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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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请自重-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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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琚怀里还抱着小猫,闻言,便以为沐沁说的是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奴婢不曾!奴婢不敢!”
  沐沁低头看了看琼琚,没好气地说道:“没你的事儿,抱着猫出去吧,别让朕看到!”
  琼琚如获了大赦一般,连忙告退,心里还在琢磨陛下的心思。
  ——究竟怎么了?
  沐沁兀自生着闷气,便看谁都碍眼,出声将屋里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此时她真想将架子上的花瓶一个个打碎,将书桌上的纸一张张撕碎,可良好的修养让她做不出来这种泼妇的行为,只好气冲冲地上了龙榻,狠狠掐着一个红色冰裂纹锦锻迎枕出气,嘴里还念念有词。
  “叫你不哄朕!叫你纵容那个臭丫头!再也不要理你了!哼哼哼!”
  捶打了一阵迎枕,沐沁觉得身上又出汗了,便又下榻穿起被她踢开的软底绣鞋,回到了冰盘旁边,纤瘦的玉手拿起桌上的团扇,忙给自己扇风。
  陛下在殿内发火,众人都不敢进去伺候,琼琚作为大宫女都闹个没脸,抱着猫在门外垂首而立。
  木瓜有些不忍地和琼琚小声说道:“要不然咱们寻个机会去建章宫将国舅大人请过来?”
  琼琚有些犹豫,“咱们自作主张,陛下能高兴么?”
  “那……也不能看着陛下郁郁寡欢啊!”木瓜叹了口气,“瞧瞧这么热的天儿,陛下也不用膳,再气出个好歹来,国舅大人还不得扒了咱的皮?”
  琼琚垂眼看了看怀中的汤圆儿,斟酌道:“你我都是奴才,陛下与国舅的事情也不好掺和,且再等等看吧。”
  木瓜想了想,便也点点头,“也好。”他看着琼琚还抱着猫,便道:“姐姐抱着猫儿手臂都酸了吧,让我来吧。”说着便去接汤圆儿。
  可那小猫却不愿亲近木瓜,硬是窝在琼琚的怀里,木瓜气得在心里暗骂:这只色…猫,就知道趴在女人怀里!
  最后木瓜只好让小太监取一个篮子过来,里面铺上了柔软了棉絮,琼琚这才将汤圆儿放了进去。
  天色渐暗,一日已入黄昏。
  傍晚的温度便没有下午时候热了,沐沁又无心用晚膳,便把琼琚等人叫了进来,打一盆水擦了擦脸,顺手披了件淡粉的纱衣就要出门。
  “陛下,您这是……?”琼琚问道,“那晚膳……”
  “不吃了!”沐沁出声,匆匆打断琼琚的话,一扬下颌,示意人将殿门打开。
  镂着连枝并蒂莲的殿门被宫女打开,面无表情的女皇陛下提着长裙迈过门槛,稳稳地走下台阶。
  木瓜见此,麻利地上前:“陛下这是做什么去?”
  沐沁偏过头去看他,淡淡道:“朕上次命人打的秋千还在么?”
  “回陛下,还在呢,您不发话,奴才们都不敢拆。”木瓜回得恭敬,心里却在纳闷儿陛下怎么想起来大晚上的去荡秋千。
  沐沁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却看见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篮子,里面缩成一个毛茸茸小团的正是汤圆儿,见到沐沁,它便软软地唤了几声,那样子格外惹人心疼。她想到下午自己牵强的联想,便觉得这么通人性的小猫实在是被她迁怒了,自己怎么能这样心狠!
  “把汤圆儿也抱着一起过去吧。”沐沁吩咐给琼琚,便自己先往西园去了。
  琼琚借着抱汤圆儿的机会,把木瓜叫了过去,小声道:“陛下连晚膳也不吃了,还不听人劝,你赶紧去找国舅大人吧。”
  木瓜敛了神色,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姐姐前去照顾陛下吧。”
  …………
  根本不用木瓜去通风报信,夜非沉那里已经知道了沐沁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一直对她百般疼爱,也很想一直那般宠她,只是这一次,他实在不知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她,按照他的回忆,大概是自己在她发落芮氏兄妹之时走神了,可这也不过是个小失误,这丫头怎么会如此不依不饶,任凭他小意讨好,却还是哄不好。
  看样子真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一点小事都如此,将来若是遇到再大一点的麻烦,岂不是更棘手了?
  果然小孩子是不能太惯着的!
