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变文集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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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变文集新书-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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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搜殿,见此汗衫子,必差人进来。陛下然谓朕自看灯作乐,故留汗衫子,以为不谬。即蜀人及宙宇(宇宙)百姓,咸知陛下看灯,岂不善矣!」皇帝遂留衣——少(小)汗衫子一领,在蜀王殿上。净能见皇帝留衣,便作法,须臾之间,相将到长安。净能奏曰:「此大内。」皇帝展转怀媿求道仙,叹净能是事莫侧(测)其渥(涯),符录(箓)天下每不可比。皇帝专心求长生不死之术,忽闻大内打四下鼓,更漏分明,皇帝回报净能:「天师且归观内,明晨净能见朕。」净能奉敕,便归观内。皇帝与高力士说曰:「〔蜀〕中路远,阻隔山何(河),臊(瞬)息之间,及都(诸)州郡。」其夜节度使及官寮百姓等,又闻蜀王殿上作乐。直至天明,蜀郡人深怪。倍加搜获,疑是异人。捕逐纷〔□〕(纭),恐是精怪。又收得少(小)汗衫子一领。数日寻逐,都无踪由。剑南节度不敢隐,便录表闻,奏言异事,谨差幕府兼御史中丞翟常进表,不经旬日,即到长安。皇帝览表,展在玉桉,赞之一遍。又见汗衫子,龙颜大悦。焉知不谬?皇帝亲问事宜,使人具言:「正月十五日夜二更,车马侍从,尽着白衣,得有一百余人,向蜀王殿上作乐,曲终便去。遗却汗衫子一领,搜获更无踪由。是此异详(祥),本使勒臣奏闻。」皇帝谓翟常曰:「昨正月十五日夜,朕与叶净〔能〕及随驾于蜀王殿上憩歌,故令奏乐。收畅曲罗,及归回,恐蜀郡不知朕之游看,故遗汗衫子。卿速报本使,朕自别有优赏诏。」翟常拜辞皇帝,便即登途。欢心弈〔弈〕,雨露〔沾〕身,六亲增荣,九族咸庆。不经旬日,即至蜀中。具言诏命。剑南人吏百姓,皆言皇帝通神宇宙,天下周游,非论蜀川境,诸州府不敢辄行法令。

皇帝每日亲问净能道法,净能时时进法,皇帝每事不遗。忽于一日,皇后无子,拟求净能曰:「妾闻叶净能法述(术)通神,妾欲求子,不敢不奏。」皇帝便诏净能问曰:「朕未登极之日,即有皇后;及至登极已来,全无子息。天师兹(缁)流,为朕求一子,在其国计。朕与皇后,不敢有负天师。」净能奏曰:「男女盖缘宿运,净能何以求之?」净能乃问天曹,牒地府。净能便对皇帝书符,吹向空中,当时化为神,便乃升天。又书符牒问地府。须臾天曹地府同报曰:「皇后此生不合有子。」净能具奏。

八月十五日夜,皇帝与净能及随驾侍从,于高处既(翫)月,皇帝谓净能曰:「月中之事,其可恻(测)焉?」净能奏曰:「臣说亦恐无益,臣愿将陛下往至月宫游看可否?」皇帝曰:「何以得往?」净能奏曰:「陛下自行不得,与臣同往,其何难哉!」皇帝大悦龙颜。皇帝曰:「可将侍从同行?」净能奏曰:「剑南看灯,凡人之处;月宫上界,不同人间。缘陛下有仙分,其可蹔往。」皇帝又问曰:「着何色衣服?」净能奏曰:「可着白锦绵衣。」皇帝曰:「因何着白锦绵衣?」净能〔奏曰〕:「缘彼是水晶楼殿,寒气凌人。」皇帝装束便行。净能作法,须臾便到月宫内。观看楼殿台阁,与世人不同;门●〔□〕(户)牖,全珠(殊)异世。皇帝心看楼殿,及入重门,又见楼处宫合,直到大殿。皆用水精琉璃玛瑙,莫恻(测)涯际。以水精为●牖,以水精为楼台。又见数个美人,身着三殊(铢)之衣,手中皆擎水精之盘,盘中有器,尽是水精七宝合成。皇帝见皆存礼度。净能引皇帝直至娑罗树边看树。皇帝见其树,高下莫恻(测)其涯,枝条直赴三千大千世界,其叶颜色,不异白银,花如同云色。皇帝树下徐行之次,踦躇(踟蹰)蹔立,冷气凌人,雪凝复(彻)骨。皇帝谓净能曰:「寒气其(甚)冷,朕欲归宫。」净能奏曰:「与陛下相随游戏,甚是仙●(华),不并下方,陛下不用(匆匆),且从容翫月观看,然乃却回,岂不善矣!」皇帝倚树,转觉凝寒,再问净能,朕今忍寒不得,愿且却归,若更须臾,须恐将不可。净能再问(闻)帝说,不觉哂然。便乃作法,须臾却到长安。又皇帝专心求法,合掌向前,启言天师:「示朕道法,尽朕一身,永受天录,与朕为师。」净能奏曰:「微臣道法,皆是符录之功,岂堪传受。」皇帝至明晨,群臣朝参,帝曰:「朕昨夜三更,与叶天师同往月宫观看,见内外清霄迥然,楼殿台阁悉异,皆是七宝装饰。」群臣共驾(贺)皇帝:「三皇五帝周秦已来,未有似陛下者也。若道教通神,符录(箓)绝妙,天下无过叶天师耶?」皇帝遂命太史官,批在唐录。

