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董事长。”
“对了，大姐，明台呢，怎么没来？今天不是周末不上学吗？”
说起明台，明镜就显得有些黯然。
“明台11点的飞机去港大报道，本来想先为你接机的，但是没想到你的飞机晚点了半个多小时就没能等上你。”
“这样啊，没事大姐，别太担心了，明台已经是个男人了，没人敢欺负他的。再说了，明台可是我们明家的小少爷，想欺负他的人动手之前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担待的起。”
明镜被她又说又比划地给逗笑了，佯怒道：“好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没点正行。”
“大姐面前我和其他几个一样，都是孩子。”
“对了，你两个弟弟不是去了巴黎吗？怎么样，安顿好了没有？明楼是被巴黎大学返聘了还是又去了别的大学教书？”
明楼和阿诚不是说今天中午12点的飞机要回上海吗，怎么大姐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顾清染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打算，只好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的说了谎：“哈哈哈还在巴黎大学呢，那里的女孩子一听明教授回来了第一天的课就坐满了。”
“那个孩子啊，也是不让我省心的。你说这么大了终身大事还没有找落，我现在也管不了他了……”明镜拉着顾清染的手慢慢往外走，从明家的小事说到上海的大经济，像是要把顾清染这些年出国落下的事都讲给她听。
回到明公馆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明镜让阿香准备了晚饭就拉着顾清染上二楼去看她的房间了。
“房间还是你原来住的这间，只是旁边这间让我给改成明台的书房了。其他的房间还是照旧，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就来对面找大姐，大姐陪你聊天。”
“谢谢大姐。”
“傻孩子，跟大姐说什么谢谢。”明镜颇有感慨的拉着顾清染的手让她站在自己面前，“这些年你自己住在外面，受苦了。现在回家了，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和大姐说，你母亲去的早，大姐对你照顾的也不够。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许拘着自己听见没有。”
顾清染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角，哽咽着应好。
“还有一件事，你和大姐说实话，明楼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交过别的女朋友。”明镜见顾清染躲闪着自己的模样，心中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还在想那个汪曼春吧！”
“没有没有没有。”顾清染急忙安抚正在盛怒边缘的明镜。“明楼在巴黎时从来没提过那个女孩，真的，他虽然没交女朋友但是我想他是不会违背大姐的。”
“最好是这样，他要是还敢和汪曼春混在一起看我不请家法！”
“是是是，明楼肯定不敢的。”
此时正在新政府办公大厅的明楼正在和明诚交代事情，突然感觉太阳穴一疼，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停住了交代给明诚的事情。
“算了，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先给我备车。”
“备车？去哪儿？”
“去见汪曼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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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这里有一封邀请函。”顾清染从电话旁拿起一个蓝色的信封，上面用烫金大字印着‘邀请函 ’三个大字。
明镜看到她手中的邀请函，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场披着人皮的禽兽们的纸醉金迷。”说着从顾清染手中将邀请函拿过来撕成两半拍在桌子上。“阿香，我不是说了让你拿去扔了吗，怎么还这里！”
“我刚才准备晚饭给忘了，大小姐，我现在就去扔了。”阿香有些忐忑地说道，明大小姐虽然平常脾气不错，可是一涉及到汪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大姐别生气了，我们先去吃饭吧。”顾清染讨好地笑着搂着明镜的肩膀。“走吧走吧，我都饿了。”
“也对，你中午就没吃上饭回来路上就吃了点枣糕，这会儿能不饿吗。走吧走吧吃饭去。”
“大小姐，这是今天的晚报。”阿香将报纸放在明镜手边后就转身下去了。
“你今天多吃点，我专门让阿香给你做了你喜欢……”
顾清染疑惑的看着说了一半的明镜，“大姐，怎么了？”
明镜冷笑一声将报纸摔在桌子上，连饭都不吃了直接转身回房间，看的顾清染吓了一跳。见明镜离开，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报纸。
刚才好像是看了报纸之后突然生气的……
