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贤悲愤的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路过……”容裳缩着脖子。
齐贤泪眼朦胧的跑开了。
容裳：……
真是一个心灵脆弱的……汉子。
话说，这样的八卦她还真遇到不少。就在两天前，她还看到一位宫妃霸气十足的拦住了一名新进的贡生，威胁那位贡生将她娶回家。据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好多人都曾看到过那位宫妃拦住那贡生，并且捏着那贡生的下巴道：“小哥儿，老娘看上你了。”
再据说，由子城也一直知道这事儿，并且觉得没啥不正常。只是今天早上那个贡生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昭王禀报这件事，乞求昭王让那位宫妃放过自己。
“你有心上人了？”由子城问道。
“这倒没有……”贡生呆呆的回答。
“哦。”由子城这么说，然后大笔一挥将那宫妃赏给了贡生。
宫妃大喜，当场回宫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然后把哭哭啼啼的贡生拖回了家。
贡生：嘤嘤嘤嘤嘤
容裳越来越不明白这昭国的民风。昭国女子连出门都一定要带幂篱，对家中事务又没有任何发言权，也没有婚姻的自主。可既然女子地位如此之低，为啥却又个个那么作风大胆呢？据说以前还发生过有后妃强上帝王的事件，只不过是好几代之前了，也不知是哪位昭王遇到了如此屈辱的事件。
仔细想想，昭国似乎奉行者强者为上的原则，再者就是莫矫情莫装逼。除了正妻之外的妾侍虽然可买卖，可随意送人，但这些女子却也有追求再嫁的权利。只要你不是在没和现在的丈夫脱离关系之前就肉体出墙了，你找到第二春的话，可以让人来把你买回去。
当然，这种时候又按照原来丈夫的意愿分成两种情况。原本丈夫肯放手，那么祝贺你升级成功。原来的丈夫不乐意，那恭喜你获得阴曹地府单程票一张。此事重大，不存在事情失败但是你继续跟着原来丈夫过的这第三种情况。
不过，由于昭国人都欣赏大胆作风，那种豪迈大方不做作的女子往往能获得丈夫的尊重，要再嫁丈夫会大度放手。越是矫情越是犹犹豫豫的那种，反而越不讨人喜欢。如此，昭国女子的婚嫁虽然还是掌握在父兄手中，但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自由的。当然，孩子不论是以前生的还是正怀着的，都归原来的丈夫所有，你想要的话就和以后的丈夫再生。
自然，那些和丈夫脱离关系前就和奸夫发生关系生了孩子的，下场就只有浸猪笼了。
可与此相反的是，那些明媒正娶的正妻要是想换个丈夫可就难了，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弃，都要按照一定的规矩来。加上昭国女子大多彪悍的性格，如果你娶了个母老虎，只要女方不乐意，你大抵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女人的。
因此，昭国十分流行晚婚，但是正妻还是要娶的，毕竟，只有正妻的孩子才能进宗谱，除非正妻无嗣，那你可以从小妾或者兄弟亲戚那里提一只放到正妻名下，不过把小妾提升成正妻是不可能的，小妾再嫁也还是小妾，除了皇家，小妾都是贱籍出生，除非你愿意把自己拉低到贱籍的水平。亦或者你能娶到帝王赏给你的嫔妃，那就不一定了。
因为这些彪悍的风俗习惯，其他国家才都会嘲笑昭国没有礼义廉耻。即使由子城用武力席卷了那么多国家，又有潼国的例子放在那里，也没让各国的说书先生口下留情。只是由子城本人根本不屑和这些说书先生计较。在他看来，这批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让他动手？
容裳觉得，各国的说书先生应该做块牌匾送给由子城才是，毕竟人家丰富了你们说书的素材。而对于别国统治者私底下对他的指控，由子城更是不屑。
“咩咩啊，你别听那帮人废话。个个都自称自己多么的仁慈有礼，但是他们有几个能比我干净？你阿爹我虽然灭了不少国家，除了不可避免的宫廷斗争，在战场以外你爹我可没沾血，即使打仗至少我也没屠过城。你看，除了王室的，被我打下来的那些国家的老百姓不都活蹦乱跳的么？而且都还有闲情逸致骂我呢。”
当时，由子城就是那样懒洋洋的躺在榻上，一边给容裳削着苹果，一边慢悠悠的叙说。
“早年前在万国旁边有个很小的国家纹国，传说纹国有个家族世代都担任神官的职位，非常玄乎。结果机缘巧合万王看中了当时那家族的一个姑娘，想要娶人家。可是人家早就和纹王的太子定亲了。结果万国仗着自己是个大国，直接踏平了纹国，把纹国的王室杀了个干净不说，因为那姑娘殉情了，所以迁怒之下把那个家族也屠了个干净。”