后经数日,净能见大内一宫人,美貌殊绝,每见帝宠。净能遂归观内,画一道符,变作一神。神人每至三更,取内人来于观内寝,恰至天明,却送归宫。日来月往,已经半年,美人昏似醉,都不觉知。忽奏皇帝曰:「今有孕,惟候其产难,不敢不奏。」皇帝闻奏,当知即是净能作法,令人取之。便令美人勿说于人。皇帝诏高力士商量,拟于大殿内杀净能。净能于观内早知之。皇帝为(谓)高力士曰:「叶净能移山覆海,变动乾坤,制(制)约宇宙,升虚空而自在,变化无难,朕拟杀之,恐将难矣;卿有何计,与朕杀之?」力士奏曰:「叶净能升云来往,皆用符录之功,今因大殿内设计欲谋杀之,净能何以得知。陛下但诏净能上殿赐座,殿后蜜(密)排五百口剑,陛下洋洋问法,净能道法之次,洋洋振龙威,臣闇点号,五百人一时攒剑上殿,而必杀之。」皇帝曰:「其计甚善。」力士既奉进言,遂于金吾杖(仗)取五百人及剑,悉如雪霜,伏于殿后,不令人知。皇帝遂诏净能;〔净能〕早知伏杀殿后,都不为事。既至殿前,皇帝赐坐,说其道法。皇帝曰:「便有何法?」净能知皇帝福(逼)问述(术)法,其数极多。「陛下欲拟遍问之,卒无理尽,臣所见只可如斯!」皇帝问(闻)净能奏,悖然作色,大怒龙威。高力士便遣五百人,一时上殿,拟斩净能。〔净能〕见五百人拔剑上殿,都不忙惧,对皇帝前缓步徐行,「吾亦不将忙矣!」五百人一时举剑,俯临净能;净能思心作法,即变身入殿柱中,莫睹踪由。皇帝惊忙,遶柱数匝看之。连声便唤:「天师!天师!朕无此意,高力士起此异心,幸愿天师察朕成(诚)素。」净能于柱内奏曰:「本愿尽陛下一世,谁知陛下中道起此异心!」皇帝遂遣高力士把剑削柱看之。高力士奏(奉)敕削柱。其柱约一半已上,转起分明,全无净能踪由。净能柱内又奏:「臣且归大罗天去也!」皇帝与高力士见一条紫气,升空而去。皇帝追悔不及。朝庭将相皆言皇帝(匆匆)纳力士之〔□〕,致使天师不住人间,却归于上界,盖非净能之过矣。

皇帝自此之后,日夜思慕,寝食不安。旬日之间,中使蜀川一百余里已来,忽见净能缓步徐行。净能见使人,高声便唤使人且住。使人闻唤,下马离鞍,向前礼拜,问天师且去,「来日圣宫(躬)万福,」天师(使人)曰:「何得至此间?」净能曰:「我要归大罗宫去。来日,不及辞皇帝。使人与净能传语启陛下,净能在路,不及修表,伏惟陛下照察。若欲得与臣再相见,须待海竭河枯,山移地没。」言讫,倾(顷)刻之间,并不相见。其使人遂归赴阙庭,见皇帝先〔奏〕其蜀川事由。后奏臣从剑南回日,去蜀川一百里路,逢叶净能缓步徐行,唤臣传奏陛下:「来日,不及辞陛下。兼缘在路,不及修表。陛下若欲得相见,须待山移地没,海竭河枯。令臣口奏,不敢不奏。」皇帝闻净能附使人所奏,临殿而望蜀川,满目流泪而大哭曰:

「朕之叶净能世上无二道教精修清虚玄志练(炼)九转神丹得长生不死伏(服)之一粒较量无比元始太一神府(符)印能运动天地要五曹唤来共语呼五岳随手●使造化须移则移乾坤要止则止亦能苻(扶)朕月宫观看伏向蜀□(川)游戏朕兴异心干戈伦矣呼之上殿都无志畏问之道术奏言无比锋刀遍身投形柱里相之无处宁知其意剑南使回他早至彼令传口奏能存终始朕实辜卿愿卿知意遥望蜀川空留双泪开辟已来一人而已与朕标题烈(列)于清(青)史」

叶净能诗 

 
 
                  卷七

 
 
