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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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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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没有密码,自己去排队。”
  “何总,我这样怎么见人嘛!”
  “自己去。”
  声音冷淡,没什么情绪,让南清有些错愕。刚刚若有似无的失落突然就没了凭借,“啪”的一声消散在空气中,留一丝余温。
  该说他彻底变了,往日的风度雅趣都没了,还是说他的那些习惯一点没变。
  南清的心情很复杂。
  何铭绪独自在门外立了一会儿,突然跨步走进来,在方椅上坐定。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谁都没有说话。
  何铭绪去掏烟,南清看他一眼,目光又收回来,开口道:“诊室内是不允许抽烟的,请到外边吸烟室。”
  极为官方的一句话,语调都像是广播里的电子音。何铭绪一脸烦躁,起身往外走,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男人同他错身而过。
  何铭绪乜斜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就回身,抬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南清正准备接待病人,一见他这个动作就怒了:“何铭绪你干嘛?”
  何铭绪皱着眉咂咂嘴,瞪南清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大块头男人歪着脖子看看自己肩膀上那只手,又回头看南清一眼。目光凶狠暴戾,吓得南清哆嗦了一下。
  南清小心地开口:“请问——”
  “我弄不死你们这些个黑心的医生!”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大块头右手探到左肩上去抓何铭绪的手,去势凶猛,看得南清心尖瞬间揪了起来。
  何铭绪往前跨了一大步,贴着大块头的后背,另一只手绕到他前边卡住他的脖子,屈膝在大块头膝窝顶撞一下。大块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上半身却被迫后仰,呈现出相对于他的身体而显得诡异的姿态。
  何铭绪对南清喊:“通知保卫科!”
  南清手忙脚乱地去拿电话,刚按了两位,听到何铭绪的闷哼。南清抬头,正好看到大块头把何铭绪撞出去,撞到铁皮柜上,上边的杂物掉了一地。
  南清吓得惊叫一声:“喂!你干嘛!?你怎么打人!”
  何铭绪闷咳,气急败坏地吼南清:“给我闭上嘴躲开!蠢货!”
  大块头转头盯南清,满脸横肉,根本没办法讲理的样子。南清瞬间激起一层冷汗,往后错一步抵在椅子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大块头看向后边。何铭绪靠着墙站起来,大概是痛得狠了,弓着腰倒吸气,额头上都冒汗了。
  南清心里有股无名火“蹭”地蹿了起来,看何铭绪哪儿都不顺眼:“你才闭嘴!怎么没把你摔成肉泥!有你什么事儿啊在这瞎掺和!去你的健身房秀肌肉,跟人打架?你以为你谁!?”
  何铭绪声音都快走调了:“南清你——”
  这两个人还在吵架,大块头气得脸红脖子粗,径自朝南清走。南清撞开椅子后退,整个人贴在墙角。
  “啊你别过来啊!我跟你说你真别过来!”
  何铭绪深呼吸,怒骂:“怂货!你抖什么?就会跟我嚷嚷是吧?!”
  一边说着,人已经往这边冲了。
  何铭绪是忧心南清,分了神才会挨那一下。他练过格斗技巧,摸准大块头的力道之后,也能应付过来。只不过他一心想着把这头熊往外拉,动作间难免受限。余光瞥见南清缩着脑袋一边躲还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何铭绪就恼了:“南清你趁早给我滚出去!”
  南清摸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回头冲他吼:“我的诊室,要滚也是你滚!”
  何铭绪气得够呛,见南清居然还往这边凑,简直想丢下那头熊不管,先抓着南清揍一顿。
  他刚要骂,见南清把那个方块戳在大块头脖子上,大块头惨叫一声就软了下去。
  南清举着那东西对着大块头:“我我我说过你别过来的!”
  门外看热闹的人看没危险了,才一窝蜂涌进来,把大块头制住。
  何铭绪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撑在歪歪斜斜的桌子上大喘气。南清忙拿了张凳子塞到他身后,何铭绪脱力地坐下来,皱着眉呵斥:“你脑子里全是眼珠子吗?有这东西你给我啊!你往前冲什么!”
  南清刚想问他有没有事,一听这话就恼了:“你脑子里的东西好!全是钱!”
