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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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歌-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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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纱凉沉默了一会儿,也开了口,“你当我们是傻子么?放心吧,尤其武功最弱……身子还不方便的我,去了也是累赘。我们便在这儿等。”

    视线,不由从弄轩的肩线处上扬,看见了他的半个身影。——从来不会不担心。

    弄轩点头,又对玄灵长喊道:“顽童师父,也许眼线比想象中远,劳烦你留下保护她们。”

    玄灵长抚着胡须眯起眼睛看了弄轩一眼,神色间似乎了然了什么,也不点破,只道:“好吧。虽然老头子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想好好找人干上一架。”

    “玄灵长,在下不怕逾越了,回来陪您。”凌经岚扬眉笑道,握紧了手里的灵磐剑。听见熟悉的声音,王纱凉踌躇一下还是走出了轿子,悠女跟着她。

    “你们——小心些便是。”王纱凉道。

    雅昭掠过她们俩,径直向云雾山顶走去。

    “雅昭——”弄轩边唤她的名,一边跟上她的步伐。

    “这里最了解雕莫山庄的人是我。”她只说了这一句。

    靳楼、凌经岚亦不迟疑,下马步行上山。

    看见王纱凉估摸着他们走远才抬眼看靳楼的样子,悠女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性子倔得可以,还是你也太怯弱了?”

    “好意思说我啊?”王纱凉回了一句,旋即还是苦笑,“他性子傲。我从来不听他的,总是逃。他现在追,不过是放不下曾经的感觉吧。终有一天,他会倦的。”

    “沉幻……你这样说,让真正爱你的人听到,是会伤心的。”悠女挽住她的胳膊道,也暗自皱了眉。

    王纱凉坐在石头上也不再言语了,望着山顶上的云海发起了呆。

    云雾被风刮着,不停移动着,整个地望去,却是看不真切。只看得它们聚聚散散,偶见那一处的雾浓了,却是转瞬又被吹散。

    他会倦。其实是自己怕。

    此生,再看不破云卷云舒。

    “嘿,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玄灵长踏来踏去,甚是恼火。他可耐不得一点无聊。

    “可是,我们上去,不就正中了雕莫山庄的下怀?”悠女压下担心道。

    “唉——”玄灵长又跺了几脚,才终于想起一件可做的事般,走到王纱凉面前,把了她的脉,“丫头啊,按靳楼带回来的方法给你解毒了,药也吃了,可是感觉好些了?”

    “平常毒咒不发作,本无异常的。算来……毒咒发作的时间也快到了,也许到时候便知吧。”她说道。他独自去讨解药,变得如今这样,说到底……是我的错么……

    “唉——”玄灵长又开始挠头。

    “不然……玄灵长给我们讲一下李太后的事如何?她现在,可还好么?”王纱凉问。

    玄灵长的神色方才严肃下来。

    半晌,他深吸口气,才吐出来,道:“阿朊她爱的人,是独孤繁。”

    “雅昭的父亲?”

    “不。是他上一任的族长。而独孤繁爱的是解忧,即雅昭的母亲。而后来,雅昭的父亲为夺族长之位,也憎恶独孤繁爱自己的妻子,设计取代独孤繁当上了族长。独孤繁却意外因此而身亡。说来本也是意外。阿朊恨解忧,独孤繁爱她,她却嫁给了别人,还为别人生儿育女。她恨族长害死了独孤繁,尽管原本他只是夺了独孤繁的权。自然,她容不得雅昭……而——”

    “而她自己进了宫——”王纱凉凝眉道。

    “她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要对付那族长,所以进了宫,千方百计,摒除了那么多妃嫔,除掉王后,生下弄轩。她之前回瓦格时,看见雅昭,便说,我那儿子长这女娃几岁,结成姻亲也好。而解忧喏喏应着,自然看到她眼中都是厌恶。后来,阿朊便说服当时的北陵王,前去收复了瓦格部落。”

    “竟是如此——”王纱凉惊讶道。

    “她后来也是凭着手段才稳坐在贵妃的位置上。但北陵王的心早不在她身上。她不甘心,又收买族长的心腹,成功说动他刺杀了北陵王。她……似乎不再相信爱,整个人,也的确开始有些疯癫。到后来……她……竟然——”