当然，容裳从由子城那里听到的事件还不止这一个。
“还有那潼国，当初那潼王还不是和自己的大嫂有染，被自己哥哥发现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大哥又向老潼王逼宫才登上的王位么？并国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是朝臣篡位的。”
容裳干笑。就算是荣国，她也知道自己父王那墙头草的作风。现在想想荣国没有灭亡，还真是祖先保佑。
外面的礼炮声已经响起来了。容裳看到大批的宫女朝自己跑来，不远处站着穿着华丽的由子城，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云朵从太阳那边移开，金色的光芒洒在容裳身上，让人感觉分外暖和。容裳整理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甜笑朝由子城奔过去。在由子城面前站定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人。
“见过长阳公主。”
那人微微一笑，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新角色出来啦<（￣▽￣）>
☆、第十四章：美人和小白白
容裳喜欢清瘦的美男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八年前，容裳跟着几位哥哥出去游玩，住在一客栈里。她房间隔壁住着客栈掌柜的女儿，那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平日里就喜欢念一些诗词。容裳觉得有趣，就经常扒着窗户看着那姐姐。那姑娘发现容裳似乎对这个有兴趣，就送她了一本诗经。
容裳完全不能理解诗经里那些句子是什么意思。只是看那姐姐每每念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时候，总会红着脸。容裳问那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那姐姐说，你去看看后院客房里的公子就知道了。
后院里面种满了桃树，此时正值春季，满院子都是桃花。对于容裳来说，花这种东西在她眼里从来没有美感，每次和姐妹们游园的时候，别人在感叹花的美，容裳却只会联想到各类鲜花饼，然后对着花儿们呆呆的流口水。
只是此处的花与别处不同，这里的桃花是淡绿色的，是容裳从未见过的品种。从外到内，是绿色到白色的渐变，清丽优雅。容裳正呆呆的望着，只见一旁的房门被推开，一位清瘦的年轻公子从那里走出来。那人不过十六七的模样，一头黑发用一根碧玉长簪挽起，面如白玉，眼若晨星。他径自走到一棵桃树前，慢悠悠的摘了一朵花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
“公子，这花嚼着吃不好吃的。”容裳呆呆的说道，“做成鲜花饼才好吃。”
那公子转过头来，似乎颇为诧异自己的院子里进了陌生人。反应过来之后，他对着容裳微微一笑，道：“是啊，只是我吃这花是治病的，鲜花饼就无福享受了。”
容裳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很后悔今天穿了一条旧棉裙，外面还套了袄子，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只臃肿的汤团。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那公子倒是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的，于是道：“你若喜欢这花，我这儿有树苗，就送你一棵好了。我在这儿租住了三年了，这些桃树都是我种的，别地儿可是没有的。”
容裳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那公子送了她一棵树苗，容裳红着脸迈着短腿跑回了自己的客房。第二天离开客栈的时候，她本想和那公子告个别，可以的话再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但是那天再去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却已经没有人了。
那棵树被容裳种在了自己宫中的院子里，长得很好，却只有那么孤零零的一棵。容裳后来也还去过那家客栈很多次，却打听不出那公子的身份，只知道几年前一群家仆带着重病的公子租住到那里，然后在某一天，他们一起不告而别。