  何铭绪张张嘴,结果倒吸一口气,垂下了头,捂着腹部的手指收了收。他抬眼瞟南清,哑声道:“我不跟你吵——南清我跟你说,这种破工作尽早辞了!坐什么门诊?现在医闹有多严重你不知道?”
  “何铭绪你没事儿吧?你凭什么管我啊?我做什么碍你什么事儿?”
  何铭绪缓了几口气,强撑着抬起来去看南清:“今天我要是不在这儿,你打算就这么挨了?”
  “你——”
  “天呐!这是怎么了!?”
  宋靖萱跨进门的时候顿了一下,环视四周看到顾承宣一身狼狈,扔掉手中的东西就跑过去扶他。
  “何总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到底怎么回事啊!快快,能站起来吗?先去检查一下!”
  顾承宣没动,南清心里突然酸酸的。
  自己跟顾承宣走到这一步,要不就提刀砍过去,不然就从此不相见。但自己却跟他吵一些无关痛痒的架,幼稚且毫无意义。
  恨不如南舒来得彻底,藕断丝连的情,还不如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南清拨开流海,语气从暴烈转成烦躁:“还坐着干嘛?去检查啊!”
  顾承宣看她:“我刚帮了你,你就这么赶我走?”
  南清低头整桌子上散乱的病例,把病例摔倒桌子上:“那你坐在这儿想干嘛?等我磕头感谢你?”
  “你难道不该谢谢我?”
  南清盯着他:“这都是你欠我们南家的!还我不是应该的?”
  宋靖萱急着打圆场:“哎呀先别说这些,何总,先去检查一下,你是哪里痛?”
  顾承宣完全无视宋靖萱,回望南清,咬着牙点头,在宋靖萱的搀扶下站起来。他站在南清面前,居高临下:“商场上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南家输了就退局,我顾舒远拿自己应得的,从来不欠你半分!”
  顾承宣转身走了,南清对着一屋子狼藉,突然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乱得一塌糊涂。
  善后还要一些繁琐的程序,警方查监控的时候,陈慕的电话打进来。南清调成静音,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没多久,领队的手机响起来,他一边听一边拿眼瞟南清。
  南清叹口气,拿手机给陈慕发短信。
  “我自己去接南南。”
  陈慕的电话又跟进来,南清接起来,陈慕劈头盖脸地一通询问,紧张得不行。南清于心有愧,说话也没什么底气:“我没事,没伤着哪儿,都好好的。正在跟警察看监控。”
  陈慕松了口气,问她:“几队的人?负责人叫什么?”
  “刚刚——”
  话没说完,南清适时地打住了。陈慕反问:“刚刚什么?”
  南清岔开话题:“没什么——我这边马上完事儿了,顺路去接南南。”
  “我也去,我想见见你。”
  “别,”南清忙打住,随口扯了个谎,“出门的时候跟他说好了,今天,今天我去接他的。”
  陈慕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恩”了一声。
  南清说:“那我先挂了。”
  陈慕突然问:“是因为见到顾承宣了?”
  南清觉得身体从中间空掉了,什么都懒得应付:“你说了,没什么的。慕哥。”
  陈慕苦笑:“你每次叫‘慕哥’都让我心头一紧,难受。”
  “那以后不叫了。”
  “叫不叫随你吧。我一会儿去你家,我真想见见你。”
  领队接到的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又呆了一会儿,跟南清说没事可以走了。比预想的时间要早很多,幼儿园还没有放学。南清接着南南去看电影,灯熄掉,荧屏上的卡通人物做着夸张的表情,南南握着她的手亲了亲。
  南清转头,南南凑过来小声地问:“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南清想自己的情绪表达得如此直白吗,连小朋友都能看出来。南清食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嘘”的口型,又指指屏幕。
  南南凑得更近:“我今天没吃到糖糕也不开心,妈妈我们去买糖糕吃吧!”
  南清正在发愁电影演完了去哪儿,点点头道:“但是今天晚上不许吃,不然会肚子痛。”
  南南眨着眼卖萌:“那我们去红房子那里买好不好?”
  南清沉默了。
  南南说的红房子,是陈慕公寓楼下的甜品店。南清刚回来的时候,陈慕为了跟南南套近乎,天天带他去吃小糕点,把南南笼络得服服帖帖。
  南南晃了晃南清的手:“好不好嘛?”
