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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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浅若止.-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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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进来时看着便是此景,她怔了怔,上前俯身问道:“姑娘,何时醒的?”
淮浅回神后才发现绿衣在她的身旁,扭头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绿衣轻声又问了句,“奴婢问,姑娘何时醒的,为何不唤奴婢?”
淮浅浅笑,“你平日照顾我就很累了,我这么早醒来也不需要干什么,不必唤你的。”
绿衣为她披了件衣裳,轻声问:“姑娘,今日觉得如何?”
“同往常一样。”话毕,她又问了句,“竹卿何时来?”
“君使应当稍后来。”
淮浅点头,起身去梳洗了一番便坐到软榻上等着竹卿过来,可等了半晌都还未等到人来,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也没在意,拖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往屋外走去,可刚走出屋子,天空便下起了雨。
竹卿知晓她的心思,便掐了诀使这儿的天气如人间的四季一般,有风有雨,天气变化莫测。
但她此时却是一点都不喜这雨天,奈何她现今的身子不允许她使用法术,一个仙人却不能用法术,和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差别?
祥绿衣看着雨滴,蹙眉,“姑娘,若不然我们还是别出去了,这儿雨这般大,小心您的身子着凉了。”
淮浅拉了拉身上的衣裳,看了眼外边,浅笑,“我也好久不曾在雨中看景了,今日便走一趟吧。”
言罢,她便拿过绿衣手中的雨伞,撑过自己的身子便出去了。
绿衣怔了怔,待回神时,淮浅早已走出了院子,她连忙拿出一把伞撑起追上她,走时,对宅子里的人道了句,“若是君使来了,便说姑娘和我到外面走走。”
淮浅一人在雨中漫步,□□,她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便是呆在屋内,很少走出宅院,至于这儿是哪儿,她也从未想过。
但她大致可以猜到是何处。
她随意走着,身后的绿衣追上她,走到她身旁,她似是感到她的到来,侧头问了声,“绿衣,这儿可有花园?”
绿衣点头,“有的,姑娘请跟奴婢往这儿走。”
淮浅在她身后跟着,沿路观看着风景,这儿宛若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她不必理会外边的一切,她有时想着干脆让他们觉得她已仙逝便好了,她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儿,但她知道她不能。
洵华,墨白,苍清和姑母都不能允许她这般,还有,她的白沚啊……
若是她的白沚知晓她仙逝了,该是多么伤心啊……
“姑娘,到了。”
绿衣转身对她说道,淮浅侧头朝绿衣的身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海棠花海,雨滴打落在那娇嫩的花瓣上,引得它们一颤,溅起水珠,一片片花海在她的眼前显现。
她提步踏入,撑着伞,雨滴打在她的伞上,有些沉重。她伸那双白皙消瘦的手轻抚一朵海棠,细细感受它的纹路,身旁的绿衣见她的手臂,将要淋湿,连忙撑伞替她遮挡雨滴。

竹卿赶到宅院时,打开房门察觉平日里喜欢坐在软榻上的人竟不见了,连忙退出房间,质问宅院了的人,“姑娘去哪儿?”
“姑娘方才想到雨中看景,便带着绿衣出去了。”
出去了?
竹卿闻言连忙提步走去,完全不管被雨滴打湿的身体,可还未走几步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感到身前人的气息,拂去他,“你让开。”
女子身前站在一名男子,男子神色俊冷,雕塑般的容貌,双眼直直盯着身前的女子,见她早已被雨淋湿了,变换出一把雨伞撑过她。
竹卿察觉到他并未离去,有些恼,却也未与她多言,径自绕过他朝外走去。
男子撑着伞紧跟她,不管身上的湿意,单身撑着伞只管护住身旁的女子。
竹卿双目不能视物,哪里知道他是以这般姿势护着她,若是知晓定好好骂骂他。
但她此时心内只想着。
淮浅,你可要好好的。
淮浅这边依旧在花园内,看着院内盛开的花卉,虽然她看得不大清晰,但至少让她这几月枯寂的心还是稍稍有些好转了。
绿衣见淮浅一直抚摸着这片海棠,好奇道:“姑娘,很喜欢海棠?”
淮浅一顿,沉吟道:“恩,相识那日在海棠林。”
绿衣闻言,有些疑惑不解,什么相识?
