓉裳的东家却是冯异,圣上器重武安侯,分些生意给芙蓉裳,是皇恩浩荡,岂容得你在背后说三道四?”
虽然大家都清楚这背后是怎么回事,然而面子上却不能说破。
听汾阳王这么说,李崇信心里愈发地凉了。
这意思,是要让裁云坊自生自灭,彻底放弃这块肥肉啊!
虽然眼下汾阳王府不是由他当家作主,裁云坊每年的巨额盈利也非他所能接手动用的,但是不论是汾阳王府还是裁云坊,早晚不还都是他的嘛!
现在这么一大块肥肉就这样随便放弃了,他怎么想都不能甘心。
更重要的是,汾阳王眼下被隆庆帝步步紧逼,非但不思防范阻止,反而步步后退,谁知道将来汾阳王府传到他的手上的时候,是否还保得住这个名字,更别说是财帛权势了。
“父王……”李崇信还要再劝。
“出去!”汾阳王毫不容情地打断他,面上再无一丝忍耐。
李崇信虽然愤愤不甘,然而见汾阳王已然动了真怒,却也不敢再多说,只得暂且压住满腹的怨愤,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至于私下里甘不甘心,动不动作,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汾阳王看着那日渐远去也日渐挺直的背影,揉揉眉心,只觉得比面对贞慧郡主时还要心累。
到腊月,近年关,裁新衣。
冯淑嘉早就将新衣的款样交给了绣娘们去缝制,此时簇新的过年新装都一一挂了出来,等候顾客的选购。
经过深秋时冬衣较量一事,裁云坊这两个多月以来销售持续走低,颇有些江河日下的趋势。
而芙蓉裳在京城却是风头越来越盛,甚至由于宫里贵人们的喜爱,还接手部分宫中定制过年新衣的重责,名声愈发地响亮了。
腊月初八,皇宫里照例赏赐了腊八粥到武安侯府。
和去年不同的是,今年除了腊八粥,宫里还赏赐了许多绫罗锦缎、金银珠宝等物,而负责传旨的公公也没有再急着走,而是忍着风雪,客客气气地说了许多吉利讨巧的话。
待送走了人,冯淑嘉一面小心地护持着弟弟妹妹在风雪中的廊下穿行,一面感叹道:“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人情冷暖,莫过于此啊……”
白氏倒是通达,闻言笑道:“那咱们就努力地过得愈发地温暖好了!小小年纪的正该天真烂漫的时候,何必多这许多喟叹?”
冯淑嘉闻言洒然而笑,道:“母亲说得对,倒是我狭隘了。”
听得冯淑嘉跟个经历风霜的成年似的说话,白氏忍不住哈哈而笑。
冯援也笑了起来。
两个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然而看着大家都笑了,也跟着咯咯地傻笑起来。
一时间清朗爽脆的笑声四起,穿过呼啸的风雪,弥漫在小院之中,连冬日的严寒似乎也因此而减退了几分。
吃完饭,母子几人在宴息室的榻上闲话。
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又加了一层长绒的柔软的毯子,屋里还烧着地龙,纵然外头风雪呼号,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第三百零五章 天赐良机
几人说着说着,就说起芙蓉裳的生意来,白氏便顺嘴问了一句:“过年的新衣售卖如何?”
冯淑嘉还没有答话,倒是采薇脆声应道:“掌柜的说,这个腊月,姑娘就只管在家里等着数银子呢。”
一句话惹得大家又都笑开了。
然而笑声还未歇,梳着妇人头的采露就急匆匆地进来了,只来得及脱下斗篷递给外头的小丫头,连耳边被风雪吹散沾湿的头发都来不及抿一抿,便直接进屋禀报道:“姑娘,裁云坊今日突然降价促销,此时顾客盈门,都快站不下脚了。”
裁云坊不比芙蓉裳,那可是久负盛名的顶级绣坊,价格也同样高得让许多家资稍富的人都只能够望衣兴叹。
这也是芙蓉裳能够在极短的时间能够快速崛起,和其平分秋色的原因之一——芙蓉裳虽然从成立之日起就渐渐地开始转型走高端奢华的路线,然而那些中等价位的成衣料子也还是有的,所以相对来说,客源自然也比裁云坊的广泛而充足。
如今裁云坊走下云端,价位低得和芙蓉裳不相上下,那些久慕盛名而无钱购买的人,自然会赶在过年的时候,买一身新衣来穿穿,出去拜年走亲访友的时候也有面子。
更有那家中有未婚的少年男女的,自然更要借机添上一两件行头,留待相看之时装点门面,提高成功的几率。
如此一来芙蓉裳的生意自然大受影响。
满室的笑声顿歇。
白氏刚要开口询问,转念又一想芙蓉裳如今在冯淑嘉的名下,便又忍住了。
芙蓉裳自打开业以来,虽然风波不断,但是冯淑嘉一直都处理得很好,作为母亲,她应该相信冯淑嘉,也让冯淑嘉能有机会经事成长。
于是白氏重新安坐下来,看冯淑嘉皱眉询问采薇:“是大春让你来传消息的吗?”
今日腊八,她昨晚就放了已经成亲大半年的采露回去和大春一家团聚,这时候采露急匆匆地赶回来,定然是大春让她先来传消息的。
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无法亲自来回禀了,可见芙蓉裳因为裁云坊此举受损颇重,大春不得不忙着应对。
采露一脸忧急,闻言点头回道:“正是呢。芙蓉裳今日的顾客比前日少了许多,几位掌柜都觉得事情重大,正巧奴婢去给大春送午饭,大春就让奴婢赶紧来回话,请姑娘拿个主意,看咱们是不是也要降价促销?”
