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四张材质各异的地图上划过,地图右下角都呈现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形状和位置分毫不差。
“敢问大师如何知道这点的?他在身上揣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柳晓山问道。
天元笑道:“小姑娘问的好。老衲不仅知道这点,还知道当年你小时候的一桩趣事。”
“哦?愿闻其详。”
“当年你母亲带你寻名师教授道法,本来已经请了天痕作为你的师父,可你偏偏不肯接近那老道,嫌弃人家衣衫褴褛。偏巧这时红拂经过,用一串碧玉念珠吸引了你的注意,你死活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你父母最终请她作为你的师父。殊不知天痕主攻道术,红拂虽然佛法精湛,可毕竟隔行如隔山,你若拜了天痕,今日所成远超于此。”
柳晓山微微讶异,又马上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算什么,我小时候的事情在金沙尽人皆知,大师不知从何处听去,有什么稀奇。”
第二十六章天元的请求
天元笑道:“好,再说一件事。当年你和陈小友第一次想见之时,他欲收你为女仆,可有此事?”
柳晓山和陈云生同时脸红,这件只存于两人心中的私密之事被他人揭开,如同将两人**的陈列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两人脸上火烧火燎。
“当年在太白峰,月色撩人,这位陈施主夜半归来,从后窗看到……”
“大师嘴下留情,陈某感谢。”陈云生急忙说道。
柳晓山满面通红,道:“大和尚居然有偷窥的癖好!”
天元哈哈大笑,道:“我这双眼,看未来看不清,看过去却再好没有。你若不服气,我在说几件只有你二人知道的事情,你看如何?”
柳晓山薄怒道:“够了,信你了。”
陈云生岔开话题道:“大师手中的地图是什么地方?”
天元道:“此地叫做万星谷,在南蒙大洲。属于星宫的势力范围。”
“您向我们展示地图恐怕不只是告诉我们你也有一份同样的地图?”柳晓山说道。
“我有一事相求。”天元诚恳地说道。
柳晓山微露警觉,道:“天元大师手眼通天,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这种小辈做的,您真的高看我们了。”
天元平静说道:“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并不难,对你们而言却不容易。不过这件事情非你们做不可,至于为什么,我不能说。请相信我这双佛眼不会看错。”
“如果我们不做呢?”柳晓山站起身来。
天元微微一愣,旋即道:“不做就不做。老衲从不强迫人。”
陈云生将柳晓山拉回到蒲团上,道:“大师不要误会。虽然我修为不高,可自知点水涌泉的道理,您只管开口,云生自当尽力而为。”
天元颔首道:“我要你们将这三个地方全部探上一遍,将那黄金骷髅的其余部分凑齐,然后带给我。”
“这三个地方一个在黾洲,一个在紫罗,还有一个在南蒙,几乎将震旦所有大洲都囊括了,仅路程都要我们跑断腿,更别说其中的凶险。我们在寂灭海底几乎丧命,这事情我们做不了。”柳晓山快言快语,当场拒绝了天元。
“大师让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好奇吗?”陈云生问道。
天元叹了口气,指着窗外天空中那一颗即使在白天也能看清楚的血星,说道:“你们没有发现那颗血星越来越亮了吗?”
陈云生点头,道:“曾经有不少人对都我说过这件事情,但是都没有说明白,那三颗血星代表什么?”
