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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雅夏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惊讶的表情，在案子里碰到同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可不会道歉。”劳拉走近他们，表情依然戒备。
道歉？李润成一脸不明白。
“你先处理他，我们去找乔纳森警官，如果事后你还有空的，我们可以去喝一杯。”金雅夏率先拉着李润成从另一面下山。
“后面没我们什么事了？”等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李润成询问道。
金雅夏“嗯”了一声。
“你们来啦。”乔纳森向两人招手，然后笑呵呵地拍了拍李润成的胳膊：“感觉怎么样？还行吧。”
“还行。”在长辈面前李润成自然要谦虚一点，虽然他感觉这个案子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就好，好好干，好好学，别看薄荷糖年轻，她可是一个干了十年的老猎人了。你应该能从她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乔纳森担心李润成心高气傲，特别提醒道。
“我知道。”李润成点头道。脸上没有表示出自己对金雅夏的任何不满意。
“相处的好就好。”乔纳森点头，他也是担心啊，怎么说薄荷糖是他介绍给李真彪的。如果两个小孩相处得不好，他也尴尬，而且再另外帮李润成找个像薄荷糖那么合适的，一时还真就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如果没什么事情，那我们走了，不打扰你做事了。”金雅夏也不多废话，她知道抓住犯人之后，乔纳森肯定还要忙一阵子，今晚通宵那是肯定的。
“好。别忘了去趟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女孩子留疤很难看的。”乔纳森眼尖地看到金雅夏右胳膊上的一串血迹，忙喊道。
已经向奔驰车走去的金雅夏抬右手挥了挥，表示自己听到了。
“你受伤了？”李润成大吃一惊，他一点都不知道。
“就擦破点皮，送我去趟医院，清洁包扎一下就好。”金雅夏不在意地说道。
“车上有急救箱。”李润成打算先帮金雅夏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再去医院。
只可惜好心没好报地得到金雅夏一句：“别再浪费钱了。”
李润成不再多说一句，一面驾车，一面看着副驾驶座上的金雅夏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然后打湿了一条毛巾，就这么慢慢地擦拭着自己右手臂上的伤口。看得李润成直摇头，对于金雅夏的行为他表示无法完全理解。
金城唯一的一家诊所在离小学大约5分钟车程的距离。远远的，他们就看到诊所门口热闹非凡。到了门口才知道，那个倒霉的被绑架的小女孩就被送到了这里，幸运的是伤势不重，不过医生还是建议留下来观察24小时，门口围着的都是闻讯而来看热闹的。
处理完伤口，在拿药的时候李润成向护士打听了小女孩的情况。当然，从李润成似是而非的语言里，给人的印象就是，他们就是一对纯粹路过的学生情侣，为 了躲避突然窜出的松鼠而出了小车祸。
在一旁的金雅夏听得暗笑，看来李润成想要一雪前耻，所以有很下功夫啊，这次泡妞的比前一次面对劳拉可是熟练多了。拿到女孩病房号之后，两人轻易地避开了赶人的护士。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病床上趟着的一个黑发黑目的亚裔女孩，金雅夏有霎那的怔忡，这个场景她很熟悉，她七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无助地躺在病床上。
“怎么了？”李润成敏锐地感觉到金雅夏的异常。
“没什么。”金雅夏推门而入，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熟人，“劳拉，你也来了。”她向劳拉打招呼。
李润成看到劳拉依然感觉有些被骗的别扭感，但还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劳拉已经换掉了迷彩服，“我知道你会来看她，索性到这里等你，等一会儿去喝一杯，姐请客。”有许多人不习惯开口道歉，不过他们会用行动表示。
