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案子上的东西说不出话。
“咳、咳！”楚阳有些不太好意思。可他真觉得这筷子用起来大小长度很合用，至于别人怎么想的，他没想到……
“我昨天想起曾在书中见过一种水车，所以寻诸位前来是打算做一个。”指了指类似车轮摆样的一堆小木棍，外圈是楚阳在屋子外面随手揪的叶子卷成的碗。
管家不知道什么是水车，但他认得那叶子，三贯钱才一盆的牡丹花，还是刘姨娘，不，现在是老夫人了。刚刚才买的，正喜欢着呢。掂量着那一圈的叶子，估计那盆花已经秃了。管家倒是想说什么，可他终究把嘴闭上了。罢了，大不了再买一盆补上吧。
东西很形象，众木匠都表示，这东西能做。不过楚阳没让他们直接做大个儿的。先来个巴掌大的，到时候再等比放大。
次日，楚阳就得到了一个大水车，指挥着众人架设起来。楚阳满意的笑笑，有了这东西，自己溜到这充豫徐边界的问题，想来没人会那么不长眼色。
“来人，令工匠们制小水车五十，传与徐州各县。一月之内，徐州境内流经各县的每条河流，都必须架设水车三架以上！完不成任务的，以临阵脱逃论处！”
管家和白灵直听得直翻白眼。这罪名，安大人您头上，似乎更恰当吧。
眼见传令兵要走光了，白灵清脆的声音响起：“夫君，这小水车可否送豫州几个？”
楚阳一愣，然后轻叹一声：“如今豫州全力备战，恐怕田岳将军于此并不上心。不过，灵儿既然这般想，我就斥资十万银两，以借贷形势，由楚氏族人带头，为豫州上下安装水车。”
嘶！白灵倒吸口冷气，一双眼简直泛出水来。那种充斥心头的快乐，简直让她疯狂。
楚阳笑笑，心里为自己点个赞。
报！
楚阳的斥候在前方回返：“报司马大人！充州方向乱贼似有入徐的迹象！”
楚阳精神一震，来了。“传令下去，与充州军联合，把这支兵马赶往豫州！再行合围。”
楚阳端坐中军大帐，勾起唇角。果然，对于任欢，只有危及官途才是最重要的！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葛方一身残破甲胄，浴血的战袍结着近乎黑色的硬痂。他翻身落马，颤抖着声音：“报与司马大人得知！钟将军战败，不幸身亡！”
楚阳认得这人，钟长全副手葛方，也是得罪人被踢进水军的主。
“什么，钟长全身死？怎么死的？”
“为赵王身边先锋官，孙黑虎一箭射于马下！”
“司马大人何日派兵？末将等现于水军大营拒敌，仅能支持十日。”
楚阳一脸正色：“放心，本司马这就令人告于田帅！豫州主力必派大将领兵救援。”说罢，当着葛方的面，迅速传令。
葛方心中一急：“司马大人，为何不领兵回防？”
楚阳叹息：“非是我不回防，如令充州乱贼要入豫州，田帅怕后方不稳，下令徐州出兵。楚某，楚某也是无法啊。”说罢眼含热泪，满是歉意。楚阳是真难过，好好的人，都告诉他怎么办了，还叫人给弄死了，简直不忍直视！
葛方心中伤心，一头栽倒在地。
令侍卫送葛方下去休息，楚阳有些头痛的揉揉脑袋。果然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这时有人来报，任将军有请。楚阳收拾一下心情，欣然前往。
任欢的心情是复杂的，初使，楚阳名声不响，陛下赐婚他还有些不乐意。想到圣旨上没写是哪个女儿，任欢已经告诉夫人，随便让个庶女嫁了便是。为了表示不屑的态度，还派人去借粮。为的就是明明确确告诉他，没本事就别想攀关系！
没想到自己却看错了眼，他捋捋胡子，看来许下嫡女未尝不可。唉，老了老了，还要受女婿的情。
就听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岳父大人，徐州楚阳求见。
楚阳把姿态做的足足的，果然任欢很是欣喜的亲自出迎。
“贤侄快快里边请。”
楚阳温和地笑笑：“不敢，泰山请。”
才进帅帐，任欢就忍不住问道：“你怎知田岳他欲弹劾于老夫？”
“楚阳前未婚妻白氏，正是那豫州大将白正之女。”
“哦。”任欢沉吟不语。凭着与皇帝陛下的关系，任欢并不担心有人弹劾于他。但有一人却不同，正是老将田岳。大战关头，若田岳上表，为了坐稳皇位，陈儒必准！
楚阳问道：“不知泰山大人决定何日与小婿合围乱贼？”