“素闻你熟读青洲典籍,可知道上古时期,有白极一族降临本界,他们自称为神祇,统御众生,决断生死,那段时间是本界最黑暗的时期。”
天元僧双眼泛起了一层云雾,其中闪烁着无数萤萤之火,仿佛旋转着的星云。
“人们生活在束棒和严律之下,拜倒在神祇们的脚下,为他们创造数不清的伟岸殿宇,高大塑像。人们不能有自由的思想,每日晨曦之时必须背诵单调的法典,日暮之后还需要聆听来自主神的教诲。他们一生都在重复的劳动,死后和灵魂被神祇们吸纳,用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所谓震旦的黑暗年代。黑暗年代过于久远,以至于我们已经无法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当年的痕迹了。据说当啸天氏降临本界,手持长刀和盾牌,将神祇们杀死,唤醒了甘愿为奴的人们。从那一天起,啸天氏便成了人们崇拜的真神。没人知道他从何处而来,也没人知道他为何来到本界。啸天氏切断了本界通向其他星界的纽带,为震旦带来了相当长的一段安宁。”
天元僧悠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执着和坚韧,让两个在修行者中还算年轻的人心中一片宁静。仿佛随着和尚的话语,回到了那个黑暗年代。
“黑暗年代之后,震旦进入了繁荣期。在啸天氏的教化下,人们学会了修行,学会了当年只有神才能会施展的道术。啸天氏因为本界灵气稀薄,终于死于本界之中。”
“这段故事我听过,天穹派供奉的古神就是啸天氏。”陈云生道。
天元僧点头道:“没错。天穹派是啸天氏的后人。当年啸天氏将开化最早的一批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门派。门派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了,他们号称守护者,暗中保护着震旦不会再次被其他星界的修士荼毒。”
“难道天玄门的人都是守护者?”陈云生心中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
“不全是。天玄七子,包括那个死去的天旭老人都是守护者中最核心的力量。至于门派中辈分较轻的人还没有资格成为守护者。门派传了一代又一代,守护者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变的是守护者当年的誓言和对震旦那份忠诚的信念。”
一个个谜团在陈云生心中迎刃而解,师父飞云子不愿让自己过分涉入守护者的事情而对自己只字不提。天玄门的旧人不愿违背飞云子的意愿同样对自己有所隐瞒。师伯当年去洪古恐怕也未必是游历。四师兄赶来助自己取得明月台一胜之后,匆忙离去也应该和守护者的身份有关。那个疯癫的师伯鬼神子,偏执的师伯元坤子怪异的行为恐怕都和守护者的身份有关。
一切,一切仿佛一团云雾拨开这层,又陷入了另外一层,陈云生想了半晌,叹气道:“他们瞒我好苦啊。”
“十万年前,白极一族再度临世,引来震旦的恐慌。可此时震旦远非当年可比。单凭一两个白极的族人难以成事,他们便在本界培养了一群修士,建立了一支力量,叫做星宫。宣扬自己的信条,培育自己的信徒,最终发展壮大。终于引发了震惊本界的一战。”
“那个时候守护者的力量达到了全胜,双方势均力敌,从寂灭海一直杀到青洲的百万森林。惊天地,泣鬼神,据说当年修士们流淌的鲜血将寂灭海的冰山染红,将大屿山脉的树叶染赤。最后守护者激发了啸天氏的战魂,将白极的王者圣皇击杀。他的双目圆瞪不闭,怒视震旦所有生命,所以守护者特地派出几人在掩埋圣皇头颅的山谷守护。世代如此,一步不离。”
“那个山谷是否叫做断头谷?”陈云生问道。
和尚点头,道:“就是狻猊族居住的山谷。”
“那我的六师伯鬼神子就是奉命看守圣皇的头颅的守护者?”