    王纱凉意识到什么,站了起来。

    再知道真相后,她的确惊愣了。

    独孤繁的剑术很好,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呢,李太后在他死后,看见使剑的人就杀,哪怕年幼玩木剑的孩童,口中却道那样是为了让他们长大不要去祸害别人。看见长得漂亮的女子,她也杀。被选入王宫里做事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她便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之后,她还想和自己的儿子夺权。

    也是不久前,玄灵长才知,这些也与白默城对她的游说分不开。尽管,他实在不知道,白默城到底是怎样说服她让她做这些事。

    弄轩无奈,把她锁在了那个密室那么多年。

    一是弄轩已当上王,二是他们把这些事归结于李太后因先王惨死伤心过度而疯癫。是以,弄轩的王位还算保住了。

    但他从小也遭受了太多非议。各种流言,纷至沓来,亦假亦真。

    ——他的母亲背着先王与外族男子私通款曲;他的出身问题;他母后是个不知哪来的乡野女子;陈年妃子被他母后冤死的旧案……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虽然一一都被弄轩慢慢压了下去。但当时的他,毕竟年幼。

    而被母后逼死的雅昭,在他心上的滑过的伤,亦是永不可磨灭。

    除了派里的几个师兄弟,以及悠女,他没有别的真心朋友了。

    自然,关于爱情,他亦不想再触碰。

    母亲毁灭一切的爱,自己来不及付出就已陨灭的爱……

    让他隐隐畏惧。

    对于阿朊。花开花落,再自然不过,也许阿朊她一直以来只是在追求心中所要。

    也许,其实在追逐的过程本身中,她渐渐把一切都迷失了。

    包括,最初与独孤繁擦肩而过时,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包括,她当年如桃夭般浓艳、又似湖水般清澈的爱。

 第一二五章 惊变

    黑云压城般,整个山庄里弥漫黑雾的阴暗更甚当日。

    庄门口,小厮候着,看着前来的四人,道:“主公知道诸位回来,特派小人在此恭候。诸位请跟我来。”

    雅昭掠过小厮直接向前走去,三人也没有迟疑跟上步伐。

    道路颇为迂回,三人被小厮领着,兜兜转转来到了幽明殿。阴暗的大殿外有一条浅浅的河,横在殿门之外。很不同寻常的构造。

    那河的颜色是暗红,想必也是被投了各种各样的毒物,有特殊的用途。

    弄轩在跳过那河之前随脚踢了块石子儿下去。石刚接触到水表面就起了一层泡,还发出“滋滋”的声音。想来那水的腐蚀性极强。

    他挑起眉毛看了一下那个石头才走进大殿。

    殿里,雅昭已端正地站在了一旁,而面具男子坐在座上,这时起了身,道:“欢迎诸位啊。”

    靳楼眯起眼睛,“不妨直说,有甚打算?”

    “跟两个国家的帝王、加一个关后的徒弟做对,好像不怎么明智啊。”面具男一笑,“何况,皇帝、王都是任务极重之人,我不信你们就这样来,丝毫准备也没有。那是做给别人、做给我看的。这山周围有多少人,我也是猜不到啊。”

    弄轩抬起眉毛,赞同似地点了下头,“知道就好啊。如此,却好像更让我们不明白,你要如何了?”

    “先见一个人。”面具男扬起一只手,一女子便从后殿走出。黑纱蒙面,媚眼如丝。琵琶抱在她怀里,手指滑过琴弦,辗转拨弦三两声,本是珠落玉盘,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只是显得诡异。

    “何人?”靳楼问。

    女子的眼波扫过来,眉眼间都是魅惑的笑意。她盈盈走到弄轩靳楼面前,手指极尽妩媚而灵动地拨着琴弦。

    “不是吧,美人计?这里没有人吃这一套。”弄轩讪笑道。

    女子望了他一眼,神色倒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手指的动作略作变动,曲调由轻转重。

    紧接着,气氛骤变。

    熟悉的剑鸣声破空而出,白色的利刃须臾就刺破衣料插进后背。

    被刺中的人惊得来不及,袖里刀即刻飞出向暗杀者斩去,却在最后一刻又被靳楼生生收住,倒飞回袖中。

    染满了鲜血的灵磐剑继而从弄轩体内退出,诱出的鲜血触目惊心,如洒落的花瓣雨。

    弄轩的神色还是不可置信——“凌兄你——”

    雅昭亦骤然变了神色,冲上前去抱住了弄轩。她点住他的**,他的血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外流,吓得她浑身发抖。她的软鞭顷刻飞起,鞭尾直向面具男打去,“你要是害死他,我不会原谅你。”

