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生有些懊恼道:“就为这事动用一次宝贵的‘窥天’的能力,有意义吗?”
梵若曦笑道:“什么叫有意义?当今金沙国富兵强,人人安居,我保留这种只能看未来三年的能力作甚?当日入道之初师父便说过,此生成于窥天,败于窥天,并且告诉我只能动用十次窥天的能力,前九次窥天都为了金沙,最后一次为了女儿,若曦并不觉的是浪费。现在十次已经用完了,却不见败从何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柳一生痴痴地看着对方,说道:“我柳家对你多有亏欠,正因为此我才不顾族中长辈和朝中的诸将反对,让晓山嫁那个年轻有为的公孙行,没想到却发展至此地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梵若曦微笑地抚平柳一生紧皱的眉头,温言道:“现在有什么不好?明月台虽是擂台,却也是一件盛事,金沙这些年已经够沉闷了。我建议陛下不要阻止金沙百姓和世家前往观看,最好在那四方台通向大屿关沿途设立驿站供寻常百姓休整,再令季平南遣他的五千战修沿途保护前往观战的平民。”
柳一生苦笑道:“我柳家嫁女本是家族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演绎到全民参与,到真的成了娱乐众人。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九曜城中内的赌场恐怕要门庭若市了。”
“银沙和龙川两国看起来相当投入,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谁会嫌周围的快乐的事情少呢?像这种既不要投入多少灵石,又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调动起来的事情,在若曦看来,越多越好。”梵若曦颜若桃李。
柳一生点了点头,“不如你我先赌上一局,既然你说陈云生获美而归,那我就押公孙行折桂。赌注嘛。。。。。。不妨就三次珍珠倒卷帘?”
梵若曦双颊微红,只有她和柳一生明白珍珠倒卷帘的真正含义,她媚眼如丝道:“居然那女儿的婚嫁之事做赌,赌注还是那般龌龊的闺房之事,当年你不知从何处学得的把戏,弄的我欲仙欲死,当真可恶至极,该打。”
女子作势欲打,却被柳一生拦腰抱住,如风一般飞入一座花厅之中。。。。。。
……
金沙国家强盛并非只体现在军力强悍上,平民百姓之家的富庶程度也都十分可观。九曜城外良田沃野何止千里,家家仓禀满溢,户户金银足用,陈两年之粮尽皆充作牲畜之食,其富庶程度可见一斑。
只有这种情况下,平民才会在意国家的律法是否公正,修士和凡人之间是否平等,战修的权力有没有被合理的限制。也正是这种情况下,金沙百姓才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于皇家的一举一动,将皇族从高高的神坛拉下,视作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血肉之人。
皇室嫁女仿佛都如他们自家嫁女一般。从柳晓山被许给银沙太子那日起,这件事情便成为金沙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期待着,盼望着,想要看看柳家最后一个公主是如何风风光光出阁的。
可谁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盛大的擂台,这对于好热闹的金沙百姓来说再好不过。平日每逢佳节总有修士登台表演道法,一阵风火雷电,虽然打的热闹,却也不过是花架子,对于金沙这些见多识广的民众来说并不算什么新奇的事情,顶多乐呵一下而已。可这擂台就不一样了,上台之后生死勿论,招招见真章,对于金沙的平民来说绝对是一场天大的盛世。
距离明月台开擂还有二十多天,早就有耳目灵通金沙百姓从各大城市携家带口赶着驼马车开赴明月台。更有不少银沙富庶的世家也参与其中,一时间大屿关通往四方台的路上到处都是络绎不绝的驼马队伍。
上路的时候是陌生人,等到到了四方台就已经变作熟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即将发生的精彩争斗,忘记了国家和地域的差别,而明月台从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变成了娱乐大众的舞台,并且肩负起了民族融合的大任,柳一生设立擂台只不过想要将一个烫手的山芋甩开,没想到间接地带来了如许多的效果。
