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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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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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年幼的皇帝见到梁王,是尊敬的,用脆生生还没有变嗓的声音对梁王道:“我才睡了一个更次,又把太傅大人说的书看过。到了时辰,我来给父皇上香。”

    梁王很是欣慰,皇帝在这样的时候也是劳累不堪的。他天天除了守灵以外,还要看书,还会学着见大臣。虽然不问国事,楚太傅和梁王的意思,是让皇帝早些熟悉大臣。梁王累,年幼的皇帝也是一样。

    心中又想到刘昭仪的话,梁王不无疲倦。皇帝看在眼里,关心地问道:“皇叔累了不是,你应该多歇一歇才是。”

    “多谢皇上关怀,我没什么。”梁王说过,陪着皇帝进去守灵上香。

    当晚闷了一晚上没有睡好,人原来就是乏得不行,再这样一夜一夜的熬,梁王殿下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脑子里想事想得昏昏又昏昏,人看上去一点儿精气神也全无。楚太傅见到,为他担心:“皇帝幼小,殿下为着江山,也要保重自己。”

    为江山?还是不为江山?这句话在梁王脑海里已经转了一夜。此时听到楚太傅大人这么说,梁王苦笑:“太傅大人,江山是什么?”

    楚太傅一愣,立即察觉出梁王的不对。他慢慢回答梁王的这句问话:“殿下保重,辅佐皇帝早日执掌朝政,是万民的福分,是四海的佳音。”

    “唉……”梁王深深的叹气,回一句:“我知道。”这叹气声慢慢幽长,像是在宫院中盘旋萦绕过,才一丝一丝地散去。

    一连三天,梁王不得主意。他不得主意就哪里也不去,日夜只在先皇帝的灵前坐着。旁人看到他,都觉得他目光呆滞,呆呆傻傻。

    张太后听报后,又过来看他。这不知道是这几天里看的第几回,太后也是伤心而来,恳切相劝道:“皇弟,为着江山,你要保重才是。”

    “唉……”梁王是回楚太傅的那句话回了张太后:“我知道。”

    为江山,要为江山,这句话又在梁王脑海里搅了一夜,他终于拿定了主意。

    宫墙上,藤蔓独开着红花,在一片白色丧事中自赏着芳华。

    身着白衣白裙的刘昭仪无暇看这红花,她只紧跟着带路宫女的脚步,跟着她去见梁王。

    来到一个小院子,红色宫墙上铺着琉璃瓦,在阳光闪着光泽。刘昭仪还是第一次到这院子里来,见清幽过人,也点了一点头猜疑,或许是梁王殿下宫中歇息的地方吧。

    梁王在房中坐着,刘昭仪进去后,带路的宫女退出去带上门。刘昭仪上前对梁王行礼:“三郎,你喊我来是还要问什么吗?”

    “不用再问了。”梁王手搭在身旁桌子上,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盖碗。梁王沉痛地开了口:“娟姐,你我小的时候,常在一处玩耍。我曾说过,到我大了有自己的本事,我会护你周全。”

    刘昭仪也随着动了情,流下泪水道:“我在冷宫里并没有怪过你,这都怪张惠妃。如今她是太后了,三郎,可是皇帝幼小,国事还是由得你的。”

    “女人。”梁王说了这么一句,慢慢问刘昭仪道:“你是怎么知道国事还是由着我的?”刘昭仪回答道:“我进冷宫的时候,她才刚有孕,如今说她是太后,皇帝年纪,我当然是知道的。”刘昭仪幽幽然:“冷宫中岁月度日如年,虽然衣食无缺,不像别人说的冷宫那样苦,却是每一天我都记得。”

    梁王木呆呆对着地上看,咀嚼着刘昭仪的话:“衣食无缺?冷宫中还衣食无缺,皇兄,你把这个难题留给了我。”

    他早就打定的主意,现在更是下定决心。毅然地抬起头,对刘昭仪道:“当年旧事你是尽知,如今的事情你不知道。太后贤惠,皇帝聪颖。”

    刘昭仪惊愕地看着梁王:“三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王痛苦地道:“娟姐,如果你不提当年旧事,如果说别人提起来把你卷进去,天大的事情我都可以护你周全,可是……”梁王泪流满面:“提这事的人,竟然是你!”

