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挂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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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挂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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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法等,还有她所掌握的一切法术,例如隐身术、遁形术、魅惑术、占星术、龟卜术、自疗术、降术等,加上她已经拥有的那些法器,如小蹄马、燕支木、乌边袍等,在瓠巴魔法的高级阶段都可以被完全地组合覆盖。

瓠巴魔法不是每个魔法师都可以修炼的,它需要独特的灵力。我妈妈红罗女是黎山老母的亲生女儿,灵力自然是没话说的,不过瓠巴魔法炼起来很难,而且需要独身静修,聪慧如我妈妈,没个三年五载,也见不到什么成效。所以,第三年正是决定她的瓠巴魔法能否有成的关键阶段。如果那时候嫁给穆大郎,她就前功尽弃了。

在穆大郎回到黎山炫耀战果之前,红罗女和她的妈妈黎山老母之间进行了一次关于婚事的对话。

红罗女说:妈妈,我打算过一阵子,就嫁给穆大郎啦。

黎山老母虚着眼睛摇摇头,觉得红罗女的想法很是幼稚可笑。魔法界讲究阴阳调和,本身并不反对婚姻,但是却非常在意交合的时机。对于一个魔法师而言,最不该做的就是被儿女私情扰乱自己的清修。她认为,红罗女天生就是修习魔法的好材料,只要再过一年,她就能够掌握瓠巴魔法的精髓,令自己成为一个轻易不受外物变化影响的高级魔法师。那时候再嫁人,可以说什么也不会耽误。——何况,她黎山老母的女儿,嫁人也应该嫁个仙家啊。

可是,红罗女天真地说,我看穆大郎很快就能建好寨子,用不了一年那么长的时间啊。

黎山老母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在咱们仙家眼里,世间万事万物,包括你自己,都有各自要去的方向,咱们所要做的,不过是顺应它们的变化而为自己所用罢了。所以,我是不会强行要求外物按照我的意志而改变的。红罗,对于婚姻这件事,你自己要想清楚,现在嫁人,你修到半路的瓠巴魔法,就算是完全废了。

红罗女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废了就算了,这个瓠巴魔法,我看我就不要了吧。

就这么着,我爸爸穆大郎把我妈妈红罗女娶回了他的新家。

这个新家,现在已经在幽燕外疆一带出尽了风头,它的名字就叫——穆柯寨。

我就在这样一种热闹而简单的世俗生活中渐渐成长起来,虽然我爸爸对我的正式命名开启了山寨的一股流行风潮,这里的人们却更习惯地叫我穆小妹。

3 我是穆小妹

我爸爸穆大郎常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有四件:习得《回灵传》、建立穆柯寨、娶到红罗女、生了穆小妹。而且,他着重地对我说,这四件事是前后相承的——得不到《回灵传》,就建不成穆柯寨,建不成穆柯寨,就娶不回穆夫人,娶不回穆夫人,就生不下穆小妹。——所以你看,小妹啊,我为了得到你,早在三十年前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听了这话我就咯咯地笑个没完。我最喜欢我爸爸对我吹牛时的语气了。为了能时常听到他吹牛,我总是主动挑起一些他喜欢的话头。比如,我常常夸他武艺高强,鸳鸯双刀独步天下;我又夸他文韬武略,把穆柯寨整治得不似桃源、胜似桃源。我爸爸知道我不怀好意,但是他喜欢我时不时地犯点小坏,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一般也很配合我:大手一挥,牛皮张口就来。

如果看到他向别人吹牛,我就会很不高兴,垮着一张脸,好大一会儿都不理会他,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我和我爸爸之间就形成了默契:牛,不管多么了不起的牛,只能向我一个人吹。

当然了,如果我妈妈那时候恰好也想听我爸爸吹牛,我就只能暂时靠边站了。

因为在我们家,我妈妈一人独大,只要我妈妈一不高兴,我和我爸爸就得联手哄她开心。

我妈妈这个人嘛,怎么说呢,一言以蔽之,是女人中的女人。

她给人的感觉既不象我外婆那样威严,也不象我后来认识的柴郡主那样华丽。她长得清瘦柔和,并没有惊人的外貌,但她那种淡淡的超脱的样子,却让每个见过她的人都暗暗沉醉。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我外公的任何事情。有时候我甚至认为,我妈妈红罗女根本就没有爸爸。我觉得,我外婆本事那么大,要是她采点什么仙丹妙药,配齐了炼一炼,说让石头缝里蹦出个女儿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不过我妈妈跟我外婆的性格那么地不一样,这又由不得我不去想,我妈妈的血液里,究竟混合了什么人的特别基因呢。鉴于我外婆是个血统论的支持者,我判定,如果我真有外公,想必也是个什么什么老仙吧。

