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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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谣-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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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苏木然站起:“你要走?”
  “对。”此字轻落,长苏直接拽住我的手臂:“不行,我和重止正在想办法让天帝帮你改命格,你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挪开他的手:“天帝那老头子不会轻易答应的,更何况天煞孤星累及至亲至爱,我再也不想让你和重止因为我而冒险了。”
  长苏蓦然落下四字,掷地有声:“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此时,房间中奇静无比,可以听到窗外蟋蟀的鸣叫声,我吸了一口冷气:“你忘了润沐了吗?当年他就……就死在我的手里。还有你忘了你自己了吗?神力无上的上古真神竟然为了我,几乎要羽化湮灭,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我摇头,决绝道:“我的离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同样的悲剧不能再重蹈覆辙,重止他……他和我没有缘分。所以,本女君我滚了,有多远滚多远。帮我告诉重止,与其让他得到后再失去,倒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司蓁,你不准走!”长苏双手将我的肩膀拽得极疼。
  我嘴角不由地掠起一个弧度:“可,我想走谁都拦住。长苏,你也一样。”他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鸡汤里,我下了咒。”
  我言语刚罢,长苏扶在花梨木桌子上的手颤了颤:“丫头,你……”
  我席地而跪:“今日一别,怕是再也不见。”我把脑门往地下三扣:“这一扣,谢你五万年的养育授业之恩;这二扣,谢你照料相护之情,这三扣,谢你舍命相救之恩。”
  三扣已毕,我抬眸一笑:“我走以后,勿忧勿念。”
  彼时,长苏湿润的眸子缓缓闭上,我心中极是安宁,遂便抹了抹眼泪,出了房门。
  临出谷前,我忍不住去厢房瞧了一眼重止。
  屋舍中,幽幽的昙萝香萦绕不散,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闻过这样沁人心脾的香味。床榻上的重止,一头漆黑的头发散在玉枕上,眉宇冷峻倨傲,鼻梁直挺,薄唇淡淡,侧脸映着的点点月光将他裹得十分柔和,这个模样恍如沉睡的上古尊神一般令人着迷。
  记忆里,我很少这样看重止,只晓得他一贯对我霸道冷厉,却不晓得他不说话的时候眉眼也可以如此柔和,可我司蓁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如此机会这样看着你了。
  我捂了捂嘴,把哽咽声压进喉咙,慢慢走近他,就像一颗渺小暗淡的辰星走进一片浩瀚苍穹一样,仿佛越是靠近,心里越是无底。
  眼前的这个人,是我司蓁此生最喜欢的娘炮,他曾说他喜欢我,还说等这里的事情一完结,便带我回家。
  那时候我其实开心得不得了,但我并没有告诉重止,我从小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义无反顾地陪在我身边,成为我血脉亲人外的另一种亲人。而这么年多来,我终于等到一个答应会陪我很久很久的人。
  那个人,便是他。
  当时我告诉自己,即便我命中带煞,只要他不怕,我就会很好地保护自己,让自己活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就能够陪着他更久一些,但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奢望。
  想来,我们的这一段缘分,仅仅只是停了过去,停在九重天上的斗嘴嬉笑中,停在沧水谷中缱绻依偎里。可见缘分一事,对于无缘之人来说,多一分都是奢侈。
  以前,长苏告诉我,不能放下却又非得被迫放下的情爱总是让人伤情,从前听的稀里糊涂,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个一二。
  娘炮,从此之后,各安天命,各自安好,我们就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终于完结~大家敬请期待下一卷吧。

  ☆、大战魔界

  时光匆匆,天上不过须臾,我已在凡尘之中呆了半年。
  这半年里,我不仅悟通了很多人生道理,还干了不少稀奇事儿。譬如在凡间开了一家武馆,又譬如阴差阳错地做了一回女驸马,更譬如扰了女儿国辛悦侯谋权篡位的一桩大事,搞得膝下无女的老女皇甚是感激,于临终之前将国王一位传给了我。