“好。”金雅夏点头。
劳拉走到床头，看着那个小女孩露出恐惧的表情，两只手也紧紧抓住被头。她伸出手：“呐，这个给你。”手里是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的底端有一个木制的十字架，“这是我的护身符，放在枕头下面，晚上坏蛋就不会来抓你了。”
可惜，劳拉的强势让小女孩更加害怕地往被窝里躲。
“拿着吧。姐姐是好人哦，就是她抓住了大坏蛋。”金雅夏轻柔的声音很轻易地小女孩的恐惧。
“谢谢。”小女孩快速抓住过了劳拉手里的十字架，紧紧地揣在手心里，头顶心依然对着劳拉。
看得劳拉很不甘心，她狠狠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别怕了，姐姐会把全世界的坏蛋都抓起来的。”
“噗哧。”看到劳拉瞪过来的眼神，当壁画的李润成忙道歉：“对不起。”
“走了，喝酒去。”劳拉第一个走向门口，不过在开门的时候，她还是不甘心地回了下头，刚好看到病床上的小女孩抬起头看向她，看到她也在看她后，忙又躲进了被子里。
“哥哥姐姐走了，你好好保重。”金雅夏说完跟着劳拉走出了病房。
李润成很勤快地帮金雅夏领药。
“不错嘛，多了个跑腿的小弟。”劳拉笑道。
“不错什么啊，虽然我热心公益，但还从来没做过亏本生意，这次亏大了。”看到李润成还没有回来，金雅夏忍不住向劳拉吐糟。
“不是有五百么？”劳拉知道临时警察的都有固定工资，一次五百，她偶尔也会接这样的工作，只不过不怎么喜欢和警察打交道，所以这种事情做得很少。
“买一送一，整个就是个二百五。”金雅夏愤愤地说道。
“什么二百五？”拿完药的李润成听到最后一句话，好奇地问道。
劳拉笑笑，没有回答，虽然她知道金雅夏那二百五指的应该是分出去的钱，每人二百五十美刀，不过听金雅夏的语气，她觉得这个二百五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第11章 案例分析
陪劳拉喝了一杯，金雅夏算是接受了她无言的歉意。回程路上，李润成不时看向闭着眼，貌似已经睡着了的金雅夏，感觉得出她兴致不高，原本第一次办案抓匪徒的兴奋之情也在这近三小时的车程中渐渐磨灭。
“咖啡，谢谢。”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金雅夏睁眼一看，喔，是住宅，不是加油站，她打着哈欠下了奔驰车。
“很晚了，有话不如明天再说。”李润成体贴地说道。
“今日事，今日毕。”金雅夏答道。
“哦。”乖乖开门，乖乖泡咖啡，乖乖在沙发上坐定等着老师训话。
在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的金雅夏，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从皮夹子里拿出四百美元放在茶几上：“今天的劳务费，固定500，300油钱，剩下200你我对半。”
“说好了……”李润成知道李真彪和金雅夏的协议里，他在培训期间，所有的开销归他，所有的收益都归金雅夏所有，所以对于这100美元很是惊讶。
“你的学费已经付了。该我拿的，我不会客气。”
“哦。”李润成霎那间心情高涨，这是他当猎人亲手赚的第一笔赏金，虽然只有100，但意义不同，表框什么的太夸张了，不过可以当护身符放皮夹子里随身带着……
下一秒，“洛杉矶杀妻案，赏金25，000，因为我们爽快，对方补偿金往高算，给了两倍，50，000，扣除3％的佣金，剩下的是48，500，再扣除50元的情报费用。虽然这单生意是你接的，但是我谈成的，所以赏金还是对半，24，225，现金支票，谢谢。”金雅夏将手机上计算出来的数字面向李润成。
无语，李润成拿出现金支票，签了张25，000的：“不用找了。”对于这个案子，李润成没有半点爱意，根本不把它当成是自己当赏金猎人后做的第一笔生意。
“谢谢，合作愉快。”对这笔生意金雅夏是眉开眼笑，满意得不得了，没有半丝风险，就花了点汽油钱，等于是大风吹来的钱啊！
李润成很明显的感受到对面的人在看到支票上的数字之后，心情愉悦的幅度上升了不少，周围的低气压也跟着减低了。
“那接下来说说今天接的两单生意吧。”
下面是金老师讲课时间，李同学的背脊本能地挺直，坐姿端正。
“上午的生意，如果评分的话，我会给你一个优，至于下午的，你自己认为该拿多少分？”相反金雅夏的坐姿就差了许多，柔软的沙发催人入睡。
“良？”相比第一个案子，李润成对于自己在第二个案子的表现更满意，不过高标准，高要求，他没好意思给自己个优，只是看对面金雅夏的表情，他也知道结果应该恰恰相反。
“不及格。”
