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徐王钰手心冒出一层冷汗,他无力地喊着,用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嘛,”陈云生微微顿了一下,漠然地说道:“因为你在名单之上。”
徐王钰哼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五张颜se各异的符箓,心如死灰地说道:“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今天我就算死,也要带走你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说着他左手向前一翻,就准备释放这些法符。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徐王钰向前翻动的左手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弯曲,五枚法符竟然从他手掌心滑落,如同五片飘落的树叶。黄豆大的汗水出现在徐王钰的鬓角,他的左手的经脉已经被弄断了,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徐王钰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话,对方是什么修为和他的生死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对方的修为一定在他之上。
陈云生眼中闪烁着一抹浓重的黑se,深邃而悲凉,如同荒原上暗夜中的星空,“我来自于南方的群山,在那里埋葬着无数枉死的灵魂。我如同寒鸦一般出现在暗夜,带来审判和死亡。时光可以抹平记忆,带走生命,熄灭灵魂,却带不走那份沉甸甸的仇恨。你安息。”如同深沉的咏唱,陈云生默默说出了这样一段他重复了无数遍的祷告。
在忘忧岛的每个不眠之夜,听着无休无止的涛声,看着寥落的星群,这段话就会莫名的涌上心头,而此时他终于可以亲口咏诵给那些曾经参与过杀戮的或是有碍于他复仇的人。
“难道你是天穹派的人?”徐王钰睁大了眼睛,犹有不信地看着陈云生说道。
“很奇怪吗?你们认为那场大火过后应该一个人都不剩,是吗?借刀杀人,姜姓皇族好狠。”陈云生咬了咬牙,拔出一柄短刀,黑se的纹路如同藤蔓一般蔓延在刀身上,令徐王钰感到一阵心悸。
“我并没有参与那场战斗,我只是负责天水城城西的拱卫而已,我不应该在那个名单之上。”徐王钰神情暗淡地说道,在最后一刻,他仍然没有放弃为自己的生命挣扎。
“但你会是挡在我复仇路上的一块石头,对不起啦。”陈云生话音刚落,身子便如闪电般激出,同时左手的凤刃上电芒暴起,嗤啦啦地刺向对方的脖颈。
第三十八章第二个名字
陈云生将两个矿工带到了城外,两人的眼中犹然涌动着一股劫后余生的不可思议,面对如神一般的年轻人,他两人嚅嗫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出手晚了一步,让你们一个的同伴丧命,这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位的地方。这里有一些银两,你们拿去安身立命。记住离开西凉国,这里不ri就会有一场屠戮。”陈云生从口袋中拿出五十两碎银,塞在红脸汉子的手中。
“恩公,我们可否知道你的姓名,好在家中供奉,早晚上香,感谢您的恩德。”红脸汉子感恩戴德地说道。
“不必了,去。”陈云生挥了挥袖子,走向了天水城。一边走路,陈云生一边回想徐王钰的资料,这个人在司天阁中虽然官位不高,但是职务却格外重要。城西如果少了他,必然混乱,哪怕一丝的乱局对于游龙帮亦或是天穹派都有莫大的好处。
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拿出那卷羊皮卷,在徐王钰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上了一笔。收起羊皮卷,又拿出了另一份资料,这是从徐王钰身上搜出来的,上面记载了天水城四城的巡视时间,以及负责巡视的司天阁修士的名字。
其中一个名字吸引了陈云生的注意。
“这个张中意出现的次数最多,七天一个循环的巡视中,他居然要出勤四天,而且除了在西城巡查之外,还要兼顾北城。而北城正是富商贵胄居住的地区,也就是天水城的富人区。看来这个人不简单。”
