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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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歌-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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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纱凉装作无意地撇开了视线,才又道:“是我一直的担心,你也知道,雕莫山庄关于夜霖的事,一直不清不楚的。大哥……死前说了,雕莫山庄抓他只是与关后有关,跟之前我在帝都遇袭无关。我之前本也问过她了,但还有很多疑问,这次,也想问个明白些。”

    他起身环抱住她:“想做甚,去做便是。我自是希望你没有隐瞒把心中担忧都说出来,让我与你一起分担,但也不想你这样,有些战战兢兢,好像我是定然不会同意似的。”

    她暗皱眉。分不清他这番言语里又有几分试探或者暗示。

    抬起头,她迎向他的是一张温柔的笑脸,“嗯。不过她所知也甚少,只告诉我夜霖失踪了。之前一些举动,她还要回去问过杨迪。毕竟一直是杨迪在指使夜霖做事。就是担心,夜霖会对你也有阴谋。”

    “月儿就不要操心这些了。我自是时刻都提防着,没人能伤得了我的。”

    “我就是担心一下。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王纱凉道,“那就说好了,明日午膳过了我就去寺里了。”

    “我多派些人护送你去。”

    “嗯。”

    话音落去,宫女在门口禀告:“参见皇上,皇后,午膳已备好,请皇上皇后前去用膳。”

    靳楼便松开王纱凉、转而牵着她向旁厅走去。“待会儿吃东西,也别向前几日那样,总是着急。好好吃完了,再去看念念。我陪你一道。”

    “楼你越来越啰嗦了。”王纱凉侧仰着脸笑着看他,装作没有看到他故作铁青的脸。

    “啊,敢这么说话,皇后不要命了?”他顺着她的语调到。

    她笑,吐出的话语很甜:“楼怎么舍得?”

    他无奈摇头,然后突然就停了步伐,拉过王纱凉,让她仰视着自己。

    “怎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低下头去,眼中是她熟悉的迷离。

    宫女们见状相视一笑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偌大富丽的厅堂须臾就只剩这二人。

    他吻着她,炙热而迷乱。

    迫不及待的感觉……就好像,他在担心什么。

    良久良久,他才松开她,她脸上绽放的红晕如窗外的日光般绚烂。

    他的手,还是握了很紧很紧。她还是奇怪,在他如炬目光的注视下,她还是会害羞,是以把头埋了很低,轻声道:“再不用膳,饭菜该凉了。念念也许都想我们了……”

    他便继续拉着她向前,轻笑道:“走吧。”

    他亦不知道,心里为何那样不安。适才的言语里,他忍不住就试探了。

    用完膳,嬷嬷把靳念带进了内室。

    王纱凉看着靳楼抱着她、哄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想着清早杨洛对自己说的话,心如刀绞。还得要强颜欢笑。她甚至逼自己做回了从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安稳地撒娇、和他玩笑。

    或许,他们都在害怕着什么吧

    她无力地思考。

    那么,这次自己能瞒过他么?他这次的话里,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次日,给靳念喂了奶,王纱凉便乘着鸾车出了宫。周围侍卫的队伍排了很长。

    街边也站满了百姓,谁都想来看一下这位皇后的尊荣,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士兵们站在两边拿长枪拦着几乎要冲上前的民众,王纱凉便挑起了帘子,对外轻轻笑了下。

    霎时,几乎所有喧闹都安静下来。——她的美貌,让人难以置信。

    那一笑,究竟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人群有迁客骚人,但却似乎在那一刻也词穷了。

    王纱凉正欲放下帘子时,余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形,她忙向那处看去。——果然,装作民夫站在那里的,正是廖姜。

    廖姜不动声色朝她点了下头,她明白,他是告诉她王箫连去了寺里,按着了信里的所说。

    她不无讽刺地想,如今发生的事,倒是像极了当日在残晔经历的。

 第一四一章 踏月

    寺院早已收到消息,清扫干净,谢绝其他的百姓。/满寺的燃着的香火,只为迎接大崆明王朝的皇后。

    她经过院子,走至门口,便对身后的一众侍卫道:“本宫要进去祈福,神明受不得扰。你们在这儿候着便是。”

    “回娘娘,可是陛下嘱咐……让我们紧随娘娘,以免不轨之人接近娘娘。”一侍卫上前,颔首道。

    王纱凉微笑,“佛门清修之地,哪里来你说的什么不轨之人了?这不是亵渎神明么?”