得到想要的答案，任欢淡淡道：“田帅大才，一支乱贼算得了什么？听说贤侄徐州城破，实令老夫汗颜。”
楚阳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支小水车：“泰山大人请看。”说罢端起茶盏，水流缓缓流入。
任欢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此物甚妙。想来明华无忧矣。”
楚阳笑道：“阳为司马，于战事实不善长。”
哈哈哈……
任欢与楚阳同时大笑。
待楚阳离开，任欢反手把茶碗摔成碎片。田岳你个老匹夫，你有张良计，老夫有过墙梯。徐州城破，你不分兵？乱贼入境，你不围剿？
汉王聚二十万大军，难道是吃素的。只等你们两败俱伤，老夫正好取而代之！
楚阳回到大营，把侍卫都打发走。快乐地在地上跳了跳，他给自己点个赞，圆满完成现阶段任务。
姜宁接到战报，简直七窍生烟。楚阳，楚明华——
第二天大朝会上，姜宁就想上前弹劾楚阳。不曾想，吴江率先上前起奏：“启禀陛下得知，徐州司马楚阳献上水车制法。可解我中原部分旱情！”
皇上大喜过望：“楚爱卿果然国之栋梁！”
姜宁迈出半步的脚，缓缓收回。目视吴江，心中感慨，楚阳，楚明华！老夫服了。
事情的发展如然不出所料，甚至大多数朝臣还松了口气。功高不赏为君所忌，楚阳虽有过，然弊大于利。
连高明谱都忍不住盯着吴江猛看，他到底哪好呢？其实，老夫族中也有不少不肖子弟……
作者有话要说：
☆、突厥王子
田岳是先接到楚阳外逃，徐州城破的消息的。他半生为将，戎马一生，还从没有人敢在他帐下不战而逃！身为领兵大帅，田岳没时间抱怨，更不能当着众将官显出悲观情绪。徐州，是豫州的粮仓啊！他，不得不救。
田岳端坐中军大帐，见众将皆已到齐。他下令道：“徐州城破，我欲增兵救援。张亮，你出身徐州大营，最是了解徐州情况，由你为正，薛凯为副，领三万人马星夜驰援徐州。”
张亮先是大喜，在下面大声领命：“末将得令！”
田岳继续道：“薛凯三日前回徐，你领人马追上他后，定要以礼相待，事事相询！”张亮脾气臭，田岳是真怕他犯倔。要不薛凯本人不在这里，田岳并不想用张亮做主帅。
张亮一愣，而后言不由衷的答：“末将知道了。”
随即转身点齐人马，领兵出行。
正在田岳思考，是不是要把对待汉王的真攻改佯攻时，报信兵又带来一个坏消息！充州任欢领兵追剿乱贼，跟逃跑的楚阳联手，把一支最大的反贼赶入豫州。老将田岳暴跳如雷，好个任欢，老夫自认从未与尔结怨，想不到此贼居然乱了他的后路！
“中军官，马上传令下去，着白正将军领一万人马，仅带三日粮草，追剿充州反贼！即刻出发！”
白正初听此令，心中大惊，上午徐州失陷，下午就有充州逆贼，这——难道当真天意不在陛下？
“报！大帅，赵王又攻上城墙啦！”
主帅田岳如今只觉口中泛苦，前几日是他压着赵王打。如今形势不如人，刚刚形成的优势只好忍痛放弃。不成想，不过一个上午，难道赵王吃了炸药？楚阳楚明华，你今生最好别到老夫面前！
正想着如何将楚阳千刀万剐，汉王却在营中大笑：“好！好！好！我倒要看你一个善攻将军如何做守城蠢才！”他带着喜意，对麾下诸将道：“真想不到徐州居然敢用一水军将领守城？代总督楚阳竟然不战而逃，若非本王确定，楚阳绝没投降本王，几乎怀疑他是咱们的人！”
“天意，天意啊！殿下，可以预见，咱们此行当真顺天应时，您必为真龙天子的命局。”
众将士听此幕僚恭维，不由个个热血沸腾。
汉王开心大笑：“本王只是为子报仇，为先帝报仇！至于日后如何，还要与兄长赵王相商。”
而此时的赵王，却在焦头烂额的处理失踪士兵。
徐州城内，一个士兵寻了条小巷，扯开腰带，准备放水。忽然，一只砖头砸来，咚！士兵倒地。一只削尖的竹签迅速自太阳穴刺入。随即，割下左耳。人消失在暗处。
又有一个伍长，带着手下，巡视大街。走着走着，有些口渴，便领人进了一个卖大碗茶的铺子。呼噜呼噜，一人二碗茶水灌下，坐那儿咬了二口饼子，便觉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倒地不起。店小二不慌不忙的把所有人拖进里边，菜刀一闪，几个耳朵掉下来。
看着那张由楚阳所书，金光闪闪的黄榜，赵王唯有苦笑。
