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到不回避张明远,魂契是他拿出来的,注入jing魂和留下jing血也是他亲眼所见,不怕柳晓山耍什么花招。
当下二人在封灵卷轴上注入jing魂,签上jing血,柳晓山就感到一道细弱游丝的线轻轻的漂在了自己的识海之上。
张明远笑呵呵的从自己的“库房”中拿出各式各样的酒坛来,叉着腰问道:“柳姑娘,你看我们是如何斗酒啊?”
柳晓山浑不在意地说道:“这个好说,和张兄斗酒自然用最大的碗,喝最烈的酒,我们一醉方休。”
此话一出口,陈云生就觉得眼前发黑,将一根手指放入口中深深的咬上一口,感觉吃痛才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张明远哈哈大笑:“柳姑娘真是爽快之极,陈老弟收的好婢女,艳福不浅啊。”话语之间极尽嘲笑之意,柳晓山银牙暗咬,心道:“别看你现在叫得欢,一会让你跪地喊姑nainai。”
张明远欢快的从另一件石室中重新搬出一个酒坛,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在听风谷中他的“恶名”已经被众所周知,所以很难找到酒友,今天碰到一个主动要求斗酒的,他自然喜不自禁。这个酒坛并不算大,淡蓝se的陶胚烧制,表面连一层釉se都没有,显得更为古朴。张明远的动作极为慎重,生怕一不小心将坛子打破。
他将酒坛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又从纳虚戒中拿出了一对青瓷海碗,然后对柳晓山说道:“柳姑娘,此酒乃张某觅得的最为古怪的一种酒。若将它倒入寻常的器皿,喝在口中就如同白水一般。
若是使用这对青瓷海碗做酒具,那么就是青洲最烈的酒,张某称它为‘三碗倒’。不瞒你们,以张某的修为这种酒最多喝上两碗,第三碗喝下,恐怕当即就会人事不省。柳姑娘你若怕一醉不醒,最好直接将清风荷叶香奉上,也免得费事。”
第六章再来三碗
柳晓山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张兄提醒,张兄既然是地主,那就请张兄先饮了杯中之物。”
张明远一双大手小心翼翼的将坛子的泥封去了,一股白蒙蒙的液体被他倒入面前的青瓷碗中。
他双手捧起大碗,面se凝重,体内真元涌动,一股紫se的电光不时的穿梭于他的皮肤纹理之间。陈云生看到张明远慎重的表情,心中越发担心柳晓山,虽然他知道这个女子非是胜券在握不会和人打赌,当他听到张明远开场的那段剖白,不禁又开始为她担心起来。
第一碗酒张明远喝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他身上那倒紫se的闪电变得有拇指粗细,闪烁的速度更快了,他体内的灵元在飞快地化解这酒力,饶是如此,张明远也感觉到头有点发昏,双眼发直。
柳晓山轻盈的端起海碗,也不见她运功,一碗酒顷刻就化为乌有,青瓷碗异常干净,连酒水的痕迹都没有剩下。
再看她,脸不变se,气不长出,表情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张明远有点傻眼了,他瞪着两只大眼,仔细观看着柳晓山的动作,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连她周身的灵气都没有什么扰动,“真的是见鬼了,难道这个女人天生好酒量?”张明远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突。
柳晓山笑吟吟的望着他,嫣然道:“张兄继续啊,莫非刚才那碗酒后劲太猛,你还需要休整一会吗?”
