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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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殊途-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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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叶思寒并不答话,只见她双手灵动地跳跃着,之前右手掐了一半的法诀被她藏于右臂内侧,一串闪烁着幽蓝色光点的斑纹爬上她的右臂。

女子紧接着将右手按在地面上,口中轻轻道了一声,“封!”

声音虽然不大,却极为清脆,仿佛击磬一般。从她右手开始,一片幽蓝的冰晶蔓延开去,在擂台表面形成了一大片透亮的冰凌。四团土儡被击溃后形成的巨大土堆被冰晶封闭,晶莹剔透,仿佛冰雕一般。

叶思寒扬眉笑道:“你若能让这些土块动上一动,姑娘我便认负。”

左坷脸上露出一点难色,吃瘪了一般,两根眉毛挤了又松,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那四尊冰雕纹丝不动,任凭他怎么倾注灵元。

叶思寒冷冷笑道:“你的把戏玩够了,该我了。”

她左手骈指点于自己的臂弯,顺着小臂向下推去,手臂上那道冰蓝的花纹迅速向下伸展而去,从她春葱一般的五指之上放出一片蓝盈盈的丝线。这些冰寒的丝线逐渐向天空蔓延开去,天空的色泽从纯蓝变作了幽蓝,仿佛透过一层深厚且清澈的湖水望去一样。

左坷满脸忧虑的看着天空,他不认识叶思寒的法术,却有种不祥的感觉。

“好冷啊!”看台上,一个观战者打了一个冷战。

“下雪了吗?”旁边一个女人随声附和道。

“你们看天空上!”

“冰,是冰凌!”

“满天的冰凌!”

人们惊呼,尖叫,更有人开始寻找掩体躲避,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此时此刻,就算明月台有保护看客的斗法规则,也无法打消这些人心中的恐惧。

以左坷为中心,整座擂台之上,天地之间,贯穿着透亮的冰凌,刚开始速度还慢,左坷随意躲避尚可,后来多到铺天盖地,无边无际,他只得挥动这手中的棒子拨打冰凌。

冰凌击中地面,发出叮咚的脆响,若单单一枚或者数枚,那便是极为悦耳的声响。可此时,成千上万枚冰凌从从天而降,以一种饱和的频率撞击在擂台的玄铁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可就令人难以接受了。

叶思寒仿佛一个冰中的精灵,无论走到哪里,那些冰凌都轻巧的绕开了她。女子双手平身,仿佛极为享受这个场面,喃喃说道:“若是有些风,才称得上冰风暴。”

只见她随意施着一些法诀,擂台上沉闷的空气骤然间被激活,一缕缕清风穿梭在暴雨般的冰凌之间。风逐渐变大,最后大到能够阻碍冰凌的方向。

通天彻地的冰凌被狂风撕扯着,逐渐汇成了一道洪流,涌动着,翻滚着,扑向脸色更加苍白的左坷。

此刻左坷一边挥舞着棒子,一边忧虑地看着向自己呼啸而来的风暴。他相信就算自己躲过这一下,对方仍然有更加猛烈的风暴替自己准备着。此刻从自己本命物上传来的阵阵不稳定的震动告诉他,对方的攻击强度正在超出自己的抵御范围。想到这里,心中自然而然萌生了一丝退意。

左坷急匆匆掐着法诀,手中的棒子放出一团又一团土黄色的光芒。棒子以中点为圆心,急速地旋转着,形成了一个闪着土黄色光芒的盾。

风暴毫无保留地冲击到这团光芒之上,左坷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嘴角渗出一丝鲜红。他手上的法诀不断加快,身子缓慢地向一旁露出浮土的擂台地面退去。

西看台之上的公孙行此刻已经抓狂,最为令他生气的不是左坷的颓势,而是**裸的嫉妒。他不明白陈云生身边为何总有那么多或美丽,或动人,或娇小,或可人的女子甘愿为他倾其所有,站在擂台之上。

反观自己,身为银沙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从来不曾有这样的女人全心全意的为自己。作为男人本能的嫉妒正令他发狂,而一旁低头坐着的右坷则不停在祈祷。希望左坷落败之后这位小师叔不至于癫狂到心神不正常。

擂台之上的左坷已经退到了那块裸露着土层的擂台之上,他双手掐了一道隐秘的法诀,地上涌起一层白色的粘土,将他整个罩住。

“徒劳。”