  我糊里糊涂地当了个女皇,除了领着一万女兵对抗敌军之外,还得处理朝中政务,批阅奏折,真是累得我一颗鸟心蔫蔫无比。
  以前,我不懂重止为天帝处理天族杂事是何等辛劳,如今却是能明白一二。
  所谓高处不胜寒,权利越大,承担的就越多,人生匆匆不过数十载,有的无奈实在太多。如今想来,我的仙命寿数虽只剩下三个月,但按照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仙凡折算之律,我却是还能在凡尘之中活上九十余载。
  这对于凡人而言,我这个倒霉蛋算是捞得个凡人一生九十余载的油水,委实不错。
  可此番在女儿国当起这个女皇,却非我心之所愿。更何况,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人总是自私地想要去干一些自己没有干过的大事,以求死后无憾,我亦是如此。历经数日观察,我发现平乐女官为人良善、处事果断,有胸怀天下的鸿鹄之志,遂便施计诈死,令她继承皇位,造福一国百姓。
  之后,我便得以脱身,继续我云游四海的大事。然,老天爷总爱横插一杠,给我来一回神转折。
  八月初七,我到夜莱山玩耍,碰见重止手下的十二天将拿着我的画像四处问人。
  凑上前偷听这才晓得一二,我在人间这半年来,重止竟是没能如我所愿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而是将脸面丢在一边,毫不低调地派出手下十二天将把四海八荒都翻了个遍,誓要找到我的下落。
  我晓得他固执,但却不晓得他这样的固执。
  可倘若此刻我心软,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让他亲眼看到我死在他面前。与其如此,倒不如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更来得干脆。
  诚然,现在的我于凡尘走着一遭,看遍了人生百态,生离死别,对于死翘翘一事已看得十分淡然,对于缘分一事,更是觉得无缘则断,好过离后欲断难断。
  我想,重止的固执,终有一日会化为释然,到那个时候,他也许会遇上命中注定的姑娘,也许还会有一个胖宝宝,也许会临众仙之上成为天地之主,这样的未来那么美好,可惜我无法出席。
  不过,我知晓他会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悟通了这个,我敛了敛神,腾云而上,躲开十二天将,可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一腾云便遇见了面色苍白的七嫂。
  这一见面,她就生生给我行了一回大礼,直直跪在我面前。
  我心里哽噔一下。这算是个什么事情,一见面就给我行那么大礼,着实不符七嫂那要强的泼辣性子。但现在这般情况,我琢磨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七嫂眼睛花,把我生生认错成一尊和蔼可亲的弥勒佛,要么就是有事情要求我帮忙。
  神思归来,七嫂哽咽拉着我袖子:“八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啧啧,我心砰砰直跳,这该是多大的一个忙呀。然,自家人帮衬着自家人本是理所应当,但初初在沧水谷中,几位哥哥嫂嫂和我吵得面红耳赤的场面我还能留得几分印象,这便没有那么大的气度再捏着一个笑脸问她何事。
  我扯了扯袖子无言走过。
  七嫂在背后又唤我一声八妹,声音既凄凉又无助,弄得我背后一阵冷汗冒出,这便转身姑且看她说些什么,谁想她却跟我道了句歉。
  我想,一向得理还不饶人的七嫂如今对我诚恳到如此地步,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
  思忖归来,七嫂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成个鬼样:“八妹,我那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两日前,将魔族雷诺魔君的儿子陌央揍得人事不省,他爹一怒之下擒走丫头,临走前还扬言若陌央醒不过就拿丫头去血祭陪葬。你七哥前两日去魔界救人,没想到累得一身伤,现在还卧床不起。我们晓得你曾与魔界少君有些交情,管不准你一去求个情,丫头就能放回来了。”
  她口中所言的丫头,就是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侄女七蕊,生得十分乖巧,性子也不错。
  因年纪小不懂我命格煞气之事,遂跟我极是亲密,尽管被她阿爹阿娘揍得鼻青脸肿,还是分外有心地来瞧一瞧我这个姑姑,过节时也常编织一些小玩意,作为应节之礼送给我。
  回忆丫头到此,七嫂已分外无助地抓住我的手:“我晓得以前是我不对,但说到底你还是你七哥的八妹呀,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我冷笑一番:“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我一出生,就被你们丢出了来,五万年来不闻不问。当初我舔着一张老脸去求取七灵水环时,你个个分外冷情地对我刀剑相向。请问这算是什么一家人!”