  尽管国舅大人有心想要晾着沐沁,却在听得她没有吃东西的时候蓦地心疼。
  不行啊,还是得去看看这丫头,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于是木瓜前脚刚刚踏进建章宫的宫门,便见满面不耐的国舅大人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奴才斗胆请殿下留步!”木瓜以为国舅大人有事去做,忙跪了下去,大着胆子说道。
  夜非沉宽大的衣袖划出一个弧度,“本王已经知道了,你起来吧,这就去看看陛下。”
  诶?木瓜怔楞一下,忙站起身来。那正好——
  看来国舅大人还是心疼陛下的。
  木瓜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禀殿下,陛下正在长乐宫西园荡秋千。”
  荡秋千?
  夜非沉脚步一顿,不禁犯疑:天都暗了下来,这丫头荡什么秋千啊?
  察觉出主子的停顿,福昕公公偏头唤了声:“殿下?”
  “让人准备步辇吧。”夜非沉想着沐沁既然有心去荡秋千,想必并不是太难过,便也不必急着赶过去。
  已是暮色四合,沐沁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小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怀里的小猫,想到小时候在外祖父府上,舅舅亲自给她打的秋千来了。那时她才六岁,有一些事早已忘记,但是和夜非沉相关的总是记得格外清晰。
  舅舅手劲儿极大,打的秋千也很牢固,小小的她坐在上面,被他荡得高高的,一遍一遍,她玩得兴起,他便不停。那时的天气虽没有现在炎热,却也入了夏天,她随着秋千飞起,带起了熏风,还算舒爽,而在推秋千的舅舅却是热得大汗淋漓。
  想到这里,沐沁不自觉地露出微笑,那时候真好啊……
  “摄政王到!”木瓜高声唱道,一众宫人跪地迎拜。
  沐沁怀里抱着汤圆儿俏生生地站在秋千前边,两汪秋水目正看着缓步而来的夜非沉,明亮的宫灯将他的身形照的清楚,他似乎并无什么异样,依旧俊美,只是脸上常常挂着的温和笑意却看不到了,沐沁不禁在心里苦笑,怕是木瓜去请,他才来的吧……
  “舅舅。”在夜非沉走近以后,沐沁垂眸敛睫,淡淡问好。
  夜非沉点点头,“我听说陛下一天未曾进食,为何?”
  “酷暑难消,无心进食。”沐沁撇过脸去,回答依旧是冷冷淡淡。
  夜非沉看她倔强的模样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额发,缓和一下气氛,哪知他的大手还没有抚上沐沁的头发,便被她嫌恶地躲开了,他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半空。
  沐沁看着夜非沉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比之前的面无表情要可怕的多,她心里虽然本能地害怕,更多的却还是想要出气,便就无所谓地盯着夜非沉的眼睛。
  见他眼底蕴藏着冷鸷,却不发作,沐沁突然感到乏味,并不想在此与他无趣地对峙,便垂下眼眸,再次福身,“就快入夜,阿沁要回去了,舅舅保重身体。”
  说完,沐沁并未理会夜非沉复杂的目光,抱着汤圆儿便走,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待沐沁的身影消失不见,夜非沉仍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宽大袖袍里面隐藏的拳头紧紧握起。
  福昕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咱们也回去吧?”
  夜非沉好似才被触动了一般,迅速出拳,狠狠地打在拴着秋千的树上,吓得福昕立时跪倒在地。
  半晌,夜非沉才嘶哑着喉咙说道:“把这个秋千给本王拆了!”