叶思寒冷冷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破壁和全尸

叶思寒纤手如繁花,冰风暴如同一只远古的巨兽,不断嘶吼着向那片白色的粘土壁垒冲去。这头巨兽每走一步,都带起巨大的震动,令四周观战的百姓心旌意摇。

当施术者的法术远远超出寻常人承受能力的时候,他们心中涌起的并不止于对于施术者的赞叹和敬意,而是一种印在人类骨子中对于强者的敬畏。

修行者是人族中的佼佼者,通过自己的修行,居然能达到自然伟力才能到达的境地,这不仅令人感到无限的骄傲,更开启了一扇藐视天地的大门,让一些人产生天道不足惧,人道定胜天的感觉。

冰晶如雨一般冲击着那道白色粘土堆积而成的壁垒。这道墙的形状变得斑驳起来,大小的孔洞令土垒不堪一击。人们开始担心壁垒之中那个白脸汉子的命运。

毫无疑问,壁垒被打破只是时间的问题,破壁之后冰风暴能否被遏制,从而留下左坷一条性命,这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擂台开战到现在,没有人因为斗法而失去性命,整个过程虽然激烈却不血腥,正像金沙百姓的性格,热情而有节制。

不过冰风暴威势如此之大,人们的担心已经从左坷能否活命转移到他能不能留下全尸。

陈云生盯着被冰凌击打着支离破碎的土垒,默默不语,脸上既没有拿下一场的兴奋,也没有因为了解到叶思寒修为高深而欣慰。他心中反复在问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退到那块裸露的土层之上?是真的无法抵御,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亦或是最后的土垒之术需要接地气?”

转头看了看同样聚精会神的易小虎,陈云生问道:“小虎,你看战局如何?”

易小虎憨厚地说道:“叶师姐占据主动,看起来马上就要取胜,只不过总觉左坷似乎没有尽全力似的。”

陈云生点了点头,颔首道:“你也看出来这个左坷有问题?”

“刚才的土儡之术虽然消耗令灵元巨大,可是他明显还有余力,怎么会十几息之间便匆匆落败?”易小虎分析道,他还待说只听薛离一声低吼。

“破壁了!”

擂台之上,那股吞噬一切的冰风暴冲破了白色粘土堆积而成的壁垒,残破的土块四处乱飞,露出了壁垒下面的左坷。他已经放弃了抵抗,眼睁睁看着一根根坚硬的冰晶戳穿了自己的胸膛。冰凌迅速将鲜血凝结,左坷无力地向后倾倒而去,仿佛无根的稻草。

叶思寒对于这场胜利显然还没有准备好,思维一滞,法诀受了影响,冰风暴骤然间停息。

一切来的是那般迅捷,去的是那样悄然。碧蓝的天空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他死了?”

对于这个结果叶思寒犹然不信,但是看到左坷冷冰冰的尸体之后,她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显然她并不想杀死对方,而是没有料到左坷如此不济。

四周的看客们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声,无论台上死去的是谁,这些充满善意的金沙民众都不希望他死去。擂台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地方,结果不应该这般悲惨。

看着那个中年修士来在擂台之上准备宣布结果,叶思寒心中升起一抹厌恶。那位救她于水火的前辈教导她最多的话便是“控制”,无论是施法,修行,亦或是情绪,行为,如果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就算获得再多,也是徒然,因为终有一天要失去。

赢得胜利所带来的快感随着无心杀死对方的一刹那烟消云散,叶思寒缓慢地走下擂台,对于她来说,斗法已经结束了。看到东看台上自己的亲人和同门在向自己招手致意,她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中年金丹修士来到左坷尸体一旁,俯下身子盯着那团被戳得血肉模糊的烂肉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由怜悯便成了质疑,眉头逐渐凝成了一个疙瘩。

就在此时,裸露着土层的地面闪过一道黄光,左坷完好无损地跳了出来。看到叶思寒已经走远的背影,这位白面无须,看似忠厚的汉子爽朗地笑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冰风暴好爽,我还没受够呢!”

场面经历了一瞬间的沉默之后,人群被点燃了,有人欢呼,有人愤怒,更有人爆发出一阵嗤笑。

左坷拍了拍中年擂官的肩膀,说道:“依照擂台的规矩,下擂便是告负。如此这般看来,我是胜了。”

中年修士鄙夷地看着这位耍诈的男人,极不情愿地哼道:“这一场银沙获胜。”声音小的如同蚊呐。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嘘声。原本对于左坷的同情转为对这个男人奸猾和猥琐的愤怒。一年四季生活中充满阳光的金沙民众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人。

“他耍诈!”