疑惑的拿过报纸，翻开扫了一眼——
新政府的曙光，明楼受邀回国担任经济系首席财经顾问！
哦，圣母玛利亚，明楼你真是好样的。
绷住自己嘴边的笑容，看着照片上的明楼一副意气风发，财经界新贵的模样，顾清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笑。
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送进嘴里，明明语气轻淡却似在轻哼小调：“祝你好运，明楼。”
作者有话要说：回上海回上海~回到上海才是回到家~
终于找到了能确认主人的方法，然后~就等着看什么时候需要清染出刀吧哈哈哈哈哈
☆、哥哥去哪儿（8）
“大姐，你这是去哪儿啊？”顾清染原本正窝在房间里面调时差，可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声音。
“去周公馆。”明镜冷淡地答道。
周公馆？好熟悉的地名。
顾清染懵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张邀请函上好像写的就是这个名字。“大姐，你要去参加那场宴会？”
“我要去把你那个卖国求荣的弟弟带回来！”明镜一想到明楼正周旋在各个汉奸走狗之中，就气得咬牙切齿。原本以为弟弟能继承父亲遗愿成为一个教授，却没想到就也成了汉奸！
顾清染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妙，忙拉着明镜的手道：“大姐等等我，我现在回屋换衣服和你一起去！”
“哎呀你去干什么啊，你才刚回来不好好休息跟着我乱跑什么啊。”
顾清染开了条门缝探了脑袋出来看着明镜道：“大姐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吗，你先别急我马上换好衣服了。”说完就又关上门，明镜也无法，只好让人先去备车自己在则在一楼等着顾清染。
顾清染硬要跟着去，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大姐在那样一个狼穴中单枪匹马会吃亏，另一方面也是怕大姐太过不给明楼面子到时没办法收场。
“大姐我换好了，走吧。”
“走，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的好弟弟到底在做些什么！”
明公馆距离周公馆的距离不近，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明镜将手中被撕成两半的邀请函一把摔在桌上头也不回的朝宴会大厅走去，一把推开宴会大门，周身冷凝的气息吓住了一圈人。
虽然盛怒，可明镜仍保持着应有的礼仪，扫视一圈后见自家弟弟正手执高脚杯与汪曼春在吧台边谈笑风生。冷笑一声，刚想说话就被跟在身后的顾清染拉住了胳膊。
“明楼，快过来，我和大姐找你有事呢。”
明楼看到这两个气势汹汹的家人，心底不免一阵没底，对明诚苦笑一声就放下了酒杯向两人走去。
“姐姐，我……”
“啪！”
“大姐！”顾清染忙拉住明镜还想再打的手，笑着强压下来。小声在明镜耳边道：“大姐，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回家再说，别让明楼下不了台。”
“回家？”明镜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弟。“一个个，明明回了上海却不回家，宁愿住在酒店里！怎么，家里这就容不下你明大长官了？”
明楼见大姐真的动怒，一时也不敢反驳，只得道：“明楼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看着弟弟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心中更是苦闷，怒道：“今天晚上你要是还不回家，那你以后就再别回来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顾清染离开。
顾清染被拉的一个踉跄，回头看时正看到明楼正在安抚也处在盛怒边缘的汪曼春。
好奇怪啊，明楼没有这么对别的女孩子笑过呢。
明镜放弃了坐车回家，只是让顾清染陪她在街上走走。顾清染知道她心中难受，只乖巧地挎着大姐的胳膊亲呢说些讨巧的话逗她开心。
“明楼要是有你一半让我省心，我就知足了。”
顾清染笑道：“明楼要是听到了又要和我吃醋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突然有人从旁边的一条胡同中冲出来，从中间将明镜和顾清染撞开，和明镜分开后顾清染就立刻被那人身后的几个人反剪双手制住。
“手里是什么！交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那人硬掰开顾清染的手指，从中取出一张密密麻麻写着小字的泛黄的布帛。“好哇，果然是同伙，给我带走！”
顾清染看着那块被当做证物的布条，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刚才那人撞过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离开时还硬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本以为只是一场误会，顾清染没想到这些人竟仅凭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要将她抓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那个五短身材、光头脑袋的人恶狠狠地拿枪拍了拍顾清染的脸，狞笑道：“我们76号抓人从来不问凭什么！带走！”