 
一、孔子项托相问书
 
昔者夫子东游,行至荆山之下,路逢三个小儿。二小儿作戏,一小儿不作戏。夫子怪而问曰:「何不戏乎?」小儿答曰:大戏相煞,小戏相伤,戏而无功,衣破里空。相随掷石,不〔如〕归舂。上至父母,下及兄弟,只欲不报,恐受无礼。善思此事,是以不戏,何谓怪乎?
项托有相,随拥土作城,在内而坐。夫子语小儿曰:「何不避车?」小儿答曰:昔闻圣人有言:上知天文,下知地里(理),中知人情,从昔至今。只闻车避城,岂闻城避车?」夫子当时无言而对,遂乃车避城下道。遣人往问:「此是谁家小儿?何姓何名?」小儿答曰:「姓项名托。」

夫子曰:「汝年虽少,知事甚大。」小儿答曰:「吾闻鱼生三日,游于江海;兔生三日,盘地三亩;马生三月,Вǔ茫┘捌淠福蝗松拢陡改浮L焐匀唬窝源笮。 

夫人问小儿曰:「汝知何山无石?何水无鱼?何门无关?何车无轮?何牛无犊?何马无驹?何刀无环?何火无烟?何人无妇?何女无夫?何日不足?何日有余?何雄无雌?何树无枝?何城无使?何人无字?」小儿答曰:「土山无石,井水无鱼,空门无关,轝车无轮,泥牛无犊,木马无驹,斫刀无环,萤火无烟,仙人无妇,玉女无夫,冬日不足,夏日有余,孤雄无雌,枯树无枝,空城无使,小儿无字。」

夫子曰:「善哉!善哉!吾与汝共游天下,可得已否?」小儿答曰:「吾不游也。吾有严父,当须侍之;吾有慈母,当须养之;吾有长兄,当须顺之;吾有小弟,当须教之。所以不得随君去也。」

夫子曰:「吾车中有双陆局,共汝博戏如何?」小儿答曰:「吾不博戏也。天子好博,风雨无期;诸侯好博,国事不治;吏人好博,文案稽迟;农人好博,耕种失时;学生好博,忘读书诗;小儿好博,苔挞及之。此是无益之事,何用学之!」

夫子曰:「吾与汝平却天下,可得已否?」小儿答曰:「天下不可平也,或有高山,或有江海,或有公卿,或有奴婢,是以不可平也。」

夫子曰:「吾以汝平却山高,塞却江海,除却公卿,弃却奴婢,天下荡荡,岂不平乎?」小儿答曰:「平却高山,兽无所依,塞却江海,鱼无所归;除却公卿,人作是非;奕却奴婢,君子使谁?」

夫子曰:「〔善哉!善哉〕!汝知屋上生松,户前生苇,床上生蒲,犬吠其主,妇坐使姑,鸡化为雉,狗化为狐,是何也?」小儿答曰:「屋上生松者是其椓(椽),户前生苇者是其箔,床上生蒲者是其席。犬吠其主,为傍有客;妇坐使姑,初来花下也。鸡化为雉,在山泽也;狗化为狐,在丘陵也。」

夫子语小儿曰:「汝知夫妇是亲,父母是亲?」小儿曰:「父母是〔亲〕。」夫子曰:「夫妇是亲。生同床枕,死同棺椁,恩爱极重,岂不亲乎?」小儿答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人之有母,如树有根;人之有妇,如车有轮。车破更造,必得其新;妇死更娶,必得贤家。一树死,百枝枯;;一母死,众子孤。将妇比母,岂不逆乎?」

小儿却问夫子曰:「鹅鸭何以能浮?鸿鹤何以能鸣?松柏何以冬夏常青?」夫子对曰:「鹅鸭能浮者缘脚足方,鸿鹤能鸣者缘咽项长,松柏冬夏常青〔者〕缘心中强。」小儿答曰:「不然也!虾蟆能鸣,岂犹咽项长?龟鳖能浮,岂犹脚足方?胡竹冬夏常青,岂犹心中强?」夫子问小儿曰:「汝知天高几许?地厚几文?天有几梁?地有几柱?风从何来?雨从何起?霜出何边?露出何处?」小儿答曰:「天地相却万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其地厚薄,以天等同,风出苍吾(梧),雨出高处,霜出于天,露出百草。天亦无梁,地亦无柱,以四方云,而乃相扶,故与为柱,有何怪乎?」

夫子叹曰:「善哉!善哉!方知后生实可畏也。」

夫子共项托对答,下下不如项托;夫子有心煞项托,乃为诗曰:

孙景悬头而刺股,匡衡凿壁夜偷光,
子路为人情好用(勇),贪读诗书是子张。
项托七岁能言语,报答孔丘甚能强。
项托入山游学去,叉手堂前启娘娘;
「百尺树下儿学问,不须受记有何方。」
耶娘年老惛迷去,寄他夫人两车草;
夫子一去径年岁,项托父母不承忘。
取他百束将烧却,余者他日穑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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