    “可是……”

    “放心吧,皇上那里,自有我担待着,只是扰了本宫祈福的诚心,本宫就不饶人了。”王纱凉又微笑着说。

    那侍卫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已被那笑容弄得晕乎了,一时张口、却也说不出半句话。

    他忙把头低了下去。

    ——要知道,有一次皇后的东西落在地上,一个侍卫捡了起来,还给皇后时,不小心碰了她的手,又贪恋地多看了几眼。这一幕恰被皇上看到,次日这侍卫就消失了。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何事,却没有人敢多议论半个字。

    王纱凉带着万千风姿转身,拾级而上走进烟雾缭绕的殿堂。

    王纱凉敢这样做的原因之一,便是之前已打听好,这里的方丈并没有变。而这方丈,与王家极数。

    是以,殿里没有别人——除了待王纱凉关上殿门后,一步步从佛像后走出的那个人。

    王纱凉奔跑着上前,他轻笑着张开双臂搂住她,目光里是肯对她露出的温柔与怜惜。

    她苦笑,把所有担心与思念吞进肚里,“哥哥……会怨凉儿么?”

    他的眉拢起,抚着她的发道:“我有资格么?是我把你送到他身旁的——”

    尽力掩饰了,他眼里还是挥之不去的伤。

    “哥哥……一年了……不,有一年多了,你……宝藏可找到?”王纱凉轻靠在他的胸膛问,却不敢抬头注视他满是伤痕的眼眸。

    “凉儿……我不想你为难。”

    “哥哥……你是要举事了么……可是,才一年时间,怎么能成……”

    王箫连一笑,“崆明的军队现在越来越强,我等不起。”

    “哥……可是你也不能……”

    “凉儿,我与他迟早都有一战。说过不想你再为难,你便不要插手了。”话是这样说了,他心里还是跟自己打了个赌。以他对王纱凉的了解,而打下的赌。

    “要我看着你们俩厮杀而什么都不做么……”王纱凉松开抱着他的手,满是无奈,“你也该听说了吧……你的侄女都有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役。”

    “哥哥还是没变呢。”她背过身苦笑。

    “这些日子,他从未放松对我的追查,我逃过了多少次追兵,你可知?”王箫连上前一步道,“我不找他,他也会找上我。”

    “我不想……我不想哥哥你出事。”她又回过头,痛苦之情无以复加。

    他再度伸臂搂住她,“一切都将有个了解的。说回来,我的小侄女在哪儿,我还的确想见见她。她……长得像你么?”

    “楼说……眼睛像我。”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又道,“哥哥还是不肯说么……打算怎样做?哥,不信我?”

    “凉儿——”他突然就捧起了她的脸,“就是为了你,我也要跟他拼一次。”

    王纱凉心里一惊,皱了眉,心里只有苦涩,继而酸疼。

    “哥哥……怎么能……”

    “你都知道,我也不必多说甚。”他道,“回去吧,免得起疑了。”

    “我见你那么不易,哥哥又为何什么都不说?”见他已放开自己转过身去,王纱凉又道,“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两厢为难,可是,你不说……我岂不是更为担心。”

    “担心我被杀,或者,我杀他?”

    “哥哥是不是已有了计策?”

