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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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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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风率领大队赶到时,激烈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图海的这支小部队逃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两百余骑,眼见深陷绝境,这些彪悍的战士迸发出了令人吃惊的战斗力,集体掉转马头朝汉军追兵发起自杀性质的反冲锋,当然在这个时候勇敢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追兵中战斗得最凶猛的并不是赵广元的汉军骑兵,而是起初最先反水、最先追击的那一批降兵,面对精锐八旗的亡命反扑,这些骑兵毫不示弱的以攻对攻,凶悍的抢在汉军前面发动进攻,战斗得最惨烈的时候甚至不惜以命换命,看着这样的场景,赵广元以及随后赶来周培公个个瞠目结舌——林风倒还是理解他们,这种现象说白了就是典型的叛徒心理,后世无数事件都证明这个理论,叛变之后的人在内疚、恐惧以及对前途把握不定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种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对待以往的同仁甚至比敌人更为凶残。

在数千人的注视下,赵广元把最后的预备队也压了上去,图海统帅的最后一点武装力量顷刻间土崩瓦解,那批降军残忍的把地上垂死呻吟的伤兵逐一砍成碎片,聚拢着把图海等最后十多军官围得密不透风。

“停止攻击!!——”数名传令兵策马从后面赶了上来,纵声大叫道,令下面参战的骑兵们大吃一惊,赵广元愕然回头,转头看了看不远处浑身浴血的图海,不甘的咽了咽口水,大声约束着手下执行军令。

传令兵奔至战场,毫不减速的一头冲入人群,远远的吆喝道,“图海——降不降?!……”

话声一出,除了刚刚投降的骑兵外,林风的亲兵部队以及汉军骑兵一齐大呼道,“……降不降?!——降不降?!……”千多人高举武器,枪戟如林,百战余威,直迫敌军。

喊声渐小,最后渐渐消失,人人屏声息气,战场上一时竟静寂无声。在数千道仇视、兴奋、同情、内疚的目光注视下,图海横刀策马,佝偻着身体剧烈的喘息着,大声咳嗽,每咳嗽一声,浑身上下十数道伤口便是鲜血狂喷,顺着马身汩汩下淌,数息之间,马蹄下已然汇聚了浅浅一摊。

图海茫然的睁大眼睛,在对面的敌军中左右梭巡,仿佛在寻找什么,此刻他只感觉到浑身无力,甚至连握着马刀都十分困难,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不再是个彪悍的战士。

对面的敌军潮水般左右裂开,一杆素白大旗出现在眼帘,图海眯着眼睛,怔怔的瞧着那个迎风吞卷的“林”字,目光缓缓下落,一个年轻人骑在战马上,怜悯的看着自己。

阳光好刺眼。

图海苦笑一声,他慢慢坐直身子,伸手抚摸着战马的鬃毛,疲倦已极的马儿摆了摆脑袋,亲热的添了添他的手指,俯下去继续贪婪的啃着河边嫩草。

图海怜惜的摸着爱骑的脑袋,慢慢抬起头来,伸出手掌,远远的朝林风伸出一个大拇指。就在林风讶然凝视的时候,他忽然反手提起马刀,横在颈间狠狠一勒,高大的身体猛的翻落下来。

河边十数名军官悲愤的仰天长啸,一齐横刀自刃。

林风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厚葬!!”就在周培公对这个矛盾的命令错愕不已时,林风忽然一勒缰绳,战马长嘶,领着亲兵大队绝尘而去。

第十八节 

这场战斗汉军虽胜尤败,战后经过统计,汉军骑兵只剩下六百多人,而随军炮营更是伤亡怠尽,甚至连主将施琅也差点丢了老命,火枪营兵力原本七千出头,战后亦只剩下四千多人,而且还有不少的伤患。

幸好还收降了三千七百多精锐骑兵,让颓丧之余林风多多少少有点了安慰。在中军大帐一众面色阴沉的军官中,只有赵广元的气色好看一点,这回全军元气大伤,维独他拣了一个便宜,大战之后实力不减反增,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未觉得非常愉快,这次他手下的两个旅长全部阵亡,基层军官亦是伤亡惨重,可以说原来的老部队菁华尽去。

看着自己的手下个个情绪低落,林风强振笑容,转头对旁边正襟危坐的孙思克道,“思克,我有件事不明白!”