“耍流氓!”

“不要脸!”

“调戏美女!”

听到这些不入耳的咒骂,左坷浑然不觉,舔了舔嘴唇,向四周的观者做了一个转圈揖,大喇喇地朝自己的西看台走去。

叶思寒没有回应对方的挑衅,坚定地东看台走去,这场斗法她输的彻底,既失去了对自己长久以来的自信,又没能为师叔赢得一场胜利,窝火到了极点。走向东看台的每一步都是煎熬,仿佛双脚踩在了尖刀上,痛在心中。若是实力不济便罢了,可明明胜券在握,却输了一场,让心高气傲的叶思寒又怎么能够欣然接受?

她方才看到了对方向后退的小动作,可是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左坷退到那团裸露的黄土之上很显然是有意为之,是为接下来施展土遁做准备。

现在看来刚才替他死去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土儡术的一种,修行界有很多方法可以令傀儡流出鲜血。若是再仔细的端详片刻,她就能看出真假。

然而,世间之事没有如果。

她被骗了,骗的彻底。

东看台之上的气氛有些沉闷,陈云生一脸坦然,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满是愤恨。他安静地接受败绩。从叶思寒走下擂台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了结果。身为土遁大师的他自然清楚左坷想要行的勾当。

陈云生对一旁捻须颔首的李铁嘴说道:“这个左坷是灵虚宫的门人吗?”

李铁嘴一脸坏笑道:“怎么?你怀疑他的身份还是怀疑灵虚宫作为名门正统的施教手法?”



陈云生无奈地说道:“我是感觉灵虚宫怎么会教出这么奸猾的弟子,怎么看都像李兄手下的人。”

李铁嘴点了点头,不无感慨地说道:“若不是双方仍在打擂,我还真有意结识一下灵虚宫的人。兵不厌诈,这招使的好,有我三分风采。”

陈云生不再和他闲聊,因为叶思寒一脸冰霜从看台的楼梯口走了上来。女子一出现在东看台上,四周的空气骤然降低了五度,很多注意力在他处的人也都转过头来。

叶思寒来到陈云生面前,满脸沮丧地说道:“师叔,思寒无能,输了这阵。”

陈云生看着这丫头从小到大,和他父亲情如手足,自然不会怪她,他温和地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小叶子吃一堑长一智,来日方长呢。”

叶思寒脸上露出一副小儿女的神情,这种表情难得出现在她的脸上,“师叔,若你因为我这场而无法迎娶柳姐姐,我便是死也要将她救出。”

这话听起来有些幼稚,却又极为真诚,陈云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过了良久,他才沉声说道:“思寒,这世间的事情不如意者常十之**。若擂台战败,那便是我与她无缘。还有,关于性命的许诺今后不要随意说出。我承受不起。”

叶思寒对于陈云生的话感触颇深,她本身便是一个绝好的例子。童年时光无忧无虑,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美好和憧憬都化作泡影,厄运接踵而至,亲人离散,颠沛流离,尝便人情冷暖。

好不容易遇到至亲,却发现朝思暮想的薛离哥哥居然和自己隐约隔着一层淡淡的膜,两小无猜的美好彻底成为回忆。如果这样看来,十件事中到有**件是不如意的。

想到这里,叶思寒触景生情,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滴滴答答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浸湿了一小片木板。

看台上很多人不知道叶思寒为何而哭,只道她性格要强,输了斗法气不过才哭泣。只有极少数人心中明白,江雪芹便是其中一人。陈云生那句关于人生论述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只觉得内心脆弱的地方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得感性起来。

江雪芹牵住叶思寒的手,带着女子走向看台的后面。一边走,一边安慰了几句。叶思寒是坚强之人,刚才一时情感所致,此刻已经从感怀中脱出,脸上又挂起了冰霜,仿佛方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这一切都落在陈云生身后三排的一个年轻人眼中,叶思寒落泪的一刹那,徐白露不知怎地,心突然动了一下,仿佛世间一切都随着女子的动容而失去色彩。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敢去想。

在他心中,叶思寒永远是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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