陈云生思忖着回到了饮冰室。
赵瑞看到陈云生归来,恭敬地站在门口,满面笑容地说道:“掌柜的,回来啦。今ri生意不错,共收了一两碎银外加五十枚大钱。”
陈云生“嗯”了一声,一边走回内堂,一边心中暗笑,“你若知道我今ri豪掷五十两白银,不知是怎样一副表情。”
田中老实地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掌柜,今天来了几个地痞被我随意打发了,看样子他们有些不服气,不知道明ri是否还过来。”
陈云生微微蹙眉道:“下次他们再来,随便丢些银两给他们,不要惹是生非。”他倒不怕那些地痞,只不过担心过于引人注意,引来司天阁的关注就不妙了。田中点了点头下去。
不一会儿,白木容如风摆柳般走了出来,女子虽然穿了粗布的面疱,却无法掩盖她玲珑的身材,一阵香风过后,陈云生面前出现一个碧玉茶壶,那生动的绿se仿佛yu滴出一样。女子芊芊玉手将茶壶拎起,一股黄绿se的茶水倾入细瓷茶盏之中,蒸腾起在一阵白雾。
“主人,请喝茶。”白木容将女婢的姿态拿捏的很好。
陈云生不适应地看了白木容一眼,干咳了一声说道:“知道了,退下。”
女子撇撇嘴,不悦地说道:“奴家等了你一天,可你一回来便要我退下,真是一个薄情之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小书,翻了几页,仔细看了起来。
陈云生眼角的余光瞥见书皮上写着四个粉se的大字——侬本多情,心头不禁一颤,暗道这女子真是什么也不懂,初入凡尘竟然喜欢上这些言情话本,还玩起角se扮演,这倒是令自己有些始料不及。
他思忖了一会儿,张口就来,“非是我无情,只因公务缠身分不出闲暇陪你,冷落了姑娘实在非我所愿,不如你先去后房梳洗,我稍后便至。”
白木容飞快地看了一眼书页,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半晌之后,她才施施然应了一声,退回自己的房间。陈云生则深深的吁了口气,心想,带这个女人来这里真是多此一举,不知这角se扮演还将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时房间角落的黑暗中突然有一丝威风拂过,陈云生心中一惊,元神全开,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笑意,朗声说道:“尉迟雪,恭喜你,你匿行的功夫又有长进了。”
墙角黑暗处,尉迟雪一脸苦逼地走了出来,没jing打采地说道:“哎,我真是走霉运,若早早知道你无法发现这种程度的匿行,何愁寄人篱下。”
陈云生乜了他一眼,玩味说道:“我若说刚才没发现你,是我故意而为,你会怎么想?”
尉迟雪睁着双眼,看了陈云生一会儿,更为郁闷道:“和你这人打交道真是无趣,整ri云山雾罩的,我只喜欢直来直去。你今天不是不打算杀人吗?”
陈云生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今ri杀人了?动手的时候我特别小心,并没有血渍留在衣衫之上。”
尉迟雪懒懒地说道:“因为你身上带着一股杀气。当杀过人之后,这股杀气会在身上盘亘一段时间,大约三个时辰才能褪去。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是杀手的直觉。”
“徐王钰已经死了,而且我从他的手卷中发现另外一个该杀之人,他叫做张中意。”陈云生正se说道。
“张中意,你说的是司天阁巡检司的从五品供奉是?从他的品阶上看,身为一个巡检能够做到这一层,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尉迟雪面露肃容,恢复到了一个jing神抖擞的状态中。
陈云生看了他一眼,赞道:“看来你今ri也没有闲着,不像那个女子,整ri待在房间中捧着言情话本。说说你了解到的情况。”
“请不要将我和那个脑残的女人相提并论。”尉迟雪不悦地说道。
“张中意入道五十余载,修为到了筑基后期。顺手的法器有一柄司天阁五品绿玉飞剑,还有三十二颗定心珠。防御的法器是一身秘银和赤铜混合而成的铠甲,厚度一般,我用七分力道便能刺穿。此人生xing谨慎,不爱多言,居住在天水城北,槐树巷,有五名下属,其中一人是筑基修为。我了解到的暂时就这么多了。”
陈云生真心佩服这个年轻人,短短一天光景竟然能了解到这种程度,相比之下,自己的效率可差的太多了,他答言道:“你还了解到了什么?”