淮浅并未有解释的意思,长叹了口气,说了声,“绿衣,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绿衣点头,跟着她身旁转身朝外走去。
两人漫步走着,到花园的出口时,她隐约望见一人缓步走来,可她被雨滴遮挡地有些看不清来人,但看那高挑的身影,觉得是一位男子。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淮浅,姑娘现今眼睛不好,更不可能看清了。
淮浅撑着伞,无声走着,经过那片海棠林时,脚步渐渐放缓,她正想扭头再看一看海棠,可在抬眸的那一刻,倏地,怔在原地。
那人用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伞在雨中走来,身姿清瘦却又透着清冷之气,他不紧不慢,就这般缓缓地走来。
雨伞遮住了那人的面容,又加上她的眼睛不好,她根本无法分辨出那人是谁。
可她能。
因为在这三界中只有那一人能有如此的气质,能让她心心念念,刻在心中。
那个人是……白沚啊……
她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的等着他到来,他在雨中一步步走来,似是攀过了万水千山,度过了无数个日月,是那般的轻缓却又坚定。
那人最终来到了她的身前,她也终于看清了他,原本一副俊俏的脸,早已变得消瘦不堪,苍白一片。
白沚双眼紧盯着她,猛然伸出双手将身前的人紧紧地拥入怀内。
淮浅感受到这怀抱的深切和紧张,她感到了他的颤抖。
她单手撑着伞,感受他的怀抱,用一只手回抱他贴着他的消瘦的背,轻轻拍着他。
而她忽而感到肩上的人,对着她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的气息轻吐着。
她心内紧缩着,轻阖上双眼,压制着心内情绪,轻声道。
“我的耳朵坏了,白沚,我听不见。”
白沚,我已是废人,我的世界是无声的,我害怕啊……
白沚。
作者有话要说:岑利:“抠鼻,折腾了半天终于让这两人见面了,好累。” 
存稿君送上。

☆、第五十八章

淮浅刚醒来时,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仿佛被人投入了黑暗中,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不安,直到竹卿在她掌心写上她的名字时,那条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
那几日一直都是竹卿在她的手中写着字来与她对话,她却也很少说话,大多是一人坐在床上发着呆,感受着心内的心跳,因为那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跳动。
在之后她的眼睛稍稍有好转,能看地清人和物的大体模样,而她的耳朵却是从未有好转的迹象,有时她会想或许这辈子就这般了。
她的世界寂静无声,每日只能看着他们张合的嘴巴来辨认,却是无法听见她们发出的声音。
而当她终于见到白沚时却是无法听到他的声音,却要忍着心内传来的裂痛来告知他这件事,当真是残忍。
淮浅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躯的颤抖,忽而那双手将她按向他,加深了这个怀抱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的那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似是在无声说着,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有我。
一阵暖意传入她的心底,正一步步消融她早已冰冻的心,一双手穿破黑暗伸到她蜷曲的身子前,拉着她的手似要带她逃离此处。
绿衣抬头看着天边的天色,又看了眼眼前相拥的两人。
雨停了,天边的乌云终是散去了。
“白沚。”
淮浅靠着他的胸膛轻唤了声。
白沚拉开两人,低头看着与她额头相对着,那双幽深的黑眸中映着她的苍白的脸,其中深含着柔情。
他苍白有些干裂的薄唇亲启,一张一合道出两个字足以让她看得清楚。
淮浅眼眶微红,下巴一抬,与他的双唇相贴。
他说的是。
“我在。”
……
白沚被她这般的动作一怔,感受到她唇上的动作,眼眸微暗,却瞥见不远处早已走远且背对着他们的绿衣,最终还是止住了。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轻吻了她的唇角,盯着她那双黑亮的双眸,低声道:“先离开这儿,你的住处在哪儿?”
淮浅现今才意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脸一红,看到他所说的话,拉着他的衣袖,朝前走道:“跟我来。”
白沚看着她手上的衣袖,单手一勾牵住了她的纤瘦手,十指相扣。
淮浅一怔,脚步却未停,朝宅院走去。
而绿衣转身时他们俩早已走出了花园,连忙提步追上。
心内对那突然出现的男子好奇至极,见他与姑娘这般亲密,若不是是姑娘的恋人?可若是恋人为何过了这般久才来?