顾清染被噎得哑口无言，是啊人家都不是凭你手里的布条抓你的你还有什么可和人家讲道理的？
说话间顾清染已经被推上了76号的车，手上戴着手铐坐在刚才那个说话的光头身边。看着周边的风驰而过的景，她突然有种油然而生的悲壮。
这算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还没等她想清楚就已经靠近76号总部大门，顾清染虽然是理科生可对76号这个机构还是有些了解的——走出76号大门的人，几乎都有留下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
被人从车上拽下来，顾清染一路踉跄着被人用枪顶着后腰走向阴暗的密牢。
“进去！”
那人一把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一间密牢。
扫视一圈，发现里面还算干净没有什么血手印，顾清染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这里面至少从表面上看没有上一任住客，那可能说明里面也没有什么冤魂之类的脏东西。
密牢被修建在地下，在这样的寒冬天气这里更是极其阴冷。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不知不觉间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身子抵着冰冷的墙面，寒气股股涌入后心，刺的她身上阵阵发疼。
亢奋的精神和疲惫的肉体让顾清染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谁强行分成了两半一样，明明已经困倦到无法忍耐可仍强迫自己不要睡去。
不会是……要死在这了吧？
“我听说今天这里来了一个长得挺好的一个小娘们儿？”
“可不是，听上头说，是那个党的情报员，暴露了就被抓回来了。”
“可以啊，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啊。咱哥俩要是这次能自己审出来上海地下电台的位置，那升官发财不就指日可待了！说不定……嘿嘿嘿，我们76号还能多出个吴处长、张处长来哈哈哈哈哈。”
“等等吴哥，我这、我这还是新来的，没见过上完刑的人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浑身破破烂烂没一块好地方，青一块紫一款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你这小子……是不是闷什么坏呢。”
“你看，吴哥，在您面前我哪能呢。就是，就是兄弟这几天手头有点紧了，好多天没去过七巧楼了……男人嘛，不就那点事儿吗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蔫坏啊。行了去吧，我在这给你把着风速战速决啊。”
‘给我一把刀。’
从刚才顾清染就感觉到黑球在自己识海中出现了，只是自己实在太累就没有理他。此时见有人实在不知好歹非要来打扰她，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在你手里，握紧它。’
十步、九步、八步……
顾清染在心里默数，在只要三步时强迫自己挣开了眼睛，虽然里面是迷雾一片但所幸还能够看到看到那个模糊的人形。
‘帮我，我要这一刀就能送他上西天……’
黑球没有回应她，可她的视线却集中在了那个人影身上明晰的红点上。
‘多谢。’
在那人蹲下身子靠近她的时候，顾清染突然发力直接将刀送入了那人的胸膛。在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她轻笑一声在倒下的人耳边呢喃道：“去死吧，杂碎。”
抱住完全脱力昏迷的人，明楼咬牙将刀拔了出来。
热血四溅，几滴红色落在顾清染苍白如纸的脸上。明楼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自己怀中，踉跄着站起。
口中溢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重影，膝盖一弯险些将怀中的人扔出去。明楼忙收紧了手臂，将顾清染搂得更紧。
“清染，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他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鲜血的印迹，妖艳如花。他僵硬的牵扯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来，“你看，我都要抱不动你了，我说平时让你少吃一些你总骂我不懂你的美。”
他一步一步走着，一点点诉说着。
从很早很早以前，到很久很久之后。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好啰嗦，又爱多管闲事，明明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就决定要替我父亲照顾我。后来和你到了巴黎，我以为你是虐待我不给我饭吃，后来才之后你是怕毒死我才不做饭给我吃……”
明楼此生从未见过竟有一条路能让他有种走不完的感觉，明明只是100多米的地牢，却让他像是走过沧海桑田一般。
终于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