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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京
自嘲地笑了笑，淳儿一个转身，随即对上了一双打探的深眸。不远处的廊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北堂景昭的身影。
唉，院子太小，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老方丈都说什么了？”
“说我得回南钥京城出家，否则祸害连连。所以劳烦昭王爷把我送回去吧，我可不想危害到某人的霸业。”一时间，淳儿说得理直气壮的。
“哦，既然老方丈都这么说了，那本王照办就是了。”北堂景昭故意装出一副沉思着的样子道，“不过出家之人必是断了这世俗杂念的，爱妃是不是该把那些个赏赐还给本王了？”
没料到北堂景昭竟然把今日的事情给扯了上来，淳儿越说越没底气：“什么？那些－－我都喜欢的，不给－－” 这个时候她可管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
“哈哈－－本王今日有说过要了吗？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北堂景昭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耸了耸肩。
“好－－就算是我枉作小人，总之就是不给了－－”
“不给行啊，不过本王倒想知道爱妃到底是看上它们什么了？”
“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因为那些赏赐品色上层、价钱名贵了，还能有什么？”淳儿脱口而出，“难不成－－”灵目一转，她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兴致道，“难不成只是因为是王爷相赠，所以我才格外的珍惜，哈哈－－”
“爱妃若是这么说出来倒不错，哪怕明摆着是骗骗本王也好啊！”北堂景昭两手在胸前交叉一合，倒也配合着答话。
“哦－－是这样啊－－”觉得挺逗的，但偏不想遂了他的心，“不过等下辈子咯。”
“呃，爱妃真是不解风情－－”
“呀－－怎么每次评价都那么低啊！”淳儿仰头直视他的脸， 瞬间竟是分神了……
……
那可不是，王爷一听说您闯入禁地，利马就骑上那，是叫‘逐风’吧，飞奔去了。要不是有王爷在，我真的就跟着去陪葬得了……
“爱妃怎么了？”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今日，好险是不是－－”
“嗯？”一时间没反应过她的话来，确很快转了口气道，“但爱妃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恍惚了眸子，淳儿咬了咬唇，装似一番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回了话：“谢了－－”
“这话本王爱听。”
凝望着北堂景昭故作高傲的表情，淳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炉烟尚袅，院字沉沉，清冷的空气因为二人的笑谈多了几分暖色。＊
“昭王回京都了，昭王回京都了－－”
大队的车马在行走一个多月后终于抵达了北祈的都城京都。
城门开敞，侍从们守卫在繁华街道的两侧。拥挤着的百姓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而兴奋的等待着他们心目中战神的到来。
“昭王今日这身骑装好生威风呢－－”
“可不是嘛－－”
“能配得上我们昭王的女人一定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虽然蒙着个脸，但从那装扮上来看一定是！”
“宫里传闻，说是这南钥的昭王妃备受昭王宠爱呢！”
“呵呵，能得君心之人定是个绝色女子。”
……
车驾上－－
“小姐，北祈的民众真的好热情呢！”
“是啊，一路欢腾跪拜，真像打了胜仗似的－－”淳儿透过窗纱，不由地感叹起来，自古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北堂景昭通过这些年的成功征伐确实深得民心。以前在国学院，大学士就曾说，如今的北祈是国富兵强，皇上如今很愿意效仿其国策。这一路过来，兵有多强她没怎么见识，但民众的富庶她是有着切身体会的。光是那各州的巷道民宅、商市街铺就能感觉到北祈王的励精图治－－
