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荒唐不可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此情荒唐不可欺- 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算是我的补偿,补偿我不能经常陪你。”
    我摇头,“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他忽然蹙了蹙眉,似乎欲言又止,分明要说的话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我放下筷子问他怎么了,他闭上眼,将头别到一侧,淡淡的说。
    “明天我就搬回来了。”
    我愕然去看他,他仍旧闭着眼,朝着餐桌的方向,抿了抿唇,又说,“她也要跟我回来,她需要照顾,无法自己一个人。”
    那一瞬间,也许并没有多少人有过如此的感受,你站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希望的田野上,原本万里晴空碧波湛蓝,却忽然一个惊天霹雷,你顿时清醒过来,但是远处的海似乎夹在着狂风和海啸,朝你扑过来,你根本没有力气去抗衡,因为眨眼间那魔鬼般的黑暗已然将你彻底吞没。
    所有的希望,都断了线。
    我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自己会笑的方式,我站起身,微微靠近了他,低眸望着他的头顶,他攥着拳头,连呼吸声都格外的轻细。
    我闭上眼,伸手很快的抹去了我眼角的一滴泪,“那很好啊,虽然多了一个人,但还热闹些,更何况,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家,我只是借住罢了,你有权力让任何人进来,我没有异议。”
    我说完这话就像是被抽离了全部的力气,我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头有点晕,我想转身立刻离开,躺到床上歇会儿,一个人独独消化我的脆弱和不甘,他忽然在我转身的霎那握住了我的手腕,那熟悉的温度再次传来,席卷包裹了我,我身子一颤,然后就听到他说,“对不起,蓆婳,如果我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不会碰你,不会糟蹋了你。”
    我捂着嘴,翻涌的酸涩像疯了一样冲上来,我咬着嘴唇,血腥的味道满满的占据了口腔,他也站起身,轻轻拢住了我的身体。
    “如果你想恨我,也无妨。”
    我任性的哭出来,死死钳住他的衬衣,我抓在掌心,都不确定我是否抱着这个男人,他好险距离我这么近,又相隔那么远,我们中间隔着一道银河,不,应该是比银河还宽广的河。
    我哭了良久,他也没有动,我们就这么抱着,各自怀着心事,各自等对方先开口,最终,还是我妥协了,最先爱的那一方,总是最先退让,无条件的退让。
    “明天我会和苏姨收拾好,你书房对面的客房可以么,还是——”
    我仰起头,望进他的眼里,“你和她住在主卧,我去客房。”
    他蹙着眉头,轻轻拭去了我脸上没有干涸的泪,“她在客房,我住书房。”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谢谢,这算保留住了我最后的尊严。”
    他将额头抵在我的眉骨,“我和你,和她,在所有人眼里的关系,都是一样的。”
    我反手搂住他的腰,他似乎瘦了一些,我还记得我见到的那一幕,他呵护至极的拥着她,声音都极轻,那是无法遮掩的宠溺与爱护,可他对我,从不曾有,他只是极力对我好,对我温和,却不是自然流露的。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们不一样,因为你爱她,不爱我。

  ☆、第五十四章 为什么要陷害我

第二天早晨,邵伟文将那个女人带了回来。
    我站在玄关打开了门迎接,他穿着白色的西服,手上拎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女孩跟在他身后,淡蓝色的风衣外套,里面一条洁白的长裙,程薇说这是典型的白莲花造型,可我觉得,邵伟文爱上的女人,痴痴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想必一定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女孩。
    我笑着接过来,顺手递给在我身后的苏姨,女孩抬起头,将帽子摘下来,一头青丝长长的甩下,空气中都是那股兰花的香味。
    她的眼睛特别美,我似乎发现,我和她有几分相像,就是眼睛,目光总是淡淡的却能非常精准的定格在想看的东西上,偶尔笑一下,眼尾上扬,潋滟又风情。
    当初我能进入野模这一行,就是因为长了一双妩媚的眼睛。
    她其实并不是多么美艳,但是很单纯,白皙又温柔,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手挽着邵伟文的手臂,是一幅多么和谐而美好的画面。