“不算多,我着重关注了巡检司和整备司两个司部,对司天阁的人员做了一个大致的筛查,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和你的羊皮卷上的内容相似,只是多了三个名字而已。”尉迟雪若无其事地说道。
陈云生彻底震惊了,他早知道对方的能力如此强,就犯不上自己去酒肆中探听消息了。震惊之余,他不禁好奇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尉迟雪看到陈云生对自己刮目相看,不由得有些得意,他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内心感受的人,常常面无表情是因为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动容。
“说起来也没什么。我潜入司天阁,盗了一批文书而已。”尉迟雪举重若轻地说道。
“文书在哪里?”陈云生问道。
尉迟雪从纳虚戒中呼啦一下丢出一大包卷轴,堆满了一桌子,其中不乏印着朱漆和火泥的绝密情报。他从中拿出一个窄且厚的手卷说道:“我做了一些总结,如果你不想费事,直接看这个会省很多力气。”说着他将手卷丢了过来。
陈云生打开卷轴,看到其中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名字后面记录的信息很全,包括修士的修为,入道时间,在司天阁中的官职,以及称手的兵刃和法宝。其中在巡检司的条目下,他找到了张中意的名字。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看着尉迟雪说道:“你打算如何对付这个姓张的人?”
“杀。”尉迟雪干净利落的说道。
“什么时候去?”陈云生接着问道。
“如果你没问题,我想现在就出手。”尉迟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着。
“好,我陪你一起去。”陈云生点头道。
尉迟雪面露难se说道:“我不否认你杀人的本事比我高,但是我一个人习惯了,杀张中意不用你。如果你感到晚上无聊,我可以为你推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有些难度哟,你若不想挑战,不妨放着我来。”
“谁?”陈云生被他勾起的兴头。
“南宫峦,整备司正六品的一个修士。修为仍是筑基期,我之所以说他难杀是因为他住的地方距离司天阁的总部很近,稍有不慎就会惊动那些高手,到时候恐怕就得不偿失了。”尉迟雪说到这些jing神总是很好,颇有些眉飞se舞的样子。
“他为什么会被你认为是该杀之人?”陈云生仍然秉承着自己的信条。
“老大,您这是明知故问吗?他是整备司,你明白什么叫整备司吗?整个司天阁的法器,兵刃,甲胄都是由整备司负责筹备,这个人是专门负责统计盔甲的损坏情况。如果他死了,司天阁会遗失很多信息,包括那些需要更换盔甲的边军修行者的名单。这样对西凉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当然该杀,的确该杀,绝对该杀。”
看着尉迟雪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陈云生的心中悬着的刀终于落下了。他本来也不是瞻前顾后,犹豫寡断之人,只不过心中那条线时刻jing醒着他要存有一丝清明,不要陷入彻底的黑暗之渊。他多么希望从尉迟雪的口中听出丝毫不杀的理由的,但是没有,既然没有,他就不会再对这个问题纠结。
第三十九章夜杀
南宫峦的名字在羊皮卷是用朱砂描成,血红的颜se十分现眼。而来自尉迟雪的情报显示,这个人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没有太多特长,唯一一个特点便是细致,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忝居这个位置,每月领取一百块中品灵石。这对于像金芙蓉这种流寇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天水城的司天阁有硕大的殿宇,但是并非所有修行之人都驻扎在其中,这里只是一个办公场所。修行者们有属于自己的宅邸,他们是西凉国近乎顶阶的存在,在选择住所上依然享有特权。
所有修行者和高官的宅邸都在城南,为了显示这些人的卓尔不群和高雅气质,整个城南和其余三个城区的道路上设置了无数哨卡,盘查过往的行人,以免城西的贩夫走卒进入,玷污了这些高官老爷们神圣的荣光。
这些人入世已久,但并不代表修为不增长。天水城灵气虽然稀薄,但是修行者的宅邸中大多布有五气朝元的法阵,灵气的浓郁程度不逊于命脉聚集之地。这些人可以一边享受大城市的繁华,一边在静夜的时候吐纳练气。
不过令皇族不满的是,司天阁的修士们修为很少有较大的增长,常常是一入司天阁,在修为上便裹足不前。这和城市中的繁华和诱惑不无关系,更多的原因恐怕在于这些修士的心志不坚。
陈云生边走便郁闷,一路之上,他已经经过了三重哨卡,最后一重竟然有一群修行者在把关,让他不得不浪费了一半的魂法将那些修士放到。土遁是不敢使用的,因为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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