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努力过头所带来的尴尬，别有一番趣味。
“题目难吗？”黄恩妃问出这个问题，越来越有学校考试前教师与学生之间拉锯战的氛围了。
“偏难怪题肯定不会出的，明显是你们做不出来的难度，考试有什么意义呢？”郑智雍说，“在我讲过和划过重点的范围内，但也不会太简单，我们的时间不多，模拟考也没有办法安排很多次，有限的时间和机会，要尽可能利用起来”。
黄恩妃：“难，还会批改……”
这时响起了属于作家的画外音：“说不定还会出成绩和排名呢。”
后期适时地配上了电闪雷鸣的音效，接着画面再度切回考场，观众们纷纷了然。idol们通常是不介意学渣的定位，节目刚开始的时候那所谓的能力测试，也可以用忙于练习加行程所以基础不好来解释，而今大家一起补习了一段时间，难免会受到更高的期许，卷面就不好弄得太惨烈，何况还有互相比较，他们的压力和以往不能同日而语。
怪不得都这么紧张呢，原本觉得艺人们考场试和天塌了一样未免太过的观众们想，原来是节目组增加了压力。
不得不说，有些人确实喜欢紧张一点的节目氛围。
反正受苦的又不是他。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李源珠与李源浩心有戚戚然地对视一眼，不管是中学还是大学，这句话真的是贯穿始终的恐惧，再看到郑智雍此话一出，下面有的人脸都白了一个色号，恐惧感顿时变得更加“亲切”起来。
那时“啊，这场考试又砸了”带来的窒息感，与世界末日并没有什么两样。
学生们手忙脚乱，有的继续和算到一半的题目死磕，有的丧失信心选择去看别的题目试图赚个一两分，郑智雍一动不动地站在讲桌前望着台下的兵荒马乱与灰心绝望，脸上竟有一种类似悲天悯人的表情。
“停笔，收卷，不要再写，把卷子叠好放在课桌的左上角。”
这下观众里的学生党或者做过学生党的人只能苦笑了。
依然是熟悉的恐惧感，thinker你果然是一路考学的人，要不要这么还原啊摔！
学生们还在和自己的卷子依依不舍，垂死挣扎地流连于那好像看到过又好像没看过的题目，试图擦出一些火花来。郑智雍作为老师下去把卷子一份份地收上来，重复着“站在桌前伸手——学生留恋地停笔——收走试卷”的流程，这中间唯一不同的是金珉奎，复读生的优势在这张试卷面前消失殆尽，从惨烈程度上讲，他与小伙伴们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这时他就暴露出“久经摧残”的特质了——他是唯一一个在郑智雍到来之前停笔、扶额叹息的。
郑智雍当面没有说什么，回到讲台上以后，他把试卷在面前规整好，语气温和地说：“考试结束以后是要立即停笔的，高考时会卡得很严，为了这个出问题不值得，你们心里要有数。”
和普通人不一样，对于艺人来说，高考失利远远比不上在考场与老师起冲突严重。他们选择出道这条路，几乎等同于放弃了作为普通人拿文凭找工作的人生。这一点idol们其实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有人在高考前一天还忙着各种行程，这时的紧张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看重成绩，而是潜意识里成绩与形象挂上了钩，所以郑智雍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花功夫。
“我们再过一遍国文的知识点。”
按说郑智雍还是很体贴的，国文方面的知识点是单纯的背记，对于在逻辑推理方面狠狠地受过一番摧残的同学们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放松了。但是刚遭受一番打击的人没有那么快缓过来，紧绷的神经骤然间无处着力，又不能真正地放松，即使郑智雍已经开始讲了，大家难免还是有点恹恹的。
“即使知道难过是没有作用的，还是不能立即摆脱负面心情的影响，是吗？”郑智雍问。
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作为idol活动，展现最好的一面，不是因为积极和意志立即盖过了难过，而是你们学会如何掩饰不快乐，是吗？”
郑智雍不是在发火，他甚至微笑着，眼中是理解与关切。
“那我当堂批改当堂讲吧，打起精神来。”
他说。
第340章 340。鸡汤
当堂考试，时间有限； 郑智雍没有办法出太多题目； 只有八张试卷； 试卷上又有大量的空白，一边讲一边把卷子改完，是完全可行的。
郑智雍操作笔记本电脑； 调出了一个ppt投影到大屏幕上，赫然是刚刚把大家折磨得够呛的试卷。
“草稿纸准备好； 我们一道一道地讲。”郑智雍说。