    我承认那一刻我是嫉妒的,我从不敢那样觊觎,我只是紧张的等待着他揽住我的腰,然后连大气都不敢喘,我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可我知道,我配不上显赫高贵的他。
    我更比不上面前的女子。
    我笑着向她介绍我的名字,我的年龄,她告诉我她叫覃念,二十七岁。
    我记得她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婉转,像唱歌一样动人。
    她贴着邵伟文的身子,仿佛弱不禁风一触就碎,而他也特别耐心的护着她上楼去看房间,苏姨拿着行李箱跟上去之前,安抚得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对我说,“沈小姐,先生长情,这是他的好。”
    我点头笑着让她不要担心我,我无妨。
    可我知道,那一幕其实特别刺痛我的眼睛。
    邵伟文安顿好了她,就下楼了,我站在客厅准备冲一杯咖啡给他,我以为他会留下在书房办公,却没想他直接下来要离开,他在门口对我说,“麻烦你照顾她。”
    我笑着说好,他抬腿要走,又忽然顿住,朝我走过来,温柔的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吻落在我脖颈处酥酥麻麻和不舍的流连,我有些不懂,他是否舍不得我,又舍不得我什么。
    “蓆婳,是我欠你的,我会尽我的一切补偿给你。”
    我望着天花板,手并没有回抱他。
    “除了爱情,你给了她,其他的我都可以要对不对。”
    他沉默着不说话。
    “可我就想要你的心。”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很乱,我没想过她会回来。”
    我抿着嘴唇,很想问一句,我是不是和她很像,这才是你当初非要得到我的原因。可我几次张嘴,终是咽了回去。
    真相若是赤、裸、裸让人难过,何必追根究底不放过自己。
    我推开他,面对着他的眼睛,“放心吧。”
    他蹙眉,良久点了点头,他捧着我的脸吻了我的唇角,点到为止并不深入,然后转身走了。
    我听到院子里汽车开动的声响,直到远去,我却再也坚持不住,踉跄的坐在了沙发上。
    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放弃谈何容易,如果每个人都能想得开,那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局外人只能看这场戏,却无法代替我演。
    覃念从上楼一直没有下来,十二点多的时候,我端着一碗粥进了她的房间,她盖着被子还在睡着,背对着门口,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听到她的呼吸特别浅。
    我将粥碗放在床头,用纸盖上,延长它凉的时间,然后轻轻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我无事可做,又不敢出去,怕她醒来需要什么,苏姨顾着我的面子不肯给她好脸色,我只好坐在客厅待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墙壁上的挂表,一圈一圈的流逝着。
    我起身步上阳台,那里有两把椅子一个咖啡桌,是邵伟文平时闲暇的下午茶时光,我偶尔也会坐在他对面,他喜欢听我讲过去的故事,比如我的学生时代,我喜欢的那个数学男老师。
    每次他逗笑,然后故作生气的问我,“我好还是那个老师好。”
    我就笑倒在他怀里,然后被他搂着一过就是两个时辰,那是我最安宁的时光。
    我听到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我回头去看,覃念已经走了过来,安静的停在我旁边,她的笑容很温和,某种味道上,我们很像。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上的颜色更是浅,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上是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好在暖气开得特别足,并不会觉得冷。
    她看了我一会儿,对我说,“谢谢你替我照顾伟文。”
    这大概是既不失风度又格外温和的一句开场白了。
    我点头浅笑,“并非是这样,其实一直是他照顾我。”
    她将目光移向楼下的喷泉,旁边竟然出乎意料的停泊着两只过冬的海鸟。
    “他给我在海边买了一套公寓,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那里,但我想回来,因为曾经这里属于我。”
    她站在窗前,微风拂过她的头发,糯 米論 壇她的目光始终都是淡淡的。
    “这里的每一寸都有我和他的回忆,你看到楼梯的墙壁上挂的相片么,我们几乎走遍了世界,他曾说,这一辈子只有我有资格住在这里,这是他用赚来的第一笔钱买下的别墅,其实挺有意义的,但那都不重要,男人能给你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给你心才是真的。”