也因为如此，那个清瘦的身影就这样印在了当时才不到七岁的容裳的心里。但容裳从没想到能够再次遇见他，还是在昭王宫里。
“安笙啊。”
见容裳一直愣愣的盯着人家，由子城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这是徐絮风，咱们昭国的神官。”
容裳依旧收不住她那智障少女的痴呆神色。
“唔……这神官是不能娶妻的。”接着，由子城笑吟吟的说道。
容裳一愣，道：“那能嫁人吗？”
徐絮风的明显惊诧了一下，脸上却没有惶恐也没有嫌恶，反倒露出几分笑意来。
由子城的脸却有点绷不住了：“唔……这个当然也是不能的。咩咩乖啊别胡闹，身为神官当然只能终身侍奉神明。”
“那不当神官是不是就可以了……”容裳追着问道。
由子城无言以对，他转过头去看着徐絮风，似乎思考着要不要对这张脸下毒手。
“下官自任神官起，便下定决心终身侍奉神明。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徐絮风平静的说道，对容裳拱了拱手。
容裳一阵失落。不过心中又想，等她离开昭国之后或者离开昭国之时，把这神官绑了去不就得了么？由子城就经常教导她，想做什么就要积极动手，不能只想想。下手要快准狠，，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徐絮风是来和由子城交代一会儿的祭天仪式的。虽然由子城自称不信鬼神，但是这自古传下来的仪式还是必须得做做样子的。容裳在旁边听着，手里把玩着由子城给她挂上的那把长命锁。这长命锁是由子城儿时的东西，上面却刻了一个“白”字。
容裳曾经很不明白为什么刻的字不是“城”而是“白”，直到惠夫人双眼灼灼的跑过来和她科普。
“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陛下以前是叫由子白的，小名小白白，因为他特别白嘛，这还是先王给取的名字。先王可喜欢咱们陛下了，开口闭口就是我家小白白啊……别的皇子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没用的。”
谁会羡慕这个啊！
容裳严重怀疑由子城是因为忍受不了他爹喊他小白白而把他爹砍了。
不过就冲这个，容裳觉得惠夫人那里一定也有徐絮风的八卦。等结束祭祀之后她一定要去好好问问。
祭天的仪式很是繁琐，所幸有由子城牵着，容裳倒也不是很难过，稀里糊涂的就完成的差不多了。最后一项仪式是赐福，徐絮风站在高坛上，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瓶，里面插着一根柳枝。
容裳觉得，这似乎和某个宗教中的某位神仙有着极高的仿真度。
容裳对着徐絮风咧嘴一笑。
——然后被挥了一脸的水。
容裳：……
由子城笑眯眯的看着容裳：“仪式就是这样的，待会儿回去更衣的时候再擦。”
之后就是宴会了。容裳最开心的是可以有很多东西吃，不开心的是很多人围着自己恭维。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些人都快把她捧到天上去了，而她明白，她的模样，特别是吃东西时候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智障少女……
但是由子城却很高兴，容裳觉得，他似乎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他女儿。其实他有那么多老婆，完全可以多生几个来玩玩的。不过最近听说他连美色都懒得亲近了，这可不是件好事。她得去和惠夫人说说，让由子城多沉迷一会儿温柔乡，那她才有空逃跑啊。
如此想着，容裳环顾四周，慢慢从由子城的身边挪到了惠夫人的旁边。
“阿嬷……”她轻声道，“咳咳，那个……咩咩今天见到神官大人了，他长得好漂亮的。”
“徐神官呐？！是啊是啊，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就是身体不大好，一直病着，连王太医都无计可施。”惠夫人果然忍不住，一脸兴奋的开始说道。
“那他是什么来头啊？他可以不做神官吗？”
“他……”惠夫人原本雀跃的神色不知为何突然暗下去，然后学着容裳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容裳僵硬的转过头，只见由子城站在她身后，眼神里竟然有种“你怎么不理我”的委屈。
容裳：……
容裳：“阿爹啊，我要吃那个团子。”
立刻爬回由子城身边是最佳选择。
由子城眉开眼笑的给容裳开始夹团子。容裳瞥了惠夫人一眼，惠夫人也看看容裳，露出尴尬的微笑。
宴会之后，由子城原本白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