☆、【夜宴】
?  ·
  天未破晓,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沐沁的寝殿,鎏银百花香炉中的安神香已经所剩无几。
  琼琚轻手轻脚地推开镂着连枝并蒂莲的房门,掌着昏暖的纱灯入了内室,脚步极轻地走近龙榻,轻轻搬来檀木小凳放在一旁,将灯置于其上,伸手撩开床上挂着的月白色棉细纱帐子,看见女皇陛下正抱着薄毯睡得极为香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取下别在腰间的五彩线绳,坐在脚踏上面,借着灯光为沐沁戴上。
  这一日正是五月初五端午节,按照昭夏国的习俗,家里的女孩儿需要在这一日天还未亮之时由人系上五彩线。
  所谓五彩线,又名五彩长命缕,由红、黄、蓝、绿、紫等五个颜色的粗丝线搓成彩色线绳,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所以系在女孩子的手腕和脚腕上,可以避邪和防止五毒近身。
  沐沁睡得迷离,隐约感觉到了手腕处悉悉索索地发痒,忍不住咕哝一声,因昨夜睡得晚了,此时没有醒来,便继续睡着。
  梦里和往年的端午节一样,她早早便醒来,却是赖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听得房门轻响,她微微掀起眼皮偷偷瞧着来人,见是眉目清润的舅舅,便忍不住睁开美目,桃花小嘴弯起甜美的弧度,安安静静地看着舅舅缓步而来,然后坐在她的床沿上,目光柔和地给她戴上了五彩线。
  舅舅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还带着微凉,与这夏日的热度不符,五彩的线绳在舅舅的手里显得极为漂亮,他为她系在手腕上和脚踝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沐沁想要对他笑,却见他下一刻变得冷酷,阴沉着脸色指责她不听话,沐沁便想起了是他下令拆了她的秋千,又连着三天不与她说上一句话。
  沐沁觉得越来越委屈,最后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腕咬上一口,方解了恨。
  琼琚给沐沁系完了五彩线,却发现她左腕上的线系的紧了些,便解开重新系,刚好完成之时,她的手却被陛下猛地抓了过去,冷不防地被陛下狠狠咬了一口,简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顾及着陛下仍在安眠,她定是要喊叫出声的。
  等等,陛下这叫安眠么?好端端地咬人作甚?!
  好不容易等到沐沁松口,琼琚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凑近纱灯看了看,果然是个深深的牙印,陛下这是多大仇啊?!
  琼琚拿绣帕擦去牙印上的口水,轻轻给自己揉了揉,又忍不住吹了吹。
  哎妈呀,好疼!
  而睡梦中的沐沁仍是毫无所觉,反而撅了撅嘴表示自己还在愤怒之中,仍不忘自己的招牌——重重地“哼”了一声。
  琼琚默默端着灯台退下了,心中委屈地埋怨国舅大人一番。以往都是他亲自给陛下系五彩线,这回两人的冷战比较持久,没办法,只好琼琚代劳。只是没想到只这么一次,就被陛下赏了一个牙印,真是太走运了……
  今日是端午节,朝廷休沐一日,沐沁便睡到了自然醒。
  迷迷蒙蒙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沐沁这才看到自己手腕上系着的五彩线绳,不由一愣,原来梦里的事情是真的啊,她蓦地想起自己一时发狠咬了舅舅一口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舅舅定是更恼她了。
  直到琼琚上前服侍她下榻洗漱,女皇陛下才肯抬眼,露出懊悔的神色。
  琼琚站在沐沁的身后为她梳头,沐沁仔细嗅了嗅,忽然道:“琼琚你擦玉肤膏了?可有伤到哪里了?”
  琼琚看向镜中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便忍不住委屈地将手臂伸给她看,“陛下可瞧瞧……”
  沐沁看着琼琚挽起衣袖,左腕上赫然是一个牙印,已然红肿,看样子咬人的使了力气,刚想斥责那个伤了她的人,却猛然想起今早的梦境,一时有些怔愣。
  “这、这是朕……?”
  在琼琚委屈的眼神中,沐沁读懂了她对自己恶行无声的控诉。
  “那、那早上是你……?”沐沁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五彩线。
  琼琚点点头,“那线是奴婢为陛下系上的,只是奴婢不晓得陛下为何会突然咬奴婢。”
  沐沁不由脸色涨红,“咳咳,那个、朕不是有意的——诶?你的玉肤膏还够不够?朕让人给你拿!”
  琼琚看着陛下迅速转移话题,虽觉得好笑,却也不敢托大,毕竟自己只是个奴婢,被主子咬了又能怎样,断然当不起主子的赔罪,这主子又是九五之尊,堂堂昭夏国君。
  “陛下言重了,不碍事的,奴婢擦了药膏,已经好多了,并不疼了。”琼琚笑笑,说完继续给沐沁打理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
  而沐沁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心里一个声音在说:“原来咬的不是舅舅,那便不用担心舅舅更气了。”,另一个声音在说:“原来早上那人竟不是舅舅,这样说来,舅舅还是不理朕了?”
  两个声音吵吵嚷嚷,女皇陛下瞬间就没有心思打扮自己了。
  可今晚还有宫宴啊!真——烦——!
  提到宫宴,沐沁便想起了昨日沈流素和她说的一席话。她和舅舅的冷战气氛连沈流素这个外人都感受到了,就更别提沐沁这个当事人有多么难受了。
  沈流素见她闷闷不乐,便坦言道:“国舅大人便是个不愿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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