通向四方台的道路被拓宽了两三倍,以一匹驼马拉的车宽度为计,可以并排走下四辆车。不用官家筹建,道路的两旁早就矗立起林立的酒肆客栈。有倒是穷家富路,况且金沙百姓并不算穷,这等盛世此生得见一次便足矣,当真没有谁会在意那不菲的川资路费。
张惟正无愧是治世的能臣,将四方台的筹划工作安排的井然有序。有人负责修建上山的盘山路,有人负责营建山上比斗用的擂台,更有不少修士参与其中。为了观战安全,擂台四周布下了十几重防雷,防火,防冲击的法阵,除此之外他又在擂台的规则中加了一条细则,若有修士在比拼的过程中殃及观战之人,无论此战结果如何,伤及无辜的一方判负。
柳一生对这条规则赞不绝口,号称有这一条规则在,足矣匹敌十重大金刚真言法阵。四方台山顶面积很大,足有上百顷,并非所有区域都用来拼斗。擂台的占地二十顷,形状为圆形,高出平地三尺,地面铺就花岗岩条石,条石之上浇筑了一层玄铁液汁,液汁之上又布下三重土行的防护法阵。擂台四周都是看台,看台和擂台的距离经过反复的测算,定为七十丈,过近则有危险,过远又影响观看。
金沙盛产琉璃,琉璃制品制作工艺甚高,此次明月台催生了一种能够远观的物件,叫做逍遥镜,如果用上逍遥镜,七十丈外的情景如同发生在眼前,金沙百姓人手一件,所以大家都不担心距离过远看不清楚。
看台是由国家出资修建,可是看台之外又矗立起上百座提供住宿的驿站,这些都是私人出资建造,有些驿站的高度足足超过看台好几倍,人们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用上逍遥镜就能够将擂台上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当然这种驿站的房间价格不菲,并非普通人能够承担。
每天沿着盘山路徐徐而行的人群中多了一些以行脚为业的人,他们赶着驼马车,将粮食,蔬菜,肉食以及一切可以想到的补给品源源不断的送上四方台。当然也有不少富家人懒得赶车上山,便乘坐修士的飞空法器直达山顶,由于富人太多,所以这件生意做的也格外火爆,据说有人曾经一天赚一千块下品灵石。
季平南作为擂台法阵的总负责人,看着山上山下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常常心生恍惚,此地当真是那个曾经和狻猊族血战之地吗?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让金沙和银沙两国的民众都陷入了疯狂。
第一百零三章开擂
当陈云生从暗无天日的小木屋走出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四周青青摇曳的青草,星星点点的不知名野花,仿佛都在提醒他今日就是八月十五,就是那个开擂的日子。
木屋外已经聚拢的不少人,当人们看到同陈云生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俊俏的如同大姑娘,胸却平的如同一面墙的人的时候,大多克制不住脑中的绮念。
韩枫眼睛大大,看着龙川说道:“是你?”
龙川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眯着眼睛答道:“是我。”
这两人曾经在冷月国邂逅过,所以相互之间并不陌生。
乐翔对陈云生说道:“掌门,吉时已到,我们该出发了。”
陈云生看了看远方飞云子下榻的木屋,屋门紧闭,没有一点开合的迹象,淡淡问道:“我师父他还未出关吗?”
乐翔摇了摇头。
“走。”陈云生对于这个答案既不喜,也不悲。
鲲鹏迎着东方的太阳,腾空而起,船上众人英气勃发,虽然面对强敌,却没有一丝懈怠和菲薄。龙渊撩拨了一下柔软的鬓发,媚态百生的眼眸转向身旁的陈云生,酝酿了很久,他才说出一句话,“这些天,真的谢谢你。”
在他一旁的是乐翔,听到这话之后,乐翔朝一旁的江雪芹眨了眨眼,女子却狠狠地说了一声“下流”,不知道是说给龙渊还是乐翔,亦或是陈云生,三个男人都目视前方,深谙那种不盲目对号入座的道道。
这二十多天陈云生放弃了自己的修炼,专心为龙渊炼制元磁球。这种元磁领域的半成品效果很难预料,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不熟练,凝结出的元磁领域十分混乱,然而却非常适合龙渊的需要,到了后来,陈云生手法越发的熟练,元磁领域则逐渐接近成功,便没有了那中混乱结界的破坏力。根据《元磁》书中所述,元磁领域是用来防御的利器,远非破坏。所以二十多天过去了,所凝结的元磁球能用的只有十个,十个之中也并非全部都有破坏效果。