    “扑通”一声轻响,是刘昭仪听出来他这话的份量,腿脚一软,伏倒在地上。梁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睛深处全是执着。为江山,如今只能为江山。

    一直瞪着刘照仪慢慢起来,她第一句话就是低声道:“你是什么意思?”满面泪痕的梁王木然地推了推手边的盖碗,对刘照仪道:“先帝待你恩情不薄,你,殉节吧。”

    房里足足有一刻钟没有任何声音,再有声音时,是刘昭仪颤抖着开了口:“我,三郎,我想活,你当作我没有说过,我不知道这事可好?”

    梁王面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看着地上沉声道:“晚了!”这两个字一出口,刘昭仪面色大变,人是吓得簌簌发抖:“三郎,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当年旧事,你对我重提,也有你憎恶太后的意思在内。”梁王一字一句的说着。张太后当年,也是有与她不和的嫔妃,刘照仪就是其中的一个。争宠中,哪里有姐妹呢。

    梁王继续说下去:“但是我谢谢你,你在先皇面前为母妃陈述冤情,我感谢你。”梁王站起来,对着刘昭仪扑通一声跪下,吓得刘昭仪尖叫一声,身子往后面急急退了几步,更是受到惊吓:“三郎你,不要这样。”

    “我对不起嬷嬷,对不起你,绢姐,你上路吧。”梁王跪过再站起来,神情中全是决然。一伸手拉过刘照仪,把她拉到桌子上按住,脸上还是木雕泥塑一样的呆板,梁王低声再清晰地说了一句:“请上路!”

    刘昭仪到了这个时候,也一下子大彻大悟。她还是颤抖着,却低声问:“我死后封号如何?”梁王多少有些松气,要他亲手逼着幼年一起长大的刘照仪去死,他还真的有些手软。见刘昭仪问出来,梁王道:“为你请封太妃封号,我在我府中再为你日日供奉,一日不停。”

    “三郎。”刘昭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她深深的眼波在梁王面上流连着:“你如今,像个皇帝样了。”

    说过以后,转身捧起桌上的盖碗,去了碗盖一饮而尽。

    “娟姐。”梁王大恸抱住她,痛哭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刘昭仪用最后的力气后捧起梁王的面庞,颤声道:“我见了太妃,会说你……长大了。”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刘昭仪,死在梁王殿下的怀里。梁王放声痛哭了一会儿,再擦干眼泪珍重地把刘昭仪的身体放在地上。大步出门对宫女道:“去回太后,昭仪刘氏感怀先帝恩德,太后仁德,愿以身殉葬。给她追封太妃,安葬在先帝陵内。”

    这宫中,又多了一个人离去。

    夜风轻轻的吹,那呜咽声像是在为刘昭仪的死洒上悲声。

    楚太傅宅第里,夜风也是同样轻轻的吹,吹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指挥着几个大人往外走。一周多,话说得虽然嘎蹦脆,却还不能明白太多意思的豫哥儿,正在上演跷房记。

    因为是从曾祖母房中跷到父母亲房中,所以称不上跷家,只能说是跷房。

    小初和楚怀贤已经睡下,听到人回话:“豫哥儿来了。”夫妻两个人都不敢相信。现在是夜里,豫哥儿来作什么?

    银画陪着送来,是忍不住的笑声:“小公子一定要来,老夫人让我们送着过来。”小初看儿子,豫哥儿是泫然欲涕:“弟弟睡小床,豫哥儿没有小床睡。”

    “你大了,还要睡小床?”小初抱过儿子到床上来,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豫哥儿到了床上就心情大好,自觉主动地往床里面睡起来,拉一拉被子,再指挥母亲:“睡觉了。”

    小初格格笑着,对银画和奶妈道:“让他睡这里吧,银画回去回祖母话,奶妈也留在这里,隔壁睡吧。”

    豫哥儿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已经和父亲对上了眼。

    银画和奶妈出去后,楚怀贤对儿子板着脸:“就这么一次,以后可不许来了。”小初推他,把豫哥儿搂到怀里开心地对楚怀贤道:“以后留在这里多好,抱着真舒服。”在儿子面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乖儿子,明天要当好哥哥知道不知道?”

