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宫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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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宫惊梦-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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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遮挡不住了,不知爱卿可否……”

太傅半合着眼儿,懒洋洋地说:“圣上有何打算?”

“若是太傅垂怜,朕愿寻一处高山冷庙,自愿落发,摒弃俗家姓名,隔断红尘牵绊,自愿长伴佛灯为太傅祈福……”

聂清麟心知,这太傅惦记着自己年幼貌美,如果不能随了他的心愿,只怕自己很难全身而退,虽是打心眼里不情愿委身于这阴冷的男子,但身在这无形的囹圄,也只能被太傅迫着结个露水的姻缘,

太傅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若是自己以后恃宠而骄,还想如那进府的妻妾一般要了名分替太傅生儿育女,只怕这太傅便是大大的不情愿了。

待得太傅登基之日,这大魏的上下便要将聂姓皇族抹杀得干干净净!哪里还会留个聂姓的皇族正统留在自己的身边,生下他卫侯的子嗣?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此乃亘古不变的轮回,再显赫的世族也难抵衰败的一天,还莫不如乖乖地顺应着兴衰天命,主动地退出,自己提出日后出家,便是解了太傅的困窘,免了他与女子情爱之后,还要挥起屠刀的尴尬。

田园生活固然很好,但终究不是她聂清麟的福分;佛灯之前虽然清冷,但是心尚自由,也算不得苦楚。说完她微微抬眼,望向太傅,却发现太傅已经合上双目,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睡着了……

聂清麟原本以为这番善解人意的伏低做小能让太傅动一动恻隐之心,却不知那合眼假寐的太傅心里此时正是狂风暴雪。

人都道他卫冷侯心肠硬冷,却不知那宝座上的绵软的小人儿才是最最铁石心肠的。枉费他这段时日的恩宠,倒是没有半点打动这该死的小女子。不想着该如何回报自己的这番怜爱,却早早绝了涉足红尘的心……

长伴佛灯?倒是要哀悼哪份伤心的红尘往事?莫不是还在惦记着那娶了宫女的小太医?还真是备不住在那村里的几日,假夫妻做出了几分真感情!

待到怀里的小人发出细微绵长的呼吸声,太傅才慢慢睁开精光毕露的凤眼。怀里的那团小儿睡得正熟,脸颊粉嫩得像朵明艳的花。

其实这小皇帝的话句句平实在理。可惜她到底还是年幼未经□□,漏算了男子的嫉妒之心。这太傅大人钻进了牛角尖里,一下午的功夫便是恨恨地盯着美人儿的娇艳,一时想把她在睡梦里活活地掐死,一时又琢磨着该如何绝了她的痴心妄念。

郊祭结束后,太傅却并没有急着回宫,却是突然提出微服出游。

二人还像上次巡视流民村那般,扮成富家公子偷偷地上了行宫后面的马车。

“不知太傅要带朕去哪?”在马车上,聂清麟问道。可是这两天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太傅却是闭目养神,并不回答。

他们要去的村子离行宫并不远,就在附近的村落里,马车上了村旁的一道山坡便停了下来。

太傅并没有下马车,仅仅是撩开了帘子,让聂清麟向山下的一户人家望去。

聂清麟先是疑惑不解,可是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偷停了一下。

那院子里正在劈柴的男人正是久久未见的张侍玉,此时正是中午,那小屋子炊烟袅袅,应该正是做饭之时,伴着小桥流水的村子里不时传来鸡鸣狗吠声,衬着房屋四周的是阡陌交错的良田,这是一片和乐的景象。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花溪村中也是这般的宁静祥和,那段日子时不时的便会在她的梦里出现,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放松的生活,在十六载活得小心谨慎的日子里,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可是梦境太短,还没来得及回味便是从梦里醒转了过来,睁开眼,便要继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熬过忐忑不知的日子……

太傅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那小皇帝的神色,就算她极力的掩饰也掩不掉方才一闪的目光。他也是在极力的按捺,忍住不冲下马车剁了那吸引这龙珠目光的狗东西。

就在这时,那小院里的门帘微微地撩动,一个粗布青衫的妇人从屋里出来了,见张侍玉满头是汗,便掏出方巾笑着替他擦汗。

聂清麟愣了下,看那院子里的妇人,可不正是安巧儿吗?虽然衣裙宽松,但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她已经是怀了身孕,微微隆起的肚皮,让她的动作稍显笨拙。

看到这,聂清麟深吸了一口气便笑了:“谢太傅成全朕挂念巧儿之心,看她夫妻恩爱,衣食无忧,朕也就放心了。”

太傅的表情还是有些阴郁:“圣上若是这般想便是最好了,就算微臣不是良人,也请陛下将就一些,这辈子能踏上龙床服侍陛下的,也只能是微臣这个‘不洁’之人了。”

皇上的一言一行,单嬷嬷是每日都要如实禀告太傅的。单嬷嬷是个不会撒谎的,那番“男子不洁”的言论自然也一五一十地入了太傅的耳中。那日单嬷嬷从书房出去后,太傅大人气得大力地掀翻了书桌,笔墨砚台飞溅得满地都是!

