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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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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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梁少夫人来发问,珠娘强撑着病体要坐起来,将坐未坐时,就强挤出笑容:“少夫人不要生气。”梁少夫人见到这里几个泪人儿,气得胸口难过,打断珠娘的话,对楚少夫人冷笑道:“楚公子和外子好,楚少夫人来,理当客厅里送茶,您到这里来坐着,我又糊涂了,难道我去拜会你们家,也是请到姨娘房中哭一场不成?”

    楚少夫人不觉得理亏,她只是来看一个熟人。对着梁少夫人的责问,和她腮边气灰了的脸色,楚少夫人只是对着她泪流:“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连和她争执的心都没有了。梁少夫人又气白了脸:“你们家姨娘是怎么对待的?”楚少夫人还是泪流看她:“你就是给她一个暖和的地方又如何?”

    “我不给!”梁少夫人今天脸上象开颜料铺,由灰到白再到满面涨红。楚少夫人泪流满面:“我给她行不行?”梁少夫人张口结舌,生气的心被惊愕顶到十万八千里外;而林小初也是一样,见到瘦弱的珠娘时的惊愕,把生气压到了一旁。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救救珠娘。

    楚少夫人抱着自己的旧邻居,哀哀痛哭。梁少夫人气得在房里甩手来回走:“这是哪一门子的上门拜客法?”跑到人家下房里,抱着个下人痛哭流涕。我们家死了人吗?

    楚怀贤是晚饭前回来,去见过祖母再见母亲,楚夫人告诉他:“豫哥儿娘出门了,唉,凡事你还得多教她才行。我说行她就走了,给她派了两个跟出门的小子,也没有跟上她的车。”楚怀贤不豫,对着母亲不好板脸色,还是装着若无其事问:“去了哪里?”

    “就是有名的那几位夫人们,说是施粥,我让她去看看,免得她们说请了不去,至于施粥掏银子,我交待她不要出。”楚夫人说过,楚怀贤决定先把夫人们这件事情,和母亲说清楚:“金夫人那人我不喜欢,以后不必去,母亲看是不是?”楚夫人随意:“你房里的事情自己拿主意,你不在她来问我,我就帮她拿了个主意。”再往外看天晚:“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你让人去接。”楚怀贤轻松的道:“不用接,就回来了。”

    从楚夫人房中出来,楚怀贤“唰”地一下子沉下脸,知道小初此时,应该是在梁家。晚饭过后天要起更,小初的马车才从梁家回来。孙二海担心地摸着头:“太晚了吧?我催你怎么不走呢?”春水也噘着嘴:“回去见公子怎么说?”

    小初看天上乌黑无星无月,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溥衍道:“公子回来得晚。”上车后和春水嘘唏:“这晚上,珠娘一个人怎么过?”芳香自己寻车回去,车里只有春水嘴嘟得可以挂油瓶:“您今天晚上怎么过?”车近家门,小初心里才打鼓。对春水张张嘴:“哎。”又闭上嘴。这个家里,再没有一个会护自己的人。

    问过门人楚怀贤已回来,小初心里第一句话,怎么不在外面多呆一会儿。主仆匆匆往房中赶,见楚怀贤一个人端坐房里,烛下对着一卷书正在看。春水打了个退堂鼓,毫无责任心地道:“您进去吧,我外面呆着。”小初又张张嘴:“呀。”又闭上嘴认命地进去。里面这个,是自己的丈夫,不是春水的丈夫。

    进来鸦雀无声,楚怀贤不说话也不抬头。小初没敢进房太深,就在房门前一步,听到身后厚锦帘落下,对楚怀贤打起笑容:“我回来了,雪地里车不好走,就回来晚了。”装着解斗篷,其实手就放在项下摸着那结扣。

    楚怀贤很干脆:“跪下。”

    林小初就知道有这一出子,她往后退一步,用身子顶开门帘,人就站到了外面。在外面丫头们的诧异中,楚少夫人左右看看,廊下找了一块着风雪小的地方,跑到那里跪下去。

    一个院子里的人,都瞪直了眼睛。

 第二百七十一章 委曲

    不要说丫头们愣住,楚怀贤在房里也愣了,随即不知道是怒气还是情绪浮上心头,小初又在搞哪一出?