    “回去吧。”王箫连只道。

    “你不会是……已料到楼会怀疑我……才真的出现?你不是要跟我商讨么?”脑中掠过了可怕的想法,不禁就问了出来。

    王箫连无可奈何地摇头,“看,你也不信我了。凉儿,来日方长,我此刻还不会动手就是。我来,也的确是想看看你了。”

    “话只说了几句,你真就要我走了?以后要见你……我怎么做?再联系杨洛,楼会怀疑。”

    王箫连终究还是转过身面对了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去找你。”

    “哥哥未曾向凉儿承诺什么……凉儿怎知,哥哥的承诺轻不轻。”

    “凉儿——”他微微凝眉,“既然承诺了,我必然会去。”

    “那……你是去见我,还是只是为了使计的方便?”王纱凉看见他眼中愠怒的样子,又换了语气,“哥……大哥死了……我的许多朋友,也都一个个离开了。你不要再——”

    他再揽了她一下,“我了解。好了,真的回去吧。他说不定,倒是真的怀疑了。”

    “他从来也没完全信过我。”王纱凉叹口气,见王箫连回到佛像后,而自己,抬头看了一眼那尊金佛,突然就笑了。——神啊神,你可真的存在么?你就是……这般作弄人的么?

    调整好情绪,推门而出的时候,她的表情已云淡风轻。

    ——其实,本来也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的。

    满腹的伤痕,满腹的委屈,满腹的挣扎……

    但,的确啊,能让那个人少些怀疑,便少些吧。

    自己是一直在用计,但真的疲惫来应付这一桩又一桩的事。

    这不,今日回去,她知道她又要准备一套说辞来回应他不着痕迹的疑问。

    可能,准备得再多,也就会那样被他套出话来。

    那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坐在鸾车上,她累得闭上了眼睛。

    若说现在,唯一能让支持下去的,便是那个襁褓里的女婴吧。

    虽然,她也的确不愿看见他伤心的眉眼。

    而真的回了望清宫,她一脚踏进其中,便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她知道,无数眼线为告诉他她怎么屏退众人独自一人在佛殿待了很久。

    她不待他开口,便伸伸胳膊,慵懒地笑了:“楼,累死了。我要去小憩一会儿……”

    “去了那么久,晚膳的时辰都过了。我还没吃,等着你呢,你不用食了?”

    “累得没有力气了。”她笑着,靠上了他走过来的肩。

    他眉间终还是闪过了一丝凌厉,须臾后还是只横抱起了她,边朝内室边说:“不是早告诉过你,少操劳些。本有嬷嬷照顾念念,你也非要凡事亲力亲为?”

    她懒懒地半阖着眼睛,把胳膊又勾上了他的脖颈,“楼不也是……把小念念照顾得那样好,好到月儿都妒忌了。”

    “好了,休息两个时辰吧,两个时辰后我来叫你,给我起来用食。”他把她放到床上。

    “不……睡着了谁还想起。”

    “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怎么能任性说不吃东西就不吃了?”他拍了她一下,着手帮她褪下衣衫,没料到她还是颤抖地缩了缩。

    他微微皱眉,又笑:“月儿啊——”

    她便不动了,心虚地闭上眼睛。

    他笑着帮她脱下衣衫,替她盖了被子。

    走至门口时,他听见了她咬着被角努力压抑的哭泣声。

    他几乎,要退回去,抱住她再不放手。

    可是,又怎能……

    良久,他才不着痕迹地离去。

    她的呜咽声没有停止,浑身颤抖,拼命往被子里面躲。

    ——原来,怎样也逃不了。哪怕拼尽了力气——

    夜深。蝈蝈还是在鸣叫。

    将军府内,修扔了只酒杯给靳楼接住了。

    “怎么,今日有闲情来找我,不和你的小公主……咳咳。”修戏谑地看着靳楼,自顾饮下了杯中的清酒。

    “明知我是有事不是?”靳楼挑眉看了他一眼,“她睡了。”

    “好吧。”修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坐在了靳楼面前,“怎么了?难道……他真来了。”

    靳楼点头,“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甚。如今看来,他那么小心的人,倒像是……”

    “故意让你知道?”修接过他的话,“可是皇后也聪明啊,她怎么会不担心你洞察一切?”

    “她怕也知道我已了然一切。所以,她回来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睡了。呵,是不是觉得这样……也好过欺骗我呢。”

    “楼——”修皱了眉,轻叹,“织袭说得没错……你们这样两个相爱的人,却要面临这些破事儿。我一步步看着你来到今日……也无法说孰对孰错了。”

    靳楼看了看杯中盛满了月光的酒,眼神突然变得很远。似在追溯,似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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