我妈妈跟随我爸爸来到穆柯寨之后,自得其乐地玩起了另类魔法,也就是魔术。她融会贯通了自己所有的魔法知识,不断地发明、创造出新鲜的魔术品种来,象什么双彩摇钱碗、玉镯遁花、蜡线吊瓷瓶、琉璃连三巾等等,都是后来被我不断重复点播的保留节目。

我爸爸喜欢魔法和魔术带给人的神秘感觉,在我出生之前,他经常是热心给我妈妈的魔术表演捧场的唯一观众。另一方面,观众稀少的真正原因是,我妈妈发明魔术,并不是为了表演给大家看,而只是为了自己好玩,即使我爸爸不来参观,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大的遗憾。

我妈妈红罗女的魔术玩到第三年上,有一天,我爸爸穆大郎兴冲冲地来到了她的魔法小院。那时候,红罗女正倚在装饰着繁复的阴阳鱼的桃木窗棂前发呆。

你在干什么呢?穆大郎甜言蜜语地问道。

我在冥想。红罗女说。

又在想新的魔术吗?

嗯——也是,也不是。

我说,红罗呀,我觉得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呢。你好象什么都变得出来。

红罗女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看穆大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穆大郎笑了笑,又说:所以我就想问你要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其实很容易,你一定也能变出来。

红罗女抬了抬眉毛,生怕上当似的小心问道:什么呀?

穆大郎说:你给我变个儿子出来吧。

红罗女皱皱眉头,肯定地说:不,我不想要。

可是我想要啊。

为什么你想就——求你了,红罗。

那好吧。

就这样,穆大郎和红罗女怀上了他们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我爸爸穆大郎后来肯定地告诉我:是个儿子,没错。

可是怀到六个月上坐不住胎了。这件事惊动了我的外婆黎山老母,她第一次踏上了她女婿穆大郎的烟火宝地。据说,黎山老母在红罗女的宅院内外施展了包括降术和安魂术在内的一系列神奇法术,令一众有幸围观的兵丁家院们目瞪口呆,他们嘀嗒流下的口水,打湿了三尺以下的地面。

但是在这件事上,道行高深如我外婆者也无能为力。有一天早上,红罗女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的肚子瘪了,孩子不见了。后来大家议论说,大概这孩子是误落穆家,天上的星君发现及时,就又把孩子收回去了。

红罗女奄奄一息地躺在红漆雕花的镶牙床上,哭着对穆大郎说:我说过不要的嘛……

这么着又过去了三年。在这三年期间,二大王孟振天生了个女儿,眉心有块形似月弯儿的白色胎记,取名叫做孟月华;三大王郭怀恩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起名郭承礼,次子起名郭承仁。后来我跟承礼哥哥很要好,而承仁哥哥很愿意和我要好。

然后红罗女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她皱着眉头,郁闷地对穆大郎说:咱不要了行不行?上次就没养下来……

结果这次又没养下来。

我的外婆黎山老母一筹莫展,叹了口气说道:凡间的是非,按理说仙家不能够干预。我几次三番违反天地的运行规律,使尽法术却寸功未建,可见人世纷扰,仙家的法力也有到达不了的地方。唉,最令我看不透的,就是这些小儿女之间的牵牵绊绊哪……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在这三年期间,二大王孟振天生下了儿子孟月龙,而三大王郭怀恩的两个儿子已经长到了四五岁的光景,他们每天皮猴儿一般的淘气样子,让穆大郎看了很眼馋。

有一天,红罗女穿着一身水红的新衣裳,破例来到了位于山寨中心的穆大郎的营房。兵丁们看到红罗夫人来访,都觉得很意外,来不及通报,径自把她引进了穆大郎的指挥大堂。

红罗女静静地开口说道:大郎,咱们再养一个孩子吧。

穆大郎愣在当地,心中忽然一痛,半晌答道:不,还是不要了。

红罗女用一种欢快的语气说:我今天沐浴熏衣,认认真真地算了一卦,我知道这一次肯定没问题了,这孩子命中注定,就是咱们的。

红罗女的魔法小院里,栽种着各种适合作香料的奇花异木,包括金合欢、木知了、燕支果、鲜卑棠、昆河桃、瓠巴藤、月桂和羌竹。其中植株最为茁壮美丽的,当数那株月桂树。红罗女怀着自己的第三个孩子时,常常在小院里恹恹地踱来踱去。有一次踱累了,她就坐到月桂树下,对着月桂树低低地述说自己的心事。

红罗女说:月桂树啊,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要孩子的,你看没问题吧?