    外面冰雪寒冷,楚怀贤是知道的。放下书下榻出来,小初就跪在廊下,而且正在哭。楚怀贤走过去蹲下身子,院子里的丫头妈妈们都知趣让得远远的。楚大公子不是好脾性,楚少夫人对上某些人也一般般。

    小初见人都不见,留恋地对着她们只是看,再看出现在面前的楚怀贤面庞,就近在咫尺。楚怀贤凝视小初,再道:“进来。”林小初在后面低声讨价还价:“要跪我就跪外面,不跪里面。”楚怀贤没弄明白这话里意思,他摆摆手:“进来再说。”

    听起来有商议,小初随着楚怀贤进去,见楚怀贤坐下,也到自己的坐处窝起来,身上雪衣未解,摸一把湿漉漉,又起来解了衣服。楚怀贤道:“把衣服换了。”薰笼上是暖的家常衣服,小初换过再过来,对楚怀贤先开了口:“她病得重,手腕子瘦得只有这么细。”用手圈起来比给楚怀贤看。楚怀贤想起来,小初病重的时候,手腕子也只有这么细。

    “梁家不给她取暖,房里又潮又阴冷。”小初还在说,楚怀贤冷淡地道:“你就在那里呆了半天?”小初倔强:“我得陪她,病人有人陪,就会好过一点。”楚大公子把原因放在梁少夫人身上:“梁家就这么待客?”没有客厅,让客人去生病的姨娘房中呆着。

    小初嗫嚅,还是和盘托出:“梁少夫人生了我的气,说我一进门,就去病人房里。”楚怀贤到这里,全听明白了。小初的满面泪痕,是这样来的。他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气淡淡道:“梁家的下人也不象话,不引你客厅里去,带你乱走。”小初抬起眼睛:“秦大娘子去过,她认得路。”东扯西拉往别人身上找理由的楚怀贤就此闭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能让小初去外面冰天雪地里跪着,仓促间骂了一句:“岂有此理!”

    小初没闲着,坐下来把楚怀贤面前的一碗热茶喝了。榻旁红木镶铜角箱子上的青瓷罐里有点心,也不一块两块取了。索性把罐子抱下来放身前,用手拿着一块一块地吃。楚怀贤皱眉:“你吃慢些儿。”

    林小初把嘴里的碎点心飞快咽下去,接过楚怀贤新倒的茶喝了一口,吸溜着嘴说一声:“烫。”再对楚怀贤可怜兮兮地道:“我吃饱了,好听你发脾气。”楚怀贤觉得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你没吃饭?”他找到现在,总算找到梁家一个不好的地方:“梁少夫人听说能持家,到吃饭的时候也不管饭?”

    “她说我不是客人,让她为难。”小初还为梁少夫人辩解:“我是让她为难来着,我就在珠娘房里没出去。”楚怀贤失笑,他可以想象得到小初在那里哭,梁少夫人很生气。往外面喊人:“送饭来,少夫人还没有用饭。”再喊一声:“春水。”

    春水还没有进来,小初紧张地抬起头:“你要打她多少,全打我吧。”楚怀贤道:“不应该打她吗?跟着你出去的人都该打。”林小初又想哭了:“你打吧,我……”楚怀贤直直地看着小初,小初掩面就是哭:“我就是出去看个熟人,你没有熟人吗?你认识的都是公子们不成?你这样,我天天心里闷得慌。以后我再出去,一个人也不带。”春水躲在房外不敢进来,就贴在门帘上偷听。

    “那你想怎么样?你以后管家,也助长这样的奴才?”房中传来楚怀贤的声音,春水又吓了一跳,回身去问冬染:“怎么办?我怎么办?”冬染也在听,见春水乱跳妨碍自己偷听,没好气地在她头上一敲:“你进去跳,少夫人哭,你旁边跳,这年才热闹呢。”

    秋月摇手:“春水你没事了,你暂时没事了。”春水和冬染在闹没听到,拉着秋月只是问:“又说了什么?”秋月一看她们没听到,这下子得了意:“给我个什么,我告诉你们呢。”头上立即被敲几下,冬染又骂她:“小蹄子,不说一顿好打。”秋月委委曲曲,这才说出来:“公子说这事先放下,让少夫人先吃饭,停几天再说。”

    春水心放回肚子里,冬染对着几个丫头悄声道:“少夫人再出门,我坚决不跟去,而且她后脚出门,我立即跑去告诉公子。”说过走了,春水在后面骂:“有这会子说的,白天怎么不告诉我。”春水可怜自己,少夫人和和气气地让陪着出门,怎么能不出去呢?

