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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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良人-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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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适时响起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笑儿,你怎么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跑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云意

  冤枉啊,难道是她自己想走的嘛。
  君承欢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老是这般神出鬼没也就罢了,偏偏要说些叫人消受不起的话,一字一句都听得人两股战战。
  她头冲着地,看不到他现在是喜是怒,急忙恬了脸笑:“这……我不是正被人绑架吗?”
  “哦,绑架?”君承欢意味深长地看向公叔荐,语调如流水:“这样大胆,那真是罪该万死。”
  公叔荐脸色一变,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递出长剑,速度快得令人瞠目。他很明白,在君承欢这样的对手面前,是攻是守都无甚差别,出手快幸许有一丝先机,防不住就只能等死。
  剑锋削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唳,走势是一个倒挂的“丁”字落下如白昼冷光,直取君承欢要害。君承欢自负“散水”掌法天下一绝,从不带任何武器傍身,这杀招来得突然看来是避无可避。
  可君承欢又岂是这么容易就对付的角色?
  他浮起一层冷笑:“不自量力,更是该死。”
  言语间果然连眉头都未抬,脚下连退七星步,退到最后一步时却足下生力反进而取,横侧出掌拍在迎面而来的剑身上,正中剑身七寸处!倒似是在打蛇七寸,在这样极快且突然的情况下,他难道还能算准落手点在何处?
  公叔荐自然不会愚蠢到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得手。
  他手腕一翻,狭长扁平的剑锋由横转竖,接连下面几个狂草字符般的剑诀连出得更快,快到极致,剑梢震颤之下嗡嗡低吟,竟似女子一句浅叹——不正是“叹月姬”的因由!
  可就是这样疾如闪电的狂生招式,还没等完全使出来,君承欢人影已动,曲指一收将剑头格住,“不错。”言毕,贯出左掌直递公叔荐心口。公叔荐心一沉,哪里会不知道这一掌的厉害,抽剑且退之下捥出“守”字诀,不管防得住防不住也要一试才知。
  本以为君承欢的下一步就是要借势转守为攻,公叔荐已经整个人绷紧如弓。岂料他陡然收手,三步并两步走到了笑笑面前。
  公叔荐惊觉不妙,“等等!”两字还没出口,君承欢已经冷哼一声,直接抬起一脚踩在笑笑身上——
  痛!
  笑笑猜测自己这次定是要非死即伤了,但想象中的霸道外力并没有落下,反之更多的是酥麻感。酥麻渐渐遍布全身,而后四肢百骸都松了——有没有搞错,他居然靠踹的解开了她的穴道!
  得救了……重获自由,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开远远的。心底将这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的俩人祖宗问候了七八遍。
  公叔荐惊出满背冷汗,松了口气:方才他要是存心杀人,这一脚下去笑笑的小命休矣。
  正巧陆随与菱蛇娘子追打到这里。两人同时从树头上摔下来,陆随见了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连公叔荐一起骂,却看君承欢这鬼刹也在,脏话都几乎爆不出口。
  三个打两个,怎么分配比较好?脑中已经迅速应对了起来:
  其一、让公叔对付他教出来的不肖徒儿,自己跟笑笑打君承欢。撑上一阵,公叔清理门户结束自然就能三个打一个了。不过这成败取决于公叔下不下得了手,以及自己能撑到什么程度;
  其二、他跟公叔两人打君承欢一个。让笑笑找女人当对手,争取不死、尽量能赢。这问题就在于笑笑跟菱蛇娘子的武功到底孰高孰低,万一笑笑不济,他们还得分神帮忙,这也是大大的麻烦……
  其三、自己依旧跟菱蛇娘子缠斗一处,不去管他们。期望这两人能同仇敌忾、尽释前嫌……呸!这连想都不要想了!
  这样的节骨眼上,他都要佩服自己的冷静。本来不愿意痛下杀手,但现下只能暗道一声:公叔,我可要对不住你这位不肖徒儿了!你别回头想想心疼——
  心念一动之间,旋身半圈,一柄短刀贯出,又冷又疾好比飞燕惊掠,菱蛇娘子眼足够利,虽捕捉到刀锋残影却不想刃气来得比眼还要快,脸面一侧在嫩颊上擦出道血痕来。她心头分神半拍,这恐怕是漂亮的女人都会犯得毛病,潜意识里想着伤在哪里都好过伤到了脸。
  但正是这要命的半拍,旋折而回的刀尖已经没入了她颈项。菱蛇娘子闷哼一声受住,神思悉数凝聚在了陆随手上:她真是小瞧了眼前人,这生得一副温和娃娃脸的人,不是不会杀人,只是动不动杀心全在一念之间……若不是在生死间几度来回的人,遇这悄无声息的杀意,早已经被贯穿喉头死了。
  但她,岂能这么轻易死了!