车行渐入北祈王宫，宫门重重，崇殿巍峨，琳宫环抱。
金殿上，北祈王龙珠金冠嵌顶，金龙王袍加身。
尽管那细密的皱纹昭示着岁月风残，但浓眉下炯炯如炬又仿若深不见底的黑眸依旧使他威仪尽显。
他们的眸子好像……
另一侧，中年美妇约莫四十岁。脸上虽也有几分岁月风霜的痕迹，但依旧是玉颜风采，何谓“灼若芙蕖，瑰姿绰态”她淳儿今天是见识到了。
此人定是北祈王三年前册立的王后。话说，北祈老王在第一任王后吴氏仙逝后数年未再立后。北堂景昭的母妃德贵妃，身为南钥前宰相长女，传言她直至三年前仙逝一直受尽恩宠。但纵使北祈王的戎马生涯中一直有她相伴，纵使她和北祈王之间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大爱的考验，她依旧只是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德贵妃。
而这王后江氏乃是北祈忠信王的亲妹妹，也就是尚之大哥的亲姑母，如今这样年岁还能够有如此容貌可见其当年风华。然北祈后宫佳丽无数，为何独独是身份敏感的江氏被封了后？
金殿下座上以次坐着北祈王的长子穆王、和二子成王。他们二人加上北堂景昭和在南钥见过几面的贤王则是北祈按军功分封的赫赫有名的“四王”。这穆王生虽不是行貌昳丽但也生得也是挺拔俊秀，只是这成王多少就显得体态臃肿。
不知为什么，初见北祈王族之人，淳儿总觉得心里沉沉的。只是因为初来乍到的生分吗？更或者只是殿堂的威严给了她压抑之感？还有身侧的北堂景昭，为什么她总觉得打从进了北祈王宫后他的眼神里有什么不同了。
除了对北祈老王，她能隐约感觉到北堂景昭眼神里透出的漠视冷煞。在南钥的某些时候，她以为那就是他的冷。可如今，很多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警觉让她隐隐的害怕。
如此看来，北祈昭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不过这一次，淳儿算是大饱眼福了。她不再需要像南钥大婚时蒙着个头，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亲眼目睹入朝晋见的礼仪全程。虽然都只是宫廷参拜，礼乐宴席，但是场面的盛大壮观却也让她过足了王妃瘾。于是心下不由感叹，这恐怕是当这昭王妃的唯一好处了。
☆、第六章 芙蓉
回到昭王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偌大的昭王宫果然也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富贵王气尽现眼前，而宫中上下早就列队于宫前尊恭迎驾。
很快就进了前殿。前殿是整个昭王宫的主心，是北堂景昭接见贵客及议事之处。
“爱妃，这是本王的前殿－－”北堂景昭一路拉着她介绍走来。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刚踏入殿门，一干女子便盈盈作拜。
“妍姬、紫姬、月姬、如姬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她们是本王后宫的部分侍姬。”
“姐妹们都起来吧！”玉容初展的一瞬，淳儿蓦地感到心口一窒。都说北祈女子楚楚风姿，果然不错。尤其是最前面的四位，竟如明珠美玉般明艳动人。
一直以来她以为赵惜然已经是京城里的绝色，可如今赵惜然真要在这群美姬中，恐怕也只能算是个中上等。至于她，那简直是没得比了。
“既然见过了就退下吧！”
“是，王爷。”娇柔地一个福身，美姬们敛裙缓缓退出了殿门。
“爱妃以为如何？”北堂景昭优雅地往那虎绒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盯着淳儿打量着。
“妍姬的身段、紫姬的眼睛、月姬的风韵、如姬的秀雅以及众女子的或是清丽可人，或是风情万种都让人心动。”
“王妃果然一针见血。”
“那是，本小姐也爱看美人的。不过你昭王爷的果然不得了。”
“哈哈－－该拜的也拜了，该看的也看完了，那请本王的爱妃移驾逍遥宫吧。”
“等等，逍遥殿是什么地方？”她一听名字，没来由的心中紧张。
“本王的寝殿。”话一落音，惊的淳儿直瞪着他的脸。他的表情是越发的嘲弄了。
“作为王妃总该有自己的院子吧？”