    她转过身看着我,笑了笑,“你挺美的,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朝她说了一声谢谢,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失落。
    我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水杯,拿起来递给她,“你身体不好,按时吃药。”
    我说完转身要离开,她忽然叫住了我,“你打算住多久。”
    我愣了愣,“我和邵先生有约定,直到他赶我离开为止。”
    她的眸光黯淡了许多,垂在脸颊的发丝有点凌乱,“其实这里并不需要你。”
    “我知道。”
    我淡淡的替她拂开挡住视线的发丝,别在耳后,“覃小姐,我并不能威胁到你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可以代替你,我更不会,你也许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一个被很多人称作玩物的女人,就是靠着卖笑卖肉来赚钱的,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成为邵先生的妻子呢。”
    她没有说话,目光定定的看着我,“但他从不留女人在这里住,也许是我多想了,但我并不希望,我回来之后,却仍旧拿不回属于我的。”
    “既然是属于你的,就不会被别人拿走。”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我探身去看,邵伟文的黑色迈巴赫开进了车库,我将窗户关上了一点,“冬天风寒,覃小姐进房间吧。”
    她攥着水杯,忽然含着眼泪,“我求你,可不可离开他。”
    我不懂她眼中的泪因何而来,“并非我不离开,你该知道邵家不愿意认同你,多年前如此,现在也不会改变什么,我留在这里,才不至于让你再次重蹈覆辙。”
    “也就是说,我要依附着你的施舍才可以陪在伟文身边么,这对我太残忍了。”
    她忽然掉下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一张苍白的小脸变得更加楚楚可怜,我伸出手碰上她的眼角,刚想为她擦拭,她
    却忽而踉跄了半步,堪堪扶住墙壁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邵伟文恰好打开门,他望见这一幕,立刻从门口冲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又晕了么。”
    她虚弱得偎着他,“我没事。”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
    我听着他责备的口吻愣了一下,“这一天,我并没有辜负你的嘱托。”
    “可她比我想象中的脸色要差很多。”
    覃念轻轻拉了拉他的西服袖口,“沈小姐已经尽力了,是我太麻烦人,或许我不该回来打扰你们,换做谁都未必能容下我,你不要怪罪她,因为是她在照顾我,你无法每天都陪在我身边,请给我留一点和她相处的余地。”
    我蹙眉望向她,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这样说。”
    她似乎收到了惊吓,下意识的往邵伟文怀里缩了缩,他轻声哄着她,默不作声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倾身放在茶几上,“是不是累了。”
    覃念嗯了一声,眼眶又微微的红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格外凌厉得射过来,却并不多言,而是拦腰将她抱起来,转身步上楼梯,只给我留下了一句话。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我还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判定了永无翻身的死刑。
    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最终隐去在一声关门的巨响里。
    我扯了扯唇角,有时候也许人们并非看不透,看不穿,只是当你太过挚爱珍惜一个人时,你就情愿自己只是一个瞎子,一个唯能看到她所有好的瞎子。
    我站在阳台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楼下,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旁边的喷泉后面冲了出来,速度很慢,却足够闯入我的视线,车窗被缓缓拉开,露出一个男人的脸,他探出头,朝我笑了笑,口型似乎在比划着,“我等你。”
    我攥着拳头,他并没有等我说什么,便开车离开了。
    他似乎在我回来后,一直都在这里待着,我看到了他下巴上满满的胡茬,他待了一天一夜。
    我掏出手机,像是被什么东西下了蛊一样,我发出一条信息给张墨渠,问他是否待了很久,他回答得很快,只有一个字,猜。
    我失声笑出来,脑海中勾勒出他那张清俊的脸庞,还有得意时的笑容,觉得胸口似乎暖暖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