至此； 屏幕前的李家兄妹已经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这样的转折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虽然看起来有一点刻意，但是不得不说； 正是这样的编排让他们越来越投入其中。
接下来thinker会说些什么呢？
“真正的考试中同类的题型会放在一起，为了让你们对卷面的难度不至于有太大的误解，我稍稍打乱了顺序。讲题的时候还是按原来的分类讲吧； 比如依靠记忆能答上来的题目。每个人背记的情况不一样，我们统一地说。”
郑智雍把题目分门别类，不过分类的依据是拿分的难易程度，先挑出那些单纯靠背记就可以的列在投影上面； 至于有没有记下来； 学生们自己心里是有数的。郑智雍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个部分所占的分值：“这是总分； 你们能得到多少分； 有没有题目是可以做出来但是没空去做； 有没有题目是蒙对的； 自己统计一下？”
在留给学生们“自己统计”的那点时间里，对答案早已烂熟于心的郑智雍讯速地改完了对应的题目。
空白挺多，蒙错的挺多，正确的答案倒也不是没有。基础不佳的idol们在背记上会多下一些工夫，而郑智雍的模拟考再提升难度，也不能在他没划过重点的范围里面出题目。
“其他的题目是不是有点难？”郑智雍又问。
下面坐着的人安静地点头，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丧。
“嗯，我现在就讲”，郑智雍很平静，“第七题，还记得能量守恒的公式吗？c和d肯定是错的，小球最后转到圆形管道上方的受力分析是这样的，重力在半径方向上的分量与向心力等同，这里做不出来不要紧”。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在a、b之中二选一，这就是郑智雍讲而节目组把这一段播出来的意义所在。
“第十一题，在这里画一条辅助线。”
台下响起了恍然大悟般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想不到这里也不要紧，高考是按步骤给分的，按照平时的流程，把这些线和角求出来，按照评分细则，能拿到三到四分。”
满分是十分，三到四分有什么用？学生们的表情有些不赞同，尤其是因为之前课上犯困被逮到而生出了对立体几何的好胜心、刚刚又在郑智雍的陷阱面前饱受打击的田柾国。
郑智雍没有解释，继续讲下去：“有没有人觉得这道题的结果很奇怪？”
答案当然是“有”。
“不是就那么奇怪吗？”李源珠都未能幸免，算了几遍都觉得不对劲。真奇怪，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一道基于椭圆的解析几何啊。
“还记得长轴和半长轴的定义吗？”
“啊——”旁边只有亲哥的李源珠不用在意形象，便毫不在意形象地惨叫了出来，“a、b是长轴和短轴，不是半长轴和半短轴！”
屏幕之上，节目之中，善于表情管理的艺人们在发现这一点后，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粗心大意看岔的代价是平白无故忙了那么久，最后做出来的结果还是个错的，换谁谁都高兴不起来。
“考场常见问题——看错题目”，其实这样的错误不难理解，在与椭圆相关的计算里，a代表半长轴b代表半短轴实在司空见惯，idol们没有做过几道解析几何都有人看岔，换成练习了一大堆的人只会更惨，不过如果时间充裕考生的心理素质又好的话，回头看一眼也不是不能发现问题，但如果一直没有摆脱惯性思维没有发现不对，回头明白的时候可就不是一般地想吐血，“感谢你们的配合”。
郑智雍说“谢谢你们造就了这样的综艺效果”，但是idol们考场上的急躁焦虑和如今的悔之莫及太过生动形象，以至于学生们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投影，此时只会把郑智雍的话当做是一种安慰。
半长轴和半短轴变成了长轴和短轴，thinker挖的真是一个隐晦的大坑啊，不少久经考场的学生都着道了。
“这是我在以前的一道高考题的基础上改的，改分的标准参照原题，如果看错了a、c的含义，那很抱歉，没有分数”，这是太靠前的条件，一旦出错整道题的分数都没有了，“如果没有看错，那这道题很简单”。
确实是很简单的一道解析几何，就是一旦开头看错了题目，那答案就怎么看怎么像是错的——也确实是错的。
看错了长轴与半长轴短轴与半短轴的金珉奎哀嚎一声，觉得自己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很难过，很郁闷，是不是？”郑智雍笑着说，“这是学生们常有的体验啊，明明考试之前训练过无数次，但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那些辛苦的练习就全都白费了，一类题型考卷上一般至多放一道，做了上百道题来练习，高考时没有拿到分数的话，前面的辛苦就都没有价值，不要告诉我熟练地掌握知识会是一种财富，考试的人不会这么想”。