孙思克如弹簧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诚惶诚恐的躬身道,“请大帅明言,卑职言无不尽!”

“别、别、别,”林风苦笑着摆了摆手,每到这种时候他都感觉到彼此在价值观念上的差距,实际上在林风心中一直把这些将领看成同事,但这些人却老是把自己摆在奴仆的地位上,“坐下、坐下,别紧张,”他转头朝一众将领笑道,“思克才投我军,不知道我的脾气,其实咱们这边不比清庭,没什么上尊下卑,大伙兄弟一般,你不要太拘谨了!”

帐内诸将纷纷配合的摆出笑脸,却无一人敢搭腔,孙思克腆颜一笑,规规矩矩的打了个千,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坐下。

林风叹了一口气,“我说思克啊,我这边不兴说场面话,老实说就打仗这挡子事,我是万万比上图海的,咱们这回赢了这场仗,只是我运气好一点,若说真枪实料,还是你们行!!”

孙思克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道,“大帅言重了,卑职是输得心服口服!”

林风苦笑着摆了摆手,扫视着下首的军官们,“现在才知道,咱们这回出征真是瞎胡闹——图海把套子下好了等我们跳,而咱们这边呢,就这么想也不想了跳了下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捏了一把汗哪!”他转头道,“思克,你原来是军中副将,也算是位高权重,图海那边的计划,你给大伙说道说道,给咱们长长记性!”

“是、是,”孙思克躬身道,“图帅……哦,不、不,”他偷眼看了看林风,发现林风毫不在意他的失口,聚精会神的聆听,心中稍安,“图海起初进兵直隶,伪清直隶总督佟大纲要咱们……要图海立即进攻京师,但图海以为,汉……我军已占领京师数月,绞发辫屠贵人、颠倒纲纪蛊惑百姓,人心已定,加之京师城防坚固,攻之恐一时难下,不如诱敌来攻,且……”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林风,稍稍沉吟。

林风鼓掌赞道,“说得好,图海真将才!”

得到鼓励,孙思克胆大不少,“且汉军成军仓促,除部伍不肃之外,其领军之人亦是未战之将,可以欺之……”帐内军官登时齐齐哼了一声,脸色极为难看,林风沉下脸来,训斥道,“哼个屁!——人家有说错么?统领大军征战,咱们都是

第一回,人家讲的是老实话!”转头朝孙思克道,“继续说!”

“所以图海就加在天津以及保定几处加固城防,同时放开关口驱赶流民进入京畿,他料定京畿人口繁重,即算多储粮草,亦迟早会消耗一空,故我汉军若不想坐以待毙,必会率主力来攻击,所以预先派出精锐步卒驻防天津,以求倚托坚城市,消耗、拖住我汉军主力……”

赵广元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孙思克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军一定会去打天津?!”

林风和周培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摇头,这个赵广元勇则勇矣……唉,周培公轻咳数声,苦笑道,“赵将军,天津直扼我咽喉,乘船旦夕可至北京、通州,一日未下天津,我军一日不敢出京畿啊!!”

孙思克顺势拍上一记,“周先生高见!——所以图海一面加固天津城防、尽迁附近百姓入城,一面派细作混入流民之中,同时大军尽出,饶内长城潜行待命,待我汉军主力尽出杀奔天津之后,密令奸细以粮为饵,煽动流民作乱,同时大军急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北京、通州,派出散骑绞杀斥候、攻击民夫、焚烧辎重,切断我汉军与京师大本营的联系……”

“果然妙计!”林风苦笑道,“这事说来容易,但做起来恐怕很难吧?!”

“正是如此,大帅有所不知,现在京畿各地都有许多大地主与佟大纲暗通款曲,此次大军出击,一路上的都早已安排妥当——各军各部都有熟悉的向导、有村民掩护行踪、而且许多地主的庄子里也预先准好了粮食马料,战端一开,就有本地人走报消息,所以图海大军才能如此轻松写意!”

“原来如此,”林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自己这段时间得意洋洋,自以为民心拥护,想不到一打起来就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整个一反过来了,他黑着脸瞟了瞟旁边浑身不自在的陈梦雷,直看得他大汗淋漓。

孙思克见状急忙补充道,“我在保定时就已经得知,大帅待部下极为宽厚,各处八旗的田庄没收之后尽皆分赐部下——那些地主久在京畿,与八旗田庄……这个往来频繁,所以汉军在没收田土时未免心中不快,故此心向图海!”

