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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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何时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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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终于现身了呢。”红烟妖冶一笑,素白的手指轻轻拂去嘴角猩红的血迹,旋而放到嘴边,品尝着指尖残留的美味。
  夜风轻拂而过,她乌黑的发丝和着馥香那飘忽不定的长袍,将这夜涂染得愈发诡异,尤其是轻挑入鬓的媚眼里,闪着一抹狠绝的栗色,让人不寒而栗。
  馥香却突然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清泠的声音徐徐传来,“自掘坟墓,你不觉得自己太可悲了么?”
  红烟微微一颤,却立刻投来一道冷冽的目光,“那么你呢,岂不是也在自掘坟墓?”那挑衅的眼色赫然宣告了她所感知的一切,尤其是关于秋月梨所中之“毒”。
  馥香轻笑,眼里却没有一点儿喜色,可是心底莫名泛起一层波澜,此起彼伏,不断撞击着他的神经,他这么做对么?沉默片刻,心底潜藏的悲戚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忽地换上一副冷漠如斯的表情,“我跟你不同,我已经死了,可你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一旦死了,便再无生机,他已经万念俱灰了太久,太久。所以,即便不折手段,天理不容,他也要达成目的!
  一抹狠戾的冷光赫然而上,衬得一张妖冶的脸颊愈加冷酷无情。
  就连嗅惯了血腥习惯了死亡的红烟见了,也不由得一颤,心中冷意阵阵。
  她的确与馥香不同,可或者并不代表还有希望,早在姐姐凄惨离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空了,血也冷了,这副躯壳所残留下的,唯有空洞寂寞的灵魂罢了。不过,总有那么一道光彩,照在心灰意冷的灵魂上。许留白就是那么一道光,一道红烟意想不到且不愿承认的光。所以,为了那翘首的光芒,她必须保持一颗残忍的心,只有残忍,才可维持这段早已没有任何意义的姻缘。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一切。
  她冷冷一哼,殷红的唇瓣似要滴出血来,再不理会枝桠上那飘忽不定的人影,倏忽起身,迅速消失在凄冷的夜色之中。
  独留馥香,望着桃树下那具尸体黯然神伤。
  这一夜,静谧得有些诡异,以至于清晨来临后,犹带着几分清冷。
  百灵紧了紧衣服,端着药趋步走向凝香阁,可前脚刚踏入庭院,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她皱紧了眉头,循着腥味望去,可下一秒钟便定格在这诡异的图画里,汤药也倏忽落地,缕缕白雾漫上地面,刻意为这图画添油加醋。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恐的叫声,刺向高远的天空,也震颤了许府所有人的心脏。
  秋月梨也被这叫声惊醒,裹了件披风就拖着沉重的身体踉跄向门外走去,可当花团锦簇的桃树下那浑身浸满了血色的尸体映入眼帘后,一张惨白的脸愈加惨淡骇人,她颤颤张了张口,已是泣不成声。
  临安死了,死状尤为惨烈,胸口被掏了个大窟窿,心脏不知所踪。
  当许府下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江元已迅速处理了现场,并遣走了捕快,独自坐在石桌前沉思。
  许留白则倚着门框,眉头紧锁,眼睛始终盯着那棵桃树,越发困惑。
  不知过了多久,江元缓缓打开折扇,神色凝重地开口道:“你决定了么。”仿若在询问,又好像不过是在提醒。
  许留白沉默不语,良久才微微点头。
  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在天

  
  “百灵,临安……”一想起临安死时的惨状,秋月梨便莫名心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临安又为何惨遭毒手?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后事怎么安排的?”只是眼底氤氲的雾气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百灵暗暗抹了把泪,声音哽咽道:“姑爷已安排妥当了,小姐,你就好好养病,别担心了。”
  她又如何不担心呢?临安之死搅得许府上下人心惶惶,更扰乱了她的心智,她开始怀疑流离在桃花树下的幽魂了,如此残忍杀害临安的凶手是他么?那么他不顾一切告诉自己留白之死又是真是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是个巨大的阴谋,宛若织就千年的蛛网,错综复杂,将她以及留白裹挟在内,难以挣扎,也无法挣脱。
  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
  “百灵,去取我的披风。”苍白的脸颊露出一抹决然。
  百灵一听,顿时不依,“小姐,你身子很虚,不宜四处走动的。”
  可是秋月梨一再坚持,“我要知道真相。”
  子时三刻,秋月梨遣走了百灵,抓起床边的披风,便踉跄向外走去,明晃晃的月光倾泻而下,繁盛的桃花树萦着一层淡淡浅浅的光辉,光景美不胜收,一时间给人一种不似人间的错觉。
  只是,空气中依旧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不断提醒着生者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心口猛地揪痛,秋月梨握紧了衣角,贝齿紧咬下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桃树走去,每走一步,心就愈加疼痛。
  每每看到这株花团锦簇的桃树,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感觉无法解释,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的记忆里就存在着这么一株桃树,花朵盎然,生机勃勃,可任她怎么回忆,怎么搜索,还是记不得,记不清,那种感觉很奇妙,却又令人抓狂。
  就像初见馥香之时,她只是惊艳于这桃色男子的绝色,却并非恐惧,可是现在,一想到这妖冶男子,心底就升起一阵阵寒意。
  若他真是凶手,她该怎么办?