  她的脸唰的一下更白了,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
  “八妹,可终归丫头还是你侄女,时常叨念着你想着你。之前,她出谷游玩回归,晓得我们把你砍成重伤,还生生跟她老爹打了一回的冷战。八妹我求求你,看在丫头平日里唤你一声姑姑的份上,你行行好救救她,你不救她,就没人可以救她了!”
  我抽了抽手:“别抓了,我手都麻了!”
  她激动地松开爪子:“这么说,你答应了?”
  啧啧,她这样的神哭技能,简直就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一向看见人哭就烦的我也只好点头。随后,我挥手腾上祥云,直直往魔族飞去。临走前,命她绝对不能将我去往魔界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待我从魔界回来自会把那丫头带回来。
  黄昏时分,我已赶至浊气旺盛十地魔渊。
  腾云而落的我,看着这焕然一新的魔渊已然不是我印象中的地儿,心里难免伤感。想来岁月这东西真不饶人,四海八荒一翻新,沧海换桑田,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后万事皆变,物是人非。
  当日我与无幽切磋武艺、对酒当歌的画面仍在眼前,只是故人早已不在。
  我明白,我虽与无幽有些交情,但如今他是死是活我尚且不知,况且听闻当年十位魔君忒不安分地搞了一场魔族政变,生生将无幽弄得不知去向。想必这之间的血雨腥、尔虞我诈不是用三言两句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此次,我若用人情换人着实是白日做梦,思来想去,这救人还得靠实打实的拳头,毕竟用拳头解决事情总是比走后门、论交情快些。
  果然,当我踏进魔族的第一步时,玄门立关,雷诺君眯着一双小眼,在五米之高的魔浊台上阴鸷一笑。
  “司蓁女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呀!”
  我晓得动拳在所难免,遂自动省略这番表里不一的客套话:“本君今日前来,是想问魔君要一个人的。”
  雷诺拂袖幻出丫头:“哦,你说的是她?”
  我仰头一望,丫头青丝凌乱,苍白的樱桃小嘴被折磨得没有一丝血色,见着我也是撑着微微气息道了一声姑姑。
  啧啧。雷诺你当我司蓁吃素的吗?竟然把我侄女折磨成这副鬼样。
  我捏了捏袖口:“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愿把人放了,要么我打到你放人。”
  我这句口头禅没能让雷诺识相,反而是激得他更加目眦欲裂:“笑话,当年一战,你让我们魔界十君丢尽颜面,今日你侄女又将我儿子打得昏迷不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你让我放了她,想都别想!别忘了,今日的魔界的当家人已不是无幽,是我雷诺!”
  我噙起一个冷笑。
  是了,无幽不打招呼地玩失踪之后,雷诺便自命为魔界之主,群魔敢怒不敢言,他的小儿子更是仗着他的名头放胆出来惹事,惹的还竟是一些恃强凌弱的窝囊事。我那丫头我最清楚不过,一个倔强性子由不得他阿爹阿娘,倒是有几分随我,想必是用拳头替天行道了。
  风声萧萧,竹影摇曳。
  魔浊台之上,四周的魔兵拿着刀枪雀跃而起,我看着这阵仗甚是激动,拔剑而出。雷诺掀开身后的玄袍飞旋而下,拔刀戾气十足向我砍来,可眼下这团玄色魔光俨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悍,委实让我狠狠地失望一遭。
  想来,这老家伙这些年来,光顾着怎么谋权篡位,倒是忽略了武功。
  我随便舞了几下,便把他轻而易举地拿下。而后我跃上魔浊台,将七蕊揽入怀中,驾着云飞腾而去,临走前扔下一颗鸟屎大的丹药,正好砸中雷诺的秃顶,发出清脆的咚声。
  七蕊探头问我:“姑姑,你为何乱扔鸟屎?这样不好。”
  我摇头一笑: “你把陌央那小子揍得半死不活,累得他老子半活不死这还不算什么,万一那小子活了,继续行凶作恶,你岂不是白揍了!”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着急地嚷嚷道:“那怎么办?”
  我笑了笑:“姑姑自有法子,既能让他苏醒过来,又能乖乖地听话不再作恶。”
  她一双眼睛亮了起来:“姑姑,那是鸟屎的作用吗?”
  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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