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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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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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贤带着龚苗儿在门外站住,不用小厮传话,自己往里面回道:“父亲,龚自珍带来。”梁王再摇摇头,这名字,更是不熟。

    十年以前的梁王殿下,不到二十岁。对于争夺宫廷供奉花草的这几家子,他是不太明白。

    “让他进来。”随着楚少傅一声唤,楚怀贤对龚苗儿点点头,轻声道:“进去实话实说。”龚苗儿嘴唇嚅动着,一下子热泪盈眶。面前这道门,一步就可以迈进去。可是这一步迈进去,今天或许,就可以沉冤昭雪。

    整整十年,龚苗儿心里无时不在幻想着这一刻,真的到来,他反而缩了缩脚,再舔舔嘴唇,这才紧抿起嘴唇,面上露出毅然的神色,一个大步,就这么进了去。

    楚怀贤还是没有进去,他对于龚苗儿会说什么,已经是听过一次。此时在外面的他,对着院子里移动的日影子光儿,走了神。小意一来,小初就好了许多。她本来就是心病,能打开就能好。邹太医是这么说,楚怀贤也是这么看。

    让小初打开心结,就要重提那件让楚大公子咬牙的事情;楚怀贤有些不愿意提,把心思一下子转到小初的身子上面。再给她用些滋补的药材,先把瘦弱的身子养起来再说。病人心里有结,不能进饮食,再无保命的药材,当然不会好起来。

    “砰”地一声响,从房中传出来。楚怀贤从出神中惊醒,并没有往房中看。

    房中梁王一拳擂在身边黑色镶嵌螺钿的几上,也没有吓倒龚苗儿。龚苗儿抱着必死也要申冤的决心而来,反而对着嘴眼气得歪斜的梁王再一字一句地接下去说道:“……那一年魁首原本就是我家,把我家换下来以后,太妃和两位皇子在一年之内,一个接一个地……”

    “你闭嘴!”梁王目如阴鹫:“你怎么知道这花草中夹带的有物,你怎么知道太妃和两位皇子之死,与他们有关?”进来以前就横了心的龚苗儿大声道:“殿下当年,可曾查找过这样地方?殿下当年,可曾怀疑过他们?殿下当年……”

    龚苗儿咆哮如怒狮,楚少傅安然不动似泰山,梁王抓起来一个茶碗,对着大声的龚苗儿砸了过去。茶碗顺着龚苗儿耳边飞摔过去,龚苗儿就此闭嘴。眼睛暴怒已经有些血丝的梁王,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着往座椅前摔了过去。

    “殿下。”房中传来喊声,楚怀贤赶快也进来。见梁王拉住了座椅扶手,气喘吁吁说了一声:“我跟他誓不两立!”

    当年在宫中查来查去,怀疑来怀疑去的梁王殿下,此时已然信了大半。楚少傅亲手倒一碗水,楚怀贤接过喂给梁王喝了几口。梁王眼前晕黑一片,这晕黑中看到的,全是太妃当年在宫中。

    当年张皇后还不是皇后,太后已丧,太妃主于六宫,皇上宠爱张皇后,太妃是不看好的。如果太妃还在,这中宫之位,未必就是张皇后的;当年两个皇子伶俐聪明,如果存活到现在,张皇后膝下皇子,不会是现在最得宠的那个。

    这昏黑中,楚少傅的话有如一盏明灯出现,他对着梁王附耳道:“殿下,不管前事如何,皇后贤淑,是六宫皆知。”张皇后其人,确是一个真正贤惠的人。

    “我跟她拼了,我管她是什么人!”梁王死死拧着座椅扶手,脑子里死死钻着那一句:“殿下当年,可曾怀疑过……”梁王殿下当年,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没有找到证据。

    地上一阵号啕大哭声,龚苗儿见话已奏效,怕梁王气急攻心,还需要梁王为自己昭雪的龚苗儿,大哭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殿下,你不是我这样人,随时可以去死,随时可以不活。”

    “你这条命,是我的了。”梁王阴森森道,龚苗儿咬牙发誓道:“只要能给父母亲平冤雪恨,一条命何所惜。”梁王瞪视他良久,再问道:“当年知情人,还有几人?”回话的是楚少傅:“殿下,问一问奚大人,应该能有所获。”

    “我记住了。”梁王也不取丝帕,用袖子擦去泪痕满面,他凝重起来。对楚少傅父子阴冷冷看了一眼,冷若冰霜地道:“这事要是走露出去,少傅大人,我眼里可不再认人!”