    豫哥儿打了一个哈欠,其实不明白意思地嗯了一声。他才一周多,只是从弟弟到来后发现大家围着弟弟转的时候多有不趁心。要说好哥哥坏哥哥,其实心里还是不明白。

    小初拍着豫哥儿,楚怀贤手不老实的在小初身上摸来摸去,见儿子睡着了,低声道:“今天晚上被他搅了。”

    睡到半夜里,豫哥儿唔唔几声,小初没有醒,楚怀贤醒过来把豫哥儿弄起来去撒尿,送他再回来床上,豫哥儿老实不客气地睡到中间去,一只小胖手放在母亲面颊上,把一只小胖腿跷到了父亲肚子上。

    楚怀贤拍拍这只小胖腿,真是肥乎乎惹人爱。

    想想小初说的,以后天天让豫哥儿睡这里。当父亲的想一想,咦,自己要带的,不是孙子吗?夜风从房外轻轻吹过窗棂,再吹到这房中。第一次睡在父母亲身边的豫哥儿呼呼大睡,睡得很香而且旁若无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和二官人再呛上一回

    楚大公子向来早起,他起来的时候一般不惊动小初。取了自己的剑在房外舞弄着,小小的身影在刚有白光的晨光中出现。

    身上穿着红肚兜,一件月白色的衫子,下身是粉色绢裤的豫哥儿打着哈欠出来了。春水和秋月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都是笑。

    孩子醒的点儿从来和大人不一样,没有带过孩子的丫头们这才知道。

    奶妈和跟豫哥儿的丫头早早候在外面,见他出来,哄他道:“咱们回去吧,曾祖母昨天交待早回的。”

    豫哥儿摇着头,两只手指塞在嘴里,好奇地走去看楚怀贤舞剑。

    楚大公子在院子里木槿树旁舞得剑光雪亮,他的儿子带着一群妈妈丫头在旁边探头探脑。楚怀贤停下来,对豫哥儿道:“回去吧。”

    豫哥儿对他很是不解地看着,不明白这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是什么人。曾祖母给吃给喝的,姑姑湘芷陪着玩给好看的衣服和布老虎,这个时时会出现的父亲和房里睡着的母亲,是用来作什么的?

    小小的小哥儿很是不理解。

    虽然不理解,但是抓祖父胡子被楚怀贤训过。虽然听不太懂话,却明白那脸色不好。豫哥儿见这个叫父亲的人又把脸板得像石板一样,就对着楚怀贤用自己的眼睛瞪他的大眼。

    瞪了一会儿不赢,哇地一声又哭起来,回身扯着奶妈:“我们回去,不在这儿呆着。”

    跷房的豫哥儿就此扬长而去,带着他的一群跟从人。

    楚怀贤得以安心舞他的剑,还没有三招两式,小初从房中出来打着哈欠:“儿子呢。”蓬着一头青丝的她,理着自己凌乱的小衣,两只眼睛乌溜溜地到处找着看。

    “你儿子不要你了。”楚怀贤调侃道。小初袖着两只手也好奇地走过来,脸上那神情和豫哥儿一模一样:“你继续,我看着。”

    楚怀贤觉得被打搅,像对儿子一样黑着脸:“进去睡你的去。”小初没有如豫哥儿一样的哭,她是扁着嘴往房中去,一面走一面回身道:“我知道了,你儿子,是被你赶跑的。”

    用过早饭回过楚怀贤,楚少夫人往无趣楼来。

    马车停到楼上,伙计们一起伸头来看。庄管事的搓着双手,兴奋激动地走过来:“少夫人来了,好,好,好。”一连三个好,说得小初抿着嘴儿笑:“没有我,难道你们不好?”

    龚苗儿今天上午也在,在楼上伸头出来没下来,听到楚少夫人这句话,龚苗儿取笑小初:“没有少夫人在,这楼板天天摇摇欲坠。”再伸手引着小初的眼光走:“你往那边看。”

    墙角处,郑谊缩头缩脑袋的笑了一下,转身飞快的走开。

    小初纳闷,上楼来问龚苗儿:“他有什么事儿?”见到自己就跑。

    楚少夫人因为坐月子太顺心,坐得有些糊涂。

    “他要看你一眼,你再不来,我就把他打扮成丫头,让桃儿带着去你们家看你。”龚苗儿见到小初出来心情大好,取笑的话一句接一句:“他脸白白的鼻子也挺高,打扮成丫头不比他玩过的小娘差。就是有一条,怕你们家管事的相中,要买要娶的,就有麻烦了。”

    小初也心情大好,在家里几曾听到这样的笑话。她看着园子里红灿灿一片石榴花,贪婪地吸一口清香的气息,笑吟吟道:“这个月结钱,多给你一些算是奖励。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没有偷懒。”

    “我敢偷懒?”龚苗儿摸摸自己脖子:“你家大公子,哈,我的表妹夫,可是常来。”小初忍不住笑,今天没有骂他,只是作一个好心的提醒:“公子是不和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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