捕捉到她忽变的脸色，北堂景昭有些觉得好笑，“是，本王是会赏你一座新园子以示宠爱。不过那园子依旧在修建中，所以得‘委屈’爱妃暂时住在本王的寝殿里。”
他故意把‘委屈’二字加重，淳儿听着只觉得刺耳。而北堂景昭也被淳儿一副委屈到不行的表情揪得一阵不畅。
“那园子什么时候竣工啊？”
“两月内吧。具体的本王也不清楚。” 哼，孙可淳，本王这儿你就那么厌恶。
“那王爷带我去吧！”淳儿听着也没法，什么叫具体也不清楚，本来就是堂堂昭王爷一句话的事，没准就是他故意捉弄。
“本王现在要移驾，爱妃先随张管家去吧，来人－－”张管家听宣进殿，心中了然，于是带着淳儿离了去。
穿过那朱栏板桥，罗庭翠幛，曲折环绕不多时便到了逍遥殿。殿中凿就玲珑，移步换景，锦华富丽。殿内，味芬气馥，彩凌轻拂下又是一张两倍大于常见的床。
淳儿打发了管家，便倒在床上望着殿顶发起呆来。
哎，又要待上近两个月。可话说回来，他北堂景昭坐拥这么多美人，还把自己的寝宫命名为“逍遥殿”，真是让人受不了。
“小姐，我过来伺候您了。”侧身望去，来人正是杏儿。
“怎么乐成这样？”
“小姐，我那厢房好漂亮！”
“他们给你安排好了？”
“是啊，小姐。哦，对了，刚刚王爷让我跟小姐说，王爷知道您不喜欢生人伺候，但是因为初到昭王宫不便，所以给您遣了个贴身丫头来。芙蓉你进来吧！”
话落音，进来一个跟杏儿年纪相仿的丫头，“芙蓉见过王妃娘娘。”
“起来吧！王爷的意思我知道了，芙蓉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吧。”敛眉，淳儿见这丫头生得是伶俐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北堂景昭放在她身边的眼线呢？不过她也无所谓，难道她还能在北祈做出什么惊天大的事情不成。“芙蓉长得挺可爱的嘛！在昭王宫里几年了？”
“谢谢王妃夸奖。芙蓉在昭王宫五年了。对了王妃娘娘，刚儿王爷让芙蓉转达，离逍遥殿不远处有一处新建的楼子－－摘星楼－－可以随娘娘赏景。”
“呵呵－－看不出他还挺解风情哦。”
“‘他？’娘娘是说王爷是吗？”芙蓉心下觉得新王妃倒是个爽快之人，想来是个性子和顺的主子。只是王妃对王爷的态度相当之随便，莫非真如市井传言，他们昭王真是对新王妃宠爱至极。
不论怎样，既然是王爷上心的主子，她们做下人的就定是要尽心伺候了。
“嗯。除了他还能有谁？”既然是把人给了她，她也就把这丫头当自己人看了。什么尊称礼节她也就不那么忌惮了。至于这丫头若真是什么眼线，那就尽管去说好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可以笃定北堂景昭在某些时候倒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娘娘说的是，王爷对上心的主子自然是想着法子的疼。”
“呵呵，丫头嘴甜呢。行了行了，你们俩就伺候我更衣，我今日也累了想早些休息。”
……
摘星楼上珠帘绣幔，桂楫兰桡，装饰很是别致。
“王妃娘娘，请喝茶！”
“嗯，好的。”
“小姐，这摘星楼上不仅能俯瞰整个昭王宫，还真的能俯瞰京都的好些景儿呢！”
“确实是好地方啊！”
淳儿靠着石栏一边喝着茶，一边望着远景。
“芙蓉，那是吧？我见好些个女子在里边走动着。”淳儿指着远方壮观的园子问道。
“是的，王妃。”
“芙蓉你来听听我说的对不对。我猜现在最受到咱们王爷宠爱的应该是妍姬和如姬，还有新来的几个东林和西冗的舞伶，对吧？”
“王妃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其实还有几位姑娘，是前些年灯河节上看中的，不过新到的美人到底是会多蒙受些恩宠。”
杏儿被二人的对话吸引，忍不住回头，“小姐，你怎么猜到的？我好象没见你去过，也没怎么见你跟她们见过面说过话啊？ ”
“都说是猜的了。你家小姐我也喜欢欣赏美人不是。”淳儿冲杏儿笑着，事实上她撒了谎。
☆、第七章 南钥商旅
她是从每天深夜北堂景昭身上带出的不同香味判断的。月季香是妍姬的，玫瑰香是如姬的，那几个舞伶多喜欢她们东林和西冗特制的宫廷脂粉香。她本无心这种事情，只是好几个深夜北堂景昭回逍遥殿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她总会被那丁点动静惊醒。
或许打从进了北祈，她的心就是悬着的。
尽管她跟北堂景昭离得是远远的，她依旧能闻到那些香气。直到昨天，总管到逍遥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