  她嘶声厉叫一声,一手紧握住没入肉的短刀,另一手长鞭一抖嚯地缠住了陆随,力气霸道得出奇,眼底一片血红竟似要将他拆吃入腹。
  疯婆娘!
  陆随心头警铃大作,急忙撒手横起一脚将她往反方向踹开,那鞭子却仍旧死死缠在他臂膀上,直接刮下一块肉来。菱蛇娘子咯咯冷笑,脖子上撕裂处血流如注,看得一旁公叔荐脸白如纸。
  陆随疼得一头冷汗,“糟糕!这娘们中了邪——”又看笑笑呆愣愣杵着不敢动,想来是惧怕君承欢,就对君承欢道:“这丫头究竟与你何怨,能让你老这么在她旁边兜兜转转!”
  岂料君承欢听了,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奇怪万分的弧度。
  “你们擅自动我的东西,还来问我?”他不曾看边的打斗一眼,此时却似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眉眼微微舒展,浓墨的眸中却笑意全无。
  笑笑脸上一阵儿红白变换好几种复杂表情。
  陆随讷了讷,扭头狐疑地看笑笑:“什么叫他的东西?”
  君承欢朝笑笑伸出了手,“来。”
  突然是手上菱蛇撤了缠斗,利索地一收鞭大笑了起来,方才她虽然避过要害,但终究伤了颈上血脉,此时满身是血的模样十分凄厉。
  陆随一个收势不及差点往后栽倒,眼睁睁看菱蛇娘子冲着笑笑行了个大礼,说:“夫人,请吧。”
  一句“夫人”叫的在场所有人如遭五雷轰顶。
  菱蛇满是嘲弄意味地扫视众人,“不叫‘夫人’叫什么?是姑娘亲口许诺要嫁给我家宫主,我家宫主这便来接她了,不趁早回去拜堂成亲难道还要叫上你们这帮杂碎喝喜酒不成?”她声音尖锐出言讽刺,目光转到公叔荐处,嘴角一冷,然而笑得更欢。
  是了,这两人同是大红衣衫,一个暗沉一个明艳,站在一处就真像是穿好了喜服,以往怎么没发现竟这样碍眼!
  陆随气血上涌,大声说:“喂,臭丫头……这娘们是把说话当放屁吧?”
  如果不是在放屁,怎么听起来那么刺耳不堪!
  笑笑眼底流光一闪,扬起手——
  啪!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脸上,打得陆随顿时懵了。
  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你……”
  “陆随,你若再这么出言不逊,下一次打的就不是你嘴了。”她放下手,目光冰冷如同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陆随整个人傻了,这一巴掌是卯足了劲扇下去的,他耳边嗡嗡作响,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连公叔荐也没料到此发展。原来当一个你以为十分熟悉的人,突然表现出一种你从未见过的姿态时,这种陌生是很可怕的。因为直到这一刻,你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菱蛇娘子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就勾唇笑道:“唷,多谢夫人仗义执言!”
  笑笑不予理会,视线仍停驻在陆随脸上,“我知道当初李邺留我在身边是为的什么,无非就是寻找这地图的线索。现在如他所愿,地图集齐了,但你们似乎估错一点:我只想要这地图,既然到手了,就不会让给任何人。”
  公叔荐手指一动,头一次对此人萌生出杀意。
  她勾了勾唇角,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着,看了一场好戏般,言语变得有些恶意。“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劳驾你们回去告诉他:好好当他的准新郎君,既然东西在我手上,便是他输了。”
  陆随气得脸都黑了,唰地抽剑直指她鼻尖——
  “好、好!好你个……臭丫头!”他本来想骂忘恩负义,但仔细想想好像她又没欠下什么恩情,气急败坏之下只狠狠咬牙骂着“臭丫头”。自己真是瞎了眼,这种来路不明的丫头怎么能深交?端王他也真是瞎了眼……
  本来以为她只是被胁迫,没想到根本就同君承欢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来,你是要执意留在这里?过不了两日,各路人马汇聚山中,你、你真是好生大胆,留在这里当活靶子了!”啐了一口,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现下除了端王哪里还有人愿意保你?”