托楚阳的福，赵王攻下徐州城不过三日时间，损失人马几乎与攻城损失相差无几。最可气的是，他还损失一个将军，一个庶子！徐州，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个地狱！
其实，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屠城。但赵王麾下将领没一个提议的。谁敢？这可不是对付外敌入侵，不过是自家人争皇位罢了。今日你敢屠城，明日就有人参死你！
万般无奈之下，赵王退出城池。徐州城，老子不要啦！
楚阳楚明华——
赵王此时真想咬他二口方能解恨，可同时，对于楚阳，也升起一股敬意。赵王自问，自己属地绝对没有这种人物。别说是他，就是汉王，镇北王都没有。尼玛陈儒走了什么狗屎运？
赵王对着楚阳的名字天天咒骂，楚阳此时却在审人——□□厥大王子拖和台。
这个王子能从北疆栽到楚阳手中，也算是个奇事了。他是被偷出来的！楚阳当时还扒拉扒拉耳朵，确定没听错，是偷！
楚阳：……
镇北方自从回师后，重整队伍，连战连胜，把自己的地盘渐渐夺回。北方突厥大军药格罗也哈收拢军队，与镇北王正面对抗，这一场打了二天二夜，叫镇北王大胜一把，损了二万人马。
别小看才二万人，对于十万突厥人马似乎不多。但古代大战，只要战斗减员三成，就是大胜了，如果敌方败而不乱，那就是精兵中的精兵。药格罗也哈就是这种情况，当然，突厥人马均是骑兵也是个先决条件。战场上的大王子有点倒霉，他叫乱兵携裹着逃窜的，还更倒霉的让杜伯涛看见了。
大家都在北疆混了十几年，大仗小仗地打，谁不认识谁啊？杜伯涛还觉得自己运气挺好呢，逮着条大鱼！他领着本部二千人马衔尾追杀。拖和台被败军携裹着，没法掉头跑路，只能恨恨地跟着慌不择路瞎跑。
这一瞎跑不要紧，他们一行人人顺着二州之间薄弱界线就进了大周朝了。然后，他迷路了！杜伯涛更高兴了，进了自家地盘，看你往哪跑？拖和台真是太可心了。他几乎能看见闪亮亮的功劳在向他招手。
“儿郎们，追！”
一路狂奔，足足跑了一夜加半天，拖和台消受不了了。
“大王子，实在不行，咱们投降吧！属下实在跑不动了！”说话的是拖和台的一个手下。
拖和台瞅着自家狼狈的兵丁，眼中含泪：“草原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冻死了我们无数人，更让我们的牛羊死绝。为了活下去，我父汗聚集各部南下。如今部族的老幼尚在等待，等待我们抢回救命的粮！
我们口中吃的，是亲人省下的口粮，是饿死无数人，让咱们能够坐在马上战斗的粮食！
我，□□厥大王子拖和台，吃着沾满族人鲜血的粮，不能战死沙场，为子民尽心，有何面目投降大周！”
众人无声落泪，片刻，一个百夫长略有哽咽的问：“大王子，咱往哪里走？马儿跑死大半，粮食也不不多了。”
拖和台不语，侧马先行。
他们这支人马被杜伯涛撵的四处乱窜。最终，拖和台不顾暴露危险，屠了几个个村，端了几个烽火台，又损失近半人马后，有了补给。他开始研究自己在哪。这一研究，发现不妙。他的队伍穿过镇北王夺回的幽州，进了冀州！
拖和台就要往回跑。却来不急了，杜伯涛这厮在发现怎么也追不上之后，他开始沿途派人到各县下令，出人摇旗呐喊！这直接导致拖和台没法回家！
既然北边路不通，后方还有追兵，那也只能往南下了。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选了充州。无他，充州正在乱着呢，到处都是乱贼，主将任欢也是个软蛋。只要他进了充州扮做反贼，就如滴水入海，自可逃出生天。他杜伯涛再能，也没法在无数支反贼里把他找出来。
至于怎么回家，这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一日之后，果然如他所料，杜伯涛生生把他给追丢了。
不说杜将军如何晦气地发公文给任欢，拖和台很滋润的开始了他的土匪生涯。
然而不巧，任欢为了官途开始把有实力的反贼往外赶。拖和台手下还剩五百人，个个有马，正属于反贼里有实力的。他倒是不想走，可官军实在太多，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