聂清麟!你倒可真是个胆大敢说的!

虽然心知这小混蛋从小便是当做皇子教养,女德略有缺失,偶尔冒出那大胆的妄言,他也只当是无知的小女子淘气,从未认真计较。

从她回宫后,自己也是希望她稍稍学些女子该有的温婉淑德,寻来书本与她用心揣摩。现在看来。那几本《女戒》算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居然嫌弃他卫冷侯脏?也不看看她那个昏庸的父皇是个什么德行!他卫侯虽然纳了几房妾室,但并不是嗜好女色无度之辈,而且一直未立正妻,在朝为官的男子中,也就属他的家宅宁静了。

可到头来,让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他居然成了那皇帝嘴遭唾弃的了。真是气炸了惊冠六宫,太傅大人的心肺!

也好,他倒是要这小皇帝看看她心里的清风明月倒是干净到哪里去?

静静地看了会儿,聂清麟便收回了头,笑着说:“太傅,还是赶紧走吧,巧儿看到您别又是吓得动了胎气。”

太傅眯着凤眼打量了她半响,才敲了敲马车的车厢,侍卫见太傅示意便赶着马车下了山坡。

张侍玉抬眼去望时,只看到一路尘土飞扬在土道之上,一辆马车渐渐驶去。

他回身对巧儿说:“巧儿姐,你身子沉,就不要出来了,我一会回求隔壁的张婶子给你做些可口的。”

安巧儿心疼地看着身体还未痊愈的张侍玉道:“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这肚子里的孽种,你也不用顾忌着我,留在这里了……”

张侍玉见她又说这样的话,连忙说道:“孩儿是无辜的,姐姐莫说这样的话,伤了肚里孩儿的心。”

安巧儿这隆起的肚囊,说来也是一顿孽缘。

她之前被吴奎的甜言蜜语套出,在不知他真面目时偷偷地与他私会了多次。

在一次相会时,吃了他带来的酒心糕果,吃完后便是模模糊糊,醒来时便看见自己衣衫不整地倒在他的怀里,下面有些不对,但到底是没有经验的闺女,与吴郎情谊正浓,面红耳赤得急了眼,却是拉不下脸面去问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只是那日回去后,她倒在床上又足足地睡了大半天,一连二日都没什么精神。

在那以后,他再邀约自己,便是心存顾忌不肯再去……

离宫的之前,自己的葵水未至,也自以为是忧心皇上的失踪而略略推迟了。

可是待到自己跟那张郎出宫后,张侍玉见她终日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一把脉才知竟然已经是怀孕三个月了。

安巧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次幽会,那吴奎便使了下作的手段,用了什么迷人心智的重药毁了自己的清白,偏偏又是被自己心仪的男子诊出了妊脉,一时间羞愤难耐便要投井。张侍玉拖着病体总算是拉住了她。

“皇上如今在宫中生死未卜,你若是死了,这世上还有谁会惦记着她!”一句话震醒了巧儿,为了小主子且留下了这条烂命。

他们当初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儿紧挨着皇上的行宫,等着皇上郊祭时,不知能不能有机会见皇上一面。

可惜行宫四周把守森严,根本连方圆百里都近身不得。

看着张侍玉望着行宫方向痴痴的表情,巧儿的心里也是略略地开了窍。

原来在张太医的眼里也是早有良人,只是他同苦命的自己一样,恋上的都是触不可及的人……

一时间,巧儿长叹了口气,心里的酸楚一时难以言表。

农院里的二人一时各怀惆怅,马车里的男女也是气场冷冷,相对无言。

看见巧儿他们安好,张大哥也……快当爹爹了,聂清麟总算是放下了悬着他们二人的心。却是不知太傅为何突然想到这一出?