“守护者到了这代力量消陨,只有他一人继续看守那颗头颅。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凉。”天元声音中带着伤感。
百余年的枯守,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陈云生不敢想象六师伯所经受的孤独,对于洛残阳的敬佩越发深重,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师伯面前,好好给他磕几个头。
“近十万神祇再也没有降临,是?”沉默了半天的柳晓山问道。
天元和尚摇头道:“三百年前有一人来到本界,他的名字叫做以太阴。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待多久就走了。这让星宫和一些希望神祇临世的人失望了好久。”
“为何神祇被灭杀之后守护者不一鼓作气,除掉星宫呢?”陈云生问道。
“谈何容易。”天元叹气道:“星宫有他们存世的教条。在普通人眼中,他们是正义的化身,扶危助弱,劫富济贫。星宫有相当一批拥趸。当年守护者除掉圣皇之后,力量衰减到了极点,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就在他们休养生息的同时,星宫也慢慢恢复了实力。至此双方都没有再继续战斗下去。守护者的信条也不允许他们随意杀戮本界之人。”
“天上的血星难道是他们临世的前兆?”柳晓山指着窗外那可若隐若现的星辰说道。
天元僧道:“正是。每次神祇降临本界,天空中都会亮起一颗血星,只不过这次天空中并非只有一颗,而是三颗。”
“他们的力量强大吗?”柳晓山问道。
“三百年前我有幸见证了他们的力量。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修行这种古老的秘技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进步吗?我们真的比那些上古时期的守护者强大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何我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天元僧声音中透出浓重的无奈,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谁都听得出其中的绝望。
陈云生沉默了,良久之后,他问道:“这就是你让我们去寻找黄金骷髅的目的?这和对抗即将临世的神祇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道:“黄金骷髅隐藏着一个秘密,可以对抗神祇,这是我可以确定的。”
“为什么是我们?如果黄金骷髅隐藏着这么重要的秘密,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柳晓山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和尚指着自己的双眸说道:“请相信这双眼睛。这是从万千梦幻泡影中看到的唯一真实的景象。你们,只有你们亲自前去才能起作用。将金骷髅带来。”
第二十七章佛眼轮回
陈云生收下了天元的地图,并且将黄金骷髅的腿骨收起,他指着那尊骨骸说道:“我听无念说,这是得道高僧的金身,不知道大师能否告知此金身的来历?对于金身是否有特殊的处理方式?”
天元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僧人的金身。无念他才疏学浅,误导了陈小友。我认为这件骨骸必然和金骷髅有莫大的关系,它有可能就是金骷髅的原型,建议你妥善保管,也许能够解开骷髅的秘密。”
陈云生将骨骸收起。眼光落在了一块不显眼的黑色圆形贴牌上,他险些将这东西遗忘了。
“大师可知道此物是什么吗?”
天元将星盘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晌,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了声,“奇怪”。
陈云生追问,“这星盘有什么问题吗?”
天元僧的手拂过那块星盘,无数淡蓝的星光瞬间透射到天空中,整个木屋仿佛变成了浩瀚的宇宙,星与星只之间的距离和角度在这个模型中精确的体现。
“从这个角度而言,这块星盘似乎是一个星界的地图,它用来指引人们在星界中穿行的方向,并且最终到达一个目的地。而且还具有开启空间的妙用,只不过我尚不得其法。”
陈云生越发的佩服天元和尚,一眼便看出此物的渊源。当年他是亲眼看到那个自称自己姐姐的墨眉就是用此物撕开空间,消失在此界之中。当年他目睹了天穹上人为了去洪古费了多大的力气,显然此物要比他师伯的法宝精妙多了。
“可是单单传送和星图似乎并不是这块星盘的全部功用。你看,这星盘后面有六个同心圆环。”天元将星盘翻了过来。
关于这点,当年目睹墨眉的星盘之时,陈云生心中已经有了疑问,不禁他的星盘更大,且背面的图案也不尽相同。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对与不对。”柳晓山说道,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大胆,甚至没有直接说出来。
“柳姑娘尽管说就是了。”
“六道轮回,莫非这星盘有打乱轮回的功效?”柳晓山话一出口,也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这轮回是天道,人又怎么能染指。
不过天元僧并没有笑,他沉默地抚摸着星盘,过了良久说道:“陈施主若你信的过我,可将星盘放于老衲这里,我需要花些时间弄明白此物背后的力量。”
陈云生点头,柳晓山摇头,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师想探个究竟我求之不得。晚辈修为浅薄,此物在我身上放了那么久,甚至没有半点进展,还请大师受累了。”陈云生说道。
天元盯着柳晓山道:“姑娘不放心老衲?”
柳晓山嘟着嘴说道:“这东西的主人都答应了,我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小女子进入重法寺之前,听到你师弟的一番言语,心中有些堵的慌。”
天元僧道:“小姑娘就因为苦无他几句话便对老衲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未免太过武断。苦无和我本只是理念上的不同,可世人多半会因为别人与自己信念不同而生气,发展到最后,便是党同伐异便。苦无即是如此。这点本就破了佛说的嗔戒。”
“我和苦无随着修为的深湛,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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