这是他们得知裁云坊降价促销后的第一反应,毕竟裁云坊降价促销之后,抢走了芙蓉裳很大一批客源,那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降价将客源抢回来,顺便再拓展那些家资更薄的客源了。
打价格战?
这冯淑嘉可不赞同。
“你去让告诉几位掌柜,让他们不要慌,平日里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冯淑嘉转眼便有了主意,笑道,“只是记得,所有衣裳的价格都往上提一提,多出来的价格用赠送配饰的形式都补回来。而那些价格最高的成衣,不但要提价格,还多多地提,最好能根据实情,尽力提到和裁云坊高价位的成衣一样的价格。”
采露一时愣住,为什么裁云坊降价抢走他们的客源,他们反而还要提价格,将更多的客源拱手相让呢?
白氏等人也是一脸惊讶不解,看问冯淑嘉。
冯淑嘉笑着解释道:“你们都忘了当初芙蓉裳成立之初的目的了?”
白氏等人闻言静默回忆。
突然,采露眼睛一亮,惊呼道:“姑娘可是说,当初要将芙蓉裳做成京城,做成全大梁的第一绣坊的誓愿?”
冯淑嘉含笑点头,道:“正是。”
裁云坊成名已久,背后又有汾阳王强大的靠山,想要在短时间内超过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芙蓉裳虽然渐渐地开始走高端路线,但是仍不能和裁云坊比肩。
既然裁云坊现在为了和芙蓉裳争利而自降价格身份,这么大好的机会她若是就这样放过了,简直都对不住他们的一片“美意”!
冯淑嘉从一手创立芙蓉裳起就想得很明白,赚钱固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让武安侯府能够快速地融入京城的权贵圈子,站稳脚跟,打响名声,有自己的牢固的关系圈子,将来汾阳王想再动武安侯府时,也不得不掂量一二。
“既然裁云坊这么喜欢咱们的顾客,那咱们干脆就大方地都让给他们好了!”冯淑嘉笑道,“至于原本属于他们的顾客,咱们就好心地接受,免得他们为难。”
恰好宫中的贵人们喜欢芙蓉裳新巧整套的成衣配饰,正好借此扬名,更顺利地在这次竞争中取胜,一举压下裁云坊。
采露闻言心中大定,长舒一口气,笑回道:“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今日风雪大,你路上小心一些。”冯淑嘉叮嘱道,“告诉大家,这个时候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应对裁云坊的挑衅,辛苦大家了,也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请大家放心,等到此次风波一了,我绝不会亏待大家的!”
“是!”采露屈膝笑应,立刻出去办事了。
冯淑嘉从不言虚,慷慨大方,这是芙蓉裳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此话一吩咐下去,只怕大家都会浑身充满干劲,要和裁云坊一决胜负的!
白氏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声,揉揉眉心,笑道:“你啊,真是长大了,这胆子大的母亲都不敢想象。”
吞下京城第一大绣坊裁云坊啊,早些时候她压根就想不到,自家那间生意平平的普通的成衣铺子,竟然会一步步地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自家的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让自己惊讶。
冯淑嘉见白氏虽然担心,却并不怎么在意输赢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只有自己的父母家人,才会如此纵容你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行事,鼎力支持。
冯淑嘉挽住白氏的胳膊,笑盈盈地撒娇道:“此事能成最好,若是不能成,那到时候母亲可不要怪我瞎折腾呀。”
白氏哈哈大笑,摸摸冯淑嘉的发髻,笑道:“鬼精灵!”


第三百零六章 遗患
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冯淑嘉就得将自己的打算详细地告知芙蓉裳的其他股东,毕竟他们与她合伙做生意最初是为了求财,这么重大的且胜负未料之事,不能不知会他们一声。
“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他们摊开了说,若是有人担心失败亏损的话,那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本金和利息分红,我会一次和他们都结清的。”冯淑嘉吩咐道。
正好借此机会剔除那些一心求财不见情义之人。
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去办。
让冯淑嘉惊讶的是,此次无一人退出。
非但如此,他们还纷纷亲自上门,言说坚决与冯淑嘉,与芙蓉裳共进退之意。
冯淑嘉乐见其成,当初决定吸纳他人入股,本就是诱之以利,继之以义,希望将来风雨来时,能有人一同抵抗,增加胜算的。
如今看来,颇见成效。
唯有萧稷这个最大的股东没有亲自前来,只是让去传话的人给冯淑嘉递了个信,让她且安心动作,不必忧虑其他,有需要只管去清风茶楼和刘掌柜言语。说是他已经交代下去,让刘掌柜万事务必尽心,听从冯淑嘉的安排。
冯淑嘉得到回话时,有些惊讶。
按常理,每每她有疑难时,萧稷都会亲自出面帮忙,而不是仅仅让人带个话,让她有需要的去找刘掌柜帮忙。
冯淑嘉一时心中复杂,酸酸涩涩的,又似乎恍恍惚惚的,还有一分莫名的担心——因为太过于信任他不会如此,结果却偏偏如此,因而生怕他有什么意外,而自己却不知道,无法相帮……
只是,眼下芙蓉裳的祸事已经迫在眉睫,她也无暇分心去多深究自己的这种复杂莫名的心思,更分身乏术,无法去打探相帮一二,便只得暂且收起心思,沉着应对裁云坊此次的挑衅。
芙蓉裳成衣的价格甫一提升时,让许多人都惊讶不解,都觉得冯淑嘉到底是一个小姑娘,沉不住气,这么胡乱应对裁云坊的挑战。
然而等冯淑嘉安排人将贵人们对于芙蓉裳衣饰的钟爱散布出去,成为时下最热的街谈巷议之时,风向慢慢地就变了,大家都觉得连贵人们都主动求取的成衣配饰,当然值得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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