林风心下雪亮,多半是当初分田的时候,自己的部下干了不少“漂亮活”,但此刻却绝不能说出口来,看来以前的发展方向的确出了问题,在农村的根基太薄弱了。他拍了拍陈梦雷的肩膀,“老陈啊,等下你就走一趟吧,这事就交给你了,通敌谋逆?!嘿嘿,正好咱们这边正缺田地赏赐立功将士来着!!”

陈梦雷满面羞愧,起身领命而去,林风转过头来,皱眉道,“虽然这个计划很漂亮,但也不至于要图海亲自来吧?到底深入我军腹地,太也危险,派一员大将不就可以了?!”

见林风神态和蔼,军官们凝神静听,孙思克的神态越发轻松,闻言微微一笑,“大帅不知,图海冒险亲出,实则有三个原因,”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头,“图海在京师素具威望,他亲自出马,更容易拉拢士绅,若大军一战而胜,大可号召城内大户作乱,若运气好的话,京师、通州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其二,我汉军剿灭清庭朝廷,如今天下各地人心思变,各省督抚态度暧昧,而这八千骑兵正是图海大军菁华,是他最后的本钱,情势如此,他怎会信得过别人?其三,这八千精锐组成复杂,小部为八旗子弟,大部为汉人包衣,还有一小批察哈尔收降的蒙古兵,军中除了图海,恐怕其他大将镇不住军心!”

“啧啧……厉害、厉害,这老小子也挺不容易的!”林风面上摇头大赞,心下叹息,若不是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用类似于作弊的办法打仗的话,换了其他人,图海这仗多半会漂漂亮亮的打赢。八千精锐铁骑,对上一万步兵,这仗当真侥幸之至。他转过眼来,对侃侃而谈的孙思克投去赞赏的目光,这个家伙的确不凡,口才不错见识明白,心中念头转了一转,忽然对赵广元说道,“老赵,现在你的骑军有多少人马?!”

赵广元稍稍计算,“加上未残废的兵,总共四千五百出头!战马则有七千八百多匹!”见林风惊讶,他解释道,“图海才从察哈尔回来,搜刮了不少蒙古马,这蒙古马耐力极好,这次他绕弯路,所以带了很多,这回全被咱们虏获了!”

“那好,这么着吧,我准备从你那里抽出一千老兵来中军,交给思克带着,你看如何?!”见赵广元愁眉苦脸,林风走了下来,亲热的揽住他的肩膀,“你狗日的这回发了大财,你现在有七千多匹战马,足足可以扩充到三个旅了!——他妈的这回还有几千老兵,几个月下来就兵强马壮,还有啥不知足的?!”

赵广元咧嘴笑了笑,“谨尊大帅之命!”

林风按着他的肩膀,转头对旁边的军官道,“各位兄弟,刚才思克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这个打仗这玩意可是玄得厉害,可不是光靠拼命就能打赢的,这回是咱运气好,下回可就没这么上道了!——今天把大伙找来,就是要弟兄们张张见识,学上两手,以后咱们地盘越打越大,人马也越来越多,在座各位都要好好学着,若是真有本事的话,那我是迟早会放他出去独当一面的……”

听见这话,大帐内的军官纷纷面露喜色,互相交换着兴奋的眼神,林风提高声量,没好气的喝道,“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说要好好学打仗!听到了没有?!——他妈的不能喘个气?!”

军官们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大帅英明,卑职赴汤蹈火、誓死效命!!”

真他妈牛头不对马嘴,林风失望的摆了摆手,示意散会。

大军第二天便回军天津大营,昨日连夜出发的快马已然向北京通报了胜利的喜讯,由于战后疲惫加之伤患众多,林风不得不放缓了行军速度,中军大队如同旅游一般悠闲的在北京至天津之间的官道上散步。次日午后时分,李光地在北京组织的辎重船队在大军堪堪抵达武清城的时候追了上来,除了补充了一个旅的兵员之外,还运来了大批物资,载走了行动不便的伤员,这个时候林风统帅的部队兵员重新回至万人,只是多为冷兵器部队,火枪营实力大减。

在林风离去的这段时间之内,留守在天津外围的汉军保持了极高的警惕,虽然刘老四以及杨海生都不是什么性格谨慎的主,但在这样前后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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