  南清握着南南的手:“妈妈不想去红房子——南南陪妈妈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人在看哇哇哇哇哇/(ㄒoㄒ)/
  举起你的手让我看到好吗/(ㄒoㄒ)/

  ☆、第七章

  似乎变故都是从南清怀孕开始的。
  何家和南家之间的分歧很早就有了,当初爸爸让自己去新市也是为了监管医院运作。相处时要多交心,要站在哪一条界限之后,旁人都心知肚明,只有南清把持不住,动了情。
  那时候何铭绪也算有良心,一心一意待自己,如同其他情侣。
  直到怀孕。
  何铭绪抽了一整晚的烟,顶着黑眼圈找南清谈。孩子生下来,我养你们母子,保你们衣食无忧,但是婚不能结。
  南清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他一贯潇洒随性却也张弛有度最有担当,南清以为他会欣喜会迫不及待地同自己结婚,和自己的心情一样。
  那是第一次同他大吵,整栋行政楼都能听到总经理办公室摔东西的声音。
  何铭绪抱着南清,慌慌张张地改口:“不是不结,会结的,不是现在。南清你等等我,我肯定会娶你的。你别哭,肚子有宝宝的人了,别动,乖乖的好不好?”
  南清听不进,直到挣扎累了,没力气了,趴在何铭绪胳膊上抽泣。
  有没有孩子对二十二岁的南清来说并不太重要,她还不懂身为人母的幸福,只想呆在何铭绪身边做个不懂事的快乐姑娘,被他宠溺包容。
  南清问何铭绪最多的问题:“你不喜欢我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何铭绪说他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但依然是不能结婚。原因没有挑明,也不用挑明,彼此都清楚。只是态度和观念不同,何铭绪想要事业,南清只想要两人相守的家。
  之后过了鸡犬不宁的一个月,南清钻了牛角尖,问何铭绪:“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何铭绪终于妥协了:“孩子也要,我们结婚吧。”
  婚礼依旧办得盛大华丽,何铭绪说他既做出了决定,就是心甘情愿的,就要给南清最好的。
  现在去想,不知道他到底是甘愿了什么。
  南清拦到第五辆的车,司机才愿意往东郊去。南南拉着她的手,已经开始犯困了。司机从后视镜看她:“姑娘是去南畔办事?”
  南清胡乱地“嗯”了一声。
  司机再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南清也懒得解释,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打小在南畔长大,只是后来落魄了才搬出来,由着他瞎联想。
  司机是个存不住气得话唠,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闲聊:“你倒是个实在人,不过这‘办事’带着小孩儿的可是少见,不怕恼了那些人啊?”
  “我带小孩儿去看看他大舅,没什么恼不恼的。”
  司机笑起来:“坐我车的姑娘都说是去看叔叔,也就你说是大舅,你还真是实诚。”
  南清抿着嘴,没接他的腔。
  司机开始自言自语地感慨:“南畔是最先建的别墅区,也是本市最先发起来的那批人住着。到现在还活着的,也都是半只脚进坟墓离嗝屁不远了,还偏爱作贱年轻姑娘——哎姑娘,照我说,你那些个什么叔叔舅舅,都不是长久的事儿,不如找个正经人家的男人,穷归穷点,但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啊!”
  南清说:“我就是想过踏实日子,才结婚三个月又离了。”
  司机讪笑两声,继续说:“那是没碰上对的人,我跟你说,你要相信缘分这事儿——别人都不爱跑南畔,但是我乐意。我就想,这路上得个把钟头,能说服一个姑娘把她拉回市里,这一晚上就算值当了——姑娘,你可想好了?”
  南清强调:“我就是看看孩子他舅舅。”
  司机叹了口气:“南畔哪儿还有大舅?南畔现在就是个窟,年轻点的谁愿意住那儿?市里其他别墅区哪个不比南畔好,当官做生意的,光是说起南畔的名头都不好听,都搬出来啦!”
  但确实还是有的。
  司机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你还别说,这三年去南畔的小姑娘还真是比以前多了,还一个两个的,去卖身跟去见男朋友似的。你说,南畔还住有什么活好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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