屏幕前无数学生党、特别是中学的学生党用力点头。
“你们应该也有类似的经历吧，嗯？准备一个重要的舞台，结果跳错了或者破音了？”郑智雍又说，但很快，他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不，是有一点不一样的，虽然台上的失误不是好事情，但没有到决定生死的地步，idol首先要是不能犯错，最好也一直不要有低潮期，要努力，然后……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语气轻松地调侃道：“高强度，高风险，如果成功的话也高收益，特殊的职场生活，嗯？”
饭圈里把什么都能说得光鲜亮丽，什么梦想什么努力什么艺术，但在社会人眼里，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不同的只是郑智雍身为艺人，不会像苦哈哈的上班族一样觉得艺人来钱太容易的。
“不过认真地参加一回高考，你们可以稍稍感受一下同龄人的生活。”郑智雍又道。
他没有立即解释这句话，而是继续讲解起了题目，依然是分步骤讲解，并标明每一步的得分。
伴随着他一步一步地往下解题，大家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虽然这些题目里有一些陷阱和需要脑筋急转弯的地方，但是能拿到的分数好像是有一些的？
“这一次我出的题目不简单”，这一点郑智雍是必须承认的，但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假设考生没有解决任何疑难点，涉及背记的内容做出来三分之二，其他的分数都拿到了的话，两百分的试卷，得分在一百三十分左右”。
台下陷入了一种严峻的沉默。观众们中间也有不少人目瞪口呆。学霸们每科的扣分以个位数计一点也不稀奇，但是对于学渣，特别是这群走艺术路线的学渣来说，做这张有些难度的卷子还能及格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可惜的是他们能做到，却没有——从郑智雍边讲边改的那些卷子上可以估计出来。
“考试的时候遇到不会做的题不要紧张，把能拿到的分都拿到，这样的话老师在课上会说很多次”，说到这里，郑智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做到呢？像我刚才说到过的，在高考前的三年时间里，看过无数张电路图，做了无数次受力分析，背了无数道公式，解了无数道方程，付出那么多辛苦，做了那么多准备，为的就是那一场考试，结果考场上做不出来，或者后来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这种时候谁能保持平常心呢？”
“你们的练习没有那么多，也不存在‘一定要上个好大学’的迫切，坐在这里的压力主要是来自对形象的维护，还有好胜心和自负心，不也受到影响了吗？”
在适时地点明“我们是艺人我们在做综艺”这一点上，郑智雍已经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正在发生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会紧张，如果已经发生了，会心情低落，这是人性中的普遍弱点，也是人斗争的一个对象。高考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可以视为成年的开始，在成年之前，会有一些考验，针对类似的、普遍的弱点。”
“运气有时会对人造成很大影响，但绝不可以依赖。考试的时候有时会碰到自己会做而别人不会的题目，更多的情况是遇见自己没有记住或者无法解答的内容，这是运气成分，没有人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上面。”
“天赋优秀的人会得到一定的眷顾，如果天赋不那么优秀，努力才会有底气，但是努力没有回报的情况不是不存在，要学会接受它。”
“良好的心态在任何时候都很重要，克服与生俱来的紧张与患得患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已经发生的、不好的事，懊恼、后悔与难过都是难免的，但要考虑时机，分清主次。什么时候可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