“为什么？”
“十分钟后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还是太冲动了。”李润成反省道。他想起最后时刻，金雅夏拉了他一把，同时表明身份是‘警察’，显然这是对着劳拉说的。但李润成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并不服气，因为他当时有把握能够躲过来自背后的伏击。
“不，你忘了根本。”
“根本？”李润成茫然。
“什么是赏金猎人？就是为赏金而活的猎人。我们与杀手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们依然有底线，但这条底线很模糊，很容易跨越。我不会逼迫你成为一名合格的赏金猎人，因为你先天不足，而后天也没这必要。但你必须知道赏金猎人的思考方式。我们依靠赏金而活，吃、喝、用、住、生活中的每一分钱，都来自这一笔笔的赏金。因此对于每单生意，我们都会仔细研究，寻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也就是为什么作为一名赏金猎人，第一个案子我会给你优，而第二个是不及格，因为很简单，亏钱了，就算我把我那张100给你，恐怕也只够你那辆车换个机油的，更不用说生意中你消耗的弹药、衣物、体力等等。”看着李润成表面上的认真，金雅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钱，也不在乎这些，我也不会要求你做任何的改变。但你必须要了解我们这类人的思考方式。比如今天，劳拉为什么会提早攻击自己的猎物？她是一个有经验的猎人，她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射击时吗？不她知道，可是她还是那么做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开了一枪之后又没有动静了？为什么我要表明警察身份？”
在一连串‘为什么’之后，李润成抓住了关键：“她把我们当成了挡箭牌，消耗我们弹药的同时又可以减少自身的危险。”
“你还不明白，人为财尽，鸟为食亡，如果最后我不抢先表明身份，同时把你拉走，不参与最后的逮捕行动，劳拉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向我们开枪。因为换成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她今天的一切举动，暴露我们，降低自己的风险，降低自己的消耗，最后确保自己的猎物不会被抢走，都是为了一样东西，钱。”看到李润成怀疑的目光，金雅夏没有再浪费什么口水，这种事情大概没有血的教训，他是不会抛弃天真的。不过作为一名老师，她该说的还是要说：“不要天真地认为猎人的枪里只放橡皮头子弹，就算是橡皮头子弹，射进眼睛里也会死人的。”至于李润成听进去多少，理解多少，认同多少那就不关她的事了。老师的作用就是传授理论知识，至于消化多少，实践的成果怎样就完全看学生本身了。金雅夏的目的就是要对得起那100万美金的学费。
“你去哪里？我送你。”看到金雅夏站了起来，李润成忙跟着站了起来。明明是同班同学，明明年龄比他还要小，可李润成跟金雅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有跟一个电影中带着深度黑眼镜，头发挽在后脑勺，终年深色西装裙的老处女老师的错觉，死气沉沉，一点与年龄相符合的朝气都没有。原本李润成还以为两人年龄相近，应该很容易相处的，没想到这几次打交道下来……李润成哀叹，这个金雅夏也太把‘教官’这个身份当一回事了吧，真是浪费了她那姣好的容貌和柔弱的气质。
送走金雅夏之后，李润成走进卧室将自己抛到大床上，回顾了一下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想到了诊所里看到的一幕，李润成因为受骗而受伤的心终于舒坦了一点，那个劳拉也有温情的一面呢。只是在想到那个他怀疑是不是脸部肌肉坏死的金雅夏，李润成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身穿学生制服的年轻少女的照片，他对着照片说道：“你应该不会像这个女人一样无趣吧。”看到这张照片，他就想到了远在金三角的裴食重，开始怀念起裴食重的拿手菜肴，看看时间，刚好是宵夜时间，难怪他饿了！
第12章 电脑实战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