方才听太傅说出“不洁”,她才恍然大悟,心道以后在嬷嬷面前说话要加倍小心,女将军的嘴看来是个没把门的。

可是话已经传入了太傅耳中,再想更改却是有些难了。便安静地蜷缩在马车的一角,抽出钉在马车里小檀木书架上的《女戒》,乖巧无比地默读了起来。

太傅本是窝着满肚子的火,看这龙珠子现在倒是装模作样摆出副认真苦读的德行,真是鼻孔都要冒出青烟来。

“圣上心里厌弃这些个规矩,就莫要勉强自己了。”太傅盘腿端坐,语调平平地说道。

聂清麟放下书本,慢慢爬到太傅的身旁,小声说:“那日单嬷嬷失言,朕怕那些平日里认真做事的宫女难过,便是劝解了几句,倒不是存着心的去妄言太傅的家事,便是那胡话跟风儿滚似的,不知怎么便滚到了那。

说完了朕也是一身的冷汗,回去赶紧去翻书查看,才发现自己是犯了七出中的‘口多言’,若是嫁了夫婿的,可不是脸颊都要被板子抽肿了?得亏太傅是个心宽的,不跟朕这些小儿妄语计较……”

太傅斜瞪着身边拽着自己衣袖搓弄的小人儿,一声冷笑:“圣上莫要给臣戴高帽,臣的心窄得很,每每思及自己无德,遭圣上的厌弃,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是不知,是不是臣这般不洁,逼得圣上恶心得要出家为尼,长伴青灯?”

聂清麟觉得太傅这几日真是憋存了不少邪火,在这狭窄的车厢里便是一股脑地倒出来了,真是让自己没地方躲闪,只能又往太傅的身旁移了移,酝酿了一下溢美之词说道:

“太傅英伟,朕知这世间女子没有一个有资格独占太傅。可是看久太傅的俊容,便心旷神怡不能自持,起了那善妒之心,以后只怕太傅恩宠不再,唯有长伴青灯,念它千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才能抵消妄念,斩断烦恼,只是一本经书怕也是难,要不……再加它一本《摩诃心经》驱一驱这心里不该有的魔障……”

“一派胡言!”

太傅大人气得俊容微微变形!若是现在还听不出这小混蛋的胡侃,倒真是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了!在花溪村她与那匈奴王子对答如流的时候,他便瞧出来了,这个小女子还真是嘴上涂蜜,一张巧嘴便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身子瘦瘦小小,那胆子倒是奇大!她真是捏准了自己现在迷恋着她,便开始肆意妄为了?

怕自己在盛怒之下真的会一把掐死这满嘴胡语的。太傅大人粗鲁地推开身边的小儿,撩起帘子便跳下了马车,翻身上了马。

聂清麟慢慢地爬将起来。靠着车厢,出神地望着山路边的田园风光。

第46章四十六

回了行宫,她扶着单嬷嬷的手下了马车时,瞧见太傅怒气冲冲地下马离去了。聂清麟倒是了解些太傅的脾气,生了气便要自己气消了才好,所以倒也是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掌灯的时候,单嬷嬷倒是送来了两本经书:“太傅说圣上不进山门照样可以好好磨一磨心性,请圣上闲暇时将这两本经书抄上五遍,”

“……”

本就是无所事事的宫中生活,太傅既然派下了任务倒是算是没有白白度日。

当天夜里,聂清麟就坐在寝宫的书桌边,单手挽袖,提着一只毛笔一字一句认真地抄起了经文。

太傅没有去皇上的寝宫,他正在书房召见着自己的京城布下的亲信。

此时京中便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正气不足,便是邪气横生时。卫侯倒是真盼着,有那么几个妖魔趁着这个时候早早地现了原形。

听完了奏报,又向密探们布置了事项后,已经是深夜,太傅步出书房时,习惯性地朝着那寝宫望了一眼,只这一眼脸色骤变。

只见那寝宫里烛火摇曳,大有通晓不眠的架势。太傅皱着眉叫来阮公公:“去寝宫瞧瞧,皇上在干什么?”

不大一会,阮公公便回来复命:“皇上正在抄写经书……”

说完,阮公公便低头垂手等着太傅的吩咐,可是半天没有动静,等他抬头偷偷地一望:哎呦喂!太傅那脸色分明是气得不轻,狠狠地瞪着寝宫的方向磨着银牙。

阮公公不知道今日二人出游那一关节,只心里道:这又是怎么了?瞧那意思是皇上惹太傅不高兴了,咳,挺机灵的一个皇家孩子,怎么就老是不知死活地去捻这老虎的胡须呢?

还没等感慨完,太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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