淮浅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着,脚步有些轻快,不知是见到他的缘故又或是其他,好似之前的阴霾瞬间都一扫而空了,她只觉得见到他就很开心了。
两人走着忽而瞥见正神色有些焦急往这边走来的竹卿,淮浅看不大清她,待她走进后才认出她,唤了声她,“竹卿。”
竹卿应声停下脚步,正想快步朝她走去,忽而感到她的身边还有其他人的气息,快步走去,蹙眉,“你如何?方才有人给我传消息说,有人闯入这儿。”
淮浅看见她嘴型,侧头瞥了眼身旁的人,对她浅笑道:“我没事,你放心,是白沚来了。”
竹卿一怔,俯身行礼,“参加白沚上神。”
白沚盯着她的眼眸中带着冷意,想起先前疯狂找寻淮浅时的无力和悲痛。
竹卿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她却也不胆怯,她知晓这白沚为何这般看她,但她不后悔将淮浅藏匿在此,虽然对天上的那几位有些歉意,但她不后悔。
她身板直挺着,自愿承受他的视线。
忽而一道视线自竹卿的后方传来,与白沚相对,其间也是带着冷意。
两道视线无声相对抗击着,白沚盯着前方莫名出现的男子,再看他的穿着,大致可以猜出他的身份。
淮浅也是知晓白沚的眼神,却未看见竹卿身后男子,认为他正看着竹卿,她暗自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适可而止。
白沚悠悠垂眸,挡住了眼眸中的凌厉,竹卿身后的男子也是瞬时消失在了原地。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吧。”淮浅出声道。
竹卿闻言点头。
三人回到了宅院,淮浅走回屋内有些劳累地坐在软塌上,竹卿想起什么眉头一皱,“你身子这般差为何还有冒着雨出来?”
淮浅浅笑,“这不是想在雨中赏雨么,无事的竹卿,我的身子我有分寸。”
“这就是你的有分寸?”
双耳失聪,双目不清,筋脉受损严重,内脏皆有损伤,魔气与仙气在体内失调乱窜,若是强行使用仙术,只会有性命之忧。
白沚带着清冷的声音传来,他方才定要帮她把脉,淮浅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地说出这话,一时无语。
白沚见不说话的某人,扭头对着竹卿道:“她平日喝什么药?”
竹卿示意下人将药炉里的药渣端来,白沚接过一一查看着,须臾便变幻一副笔墨,写了几张单子给竹卿,“以后按这儿方子煎药。”
竹卿接过扫了一眼,下去吩咐下人。
淮浅在一旁嘴角带着浅笑静静看着他,说不出的温顺。
白沚抬眸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抱住她,“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么?”
淮浅轻靠他的怀里,沉吟,“有什么办法,我自小就这般,你不知?”
白沚下巴轻抵着她柔顺的脑袋,“何时记起的?”
淮浅知他问得是什么,淡淡道:“虚空唤回我魔性的那刻,应当是突破了你的神力,让我记起了。”她转身看着他,怒视,“你和墨白他们也是够狠心为何都不与我说!”
“当初想着若是你还记得便让你喝下忘情水,但没想到你已经忘了,之后墨白他们未与你说的事,我就不知了,那时我已下凡。”
白沚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道。
淮浅躲开他的手,“之后呢!之后我是沈淮浅时为何不与我说!”
白沚盯着她唤了一声,“淮浅。”
她抬眸与他那双深沉的眼眸对视,耳边察觉到他气息,他淡淡道:“你不记得我,我又能与你说什么?”
她一时无言以对,是啊,她什么都忘了,可他一人却怀着她的记忆在人间流转了万年,而她却只想着自己的心情,记忆中丝毫没有他的记忆没心没肺的活了那么久。
淮浅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脸,投入他的怀里,低沉道:“对不起。”
想对他说很多话,但最终只化为了这一句。
白沚未语,只是伸手回抱她,轻拍她的背。
她闷闷的声音自怀中响起,“我现今如同凡人一般,你可要保护我。”
白沚抱着她,在耳边低低回了句,淮浅听不见,但她知道他只回了一个字。
“好。”
……
之后的几日,淮浅不再做噩梦,醒来都会看到白沚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书,而她的手中牵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却不刺骨,她知晓他的身子必定不好,那时为了将她重塑仙骨必定耗去他一半的仙术,之后又承受了那八十一道天雷,定是损伤到了仙骨,身子必定毁坏了,再之后在人间轮回转世万年,这其间经历了什么她不知,但她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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