张明远受不了她挤兑,登时将自己的酒碗满上,嘿嘿笑道:“柳姑娘到我老张是何许人也?区区一碗就怎能难道我,你上眼。”说罢,一仰脖,海碗见底,比刚才第一碗喝得更加利索。
柳晓山竖起大拇指说道:“张兄不愧是听风谷第一好汉,小妹佩服之极,无以为报,只有舍命陪之。”她满上酒碗,也学着张明远的样子,一饮而尽,碗底干净的不见水渍。
张明远此时已经感觉到太阳穴一阵阵狂跳,眼中冒出数道血丝,紫se的闪电如同一条灵蛇一般在他身上游走不定,“噼啪”作响,对面的陈云生和柳晓山面容在他眼中依旧有些模糊。
此时,陈云生终于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这位柳姑娘肯定是做了手脚,至于使用了什么手段,他不知道却也懒得知道,现在他得到了一个结论,谁要是惹到了这位九公主,一定没有好下场。
看到张明远已经有些醺醺然,柳晓山佯作关切状说道:“张兄怎么啦,不舒服吗?听说你的极限也就是两碗而已,不如就此认输,再斗下去,晓山真的担心张兄身体有什么闪失。别人结丹结的都是金丹,张兄结丹结的一定是酒丹,这酒丹要是和坏了,也没有仙药能够医治。”
张明远看着桌上那坛“三碗倒”,大声说道:“罢罢罢,老张就挑战一下极限。看看到底是麻子脸小姑娘厉害,还是我听风谷第一酒仙厉害。”
现在,柳晓山脸上被气得没有一丝血se,这位张老兄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了挤兑她。旁边的陈云生已经满脸笑意了,被柳晓山轻怒薄嗔地看了一眼,他只好强行忍住,表情却更加古怪。
张明远晃晃悠悠的将第三碗满上,用略带痴呆的眼神看着对面二位,然后朝面前的酒碗指了指,意思是说我要开喝了。柳晓山冷冷道:“请。”
第三碗酒涓滴不剩的被张明远灌下肚,顿时一股火热从他的胃中窜上天灵,体内的灵元再也无法压制磅礴的酒气,在他的经脉中奔腾的不再是灵气,而是酒气。他脸se变成了绛紫se,身上围绕的闪电已经有碗口粗细,紫se的电芒夺人的二目。陈云生将柳晓山拉到自己的身后,又将七十二片浑天黄阳玉甲取出,横陈的身前。他担心张明远无法化解酒中蕴藏的巨大灵气,而突然暴走,伤到柳晓山。
张明远此时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双腿发颤,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可是心中偏偏想要寻找些东西来发泄,自己的人生画面飞快的从眼前闪过。他幼年拜师,离别父母,独自在山谷中修行,连父母过世也没能陪伴在二老身边。他一个人孤独地站立在双亲的孤冢旁,独自垂泪,任凭秋风呼啸,眼前荻花萧瑟,枫叶如火,双亲却不待,何其悲凉。
修仙,修仙,为何而修?淡漠了亲情,遗忘了友情,难道这就是他所追求之物么?从此他开始沉湎于酒,凡酒,仙酿,一概不拒。越烈的酒,越能让他忘了自己的过往,也许只有在隆冬寒彻的夜晚,独自醉酒后,才能回忆起人生初始之时的点滴快乐。
张明远倒下了,“三碗倒”这个名字虽然粗陋,但贴切,他真的无法喝下第三碗。
柳晓山眨着星眸,若有所思,刚才呈现在张明远脸上的寒彻骨髓的悲伤让她动容了,原来这个粗犷汉子也有过往的伤心之事,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报复人家的九公主,现在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陈云生看着烂醉如泥的张明远,奇道:“你是如何喝下两碗烈酒的?”
柳晓山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晓山真的是喝在自己的腹中,我酒量可大着呢?”
陈云生看到她眼含笑意,知道她在戏弄自己,正se道:“你的手段也真是厉害,张兄金丹修为,何等犀利的眼光,竟然被你瞒过了。”
柳晓山嫣然道:“你可知道我是奎jing之体么?搬运些许的酒水自然不在话下,莫说他是金丹修为,就是元婴地仙,也看不出分毫。”
“晓山,我们不可以做的太过分啦,张大哥古道热肠,多次出手帮过我,这次又要找人家帮忙,你可千万手下留情。”
“知道啦,不过此地酒气太浓,我们到洞外待着。”
……
天se放亮,一轮红ri悬于东方,听风谷东面一片生机盎然,无论高达十几丈的水杉,还是低矮的蔷薇都被披上了一层火红,瑰丽无双。
柳晓山坐在山岩之上,双腿轻轻摆动着,星眸盯着洞前的情郎。陈云生刚刚练完六十四路凤鸣刀诀,刀法的细节却未尽然,否则用一上午的时间也不够演练一遍。只要不闭关,每ri早上练刀已经是陈云生雷打不动的习惯,每次收势,他都能从刚才的演练中得到一分感悟。
修士除了平ri打坐练气,还要修炼一些辅助的法诀,否则空有一身灵元无处施展。陈云生的凤鸣刀诀严格地说是一种御器的方法。一个修士并不是拿到一个法器,记住口诀就能够cao纵的游刃有余的,虽然结丹修士cao纵自己的本命法宝要相对容易一些,要想做到取百里外对手的首级如探囊取物却是势必登天。