  秋月梨无从知晓,她微微抬起头来,望着头顶那伸展开来的花朵,就连从缝隙中钻出的月光也被染得一片嫣然。
  “我知道你定会出现。”悠悠的声音蓦然响起,带着一丝空灵,和一抹难掩的寂寞。
  秋月梨并非低头,不知为何,一滴热泪悄然滑落,顺着眼角偷偷没入发髻之中。
  她竟然流泪了?
  是为了谁?
  临安?
  还是馥香?
  为了不泄露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抬手悄悄抹去眼泪,换上一脸凝重的表情,这才望向那不知何时已飘到身边的馥香,冷声质问道:“是你么?”
  已无需多言,馥香便了然于心。
  是你么。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像尖利的刀刃般,狠狠划过他的心脏。
  “呵呵,”他苦涩一笑,他差点儿忘了,他已经死了,心是冷的,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你认为呢?”他定定望向她的眼眸,并未否认。
  或许是太心痛太绝望,秋月梨已不想再猜测,愤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指甲深深嵌入紧握着拳的掌心里,可是掌心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馥香收回视线,伸手折了一株桃树,放在鼻间轻轻嗅着,表情尤为平静,好像许府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似乎嗅到了花香,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只是,转头望向秋月梨的那一瞬间,眼神犀利而冷酷,“无辜的人?那我呢?我的死又算什么?”桃色唇瓣吐出的话语也带着冰冷的意味。
  “生死在天,由不得人。”秋月梨冷冷应道。
  “哈哈,”馥香笑得张狂,“好一句‘生死在天,由不得人’!”他倏忽提身,下一刻便飞身而来,晶莹剔透的脸颊紧接着秋月梨的鼻尖,“那么你呢?我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秋月梨心头一紧,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他的双手环上秋月梨的肩头,表情异常冷漠而苦涩,精致的手指慢慢滑到她的心口,画着她心脏的轮廓,一字一句道:“想知道的话,就问问你的心。”
  秋月梨怔怔望着这妖冶绝美却又如此清冷漠然的男子,下意识地摸向胸口,心中疑惑更甚,她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张了张嘴,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她差点儿忘记此番前来的目的了,她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绝然地说道:“我的命已经交予你,请你不要伤及无辜。”
  馥香望着那双眸子,绝美的脸上生出一抹痛苦,因为那双眸子里,再也看不出他的模样,他和她,已经从久远的年代起,就已阴阳相隔,死生相离。
  他倏忽起身,转而回到枝桠上,比起秋月梨,这棵桃树反而相伴了他太久太久,久到差点儿忘记到底过去了多久。
  只可惜,从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等待,等待与秋月梨的重逢,当这看似永无止境的等待终于止步的那一刻,他别提有多开心了,可等来的却是一具空壳,一具再也没有他的记忆的陌生人……
  秋月梨顿了顿,终究绝然转身,冷声警告,“如果你一意孤行,就休怪我无情!”她想要再信他一次,若他真是罪魁祸首,她会毫不犹豫地砍倒桃树,那棵花开不败的桃树本就太过诡异。
  话音落定,她便离去,只余下一抹冷漠的背影。
  他望着那抹背影发呆,表情平静,可心底却涌动着无以言语的悲伤。
  是时间改变了这一切么?