陈云生叹了口气,“虽然我尽力了,可是做的还不够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乐翔第一次只不过是戏谑,听到陈云生的回答,倒有了几分相信,一脸惊奇地看着身边如同一对璧人的两位。在乐翔好奇的目光中,鲲鹏抵达了四方台,在一位大屿关战修的带领之下,鲲鹏停到了龙首艨艟一旁。
早就落座在东边一座看台之上的李铁嘴遥遥朝陈云生招了招手,等陈云生也登上看台之时,才注意到看台前面那座雄伟的擂台。玄铁浇筑的台面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黝黑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这座擂台的坚不可破。
四周的看台之中人生鼎沸,虽然距离有数百丈,可是嘈杂之声依然回荡在空荡荡擂台之上。在东看台对面,陈云生看到西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距离实在太远,无法分辨看台上的人是谁。
这时李铁嘴递过来一个圆筒状的物体,通体澄黄前宽窄,“用这个东西看,很神奇。”李铁嘴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陈云生将圆筒状的物体放在左眼之上,透过两层琉璃片,远处的景物瞬间被拉近在眼前,西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看台正中央坐的正是公孙行,这厮穿的光鲜,宛如一只毛色鲜亮的雄鸡。最为叫绝的是,公孙行也拿着一个逍遥镜看向这边,当他看到陈云生的时候默默竖起了中指,做了一个下三滥般的挑衅。
陈云生收了铜镜,还给李铁嘴,对方讳莫如深地说道:“今天这座四方台之上至少有十万人,并没有化神修为的高手在场。”
陈云生点了点头,比斗会由易到难,擂台的规则无懈可击,那些惊天动地的人物那里肯一上来就凑在擂台边上。
在北面的看台之上,坐着都是皇家的贵胄,虽然王孙子爵来了不少,却不见柳一生的身影,更没有柳晓山在场,这令陈云生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擂台不是一天就结束的,至于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好。
一位来自于皇城的卫戍队长式的中年人飞到擂台中央,一股淡淡的青气包裹他的周身,用的是木遁的手法。此人手中握着一件海螺状的物品,手中注入灵元,此物散发出一抹温润的光亮,他开始宣读擂台的规则,不见他费多大力气,海螺状的物体将声音散播到擂台四周的每个角落,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当陈云生听到此人说到禁止中品及以上法符,灵宠,剧毒之物带上来台,不准在擂台上服食一切补充灵元的药物之时,不由得看了身旁的乐翔一眼。心中赞许对方想得周到,说实话自己这边虽然有几个人精通此道,可是和堂堂银沙相比还差的远呢。若真的放开使用,对方随便拉出一票修士手中握着一沓沓上品法符,那基本就不用打了。
中年修士宣读完所有规则,回归北边的看台。这时候擂台走上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若非其身上有盔甲,人们很难将这位老者和金沙的监国将军联系在一起。
秦时月登台之后,朝陈云生和对面的公孙行招了招手,不用老将军多说废话,两人上道地飞到擂台中央。当陈云生距离公孙行只有十丈之时,几乎被对方一身珠光宝气的行头晃的有些炫目,对方的衣服前胸,袖口,下摆,大氅之上都绣着繁多的金丝云纹,被阳光一照,晃人的二目。
秦时月对于公孙行这身行头也不太喜欢,老将军颇为不悦地说道:“太子殿下,据我所知银沙之人多半都喜欢银白色,怎么你这身衣着以金沙百姓最喜欢的金黄色作为云纹呢?”
公孙行腆着脸说道:“老将军有所不知,所谓入乡随俗,这套衣服是为了今日的盛事特别制作的。再说,在下早晚都是金沙的姑婿,用点金丝也不为过。”
秦时月不再废话,拿出一枚金沙的钱币,说道:“一会儿我将钱币抛起,你们来猜正反决定哪方先登场。”
公孙行道:“若我们猜测的结果相同又该如何?”
秦时月瞅了他一眼说道:“重来。”
公孙行满脸不以为然嘟囔道:“对于修士而言,莫说您抛出的是铜钱,就是一一个跳蚤,都能分的清是公母。”
秦时月豪爽地笑道:“有本事你就试试。”
这个过程陈云生一言不发,他知道既然让秦时月来主持抛钱猜先的仪式,凭他地仙上品的修为,一定会对神识的探查有所阻碍。
在一个轻佻,一个厚重的目光中,老将军将那枚铜钱弹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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