试想两个修士各自使用法宝在空中缠斗,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可以选择,能够将两件宝物碰的一起的概率很小,如果非要这么做,驾驭法器之人的御器功夫也要非常高明才行。所以修士斗法一般不是使用自己的法宝、法器和对方的法宝、法器在空中较劲,而是瞅准对方修士的空当,发动雷霆一击,直捣黄龙。
当然有两种情况例外,比如两个修士想要比较手中宝物的优劣,倒是可以cao纵两件宝物在空中缠斗不已。还有就是使用宝物防身之时,例如对方一剑刺来,被攻击的修士自然而然的要祭出法宝将对方的飞剑阻止在身前。
总而言之,御器也是一件既高深,又jing微的学问,须知哪个修士也不是站着不动让人攻击。就拿陈云生的凤鸣刀诀来说,每刀斩下的方位,使用的力道,切入的角度都有很多讲究。很多修士的护体神光并不是均匀分布,所以选择如刀的角度就很重要。刀法讲究毙敌即可,千万不能用力过老,否则一旦被对方避开,自己又不及召回法宝,这种情况是比被动的。当然御器的法门也有好有坏,不能同一而论。
所以修士很重要的一门功课就是修炼御器的法诀,虽然陈云生还不能将双刀化为本命法宝,这对于他领悟御器之术的jing妙却无甚大碍。
此时,张明远的洞府大门打开,一个身形略显憔悴的大汉走了出来,柳晓山妙目扫过,旋即从山岩上跳下,来到张明远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张兄的酒名字取的真贴切——‘三碗倒’,小妹昨晚尚未饮够,我们不妨再对饮三碗?”
张明远眼睛瞪的溜圆,如同见到怪物一般,语气稍显促狭的说道:“还喝个啥,再喝连老命也挂了。罢了,你们两个过来,老张愿赌服输,告诉你们罗之青的事情。”
柳晓山小嘴一撇:“人家才不稀罕知道呢,老套的故事有啥意思。”说完如同小兔子一般跳到一边,连瞅也不瞅张明远。
“你、你、你,你这不是要整死某家吗?”张明远深知不履行诺言的结果是什么,此时他气得体如筛糠,颤抖不已。
一旁的陈云生看不下去了,急忙打圆场,他干咳一声道:“晓山,既然张兄愿赌服输,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我们一起听听罗之青的故事。”
柳晓山睥着张明远,笑道:“这故事可听得?”
张明远黑着脸道:“听得,听得,姑nainai里面请。”
第七章满月狼啸
罗之青诞生于三十年前的一个满月之夜,他用和普通婴儿一样啼哭来迎接这个世界,然而却没有迎来母亲的呵护。他母亲叫罗婉儿,是罗镇山的独女,在听风谷中辈分不低,在生罗之青的时候难产而死。
女修产子的危险丝毫不比凡人女人低,这是因为她们的孩子大多具有一项或几项从父母那里遗传过来的先天神通。也许造物主在创造万物之时为了公平,对于修仙之人生命的传承做了重重限制,不仅母亲的修为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她们还必须面对一些风险。
为了罗之青的诞生,罗婉儿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元,死于气竭。
身为父亲,罗镇山不是没有能力挽回这一切,只是他不甘心女儿不听从自己的吩咐,这个平ri柔顺的女子,为了保住腹中的孽种竟然和他作对,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对于嗷嗷待哺的婴儿,罗震山倒是有点傻眼,他既不能将女儿之死迁怒于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生命,也不能心无芥蒂的将他接纳,他匆匆将婴儿交给了门下的一位女修照顾,就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这个女修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了,五年之后,她死于一只狼妖的利爪。自此之后罗之青就是独自生活,虽然没有给他任何母xing的关怀,但这个女人用了五年的时光教会了他如何生存。
直到十岁,罗之青都是独自生活的,除了每月从管事那里领取一些生活必要品,他整ri蜷缩于山谷西面的一处斗室之中。除了那个管事,没有人同他说一句话,不是谷中弟子缺乏同情心,而是他们不敢,关于罗之青的一切包括他母亲的姓氏在谷中都是禁忌,没有人愿意提。
罗之青的xing格也越发的孤僻,他开始讨厌人多的地方,他宁愿在清冷的夜se中听野兽的咆哮,也不愿在温暖的阳光下听到人们的只言片语。
这样的生活在他十岁后的某天被打破了,他和一位筑基修士产生了争执,事情的过程早已被人淡忘,人们只记下了血淋淋的结果。他一口咬断了那个修士的喉咙,在人们惊骇的目光中,他像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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