  说罢,劈手打在身旁的树上,桃木上爆裂出一个拳印子来。其实陆随说的不错,眼下一片乱局,恐怕真的只有端亲王府才能保她性命:说白了,地图在谁手上,谁就是众矢之的,众人都避不了的局势,她妄图凭一人之力就得幸存吗?何况——还是跟在君承欢这样的人身边!
  让他回去怎么说才好,难道说:这笑丫头就是个墙头草,倒戈到了敌营,还揣着地图不放手,现在索性死脑筋地要从墙头上栽下去了……想到此简直头痛欲裂,他将目光投向公叔荐,希望他能想想办法,哪怕随便说点什么。
  公叔荐不是没有看到陆随飘过来的眼神,张口问的却是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刚才……我问你走哪条路,你说是左边。”
  “对。”她理所当然地冷笑一声:“我赌了凭你出不去。”
  话已至此,她将手放进君承欢手掌里。对方五指一收,顿时感觉像被寒冰包裹住。
  “你们快滚。”她头也不回。
  花枝悄无声息颤动,前面一条小径若隐若现在了陆随和公叔荐面前。
  桃影灼灼,细密的香气散布在四周,似乎只余下诡异的空寂。
  ******
  笑笑跟着君承欢在密密桃夭之中走了一段,身后跟着的菱蛇娘子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踪影:菱蛇受伤颇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她抽出手,指尖冰凉未散。
  “刚才我要是没跟你回来,你会杀他们吗?”
  他立住,回过头来满脸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需问你,你想他们死吗?”
  “不想。”她不想任何人再因她而死。
  “我猜也是。”看不出情绪,只见他一手搭上腰间的凤头钗,慢慢抽出,动作极优雅地、却饱含冷意地朝着她面庞上扫来。
  笑笑惊惧得一眨眼,几乎想他这是要划花她脸。她急忙捂住了脸,想到自己要就此毁容,好生遗憾!
  发际却细微一沉——是一支凤头钗停在了上面,摇曳生姿。
  “笑儿,你跟着我,如何?”他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凑到耳边轻呵出一口气,声音像极了某种动人的曲调。
  “跟着我,就没人能伤到你,他们要杀你,我便先替你杀了他们。”
  “为什么?”她吃惊地战栗着。
  他明明是没有爱的,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恰似一个无情的多情人。
  “是因为‘得炎景者得天下’吗?”
  “天下?我不要天下。”他懒懒地轻扬起唇,“我只是这么想的罢了……你跟着我是为你好,而我,自然会爱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嫉心

  他是天底下第二个对她说“爱”的人。可叹可笑:第一个说这话的,是曾一心想让她死的兄长;第二个说这话的,却是不辨喜怒而令她畏如蛇蝎的凶煞。
  究竟爱一人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能让他们这样牢挂在嘴边,却从来不曾真正给予呢?用爱来粉饰的言辞,她终究没看出其中一丝一毫的真心,反而,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韶华的影子——同样死皮赖脸说着喜爱,却真诚温热得多。
  这样想着,她竟觉着面前这人有些可悲。
  她说:“我就在这儿,你以为我会上哪儿去呢?”
  他不是没看出这满面的笑容虚假到掉渣,却不在意,说:“那好,那就一直呆着。”
  俩人回到原先住的屋子,大老远就见无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团团转。
  他挑回来的两大锅水全都烧开了也不见笑笑来洗,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儿顾不得怕君承欢,直接就奔了上来。“你、你跑去哪儿了?水都要冷了!”
  笑笑本来心有戚戚焉,看了他这样子倒是噗嗤笑了出来:他满脸烟灰还没擦干净,眼神又急又怕像讨食小狗,模样十分可怜。也对,她若就这么走了,无欺独自留在这里真是后果堪忧。
  他身后还站着那行动诡异的童子,至今也没人知道它的名字。无欺一直怕极了这个童子,算下来应该已经同它呆了不下半个时辰,难怪要这样的反应。
  “我只是随便逛了逛。”她说起谎话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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