月桂树在晴好的日光下微微摇晃着,不顾季节地迅速抽出几片嫩绿的新叶。

红罗女大为高兴,觉得月桂树很能体贴自己的心意。于是红罗女回到魔法工场内,取出刚刚配制好的几种神秘的药水,细细洒到月桂树底下的土地上。

八月里,红罗女的第三个孩子顺利降生了,那就是我。

那时候,红罗女的魔法小院里,月桂树正在欢畅地开放,浓浓的桂花香四下飘散,迫不及待地向满山满寨的人报告这个迟到多年的消息。

我爸爸穆大郎勉强压抑住初为人父的兴奋,假装很有学问地沉吟道:咱家的小妹,是桂花神凝聚了天地万物的芳香精华送来的,名字就叫做桂英吧。

结果,在那之后的五六年间,我们穆柯寨出生的女孩子全都被家长起名叫做什么什么英——正月出生的叫喜英,二月出生的叫桃英,三月出生的叫杏英,四月出生的叫兰英,五月出生的叫艾英,六月出生的叫莲英,七月出生的叫蓉英,九月出生的叫菊英,十月出生的叫云英,十一月出生的叫凤英,腊月出生的叫梅英。还有些赶上姐姐妹妹月份重迭的,小的那个干脆就叫英英。小姑娘们在一起玩,是在名正言顺召开“群英会”。追根究底,这俗气的源头,就是我爸爸。

我就在这样一种热闹而简单的世俗生活中渐渐成长起来,虽然我爸爸对我的正式命名开启了山寨的一股流行风潮,这里的人们却更习惯地叫我穆小妹。

对于穆柯寨的生活,我有一种发自血统的喜爱。自打我记事起,我就发现我异常熟悉穆柯寨的每一寸土地,异常熟悉山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那情形就好象我上辈子就是这个地方的人一样。

五岁的时候,我爸爸的卫官第一次带我到和尚井去玩水。和尚井位于山寨的中心,就在我爸爸营房的附近。以它为轴心,穆柯寨又在东南西北四面分别打出了四口水井。

我把双手浸没到木桶的水面以下,一边搅和着水一边对卫官说:东井的水,比这个凉些。

卫官很是惊讶,因为从没有人告诉过我东井的存在,更加没有人让我接触过东井的水。卫官立刻把这个情况报告了我爸爸。我爸爸叫人去东井打了一桶水来,与和尚井的水放到一起。他分别把自己的双手伸进两只水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说:真的,真的凉些。

从那以后,我爸爸就常常把我带在他的身旁。也许他认为我对山寨生活的本能与直觉远远超过了他,因此有时候,他会透过我的反应来印证自己的判断。在若干次事实反复地确认了他的假设之后,他开始培养我对打仗的兴趣,他教给我一些他所推崇的兵法和战术,他有点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他用心栽培,我就一定会成为他想要的那样一个人的。

但是,我现在常常这样想,也许我爸爸是对的。虽然那时候我很快就表现出了对魔法的超乎寻常的兴趣,可是归根结底,我并没有走上我妈妈希望的道路,我后来在狼烟中行走边关、驰骋疆场,亲历的战争甚至远远超过了我爸爸对他自己命运的估计。

我初次显示出自己在打仗方面的兴趣,是在十岁那年。有一天,我从我妈妈的魔法工场中玩够了出来,觉得有一点无聊,就跑到我爸爸的营房中。

营房里正在召开战略研讨会。穆柯寨的将领们齐聚一堂,围着营房中央的一个沙盘模型商量作战方案。他们神情激动,显然正在讨论一件重大的事情。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契丹大将耶律齐率五十万大军又来犯边了,在雁门一带与代北四州观察使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右领军卫大将军杨继业对峙。而另一支十万人的兵马,则由耶律齐的弟弟耶律弘率领,推进到了穆柯寨北边的铁衮营附近,大有南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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