  还是说……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晶莹剔透的身体愈加清透,仿若随时都会消失。
  他寂寞了那么久,遇到秋月梨,本以为可以不用那么孤单落寞了,可事实却是残酷的,他终究要这么一直寂寞下去么?
  那极尽悲戚的面容却被紧闭着的房门后的秋月梨窥了去,不知为何,每每看到他,她的心就会莫名揪痛。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是你

  
  翌日清晨,江元邀许留白与秋月梨亭中小酌,可碍于身体孱弱,秋月梨婉言拒绝了,江元不但未有遗憾之色,反而兴高采烈地去了厢房将红烟请了来。
  “哈,阿白啊,你这不讲义气的伪君子,为何不等我就先喝起来了!”
  还未走进石亭,便瞅见许留白独自喝着闷酒,江元可是一脸怒气,他生平最憎恶两件事,一件是悬案未解,另一件则是没酒喝,岂料来了这许府后,这两件事都碰上了,你说气不气人!
  说着,江元踱步而去,一把将许留白手中的酒壶抢了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转向身后莲步而来的艳丽女子,朗声道:“美酒敬佳人,你这阿白,放着这佳人不陪,竟抢小爷我的酒喝,真是该打!”他折扇一伸,欲要去敲许留白的头,却不想被许留白躲了开来,无奈只好怏怏喝酒。
  江元如此窘迫的模样,看在红烟眼里,只觉好笑,因而贝齿微露,缓缓坐在了石凳上,“江公子还真是有趣。”
  “哈哈,是吧是吧,小爷我也觉得自己有趣得很!”简直是“得了便宜卖了乖”,江元还刻意打开折扇,风度翩翩地摇了起来,已充分说明他的确“趣味十足”,只可惜瞥见许留白的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在某人眼里,小爷我实在是无趣得很!”
  “噗……”红烟禁不住抿嘴而笑,视线却落在表情凝重的许留白脸上,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异样。
  许留白毫无心情去欣赏江元的“趣味”,他又扯过另一壶酒,自斟自饮了起来。如今让他头痛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的心情又如何好得起来!尤其是那大夫口中的“中毒”,他到现在都很介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白,美人在侧,你又在那儿多愁善感些什么?”江元绕到他身边,一脸调戏的表情,他就喜欢看许留白窘迫的模样,只可惜自己功力太弱,只有被虐的份儿。
  “临安的事,你怎么看?”许留白放下酒壶,倏忽抬起头来,目光冷肃地望向江元,全然不顾忌还坐在身侧的红烟。
  红烟也不在意,兀自饮起酒来,静静听着那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调的人的对话。
  只见江元依旧一脸嘻笑,“据我所了解,凶手可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女人?”许留白挑眉。
  江元点头,继续说道:“听说一更夫三更天的时候就见过这么一个女人,一袭火红长裙,长发如瀑,面容妖娆,嘴角殷红带血,一双素白如玉的双手尖利的指甲似是可以将人撕碎。”
  红烟听了,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顿,她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取那更夫的性命了,否则……
  江元见状,嘴角微扬,却佯装不知继续说道:“啊啊,阿白,不知你听说没有,都说那女人来自烟花之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许留白并不搭理他,江元只好无趣地转向红烟,道:“呐,红烟姑娘,你不是出自春风阁么,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他刻意挑了挑眉,看似无赖且无礼,但在红烟看来,这无疑是怀疑,是挑衅,他难道知道了什么?
  红烟柳眉微蹙,眼睛直直盯着江元,只是嘴角轻笑,看似风轻云淡,“呵呵,请恕我愚钝,不知。”
  “啧啧,看我这张嘴!”江元自责地用折扇敲了敲下巴,好像在惩罚自己的嘴拙,可接下来却冒出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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