    楚少傅似比梁王还更谨慎:“这也是我要交待殿下的话。千万莫妄动。殿下,你切切记住,中宫是贤淑之人。”

    “我记住了!”梁王说得撕心裂肺,眸子在房中诸人面上狠狠剜着。要是这房中有他怀恨的人,梁王殿下这眸子,就可以杀人!

    神色稍缓过来,梁王凝重起来,他静静起身,对着龚苗儿轻轻踢了一脚:“你随我来。”

    楚少傅父子把梁王送出去,目送他带着龚苗儿这个活证人离开。父扶着子的手臂,子扶着父迈步,慢慢走进去。

 第二百零七章 不脸红

    没过几天近上已节,绿草绒绒柳叶青青。楚少傅只知道梁王殿下喊了奚大人去,又尽可能悄悄地查了卷宗。

    这几天里,渐无消息。廊下对着初打花苞的几株杜鹃花看了一时,楚少傅回身对儿子道:“你也累了几天,亲友们也都会过,你好好休息几天倒是正紧,无事,不用到我这里来。”楚怀贤几天陪着父亲,有时候晚上睡觉,都睡在外面。等楚少傅一喊他,他就在身边。

    得了父亲的话的楚怀贤也没有客气,踩着石头路缝中的青草细叶子回来。小意从房中笑兮出来,很是讨好地喊道:“姐夫,我才来陪姐姐。”楚怀贤在她头上拍拍,小意和小初是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楚怀贤笑着道:“回房去,我要睡会儿。”

    小初穿一件银红色的夹衣,已经听到楚怀贤说话。往窗外看,是晴色中还有几片白云。这时候楚怀贤回来睡觉?林小初笑问进来的他:“天天外面熬夜了?”

    大白天的补眠,还真不是楚怀贤的风格。

    楚怀贤自己解衣服,低声暧昧地道:“我晚上只跟着父亲,不是告诉过你。”小初飞红了面庞,回想起楚怀贤以前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红着脸往床里面让一让,道:“你要睡就睡你的,我看外面绿叶子呢,你别打扰我。”

    “我不打扰你。”楚怀贤在床沿儿坐下来去鞋子,再对着小初还是暧昧:“你也别打扰我。”林小初飞嗔他一眼,看着他睡下来。

    及至睡下来,楚怀贤伸个懒腰:“我还真是累了,从成亲前,我就一直累着。”小初轻轻地笑:“那你睡吧,我不会吵到你。”

    “你吵吧,我不想起来,你也吵不醒。”楚怀贤倒头下来,没有一会儿,还真的鼻息沉沉,他睡着了。

    日头慢慢高升,小初看了一会儿白天,也慢慢睡着了。楚怀贤如他所说,是需要补个眠。夫妻两个人白日高卧,丫头们把房门轻轻的阖起来。

    林小意陪惯了姐姐,伸头探了几探,见房门关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自己房去。春痕碧痕都指给了小意,可是今番不同。就是碧痕,也不肯象以前那样对小意。小意小姑娘突然有人侍候,觉得日子实在一般。

    院子里春草摇摇,玉照从门外进来,手里托着一个东西,是楚夫人给楚怀贤的。夏绿和丫头们坐在廊下数春草儿,见玉照上来问:“公子在房中,夫人让送这个给他。”夏绿指指房门:“在里面。”就不再说什么。

    “这大白天的,房门关上也闷气。”玉照不防备又上了一个当,一手托着东西,一手推开房门,含笑唤道:“公子,夫人让我送东西给你。”

    楚怀贤自房门一响就醒了,侧头看小初压着自己手臂睡得正香。为不惊动小初,楚怀贤低声道:“进来。”

    听到脚步声响,那灿丽笑容出现在面前时,进来的却是玉照。楚怀贤对于她和香生,是已经当个普通的丫头看,因母亲使唤她来,楚怀贤看过她手里托的东西,眼神儿往一旁几上扫了扫:“放那里。”

    玉照没有动,她是愣在了当地。这大日头当空照,这家里上有长辈下也有弟妹,这一对小夫妻,不避嫌疑地白日公然高卧在房中。

    这话要是传出去,能让人笑话死。玉照就愣在了那里。

    公子一只手枕在颈下,眸子微闭还有睡意。在他身侧的床里面,少夫人林小初倚着他,只露出半张脸儿来,正睡得沉沉。玉照不得不愣在这里,这是大白天!