    小初吃过喝过,天已经是二更后。暖饱中打一个哈欠,见明窗外可见搓棉扯絮一样的大雪,又挂念珠娘:“这样的天,她怎么办?”楚怀贤在对面凉凉地道:“冻死了她,我就不用和你生气。”小初也噎了一下,后面由此要引出的一堆珠娘多可怜而让楚怀贤同情的话就此噎回去,起身忿忿:“我睡了。”真没有同情心。

    宝鼎喷出龙诞香,小初倚在楚怀贤怀里,犹在轻轻的喘息,楚怀贤不住手轻轻抚摸着小初的发丝,慢慢地道:“为什么跪外面?跪我面前更暖和,而且和我拌嘴我也听得清。”小初很委屈:“房里只有你一个人,外面有不少人,你发脾气至少有人劝。就是你一出来,她们都吓跑了。”

    要知道楚少夫人平时,是多么的平易近人,如沐春风。关键时候,这些人没有犹豫地退开了。

    房中静悄悄,朦胧欲睡时,小初又说话了:“我就是受不了你抬手抬腿的,你动不动就抬手抬腿的,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就……”楚怀贤漫不经心:“你就怎么样?”小初暂时性词穷,动动身子:“到时候告诉你。”

    又是一会儿没人说话,楚怀贤突然开了口:“其实我算脾气好的,小国舅才是脾气坏。”小初带着睡意吃吃看楚怀贤:“你这还叫脾气好?”对着楚怀贤极其诚恳的面庞,小初唯一的选择,就是把脸埋在楚怀贤怀里,闷闷地道:“你这好脾气,让十六公主享受去吧。”楚怀贤笑起来,在小初耳朵上拧一下:“又胡说了。”然后亲昵地凑到小初耳朵上:“别再提她。”

    小初抓住楚怀贤此时的好心情,抱着楚怀贤的一只手臂撒娇:“你去对梁公子说,让他对珠娘好些?”楚怀贤道:“怎么个好法?给她治病,给她住得好些?”小初把脸贴在楚怀贤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幽幽地道:“要是他不再喜欢珠娘,就放了她吧。”楚怀贤一根手指重重地敲击小初的额头:“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你也为什么珠娘想想,她死在梁家对她才叫好!”

    “已经快死了!”小初叫起来,楚怀贤吓了一跳,抬手给小初头上一巴掌,骂道:“好好说,死就死吧!”林小初大怒坐起来,雪白的身子上什么也没有,一只手捂着额头被打处,怒目过也知道全无用处,翻身睡到床里面去。楚怀贤给她盖好被子,听着那传来的轻泣声就是轻轻一句话:“你再折腾,我真发脾气了。”

    轻泣声没有了,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过一会儿没有哭声,小初转过身子凑过来:“咱们和好吧。”楚怀贤道:“好。”小初再道:“我有话和你说。”楚怀贤道:“那你还是继续哭吧,反正你总有睡着的时候,我就可以安生了。”小初硬凑过来,重新抱起楚怀贤的手臂:“明天让我再出去看看她,好不好,公子你这个人,最是一个大好人。”楚怀贤一动不动听着,到小初说累了间隙中,又是拔凉拔凉的一句:“我铁石心肠。”

    石头,这个人绝对是个石头。楚少夫人知道今天自己做的也或许不对,不对之处就是扫了梁少夫人的面子。可是人命关天,小初不觉得自己全不对。她失望地松开怀中抱着的楚怀贤的手臂,不甘心地再道:“就一次也不行?”楚怀贤闭目,像是睡着了。

    楚少夫人自此心里象长草,出又出不去,在房中只是想着珠娘滑落出泪水的伤心眸子。春水安生两天,又来出主意:“外面送过年的牛皮靴子来,又送了一个皮球,总坐着不好,咱们踢球散闷去。”又有小意过来,小初带着丫头们跑出去找个地方去踢皮球。

    园子里平时楚少傅不怎么进来,今天会得人多,偶然起了兴致:“寒梅开未?”兴致勃勃来看梅。正看得好时,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再就是一个圆滚滚的硬物带着风声,从身边大力穿了出去。楚少傅吓了一跳,怒喝道:“什么人!”

    四周静得不能再静。小初和丫头们面面相觑,她们也是偶然出来玩一回,不想正撞见楚少傅。见问,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那皮球滚出去不远,落下来。楚少傅整整心神这就明白,再理一理衣衫,背着双手板起脸走了。

    他答应过儿子任她嬉戏,当然是说话算话。走出几步,直奔楚怀贤的书房而去。楚怀贤见父亲来,赶快站起来问:“有何吩咐?”书案上摊着书,砚台里有墨,楚少傅满面笑容:“我来对你说,明天园子里和你赏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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