    面具男只手抓住软鞭,道:“雅昭别忘,这施鞭的方法,还是我教你的呢。”语毕,他又带笑看向了靳楼,道:“果然是了不得啊,崆明皇帝。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察觉到这是我的计,可惜了呢,没让你再出手杀了凌经岚。不过,他已不是你们的人了。”

    靳楼看向凌经岚——他的神情只有木然,全然没有顾满脸满身的血。灵磐剑尚未回鞘,他也就只那么拿着它,仿佛再也听不到,看不到。

    面纱女子又把手抚在了琴上,靳楼又要祭出之际,女子首度开了口:“若我死了,凌大哥再没有复原的希望了。”娇媚哀怨的声音,倒像是她受了委屈。

    见靳楼果然停了动作,她又笑,勾指动弦,凌经岚便慢慢把剑放回剑鞘,走向了她。

    而待凌经岚走近,她竟就抬起胳膊搂住了如失了魂的凌经岚。继而她把头埋在他心口,轻笑了几声:“哥哥,可把你等回来了。”

    她斜眼扫了一眼面具男子,又道:“斩昶,你可不对了,居然以这个方式让那皇帝杀凌大哥。我可是不会依的。”

    “不过啊——幸好哥哥你没事。呵呵——”她竟然,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下,吻了一下凌经岚的唇。

    不过,也无甚人有闲情注意她。

    ——雅昭不断为弄轩输内力,把身上带着的很多灵丹妙药不停往他嘴里送。

    血止住了一些,她检查了一下,凌经岚刺给他的那一刀,虽然伤口很深,但所幸没有刺中要害。雅昭现在担心的就是这里弥漫的各种各样接触血液便会发生变化成为毒素的瘴气。

    “能把雕莫山庄立于武林纷争之外,而且竟然幸免于这些年烟岸阁向四处势力的扩张,早知你城府极深。如今倒也见识到了。”靳楼冷笑道,“不过,无论你要做什么,凭这点小伎俩,也实在是休想。”

    语毕,他就近拿住椅子的一端,施力将它移到屋中央,不待面具男子阻止,他已先后移动了数把椅子,同时催动内力,把殿前的案也移动了数步。袖里刀同时飞出,直刺入屋顶下的横梁。力道掌握得好,刀只刺入几分,并未刺穿。

    ——整个屋内的风水骤变。

    顷刻间,卦阵成。

    抱着琵琶的女子带笑着看这一切,斩昶起身上前一步,妄想随便移开一把椅子借以破阵。哪知那些椅桌正好围成半个圈,就着墙把他、女子和凌经岚围在其中。他走出数步后,便再不能前进分毫,反而被莫名的气所伤,血都喷在了面具里。

    “现在为鱼肉任人宰割的人,是你。”靳楼道。

    雅昭也暂放下心,安心为弄轩治疗。那样极耗力气,不久后她的气息亦有些紊乱。面色先变苍白,须臾后又转成黑暗。眉心一点,也开始发黑。——又到饮血的时刻。

    弄轩勉强抬手抓住她:“我挺得住,别再用功了。你又……幸好,这里这么多血,你快饮。”

    “你这是在说什么?”雅昭皱眉瞪着弄轩,“你要我饮你的血,怎么可能?”

    “流出来也是流了。雅昭……你便听我一次——”弄轩的声音愈来愈无力。

    “不可能。”雅昭轻轻笑,“雅昭知道轩哥哥很痛,雅昭陪你一起痛。”

    如上次,黑线自眉心蔓延至全身,极为可怖。她只背过脸——“轩哥哥……不要……看,咳,看到雅昭那么可怖的样子……”

    话说得断断续续,她全身痉挛,痛苦,俨然已至不能忍受的地步。

    面具男子终于动容,声音里第一次含了焦急,向靳楼道:“解了阵!”

    靳楼似有所悟地一笑,“想救她?这……是你要杀弄轩的原因?”

    斩昶握拳,“现在谁也好不到哪去,这样也只有两败俱伤,害到无辜的人。我知道是雅昭暂帮你控制住了毒咒。但是,就在这僵持的时候,你随时可能毒发。”

    “无辜的人?”靳楼挑眉,“第一个问题,你是指雅昭?她害了人,害人受了一年每月忍受毒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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