    要是老爷唤夫人唤,问起来公子在哪里,难道他就回在房里,和少夫人高卧不成。玉照还是愣在这里,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放下,出去!”楚怀贤微微加重语气,对玉照不悦地看着。玉照自知失态,羞红了面庞低若蚊呐地应一声:“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头也不敢抬的出了来。出来见廊下丫头们还在自己玩笑,玉照犹豫一下,回身带上门,心里明白她们是有意,有意不告诉自己公子在睡觉,让自己去打扰他。

    余下的半个上午,玉照心惊肉跳,不时往院门口儿看,生怕楚少傅和楚夫人要唤公子。香生面庞上伤已好,见她面白不如往常,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玉照本就心里惊,突然这么一问,由不得地战栗一下,嘴里说道:“吓到我了。”

    “你心里有什么事儿,在这里自惊自怪?”香生更觉得奇怪。玉照心里死死闷着心事,象是突突的往外在冒,她嘴唇嚅动几回,不敢也不愿说出来。两个人和别人不太合适,也不愿意常坐在一起。现在是坐在相思鸟笼子下面,对面在说话。

    旁边是朱红色的雕花漆鸟的栏杆,玉照心里紧张和担心,怕楚怀贤为这件事情挨骂,五根手指抓在栏杆上,指甲已经掐在栏杆木头缝里。

    “小心你的指甲。”香生刚说过,就有一声“咔哒”出来,玉照又战栗一下,举起自己手指在日头下面看,半寸长的一根指甲已经断裂。香生惋惜地道:“看你,有心事儿还不说。”用自己帕子托起来玉照的手,香生比玉照还要心疼:“留了这么久,容易吗?”

    院子外面走进来湘芷,玉照顾不得自己的手,抽出来就过去。香生闪在当地,见夏绿先于玉照过去,和湘芷低语几句后,湘芷姑娘这就离开。玉照松一口气回来,仍是担惊受怕的神色,紧紧盯着院门有没有人再进来。香生往上房门上看过,对玉照道:“少夫人睡了,这房门都是关的。”

    “嗯。”玉照就这么一句,还是不松懈地盯着通往院外的那条碎石子路,象是那条路上,会跑来贼。

    到中午,上房那门,还是没有开。送午饭的来,也不知道是谁去告诉的,只有丫头们的。吃过正在收拾,不便就睡且天气甚好,有春风不冷,又晴光满地。香生拉一把玉照:“出去走走,少夫人要醒来,也用不到咱们。”又道:“你在等谁?上午瞪着院门,这吃饭也瞪着院子里。”

    玉照有气无力:“你去吧,我还在这里坐一会儿。”香生觉得可笑:“你不守着能进来什么?”

    身侧不远处,上房的门响了一声打开来,香生不以为意地转过脸,立即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楚怀贤敞着衣襟,站在房门口,对着夏绿道:“送饭来。”

    说过就进去,这下子房门是不关了。

    香生猛地转过脸儿来,身边玉照还是面色苍白。香生道:“你早就知道了?”玉照说话还是打不起来精神:“这白天黑夜的,竟然……”下面不分时候那半句话,她红了脸,香生也红了脸。

    小姑娘小意从厢房中出来,笑嘻嘻扒着上房的门站着,往里面问:“姐夫,我姐姐醒了吗?”里面是楚怀贤漫漫一声:“醒了,你睡去,到下午再来。”小意没有看到姐姐,也是欢天喜地答应一声,这才走开。

    这下子没有悬念,仅有的可以乱想的悬念也没有了。香生和玉照相对苦笑,青天白日当头,公子在房中,少夫人在房中,房门紧闭着,房中再没有别人。然后小意姑娘来问:“醒了没有?”

    这不醒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不能说古人的思绪多萎琐,只能说古人的制度有愚腐。

    小初得了这几日好睡,不用人扶,自己披衣慢慢走了出来。楚怀贤大惊,从榻上下来抱过来放下,责备道:“要是摔了,再多吃一份儿跌打药。”小初微笑:“好好的人,也能睡出病来。这天气好了,你再让睡,你自己睡去。”

    “说得也是,今天是上已节游春,我们就在家里走走。”楚怀贤话音刚落,小意从门外伸进一个小脑袋来:“河里可以看到鱼,野菜也可以挖了。姐,我陪你去。”小初“扑哧”一笑,眸晕晕地对楚怀贤笑看过来。

    公子听到小意这样“挖野菜”的话,感觉是受用还是不受用?

    楚怀贤只是笑,让小意进来到身前,温和地道:“不喊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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